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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部分

九龙章-第247部分

小说: 九龙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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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挖了他的心,就镇了他的魂,没有完整魂魄的人,上不得天、入不得地,连地府都无法申冤,更遑论重返阳世。

    到底还是失算了。

    毓秀见南宫秋半抬着头,一脸懊恼的表情,就问她一句,“南宫大人亲耳听到被刺者的证言,还有何话说?”

    南宫秋哪里敢说半个字,慌慌把头低了,打定主意装死。

    毓秀转向姜壖问道,“姜相要我请地府的冤魂上堂作证,白先生已将人请到了,满堂人也听到他亲口为证,姜相可有话说?”

    姜壖望着屏风后的黑影,脑子一片凌乱,这一整件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他像是掉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明明只差一点就看得出布局人的谋划,却又似云里雾里。

    非全尸下葬之人,尤其是无心之人,很难被召魂,莫非是毓秀找了一个声音与华砚一模一样的人,故意在他们面前演这一出戏?

    否则若屏风后站立的当真是华砚的鬼魂,又何妨现身人前?

    毓秀见姜壖若有所思,并不回话,就笑着再问一遍。

    姜壖轻咳一声,“臣想问华殿下几句话,请皇上恩准。”

    毓秀点头应允。

    姜壖起身走到堂中,一直到离屏风不到十步的距离,开口问一句,“殿下如何确定刺杀你的刺客首领是南宫羽?”

    华砚笑道,“其一,我见过南宫羽其人,也记得他的容貌;其二,他亲口向我承认他是南宫羽。”

    姜壖愣了一愣,随即冷笑道,“众所周知,南宫家的二公子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今日在堂上的这一位自称是南宫羽,殿下可愿亲自指认?”

    华砚猜到姜壖怀疑他的身份,想引他现身,半晌却没有回话。

    他的沉默让姜壖越发肯定心里的想法,索性更上一步,“殿下指认刺杀你的真凶近在咫尺,你可愿当面指认?”

    他这一句说完,堂中就刮了一阵风,将离屏风最近的一盏灯吹灭。

    满堂之中,只有灵犀倒抽凉气,其余各人虽惊,却极力保持镇定。

    姜壖心中忐忑,才想往后退,屏风后的黑影却在他之前动了脚步,走到屏风之前。

    灯光昏暗,姜壖只能看清眼前人的大体的轮廓。那人每走近他一步,他的心就更沉一分。

    当华砚走到姜壖面前,堂中又灭了一盏灯。

    近在咫尺,姜壖终于看清华砚的面容,那是一张苍白的、面无血色的脸,脸上虽带着笑容,却让人看不清笑容的内涵。

    姜壖难得惊惶。

    他认定眼前这人只是毓秀用的障眼法,乔装易容成华砚的容貌。

    华砚猜到姜壖的想法,就伸手握住他的手,笑着问一句,“姜相怀疑我的身份?”

    姜壖被手上冰凉的触感激的打了一个冷颤,刹那之间,流了一身冷汗。

    华砚再上前一步,在姜壖耳边小声说一句,“姜相究竟是要我指认动手杀我的执刀人,还是幕后布局的布局人?”

    话明明就在耳边,说话的人却没有半点活人气息。

    姜壖活了这些年,只有这个当下,心中真正感到恐惧,若这世上当真有冤魂不散这回事……

    华砚望见姜壖眼中的惊惶与微微发抖的两臂,笑着绕开他,走到南宫羽面前凌然问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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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羽看到华砚面容的那一刻; 已吓的涕泪横流,整个人从藤椅上滚下来; “冤有头债有主,小人并非南宫羽; 请殿下饶命。”

    华砚本以为逼迫他承认要花费一番力气,没想到他竟承认的如此轻易; “你若不是南宫羽; 又是什么人?”

    趴在地上的人一阵咳嗽; 回话时几乎断气,“小人是南宫羽的替身。”

    华砚冷笑道; “所以从始至终卧病在床; 从未出京的南宫羽都是你; 而在外的影军首领; 则是抚远将军的次子,真正的南宫羽。”

    “正是如此。”

    华砚冷笑道,“即便是受人逼迫,你助纣为虐; 也难逃罪责。”

    一句说完; 他便移步到南宫秋面前,似笑非笑地说一句,“替身已亲口招认,南宫大人还有何话说?”

