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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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是毓秀一早已对南宫家生疑,命人暗下追查,至于迟朗口中被策动愿为人证的暗卫,他恐怕要亲自见到那人,才能分辨其是何来历,有何目的。
毓秀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姜壖,对迟朗点头道,“既然敬远找到了重要人证,就传他上堂问话。”
迟朗吩咐将人带上堂来,那人跪地对毓秀行了一个伏礼,“罪民叩间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毓秀叫他抬起头,细细打量他容貌,转而看了一眼迟朗,迟朗便代毓秀问道,“今日林州案重审,由皇上亲自主审,特准你上堂作证,你所言所述,不可有半句虚言。”
“是,罪民李一,祖籍秦州,曾是南宫家训练的影军中的一员。”
毓秀目光沉然,瞥向姜壖。
姜壖却不看毓秀。
迟朗便对李一问道,“何为影军?”
李一道,“影军是南宫家训练的一支家军,其精髓便是影军暗卫,以追踪、暗杀为主,入影军者须经过重重考验,罪民入伍不出一年被选拔为上精兵,才有机会入影军。”
毓秀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姜壖,“朕从前从未听说过影军的名号,不知姜相与凌相是否有耳闻?”
姜壖皱了皱眉头,“老臣从未听说南宫家训练了一支影军,必定是有心之人恶意编造、意在诬陷,请皇上切勿听信小人之言。”
凌寒香冷笑道,“姜相才听了只言片语,就认定是有人恶意诬陷南宫家,你又怎知不是南宫家私瞒朝廷豢养暗卫,欺君罔上?”
姜壖似笑非笑地看着凌寒香,“凌相与老臣都与南宫将军同朝为官多年,对他的人品最清楚不过。说他奉朝廷敕令,为皇上训练影军暗卫,老臣自以为然,若说他私自豢养影军暗卫,与朝廷为敌,对皇上不利,刺杀钦差,意图谋反,老臣万万不能相信。”
程棉面无表情,沉声道,“事实胜于雄辩,由不得姜相不信。不止文京,在整个蜀州甚至整个西琳,影军的传言皆不止一日两日。”
姜壖冷哼一声,“谣传就只是谣传,如何做准?”
凌寒香看了一眼毓秀,对姜壖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影军的传闻一早有之,不止程大人听说过,老臣也一早就听说过。”
迟朗面色凌然,“刺客在西琳横行已不是一日两日,早在献帝在位时,京中已发生过几次行刺事件。献帝因种种原因未将之公布于众,只命臣等暗下追查。”
姜壖冷笑道,“凌相与迟大人说的事老臣一无所知,想来是献帝信任凌相,不信老臣的缘故。”
凌寒香笑道,“献帝不想在没查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兴师动众,闹的人尽皆知,与老臣商议之后,才命迟大人密查。”
迟朗道,“影军之事,献帝的确只与凌相一人商议,之后便吩咐臣暗下追查,不管用多少时间,一定要查到一个结果。影军行事隐秘、十分谨慎,臣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查到影军的三个私营,得到堂下的这一名人证。”
姜壖起身对毓秀拜道,“既然献帝在位时,就已知西琳有一支为人所养的刺客处处为祸,老夫身为国相,却不能为上分忧,深以为惭愧。迟大人既已追查刺客三年,不知可有献帝密旨为证?”
迟朗微微笑道,“下官自然有献帝密旨,随时供皇上与姜相查看。”
姜壖笑道,“迟大人错意了老夫的意思,既然刺客事由来已久,献帝吩咐追查到底也无可厚非,抚远将军治下严明,若说刺客就是影军,影军是南宫家私养,老夫却不敢信。”
毓秀也笑着点点头,“要证实刺客就是影军,影军是南宫家所养,恐怕要靠堂下人证的口供。”
姜壖才要争锋相对,就被毓秀抬手拦了,“姜相稍安勿躁,听完这自称罪民的口供再质疑不迟。”
姜壖一腔怒火难平,心念一转,却改变了心意,忍怒坐回座上。
他之前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小皇帝当真有备而来,欲将影军的秘密公之于众,一举铲除。
只是她恐怕小看了影军的势力范围与隐秘程度,迟朗在京郊发觉的几处庄园只是凤毛麟角,影军的私营遍布西琳各州,就算她动用了自己的暗卫追查,恐怕也难以将影军一网打尽。
毓秀见姜壖睥睨冷笑,猜到自己被他小瞧了,面上却一派淡然,笑着对迟朗点点头。
迟朗便问李一道,“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李一叩首道,“罪民头上有影军的记号。”
“何为影军的记号?”
