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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九龙章-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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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菁停住脚步; 放了毓秀的手; 立直身子,却没有转回头。

    毓秀站在陶菁身后; 半晌见他动也不动,明知他刻意与她为难; 一时心头火起; 转身欲走。

    陶菁听到毓秀离去的脚步声; 却不阻拦。

    毓秀几番回头,都只看到一尊石像,心中越发失望,走到巷尾; 胸口骤痛,扶住墙才得站稳。

    若是比意气用事,毓秀自问不是陶菁的对手,她吹了半晌风,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平心静气,终于还是咬牙走了回去,站在陶菁身边,抓起他的胳膊轻轻拉了一拉。

    陶菁还是无动于衷。

    毓秀明知陶菁有心如此,难免怀疑他冷淡的理由。心虚之下,先怯了几分,不觉中就抓着他的手摇了摇。

    陶菁一只胳膊被摇晃的狠了,心头怒起,用力甩脱毓秀的手,转身退后一步。

    他脸上的修罗面具在月光下诡异非常,毓秀禁不住猜想,这张凶狠的假面下,会是怎样一张真脸。

    犹豫良久,她终于还是伸手去揭陶菁脸上的面具。

    就在毓秀的手碰到面具边沿的那一刻,陶菁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的手甩到一边。

    这一下比之前多用了许多力气,毓秀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甩的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狼狈地撑扶着墙,手掌摩擦在粗糙的墙面上,划出道道细浅的血痕。

    同样被划痛的,还有她的心。

    毓秀一转头看到那张令人厌恶的面具,一腔怒火顶到头顶。

    她脚底还未站稳,陶菁已经冲上前扶住她。

    毓秀用尽全力甩脱陶菁,低头一声冷笑。

    陶菁被迫退了两步,一动不动地望着毓秀,良久一声轻叹,自己动手摘了面具。

    面具之下,是无喜无悲、面无血色的一张脸。

    那一双黑眸,与黑夜混成同样的颜色,像摄人魂魄的无底深渊。

    四目相对时,毓秀脸上也没了喜悲,重逢最初时涌上心头的话哽在喉咙,半字也出不了口。

    陶菁显然也没有开口的打算,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流转,两个人明明是尽在咫尺的距离,却像隔着跨越不了的天涯。

    陶菁见毓秀扶着肚腹,眉头紧皱,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一句,“可有大碍?”

    毓秀心凉了大半,果然在他心中惦念的只有孩子,哪里有她。

    陶菁见毓秀低着头不说话,再上前一步,将人轻轻抱在怀里,一声喟叹,“落到这般地步,是你咎由自取。”

    毓秀听罢一言,原本不安的揣测都变成现实。重逢之后陶菁的愤怒,分明是猜到她的布局,心中怨恨。思来想去,只得胡乱敷衍一句,“行刺之事,是南宫影军所为,并非我指使。”

    陶菁冷笑失声,“行刺的虽是南宫暗卫,却步步都在皇上的算计里。三堂会审你处治南宫秋,暗命修罗堂大肆搜捕南宫影军,斩草除根。梅四与凌音明察暗访了这些年,早就对影军的动向了如指掌,此番发难,犹如瓮中捉鳖,丝毫不费力气。南宫家多年布置毁于一旦,恨你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否则南宫羽并非冲动无能之辈,他若不是被逼到绝路,怎会兵行险招,出此下策?”

    毓秀从陶菁怀里挣脱出来,转身走了两步,背对着他说一句,“抚远将军在西疆有多少兵马你不是不知,未免打草惊蛇,我怎会对南宫家赶尽杀绝,逼南宫羽出手。抚远将军一反,天下大乱,与姜壖里应外合,我岂非自绝生路。”

    陶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沉声笑道,“皇上要的是什么,皇上心里清楚。没有姜壖的授意,抚远将军自会按兵不动,南宫羽却不同。你明知南宫秋与南宫羽姐弟情深,却故意对外放出刑审南宫秋的消息,南宫羽暗卫尽损,本就愤恨至极,听闻其姊受刑忍辱,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得知你今日微服出宫,怎会忍住不出手。”

    毓秀苦笑道,“今日出宫赏灯是我临时起意,知道消息的只有皇后与纪辞。”

    陶菁挑眉笑道,“姜郁想胜你,却不想置你于死地;至于纪辞……你借南宫羽的剑刻意演这一出戏,难道不是为了诬陷纪辞,借此收回禁军的兵权?可你究竟还是失策,纪辞为了救驾,以身赴死,身受重伤,如今你想将私通刺客、护驾不力的罪名硬安插到他头上,恐怕也不容易。”

    毓秀攥紧拳头,转身迎上陶菁的目光,“笑染忘了我是什么身份,我西琳一国之君,当真会为了诬陷区区一个禁军头领,以身犯险,将自己置于如此万劫不复之境地?不管我在你心中,是如何机关算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至于如此愚蠢。”

