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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部分

九龙章-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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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罪臣去观音庙烧香,偶遇刘氏夫妇,刘妇得知罪臣身负御史之职,苦苦求我,要我为刘家做主。”

    程棉已经预料到赵才要说什么话狡辩,面上更冷了几分,“刘家遭遇了什么事,要你做主?”

    赵才拿眼瞄了瞄姜壖,回话道,“因刘岩入籍之事,乐平县主百般刁难,不顾念刘岩茂才的功名,不肯网开一面,似有索贿之嫌。皇上颁布初元令之后,林州已经有许多类似的案例。罪臣身为十道监察御史,纠察地方官员,遭遇官员行为不端之事,固有弹劾之心,苦无明证。无奈又对刘岩等人生出怜悯之心,禁不住那可怜的妇人哀求,才想出那么一个不入流的计策,将崔大人请到广源楼,要那妇人单独向他求情,望他心一软,对刘岩入籍之事网开一面。”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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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秀一皱眉头; 程棉便厉色对赵才道; “即便你说的是真; 身为御史; 知法犯法,明知不入流,还要设下圈套; 陷害朝廷命官,是何等罪名,你可知晓?”

    赵才叩首道; “微臣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但凭皇上处置。”

    程棉要顺势追究赵才的罪名; 就被毓秀挥手阻拦,“赵才亲口承认他伪造刘岩与崔勤所写的请柬; 崔勤到广源楼赴宴的真相就清楚了。并非崔勤居心不良,强邀人妇,却是有人从中作梗; 布局引他入扣。”

    刘岩一脸不可置信; 心中更有不甘; 想向毓秀申诉; 却不敢开口。

    赵才嘴巴开开合合; 也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姜壖在上首递给何泽一个眼神; 何泽便微微笑着说一句; “皇上这话就说错了,虽不是崔勤请刘妇,之后在广源楼发生的事,却并不一定如崔勤所说。究竟是刘妇勾引崔勤,崔勤坐怀不乱,还是崔勤见色起意,假借刘妇向他求情时,对其动手动脚,占尽便宜,还未能定论。”

    程棉与迟朗明知何泽强词夺理,才要据理力争,就被毓秀抬手拦了,“天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究竟是刘妇勾引崔勤,崔勤坐怀不乱,还是崔勤见色起意,假借刘妇向他求情时,对其动手动脚,占尽便宜,只有在广源楼上房中相见的两人知晓。之后发生了别的事,我们一一捋顺清楚,就不会冤枉良人,放纵小人了。”

    她说到“小人”的时候特别看了赵才一眼,赵才吓得再不敢抬头。

    毓秀正色对崔勤问道,“广源楼事出之后,你与刘家可还有交往?”

    崔勤斟酌答道,“自那之后,微臣屡屡与那妇人偶遇,每每见面,她都几近勾引之能事。”

    姜壖冷笑道,“你是官,蕊沁是民,官走官道,民走民道,你二人男女有别,她如何纠缠你?”

    崔勤抬头看了毓秀一眼,回话道,“微臣素喜游玩,时常带外宅游湖踏青,蕊沁每每得知我的行踪,便赶来纠缠不休。”

    毓秀冷笑道,“刘家只不过是寻常人家,又是怎么得知你的行踪?”

    崔勤叩道,“微臣起初也觉得奇怪,只认定刘家买通了我身边的杂役行走,直到之后钦差遇刺,微臣才觉得整件事都有一只黑手在暗中操控,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说完这一句,毓秀便看向姜壖,笑容别有深意。

    姜壖心中不快,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杀意,冷冷对刘岩道,“三堂会审的案卷中分明写着你几次三番下帖请那妇人陪你玩乐,见过你二人形容亲密的人也不在少数。”

    崔勤咬牙道,“微臣被那妇人纠缠几次,周遭都有旁人,也都可为微臣作证,我对她从无逾矩。正是因为微臣自认被刘家骚扰玩弄,才断定刘岩人品不良,不足入籍之资质,果断依律将其归入贱籍。”

    毓秀点头道,“若事情真如你所说,你将其归入贱籍也算有理有据,绝非以权谋私,为一己私利打压良民。”

    姜壖轻哼一声,“皇上只听了他一面之词,怎么就如此笃定他说的是真?兴许是他为了开脱罪名编造出这一番说辞。”

    毓秀笑道,“姜相稍安勿躁,朕自然会留给刘岩说话的余地。”

    刘岩忙抬头看了毓秀一眼,见毓秀对他点头,他便开口道,“崔勤所说,无一句是真。他的行踪,刘家怎会知晓?蕊沁几次陪他游玩,都是他下帖来请。崔勤惯喜排场,所到之处,前呼后拥,得见蕊沁在他身边周旋的人并不在少数,皇上找人一问便知。”

    毓秀凝眉思索半晌,点头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若事实真如崔勤所说,他对蕊沁避之不及,怎会不一早就赶她走,而是默许她留在他身边。”

    姜壖望着下首冷声喝道,“崔勤,你可有隐瞒实情,还不从实招来?”