“就是在头上纹绣的圣字记号。”
毓秀走到堂中,站到李一面前,灵犀心中不安,劝一句,“皇姐请归座。”
毓秀知道灵犀是担心李一对她不利,就对她笑一笑让她宽心,“无碍,朕只是问他几句话。”
说完这一句,她就弯腰解了李一头上的束发。
李一一惊,头低的更深,毓秀按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抚,“你直起身子。”
李一只得直起上半身,毓秀分开他头顶的头发,果然在百会穴的位置看到隐隐一个纹绣标记,随即转身问迟朗道,“他头上的圣字符号与当日在帝陵行刺的刺客头上的圣字符号是否相同?”
迟朗躬身道,“臣曾用三个仵作细细查过,也照着尸体上的圣字符号临摹了图形,尸体头上的图形无论大小形状与李一头上的圣字符号确是一模一样。”
毓秀原以为姜壖会提出质疑,不想他竟不发一言,她心中反倒不安。
迟朗得毓秀示意下,接着问道,“你是如何入的影军,从头细述来。”
李一对毓秀叩首,娓娓道来,“罪民虚岁二十四,本是秦州人士,家中以田为生,二十岁时应召入伍,先是被编入秦州府兵,因受将军赏识推举为精兵,不出半载,又升为上精兵,兵部在各州府择优时,辗转到西疆抚远将军麾下,编入戍边军,实则归入影军,在西疆密训一年,通过层层考验,方得入暗卫。”
迟朗一皱眉头,“你刚才说你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入影军,怎么如今又改口说一年?”
李一愣了一愣,忙回话道,“影军是南宫家军中最机密的一支,当中也分三等职级,罪民用了三年的时间层层升级,才成为影军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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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朗问道,“影军中分哪三等职级?”
李一回话道; “第一等是由西疆戍边军中被选入影军的人选; 之后要经历严酷的训练,才能成为影卫与暗卫;之上是影军影卫; 影卫是南宫家的家兵心腹; 跟随南宫家诸人听候差遣;最上是影军暗卫; 入暗卫者须是绝顶高手; 来无影去无踪; 隐身隐形; 执行最机密的任务。”
迟朗对李一问道; “你从戍边军晋升为暗卫,必是经历过层层考验; 出类拔萃。”
李一看了一眼迟朗; 低头回一句,“不敢。”
姜壖在上首对李一冷笑道; “若如你所说有这一样影军,影军中有影卫与暗卫之分; 入暗卫的必要条件恐怕就是对主人绝对的服从与忠诚; 如今你上堂为证; 指认南宫家造反,岂非背叛主人?如此人品; 怎入得了影军?你说的话漏洞百出,只为诬陷而诬陷,你当皇上是三岁孩童任你欺瞒?”
毓秀笑道; “姜相稍安勿躁,等他把要说的话都说完再定论不迟。”
一句说完,她便对李一说道,“你说的事如此奇巧,姜相的疑惑也不是没有道理,不如你细细道来是如何从戍边军中晋升为所谓的影卫?”
李一道,“兵部每年都会令各州府将上等精兵上报,以挑选戍边精兵为由择优而选,与罪民同批被选入影军的不止千人。”
毓秀一皱眉头,看了一眼姜壖,“宰相府可知此事?”
姜壖与凌寒香对望一眼,姜壖回了一句“不知”,凌寒香却道,“宰相府只知兵部每年在各州挑选戍边精兵,对南宫尚书暗下将精兵编入影军一事一无所知。”
姜壖冷笑道,“凌相听这奸人一言,就认定南宫家暗设影军,是否太草率了。”
毓秀笑道,“在真相还未明朗之前,姜相将李一称呼为奸人,似乎也太草率了,且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暂且听他如何把故事圆的天衣无缝。”
李一得毓秀示下,复又开口道,“罪民所言,绝无半句虚假。罪民由秦州转入西疆,编入戍边军不出一月,被选拔入影军。”
毓秀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影军与戍边军有何区别?”
李一道,“戍边军与影军每日学习的内容不同,戍边军由西琳的教头教授战场杀敌之术,影军由一名西疆教头与两名西琳教头教授易容、用毒、暗器、侦查与暗杀之术。”
迟朗见姜壖要开口,就在他之前问一句,“戍边军中挑选一批精通侦查暗杀之术的精兵并不稀奇,你是如何得知影军并非戍边军,而是南宫家以权谋私私养的家军?”
李一犹豫半晌,终于回话道,“罪民起初也不能肯定,直到入影军半载,罪民与八名影军被派去暗杀西疆王的心腹,虽未得偿,却通过考验,生还三人全部被选入影军影卫。”
毓秀故作惊诧,“你说你曾受指派刺杀西疆王心腹?”
李一抬头看了毓秀一眼,笃然道,“罪民不敢欺瞒皇上,正因如此,罪民才知影军是有别于戍边军的一支暗军,只受南宫家暗下操控。”
毓秀凝眉道,“你当初被何人选入影军?”
“抚远将军的次子南宫羽。”
“入影军之后听候谁人调遣?”
