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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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赟如遭雷劈,惊的瞪大了眼睛,他方才的确在被抬到偏殿的中途就醒了,听到毓秀与凌音说话,为了避嫌,才硬着头皮装晕,谁知早被毓秀看在眼里。
怪不得凌音会问那一句“为何不疑”……
周赟出门时想看一眼毓秀的表情,却只看到她仰头饮了那一杯方才倒给他的水。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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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的是郑乔与梁岱; 毓秀一晚辗转反侧; 不得安眠。
一早起; 她正坐在床上揉头上几处穴位,殿外就有侍从禀报; 说太妃驾到。
毓秀叫姜汜在偏殿暂候; 吩咐侍从伺候她洗漱更衣,精装打扮之后才请人进殿相见。
姜汜进门的时候,毓秀已坐在桌前预备用早膳; 她便叫侍从加了一副碗筷; 请他坐下来陪她用膳。
两个各自喝了一碗汤,寒暄几句,姜汜道,“臣听说皇上昨晚入浴时出了一点小意外?”
毓秀笑的云淡风轻; “意外称不上,只是朕一时不小心; 周赟小题大做,闹的合宫皆知,如今连皇叔都惊动了。”
姜汜轻轻叹一口气; “陶菁与康宁离了金麟殿; 皇上身边本也只剩四个侍墨,周赟又晋升侍书; 梁岱三人轮班很是不易; 臣同皇上提了几次; 皇上一直不肯在身边填补人手; 如今周赟也伤了,皇上若恩准添人,也是体恤下位。”
毓秀猜到姜汜用心,他说的有理有据,她也不好驳斥,只能顺势应承下来,“既如此,就请皇叔从内务府选三人到金麟殿伺候。”
姜汜得毓秀首肯,浅笑着应了一声,二人一同用了早膳,随意说了几句闲话。
用罢早膳,姜汜亲自送毓秀出殿上轿,待毓秀的轿子走远了,他才摆驾回宫,谁料半路遇到姜郁。
姜郁身边无仪帐跟随,只有傅容一人。
二人迎上彼此,侍从们知情识趣地跟远了些,只留他们并肩而行。
姜汜轻声说一句,“伯良有话要说?”
姜郁看也不看姜汜,反问道,“皇叔也听说昨晚发生的事?”
姜汜扭头看了一眼姜郁,见姜郁面无表情,一时也猜不出他问话的意思,“周赟自罚合宫皆知,如今谣言四起,许多不知内情的人都猜测他为何要如此?”
姜郁冷笑道,“皇叔不知他为何如此?”
姜汜被问的一愣,半晌才斟酌回一句,“我只听说皇上昨晚沐浴时身边无人伺候,险些溺在水中,周赟惭愧自责,自罚谢罪。”
姜郁似笑非笑地看了姜汜一眼,“我听到的也是这个说辞,却不知皇叔所谓的谣言是什么谣言?”
姜汜笑的别有意味,“事发时皇上身边无人伺候并非周赟之过,是皇上喜清净才将宫人都屏退了,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皇上也有惊无险,若这就是事情的全部,周赟何至于自罚如此,想来当中必有隐情。”
姜郁猜到姜汜暗示什么,就顺势问一句,“皇叔到底想说什么?”
姜汜呵呵笑道,“皇上抬举侍从不是第一次了,陶菁之后,她便对周赟另眼相看,宫人难免揣测二人的关系。”
姜郁微微一笑,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不管皇上与周赟亲密到何种地步,昨日皇上沐浴溺水之事,都不是小事。”
姜汜一皱眉头,看了一眼姜郁,姜郁也停住脚步看向姜汜,二人对面而立,面上却并无波澜。
宫人们远远站在一旁,无一人敢抬头。
姜汜半晌没说一句话,沉默的久了,气氛难免尴尬,他从姜郁面上看不出端倪,也猜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一阵冷风吹过,姜汜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姜郁这才开口笑道,“皇叔才去见皇上,是为了给金麟殿添人?”
姜汜也笑,二人这才慢慢踱步走起来,“陶菁与康宁离了金麟殿,周赟又被皇上选做侍书,他这一伤,皇上身边无人,我才提议从内务府选几人去填充。”
姜郁笑道,“皇叔选的是贴身伺候皇上的侍墨,而并非做粗重活计或跑腿打杂的侍从,从内务府选来的新人不知皇上喜好,如何伺候?”
姜汜停住脚步,凝眉看了姜郁半晌,试探着问一句,“伯良有何良策?”
姜郁笑道,“陶菁既出宫,康宁已闲置,何不将其调回金麟殿?”
姜汜想了一想,小声问一句,“伯良为何执着于康宁?莫非你熟知他的人品德行?”
姜郁点头笑道,“康宁入宫有些时日,毕竟比新人可靠,皇叔以为如何?”