    陶菁嗤笑道,“这一招险棋非但不愚蠢,反倒是你最重要的一环布局。你要设下陷阱,对赌生死,与我无关,可我一早就警告过你,你若让我的孩子涉险,我会让你失去一切,无论是皇权,天下,还是你的野心与抱负,统统都会化为乌有。”

    话说的如此不留余地,甚于那日他与她决裂之时所说的决绝之言。

    毓秀全身血液冰冷,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看她的眼神,同她说话时的语气,威胁她的一字一句,都犹如千封冰雪,透寒彻骨。

    她想拂袖而去,一双脚却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更重的是压在她心上的重量,让她喘息不能,动弹不得。

    一时间毓秀头痛欲裂,万针刺顶,眼前一白,身子已坠了下去。

    陶菁没料到毓秀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见她昏坠,满心懊悔。上前撑住她的身子,将她整个人压在墙上,轻轻抚摸她一边脸颊,轻呼她的名字。

    毓秀双眼紧闭,对陶菁的呼唤充耳不闻,头上的冷汗顺着两鬓滴到肩窝,半晌也无回应。

    陶菁心痛如刀绞,却咬牙说着与他的心意完全相反的话。

    毓秀耳鸣恍惚,干脆放软身子,把全身的重量放空,半晌之后恢复了呼吸,才缓缓睁开眼。

    月光下,站在她眼前的人的表情完全出卖了他的心境。

    那一双幽暗哀伤的眸子,让人一见就想流泪。

    毓秀喉咙发紧,一阵鼻酸,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泪意,笑着对陶菁说一句,“下雪了。”

    陶菁低下头,再抬起,想做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也做的不漂亮,他眼看着雪落在毓秀头顶,从最初的片片融化,到之后的片片积聚,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闪耀着奇妙的颜色。

    毓秀一动不动地望着陶菁,看着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却不消融,看着他的黑发被染成霜白,看着他卸掉强硬伪装之后无可奈何的笑容,看着他抬起手轻轻拂掉她头上的雪花,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轻柔的,悲伤的,带着冬雪的凉意,透露绝望气息的亲吻。

    雪花顺着毓秀斗篷的缝隙掉进她的脖领,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陶菁伏在她肩膀上不住咳嗽,咳的越来越大声。

    毓秀才想开口询问一句,一边侧脸就被血喷的一阵温热。

    陶菁吐血的时候非但没有刻意避开她,反倒像是故意要染到她身上。

    毓秀呆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陶菁望着毓秀惊诧悲悯的表情,终于止住咳嗽,讽笑道,“此地不宜久留,我自去了。你留在这里不要妄动,不出一刻,自然有人来寻你。”

    毓秀怒气又生,“病成这样还要跑出来,就是为了同我吵这一架?”

    陶菁看着毓秀被血染红的半边脸,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不是为了同你吵这一架,是拼了命也想见你一面。若纪辞今日当真置你于不顾,修罗使又未能及时赶到,你又如何?我知你布局皆藏暗棋,然而这天下间没有天衣无缝的神仙局,一朝踏错,万劫不复。即便你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腹中骨肉,你怎忍心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同你一起涉险?”

    毓秀好不心酸,“你今日来,究竟是了为了见我,还是为了孩子?”

    陶菁摇头苦笑,“这话问的实在没道理,你我方才说了这些话,我却只倾诉了一句真心,你竟充耳不闻。罢了罢了,今生今世,我只是陪你走了一段的匆匆过客,在此之后你该牢牢抓住的,是注定陪你走完余生之人。你我再见,不知何日,你且好自为之。”

    话一说完,他便放了紧握毓秀肩膀的手,转身隐去。

    蓦然断裂的重逢,像搅浑的一池净水,一如毓秀凌乱的心境。眨眼之间,陶菁已消失不见。

    毓秀背靠在墙上,望着天空的圆月与落雪,满心孤寂。她是否真该如陶菁所说,静静等待,亦或是转出巷口,自找出路。

    正在犹豫之时,巷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大约是来人用了轻功的缘故,他脚踏在落雪上只发出了轻微的碎响。

    毓秀打起十二分精神严阵以待,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骤然松懈。

    华砚。

    华砚手握出鞘的剑,脸上依然戴着修罗面具,身着的黑衣隐约散发新鲜人血的气息。

    方才与刺客交手的修罗使中,有一个是他?

    华砚从入巷口就确认了毓秀的身份,这才渐渐放缓步子,不动声色将剑放回剑鞘,摘下面具,淡然走到毓秀面前行礼,“臣护驾不力,让皇上受惊,请皇上恕罪。”

    从起初的慌乱到此时的淡然,华砚故作镇定的转变让毓秀满心好笑,她也真的笑出声来,“这里只有你我,惜墨何必多礼。”

    华砚站起身,上下打量毓秀,确认她安然无恙之后,语气越发冷淡,“情势危急,皇上还有心调侃。”

    毓秀见华砚一张冷脸,也收敛笑容,正色问一句,“惜墨是如何寻来此处的?”