    崔勤伏地叩首,头磕了两磕,回话时语气里多了一份愧疚羞惭之意,“微臣的确曾对那妇人心生怜悯,但从头到尾就只有怜悯,并未多情。”

    程棉见姜壖还要问话,便抢在他之前问一句,“依你之前所说,刘家处心积虑想要设局陷害你,这妇人又有什么值得你怜悯的?”

    崔勤长呼一开口,抬头看了毓秀,“皇上明鉴,那妇人只是刘家的一颗棋子,若非刘岩逼迫,她怎会不守妇道,以色魅人。她在我面前时虽极力周旋,眉眼间却时有忧色,满心羞惭难过。微臣怜悯她身世凄苦,不忍当中羞辱她,才给她留了一点余地,谁知竟惹出流言蜚语,引出后祸。”

    毓秀冷笑道,“依朕看来,林州事是一早就注定的,就算你人品无垢,做事滴水不漏,也免不了一场祸患。”

    姜壖听毓秀话中别有深意,禁不住反讥一句,“皇上断案前就认定崔勤被人冤枉,问案先入为主,有失偏颇。主审之大忌,就是失了公平公正,引言诱供。”

    毓秀思及林州案前因后果,种种连环,恨不得将姜壖等碎尸万段,一把扯碎其虚伪做作的嘴脸,面上还要若无其事,淡然一笑,“朕为主审,只对事情的真相有执着,对含冤受屈之人有怜悯,对枉死异乡之人有亏欠。姜相误解了公平公正这四字的涵义,殿上受审之人,朕必一视同仁,明知其中有奸险狡猾的小人,为虎作伥的鹰犬,也要耐着性子听他编个谎话狡辩,只等拿真凭实据,人证物证揭穿他的丑恶嘴脸。人人得以申辩举证,便是公平;蒙冤者得平反,作恶者绳之于法,归于牢狱,便是公正。”

    话说的如此明了,姜壖哪里还坐得住,才想与其针锋相对,就被毓秀抬手拦了。

    最让他恼怒的是她抬手拦他的动作,与她之前挥抬手阻拦程棉的动作如出一辙,动作做的漫不经心却不容置喙,实不像才坐上皇位一年的人。

    毓秀阻拦姜壖开口,却连看也不看他,只对刘岩道,“你说崔勤请蕊沁陪她玩乐,可有请帖与往来书信为证?”

    刘岩听毓秀说这堂上有奸险狡猾的小人、为虎作伥的鹰犬,又听说她一早就在认定崔勤无罪,一颗心已凉了大半,跪在堂上六神无主,半晌也没有回话。

    姜壖在愠怒中,颜面受损不好开口,岳伦便知情识趣地替姜壖问一句,“这贱民才说崔勤写给刘家的请帖书信都被刘妇烧毁了,皇上又向他要证据,他去哪里找来?”

    毓秀冷笑道,“朕询问的是堂下受审之人,尚书大人替他答话,岂不是有引言诱供之嫌?”

    岳伦哑口无言,唯有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毓秀喝一口茶,对刘岩问道,“你不必惊慌,据实答话即可,广源楼之后,你口中声称的崔勤递送给刘家的请帖书信都被你妾侍一并烧毁了吗?”

    刘岩惶惶回了一声是。

    毓秀召周赟为她换一杯茶,一边对刘岩问道,“方才朕问的清楚明白,广源楼的请帖是有人假借你二人之名伪造的,崔勤并不知情。赵才声称是蕊沁苦苦哀求他,他才勉为其难帮她伪造信件,那她想必从一开始就知晓内情。之后的那些所谓的请帖书信,你如何确定不是你的爱妾一并伪造的?”

    刘岩吞吐半晌,满心冤枉不甘,回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若说这一切都是贱内一手安排,小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她区区一个弱女子,为了小民的事耗尽忧思,又赔上性命,怎会周密到处心积虑设局陷害崔勤?”

    毓秀深吸一口气,轻声笑道,“兴许处心积虑设局陷害崔勤的另有其人,你的爱妾只是布局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一句说完,她见刘岩一脸的敢怒不敢言,便继续问道,“那些被当做证据的请帖书信,你当初看到它们的时候,如何认定他是崔勤亲笔所书?”

    刘岩答道,“书函请帖落款有崔勤的私房印信,笔迹也是他的不错。”

    毓秀笑道,“之后那些书函请帖上的印信与字迹,与最初那封请你妾侍到广源楼赴宴请帖上的印信字迹可一致?”

    刘岩听出毓秀的言下之意,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小民实记不得了。”

    毓秀便转向崔勤问一句,“朕再问你一遍,你要据实答话,你当真从未给刘家写过请帖书信?”

    崔勤叩道,“微臣从不曾给刘家写过书信请帖,也从未请刘妇陪我出外玩乐。微臣颇好诗文,兴起时常题诗作赋,模仿微臣笔迹的人不在少数。”

    毓秀再问赵才,“崔刘两家往来的书信请帖,可都是你伪造的?”