姜汜点头笑道,“伯良既如此说,就依照你的意思将康宁调回金麟殿,至于之外两人,我心中已有人选。”
姜郁无不应,将姜汜一道送回永寿宫,才自回宫。
毓秀到仁和殿时,众臣都已在殿中等候。她坐上高位后环视众人,轻笑着说一句,“众爱卿心里一定好奇昨日庭审的结果,庭审才一日,案情已颇有进展,朕昨日已下了口谕,请姜相今日在朝堂宣读。”
姜壖拜道,“宰相府连夜草拟圣旨,请皇上先过目。老臣年纪大了,中气不足,还是请皇上的侍从官宣读圣旨。”
毓秀对陈赓点点头,陈赓便从姜壖手上取了圣旨,呈到她面前。
毓秀读了圣旨里的内容,面上一派淡然,命陈赓取了玉玺落印,再交由他读与众人听。
宰相府拟的折子中规中矩,虽涵盖了都察院的人事变动,措辞用字却留有十分余地,左右都御史副都御使虽免职,罪名却说的模棱两可。
毓秀心中不悦,却不会因为这一点行文上的心机与姜壖计较,她在乎的是洛肼瀣B代掌都察院,在最短的时间内肃清乌合之众。
众臣禀报了朝事,毓秀笑道,“昨日庭审本只有姜相与凌相在旁听审,因之后案情牵扯出了许多人,朕便请吏部尚书与户部尚书一同听审。今日不如请六部司长一同到大理寺听审,省得之后麻烦。”
左右相与六部长齐齐行拜礼领旨,毓秀长呼一口气,吩咐退朝。
回金麟殿的路上,陈赓见毓秀愁眉不展,就大胆问一句,“皇上有心事?”
毓秀从前从未见陈赓多言,心中惊异,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一句,“为什么这么问?”
陈赓低头道,“周侍书重伤,皇上难免忧心,下士等虽不如侍书知情,必加倍谦恭谨慎,为皇上分忧。”
毓秀停下脚步,望着陈赓轻笑着说一句,“你们几个都是心思清楚之人,何必过谦。周赟看似圆滑,在大是大非上却从不变通,他这样的人,朕身边有一个就够了,我只望你与郑乔隐忍为上,若当真有一日生出变故,你等切记要自保,劝解周赟不要冲动。”
陈赓一皱眉头,抬头看了毓秀一眼,心中虽不甚解,却还是恭敬应承下来。
毓秀一行未到金麟殿,远远就望见姜郁等在殿下。
他一见到她就迎上前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毓秀执姜郁手,与他一同进殿。
侍从们将午膳摆上桌,二人一同净手坐到桌前。
毓秀帮姜郁夹了一筷素菜,笑道,“昨晚的事伯良想必也听说了吧?”
姜郁点头笑道,“臣听说皇上无碍,以免节外生枝,就没有来金麟殿,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若谨慎过度,难免有节外生枝之嫌。”
毓秀笑容愈浓,“伯良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幸而你没有接到消息就匆匆赶来,到底比悦声稳重。”
姜郁垂眉喝了一口汤,再抬头时,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情绪,“亏得悦声救了周赟一命。”
毓秀不经意地一皱眉头,又马上舒展开来。“伯良连这个都知道,这宫里果然没有秘密。”
姜郁明知毓秀言有深意,却并没有刻意避嫌,“皇上的秘密在臣这里很安全。”
毓秀似笑非笑地看着姜郁,姜郁淡然回望毓秀,眼神没有半分躲闪,二人对望半晌,毓秀才笑道,“伯良既然这么说,朕就没有不放心的道理,宫中之事,一切仰仗你了。”
姜郁笑着点点头,帮毓秀夹了一块水晶肘子,二人相视一笑,默默吃了半晌,姜郁笑道,“臣听闻皇上昨日庭审颇有收益。”
他特别用了“收益”二字,绝非不经心,毓秀头也不抬,一边喝汤,一边淡然回一句,“若说比从前有进展,也是仰仗子言从林州找到的新证。”
姜郁点头笑道,“臣从前就知皇上深谋远虑,却还是小看了你。为君者进退掣肘却还能步步为营到这种地步,皇上对前朝果然不是没有野心。”
话说的露骨。
毓秀放下汤匙,笑的云淡风轻,“西琳天下是我明哲家的,更遑论前朝,既然本来就是我的,也没有所谓的野心不野心。”
姜郁笑道,“皇上明知我是什么意思,何必咬文嚼字?”