    南宫秋瑟瑟发抖; 从头到尾不敢抬头看华砚; “替身之事; 下官一无所知;二弟是影军首领之事,下官也一无所知;殿下在林州被刺之事,下官更一无所知。下官管教不严,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华砚冷笑道,“南宫大人身为一部尚书,私养影军,屡次行刺朝廷要臣,刺探皇宫,劫持皇上,又在林州刺杀钦差,如今还要矢口否认,将罪责一并推到不知行踪的南宫羽身上。”

    南宫秋心虚胆寒,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伏在地上久久不起。

    华砚还要再问,毓秀却开口将其劝止,“事到如今,林州案已水落石出,南宫大人狡辩无益。谋反之罪,株连九族,不管她是否将罪责推给南宫羽,也难逃一死。”

    姜壖定了心神,跪地对毓秀行了一个伏礼,哀哀道,“皇上息怒。南宫世代为将,为大熙立下汗马功劳。抚远将军三朝为臣,戍边多年,劳苦功高。自南宫大人为兵部尚书,兵部从未出过纰漏,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怎可因南宫家一个逆子,就迁怒南宫世家。谋反之罪,罪不可赦,满门抄斩,无可逆转,皇上仁慈,万望三思。”

    毓秀擦掉额头上的汗,靠在椅背上一声轻叹,“林州案审到如今,该经堂过审之人,已尽数受审,甚至于夜升暗堂,惊动鬼神。朕自问并非没有留有余地,姜相当真还要一意孤行,强词夺理,为南宫家求情?”

    姜壖早已打定主意破釜沉舟,“皇上御赐姜家免死金牌,老臣愿借南宫家一用。”

    毓秀微微一笑,“姜相当免死金牌是儿戏?”

    姜壖叩首道,“臣一心为我大熙,从未敢儿戏,且不论南宫羽是否罪该万死,抚远将军与南宫大人又是否知情,南宫家手握重兵,皇上要将其满门抄斩,岂不是逼他起兵谋反?”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听起来像是为国为民,毓秀却从中听出威胁的意味。

    毓秀也知她手中握着的是毫无意义的棋子,南宫秋虽是南宫家的人,且官至兵部尚书,说到底却是一颗随时可被作为弃子之人。手握重兵的是抚远将军,他与长子常年驻守西疆,绝不会轻易回朝;南宫羽行踪不定,就算能定他谋反之罪,也难抓他伏法。

    毓秀攥紧拳头,强忍不适,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姜相的意思是,南宫家犯了谋反之罪,朕却不能以谋反之罪治之,只因南宫茂手握重兵,若遭逼迫,必起兵谋反。”

    姜壖没有正面回话,只说一句,“请皇上三思。”

    毓秀冷笑道,“三思之后又如何?”

    姜壖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华砚,咬牙道,“皇上若当真要处治南宫家诸人,就要封锁消息,将抚远将军与其长子从西疆摄回,再从长计议。”

    凌寒香拜道,“姜相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皇上若下旨要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回京伏法,一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不如就如姜相所说,先召抚远将军回朝,再从长计议。”

    迟郎拜道,“臣会继续追查南宫羽的下落,势必擒其归案。”

    灵犀见毓秀皱紧眉头,一手扶着小腹,心中暗叫不好,慌忙上前扶她,“皇姐龙体尊贵,难抵阴气冲煞,林州案既已水落石出,皇上就放殿下回去吧。”

    毓秀反握住灵犀的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咬牙对程棉道,“点灯。”

    程棉对堂中的鬼面衙役高声道,“开门点灯。”

    衙役应声而去,一时间四门大开,堂中一片明亮。

    众人在堂中见到华砚长身矗立,笑容淡然,心中无不骇然。

    毓秀一手扶着案桌,对左右吩咐,“扶姜相起身。”

    待侍从将姜壖扶到原位落座,毓秀便开口对众人道,“今日夜堂上审的,并非地府之鬼。华砚尚在人世,当初在林州遇刺身亡的是我派去保护他的一位高手。彼君精擅易容之术,与华砚互换身份,才免得他一死。华砚身受重伤,假死躲过一劫,在边关休养多时,伤愈后才回朝。朕之所以与程迟两位大人串通演了这一场戏,就是为了逼迫南宫秋与南宫羽认罪。”

    华砚手尖冰凉的触感,姜壖怎会忘记,方才堂中虽点着灯,那投射在黑屏风上的黑影绝不像是人影,若是他记得不错,方才堂中人在地上都有影子,只有华砚没有。

    华砚苍白的面容,说话的语气,超然的姿态,都不像凡世之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失了风度,满心惊慌。

    如今小皇帝竟说华砚尚在人世,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与刑部大理寺串通演的一场戏,只为逼南宫羽与南宫秋招认,他却如何能信。

    世间万事万物,不过黑白两面,姜壖却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不黑不白的陷阱。

    纪诗从梁柱上跳下来,手里握着一支巨大的蒲扇,对众人行礼赔罪,“方才如有得罪之处,请众位大人体谅。”

    灵犀哭笑不得,“怪不得方才堂中阴风阵阵,竟是人力所为。”

    一句说完,她便走到堂下,将华砚从上到下打量个遍,“你可还记得,我们从前在御书房时,我曾在你书中写过什么字?”