    华砚望着毓秀染血的一边面颊,似笑非笑地回一句,“自那日他度气于我,我便闻得到他血的味道。”

第390章 19。06。06晋江独发() 
毓秀闻言; 一时怔忪,彼时她那么轻易就辨别陶菁的身份,究竟是因为他身上的桃花香; 还是他身上的血腥气。

    华砚见毓秀失神,就走到她面前; 从怀中掏出丝帕,拂落她头肩上的雪,再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血迹。

    他动作虽轻柔; 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寡淡。

    毓秀望着华砚面无表情的脸; 思量陶菁方才说的话,心中莫名滋味。

    华砚对彼时种种虽有疑问; 却一字不问,弯腰帮毓秀抖落身上的雪; 拉着她的手一同出巷。

    二人走到东街口; 灯火越发明亮; 毓秀便开口问一句,“修罗堂可抓住刺客了?”

    华砚看也不看毓秀,沉声道,“刺客共十一人; 无一生擒,十人击毙,一人逃脱。”

    毓秀一声轻叹,苦笑道,“逃脱的是南宫羽?”

    她明知这不是一个让华砚舒服的名字; 可若是不问,反而显得刻意。

    华砚淡然笑道,“南宫羽是刺客之中轻功暗术最好的一个,修罗堂为捉他一人,损失两位一等修罗使。他虽被凌音刺中,却依然设法走脱,身手的确不凡。”

    毓秀听华砚语气平静,一时也分不清他是真的不介意,还是故作镇定,犹豫半晌,直言问一句,“你对南宫羽可曾心怀怨恨?”

    华砚转头看了毓秀一眼,蹙眉笑道,“皇上为何这么问?”

    毓秀强笑道,“他虽只是一颗棋子,毕竟伤你在先。”

    华砚摇头道,“皇上说错了,他不是伤了我,而是杀了我。他挖我心的时候我还活着,心头血涌出来,我才清楚地记得我死了。”

    毓秀心上好一阵刺痛,一只手也不自觉攥紧拳头,“若活捉了他,我不介意用剐刑处治谋害钦差之人。”

    华砚轻笑道,“南宫家还在皇上的棋盘上,就算皇上活捉了南宫羽,杀他也不会急于一时,更何况,皇上也没那个本事活捉他。”

    毓秀听华砚话中似别有深意,心上像压了一块大石,压的她喘不过气,“惜墨多心了。”

    华砚笑道,“臣并未直言,皇上只从我说话的语气里就听出我多心,那到底是我多心,还是皇上心虚?”

    毓秀放下华砚的手,停下脚步。

    华砚顾自往前走了两步才转回身,默然看着毓秀冷笑道,“皇上还是皇储时,臣与你形影不离,你的每一个秘密我都知道,你的每一件心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那一年我陪你去边关时,也像今日这般下了雪。”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望着雪花落在手上久久不融,若有似无的笑容也凝结在脸上,好似追忆往事。

    毓秀哀痛难绝,她平生最大的恐惧,就是华砚对她的温度,融不化一片雪。陶菁斥责她步步行险,还会开口质问,而华砚,一如他说,知晓她每一个秘密,看穿她每一件心事,他们之间的默契,根本容不下一句谎话。

    她呆呆望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伸出手,盖住华砚的掌心。

    华砚感知到手心的湿热,胸中涌动着连他自己都无法言明的情感,他对毓秀淡然一笑,握紧她的手,一声轻笑几不可闻,“自臣饮了皇上的龙血,身体里就打上了皇上的印记,这种印记随着每个月圆之夜越发加深,深刻到感知皇上所感,悲痛皇上所悲,欢喜皇上所喜,刻骨铭心,无可动摇。臣曾暗自庆幸被迫抛弃掉的那个为情所困的凡夫俗子的肉身,终究还是以更难以摆脱的姿态反复纠缠。与前世不同的是,要我再佯装若无其事,恐怕是不可能了。”

    并肩而行时,毓秀体会的是与华砚全然不同的情感,却一个字也回应不了。华砚虽无心却有情,而她是虽有心却无情。若不是她的心没有半点用处,她倒不介意分半颗送给华砚。

    华砚将毓秀带到东街上一早准备好的马车。行刺事出,禁军早已全城戒严。

    上元佳节,繁华不再。二人坐在车上,只听得到车轮吱呀。

    马车一入宫门就停住了,毓秀掀帘去看,车下齐齐跪着宫中众人,姜郁安好无恙,凌音也已换了宫装。一众人中,神情最平淡的是洛琦,他虽坐在木轮椅上,却弯着腰等待毓秀叫平身。

    目光交汇的一瞬,洛琦面上并无波动,毓秀便再不看他,转而看向纪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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