    赵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伏在地上叫冤枉,“皇上明鉴,除了广源楼的请帖是微臣找人代笔,之后的请帖书信,微臣一概不知。”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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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秀嘴角一翘; 笑容满是讥讽; 转而望向纪诗。

    纪诗对毓秀微微颔首; 二人心照不宣,毓秀便问刘岩道,“若是让你重新见到这些书信请帖,你可认得?”

    刘岩抬头看了一眼毓秀; 心中不明所以; “小民认得。”

    毓秀点头道; “既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将证据拿上堂来。”

    衙役们将一早备在外的文案箱带进堂来,纪诗起身走到堂中接过,亲手奉到毓秀面前,“上面的封条是臣在林州当着清吏司郎中的面封的,当中就是刘家之前留存的所谓崔勤亲笔所写的信件请帖。”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各自惊异。毓秀见姜壖变了脸色; 禁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一边对纪诗问道; “这些证据不是都被刘妇烧了?”

    纪诗躬身道; “臣找到一个人证; 刘妇生前与其关系不俗,生怕自己遭遇不测; 就将重要的证据交与他保存; 来日随机应变。”

    毓秀拔了头上的龙簪; 亲手划开封条,周赟打开文案箱,她便取出当中的信笺展看,略略读了其中一封的内容,随即放回文案箱中,示意周赟拿到堂中。

    周赟将文案箱送到刘岩面前,刘岩得毓秀示意,低头在文案箱中查看起来。

    毓秀容刘岩查看半晌,一边环视堂中众人。姜壖一脸阴霾,眉眼间隐有怒意,显然是没想到办事人会留下如此纰漏。

    毓秀喝一口茶,对刘岩问道,“这些可是你家妾侍声称烧毁的请帖书信?”

    刘岩颤颤道,“正是。”

    毓秀长舒一口气,“既然你认得出这些请帖书信,只要验明书信真仿,真相便昭然若揭。”

    崔勤在一旁等的心焦,待毓秀发话,他才敢在文案箱中查看,半晌对毓秀叩道,“皇上明鉴,这当中的请帖书信,无一字出自微臣之手。”

    毓秀对程棉点点头,程棉便传人检验信笺上的字迹印信。赝品虽做的极其精制,上面的字迹却不是崔勤亲笔,印信也有纰漏。

    毓秀对鉴官微微笑道,“你再验一验这些仿造的书信请帖与广源楼的那一封请帖,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鉴师回道,“确是出自一人之手,此人精通此道,必是仿字高手。”

    赵才面如土色,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毓秀点了点头,鉴官便退到一边。

    纪诗拜道,“臣在林州找到了伪造信件之人,皇上可要召见?”

    姜壖与何泽对望一眼,面上尽是凌厉。

    毓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姜壖,笑着问纪诗道,“仿人印信之人是谁?”

    纪诗躬身拜道,“是林州监察御史陈奇,此人向来以临摹名人字画着称,偶尔仿人字迹,做的真假难辨。”

    毓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面上的嘲讽遮掩不住,“到刘家问事的是王育,指示家人冒名送信的是赵才,仿人字迹、伪造信件的是陈奇,看来林州的监察御史联名弹劾不是没有缘由,果真众志成城。”

    关凛哪里沉得住气,起身对毓秀拜道,“御史犯罪,罪加三等,他们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处心积虑布局如此,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请皇上明鉴。”

    毓秀失声冷笑,“是否有误会,是否有隐情,要听他们自己说。传陈奇上堂,朕要亲自审他。”

    衙役们将陈奇带上堂,陈奇一看到毓秀,四肢发软,吓得跪倒地上。

    毓秀一声长叹,“我西琳的言官,本该不爱富贵,铮铮铁骨,重惜名节,晓知治体。你若不是做了亏心事,何至于一见到朕,连话还没有说,就腿软到如此地步。”

    一句说完,她也不问陈奇,直叫鉴官检验刘岩与崔勤留存的信件请帖是否出于陈奇之手。

    鉴查结果一出,陈奇哪里还敢狡辩,跪地称罪,“皇上恕罪,臣是受同僚所托,才伪造这些请帖书信。”

    “同僚所托?哪个同僚,他又为何托你做这种事?”

    陈奇看了一眼赵才,回话的吞吞吐吐,“臣受王育所托,臣不知他拿这些书信请帖来做什么?”

    毓秀冷笑道,“书信请帖是你亲自伪造,上面的内容清楚明白,你却说不知用它们来干什么,分明是矢口狡辩,妄图逃脱罪责。”

    陈奇连连称罪,“皇上恕罪,臣确是受同僚所请,不忍推脱,事后后悔不迭,不知如何弥补。”

    毓秀冷笑道,“说到后悔不迭,不知如何弥补,你大可不必在联名弹劾书上写上你的名字。”

    陈奇被噎的哑口无言,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

    毓秀又转向赵才,“你与陈奇二人,一个伪造信件,一个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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