毓秀也笑,“正是因为知道伯良是什么意思,才不能不咬文嚼字,你想问我想借庭审得到什么,可直言相问。”
姜郁从善如流,“既如此,臣就斗胆一问,皇上想借庭审得到什么?“
毓秀放下筷子,取过姜郁的酒杯,将当中的酒一饮而尽,望着他的一双蓝眸淡然回一句,“伯良以为,在都察院之后,朕还能顺理成章得到哪一部?”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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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用过午膳,乘龙辇去往大理寺。她到时; 左右相、三司长与其余五部尚书都已等在堂中; 见她进门,就齐齐起身行拜礼迎接。
毓秀穿堂上座; 笑着叫众人免礼落座。
白两仍坐在大案桌下的小桌上,起身对毓秀行跪礼; 众臣落座之后; 他才默默起身坐回桌前。
毓秀扭头对白两笑了一笑; 小声吩咐郑乔取了昨日的案卷,放在面前翻看。
众臣在下首等了半晌; 毓秀只默默看卷,不发一言。
姜壖与何泽面面相觑,脸色越发阴沉;程棉与迟朗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洛肼瀣B坐于程棉与迟朗身边,他二人才接了圣旨,还未及到都察院添名; 就来了大理寺。走马上任虽匆忙,却也一早就知案情内幕; 未免人多疑,在毓秀到来之前; 他们也叫人送了誊抄的案卷查看。
他二人在翰林院时,风评口碑皆佳; 然而毕竟不如在六部与各司掌有实权; 忽而转换角色; 却各自泰然自若,气势威严不差半分。
毓秀看在眼里,心中暗喜,洛家的公子果然不同凡响,加上他们从小学的与洛琦不同,善通权谋,却内心明澈,皆是外圆内方,黑白分明之人,正是言官之选。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毓秀合上案卷,环视下首众臣,笑着说一句,“都察院几位重臣被免职,什么理由案卷中写的清楚明白。今日是重审的第二日,昨日断在哪里,今日就审在哪里,林州案因林州道监察御史的私心而起,朕今日就问个明白,那九位御史的私心背后,是否还有别的势力。”
姜壖听毓秀说的是“免职”而非“停职”,心中已是惊异。她话音刚落,迟朗就高声说一句,“带人犯王育、赵才、陈奇。”
三人被带到堂上,各个脸色惨白,瑟缩不语。
姜壖一皱眉头,冷笑着问毓秀道,“皇上昨晚可吩咐人对这三人用刑?”
毓秀低头喝了一口茶,并不答话,只微笑着看了一眼迟朗。
迟朗起身对姜壖拜道,“姜相猜的不错。他三人身为御史,犯的是谋害钦差的重罪,既已罢免官职,褫夺功名,自与寻常人犯无异。臣身为邢部长官,定要按律行事,二刑三审,取到口供,便于皇上今日问案。”
姜壖眯眼看着迟朗,半晌也未说一句话。
灵犀心知姜壖恼怒,堂上又无一人敢开口,气氛尴尬时,她便笑着说一句,“敢问尚书大人,何为二刑三审?”
迟朗对灵犀一拜,笑道,“回恭王殿下,二刑三审是刑部夜审必不可少的两部流程,二更过刑,三更过审,日审日堂,夜审夜堂,人犯在二更时恐惧,用刑最佳,三更时软弱,问供事半功倍。”
灵犀看了一眼毓秀,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毓秀对迟朗点点头,迟朗便坐回座上。姜壖不依不饶,开口问一句,“不知尚书大人对他三人动了什么刑?又问出什么供?”
迟朗淡然笑道,“夜审刑讯是刑部的机密,姜相恕下臣不能直言相告。”
姜壖冷笑道,“这堂上谁不知尚书大人是严官,若这三人被你屈打成招,口供如何作数?”
迟朗才要回话,就被毓秀挥手打断,“他三人面上虽有恐惧之意,身上却并无棍棒鞭伤,姜相大可不必担心迟爱卿对他们用了什么重刑。刑讯请供,你我都不是行家,不比迟爱卿驾轻就熟,何不稍安勿躁,听他夜审的结果。”
姜壖眼中的恼怒掩盖不住,他本以为经过一夜准备,今日能反客为主,占据上风,谁知昨夜刑部竟又弄出夜审,开局就让他措手不及。
何泽心中也十分忐忑,却只能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思,静观其变。
迟朗起身对毓秀一拜,又对姜壖与凌寒香一拜,传人奉上昨夜夜审的供状,正色道,“昨日皇上已询问出端倪,我等连夜再审,他三人皆已招认,此一番林州案陷害乐平县令崔勤是受人指使,而并非主谋。”
姜壖望着堂下跪着的三人,冷笑道,“人犯为脱罪,自然什么话都说得,却不知他们招认的所谓幕后主谋是谁?”
迟朗笑的云淡风轻,对王育三人道,“不如你们自己说,你们昨晚招认的幕后主谋是谁?”
王育抬头看了一眼迟朗,又看了一眼姜壖,哪里敢说半句话,趴在地上装死。
毓秀低头看了迟朗呈上的供书,好半晌也没有动作。
满堂寂静,一双双眼睛都望着毓秀。凌寒香原本想开口,但见程棉迟朗一派淡然,便知毓秀胸有成竹,索性也乐得沉默。
姜壖一双眼紧紧盯着毓秀,毓秀早已注意到姜壖的注视,只是不想理会,她明明读过供书,却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才黯然开口道,“朕心中惊涛骇浪,不可置信,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姜壖不知供书里写了什么,牵扯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