李一斟酌回话道,“我等之上是影军校尉,几个校尉隶属南宫羽差遣。”
毓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姜壖,对凌寒香问道,“南宫羽在军中任何职?”
凌寒香轻咳一声,“据老臣所知,南宫家的二公子自幼体弱多病,未曾习武,自然并未入行伍。”
毓秀冷笑着点点头,问李一道,“你可见过南宫羽其人?”
“罪民见过。”
“他可是体弱多病,不曾习武?”
李一瞟了一眼凌寒香,“回皇上,南宫羽是西琳数一数二的暗杀高手。”
满堂人听这一句,都十分吃惊,毓秀面上也有动容,“你说南宫羽并非一身病躯,而是暗下习武?”
李一道,“影军中人尽皆知,常年在京中养病的并非南宫羽本人,只是南宫家为掩人耳目寻找的南宫羽的替身。南宫羽实是南宫家影军的统领,影卫与暗卫都直属他一人总管。”
姜壖怒道,“一派胡言。南宫家二公子体弱多病是人尽皆知之事,从小到大,他从未离开抚远将军府半步,怎容奸险小人污蔑。”
毓秀一声轻叹,“无论如何,只能请南宫家二公子前来大理寺对质了。”
姜壖冷笑道,“单凭这不知来历的死士一句妄言,皇上就要请一个久病沉疴之人前来对质?”
毓秀也冷笑,“是否久病沉疴,还有待考证。敬远奉母上之命追查三年,绝不会凭空捏造。姜相若怜惜南宫家二公子,请兵部尚书大人亲自来大理寺与李一对质也是一样。”
姜壖如何肯应,“南宫家世代将门,对大熙忠心不二,南宫秋堂堂兵部尚书,造人构陷已委屈至极,皇上竟还要她到大理寺刑堂与一个满口妄言、心怀叵测的死士对质,是否会伤了忠臣之心?”
毓秀没有正面回话姜壖,而是对李一道,“你脱了上衣。”
李一愣了一愣,快手把上衣脱了。
毓秀见他低着头,弓着身子,就温声说一句,“你转过身子,让堂上众人看一看你的背。”
李一叩首道,“罪民不敢以背对天子。”
毓秀淡然一笑,“不碍事,你转过身来。”
李一这才转过身子,众人见了他的裸背,神色各异。
迟朗道,“依照大熙律,他举证的是权贵高官,必定要在钉板上滚一滚,藤条下挨一挨。他的身份,诸位上官不必怀疑,在要他上堂作证之前,臣已吩咐刑部一等捕快试过他的武功,证实他的确身手不凡,精通暗术。”
姜壖冷笑道,“即便他当真是绝顶高手,精通暗杀之术,在上堂之前受了钉板之苦,藤条之刑,也不能证实他是南宫家私养的影军暗卫。老臣还不知这死士的幕后指使是谁,只笃定其背后之人居心叵测,妄想颠覆西琳朝纲。”
毓秀叫李一穿好衣服,似笑非笑地对姜壖道,“姜相与南宫家交厚,自然不信南宫家私养影军,主使刺杀钦差、刺杀朕。只因其罪名一旦证实,南宫家犯的就是诛九族的谋反大罪,十恶不赦。”
迟朗道,“正因南宫家涉及谋反,兹事体大,臣才斗胆请南宫尚书与二公子前来大理寺与证人对质,若证实此人当真是受人指使,诬陷朝廷重臣,刑部会依律以极刑处置蓄谋陷害者,臣也会引咎辞去一部尚书之职,请皇上重罚。”
凌寒香笑道,“迟大人既如此说,想来是手中握有杀手锏,皇上何不如他所愿,请兵部尚书与南宫羽前来对质。”
毓秀笑着点点头,吩咐衙役往抚远将军府与兵部尚书府请人。
姜壖召何泽耳语几句,何泽匆匆出了后堂,毓秀对纪诗使个眼色,纪诗心中意会,转而也出了后堂。
毓秀对迟朗点头一笑,迟朗便问李一道,“影军影卫与寻常家兵亲卫有何区别?”
李一回话道,“影卫穿着除了有南宫府的标识之外,并无奇特,只在头上的发带内侧暗绣了一个影字。除此以外,南宫家为保影卫的绝对忠诚,会给每一个晋升为影卫的影军服用一种西疆秘药,此药虽有强身健体、提升内力的功效,却是一年会发作一次的剧毒,若无解药,服用者便会受尽折磨,不出半年就会全身筋脉尽断而亡。”
毓秀一皱眉头,对纪辞与迟朗问道,“当初在帝陵里发现的刺客尸体,是否有中毒的迹象?”
纪辞与迟朗对望一眼,皆回一句,“并无中毒迹象。”
毓秀便看向李一,李一道,“这种叫百日花的毒十分奇特,每年只有在发作的时候才有会在人身体上显出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