    华砚淡然笑道,“恭亲王写的是,人生何处不青山。如今想来,倒也讽刺。”

    灵犀面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点头笑道,“果然是华殿下。你既在人世,为何要诈死,莫非是受皇姐吩咐,只为今日鬼堂……”

    她这一句话还未说完,毓秀就轻哼一声,倒在桌上。

    灵犀心里一惊,才想冲上前,华砚与纪诗已在她之前冲到毓秀身边。

    郑乔匆忙叫来廉曹两位御医,廉锦为毓秀诊了脉,凝眉道,“皇上劳累过度,胎相不稳,人已昏厥了,为保龙胎,要速速回宫施针用药。”

    灵犀转身对众人道,“林州案重审至此,皇上已耗尽心力,涉案之人如何处治,由三法司裁定断决,三日之内,上表以奏。皇上之前下的几道旨意,由宰相府尽快酌情拟办。”

    众人各自领旨,郑乔忙吩咐侍从备车。

    华砚看了纪诗一眼,见纪诗让到一边,他便上前抱起毓秀,一路出了大理寺,自上龙辇。

    程棉与迟朗见姜壖似有不甘,忙吩咐将南宫秋与南宫羽收押。

    凌寒香看姜壖脸色铁青,久久不动,心知他恼怒至极,就笑着劝一句,“姜相与南宫家相交甚厚,失望也在所难免。动气伤身,还是早些回府休息为上。”

    姜壖心知凌寒香言语讽刺,一时也没了虚与委蛇的心情,冷哼一声权当回应。

    凌寒香呵呵笑了两声,与灵犀与洛神洛珺一同出了大理寺。

    纪辞见姜壖冷冷看着他,便上前来拜道,“今日之事,下臣一概不知。”

    姜壖起身拉住纪辞的手,一同出了大理寺,沉声问一句,“圣字符号的秘密,当真是子章告知迟朗与皇上?”

    纪辞咬牙道,“下臣在帝陵中找到刺客尸体并收敛,本想速速焚毁以免节外生枝,奈何刑部匆匆来索要,不得已,只得将尸体交与迟朗。刑部如何处治,我一概不知,迟朗将尸体交还我部时,尸体头上就已有圣字符号了。”

    姜壖思索半晌,正色道,“皇上果真处心积虑,当初劫持皇上入帝陵的并非影军中人,她却命迟郎伪造证据,只为将南宫家定罪。”

    纪辞一皱眉头,“今日之事,实非我所愿。姜相有何部署,尽管吩咐。”

    姜壖笑道,“子章与南宫家私交匪浅,且不论你与秋儿的关系。皇上有备而来,且让她占一个先机,只要皇上一日不外宣南宫家的罪名,事情就还有转机。”

    纪辞咬牙道,“姜相可要我暗下派人知会抚远将军?”

    姜壖摇头笑道,“自有人知会。唯恐人生疑,子章且先去吧。”

    纪辞对姜壖一拜,转身而去。姜壖在院子里站了半晌,何泽与岳伦才走上前。

    二人对姜壖一拜,面上皆有愁容,“姜相预备如何行事?”

    姜壖冷笑道,“皇上层层布局,费尽心机,要的就是攻我一个措手不及,今日是我们输了,不过皇上也没有赢,来日自见分晓。”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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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轮一动; 毓秀就醒过来了,她本来整个人都躺在华砚怀里; 睁眼之后; 也不好再放松力气; 笑着把上半身坐直。

    华砚似笑非笑地将毓秀搂回怀里,“皇上即便装晕; 身子不适也不是假的; 好歹先熬到回宫再做打算。”

    毓秀见华砚不介意; 便也不推辞,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

    沉默良久,华砚有些尴尬,就轻声问一句; “皇上用这种方式要我现身人前,朝野内外必定会有诸多疑惑,臣只怕姜壖会借此做文章。”

    毓秀小腹隐隐作痛,回话的语气却淡然; “就算没有你; 他也会找别的借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华砚一愣; 随后便露出一个若有深意的笑容,“当初在帝陵劫持皇上的并非南宫家的暗卫; 皇上是如何在他们头上造出圣字符号的?”

    毓秀笑道; “帝陵里的尸体已全部焚毁; 不管他们头上有没有圣字符号,都不重要了。”

    华砚微微一笑,“那叫李一的暗卫,是否也是皇上处心积虑安插入影军的?”

    毓秀笑道,“人是梅四受母上吩咐安插的,安插的不止他一人,只是他跟在南宫羽身边一年,才选定他。”

    “臣猜测,廉曹两位御医也是受皇上的嘱意,才大胆到伪造试毒剂,逼南宫羽上钩。”

    毓秀见华砚猜到她的手段,索性也不隐瞒,“试毒剂的机巧,不在那碗水,而是盛水的碗。廉锦与曹忱都是谨慎正直之人,原本对造假之事十分排斥,碍于朕的吩咐,不得已而为之。好在之后他们检验南宫羽的胎记,证实他确是替身假人,二人才解了心结。”

    华砚摇头笑道,“皇上就不怕姜壖拆穿你的机巧,以致满盘皆输?”

    毓秀笑道,“试毒一事的确是朕铤而走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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