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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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把头扭到一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一句,“他若真的想走,恐怕不会留下半点行踪痕迹。”
华砚想劝一句请毓秀宽心,违心的话却难以出口。凭陶菁昨日在修罗使眼皮底下走脱的本事,他要是真心想藏匿行踪,恐怕他也真的无能为力。
两人沉默半晌,谁也没有说话,华砚见毓秀双眼紧闭,眉头渐渐松弛,小心取下她额头上的冰帕子,起身退出房去。
他出门的时候,毓秀并没有睡着,她被浑身撕裂一般的剧痛折磨的上天入地不能,等房中只剩她一人之时,才浅浅呻*吟出声。
漫长的折磨之后,毓秀陷入半昏半梦,一片迷茫混沌中,她终于回到昨夜梦中的桃花林。
陶菁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眼波流转,轻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故事讲完了,说不定你就不记得了,可我还是要讲,我也只讲一次。”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诡异,头发与眼睛的颜色更是让人不能侧目。
“我与白两,还有其他三个是被帝星封印的五异,解除封印逃脱升天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与天神结下血盟。白两运气不好,许了天权星君百年;我的运气好些,与我结下血盟的天神要我做的事似乎很容易。”
他说完这一句,特意去看毓秀的表情,毓秀一脸迷茫,像是在极力思索陶菁讲的故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陶菁顿了一顿,自嘲一笑,“我原本以为是幸运,直到我对那个与我结下血盟的天神动了心。”
毓秀心中惊异,瞪大了眼,“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皇上是人君天子,人间帝王都是龙族转世,皇上的身份与众不同,你不止是龙族,还是青龙神座下五龙使之一。你当初被贬下凡间一时的原因……不说也罢……”
陶菁说到这一句时欲言又止,毓秀望着陶菁的脸,猜到他没能出口的话是这整个故事的重中之重。
“你要说什么?”
陶菁的手臂被毓秀抓的生疼,不禁摇头轻笑,“你想不想知道早年间你为何对姜郁有如此深的执念?”
毓秀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陶菁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一句,“因为你下凡的时候偷了青龙神的一片龙鳞,将它打到与你红线相缠的人身上,这个人,就是姜郁。”
毓秀惊的说不出话来,陶菁讲的故事太过匪夷所思,她觉得她听到的只是一个不落地面的笑话。
陶菁用两根手指轻轻抚摸毓秀的头发,“你又知不知道你为何渐渐地就不再喜欢姜郁?因为有人取了他身上的青龙鳞。”
一句说完,他便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做那件事的人就是我。可若是早知我会对你动情,我恐怕就不会做那样的事了,初衷本是想帮你早日达成心愿,谁知竟弄巧成拙,害得自己受情苦所累。”
第七卷 物是人非事事休()
自从陶菁那日在驿馆留下休书不告而别; 毓秀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
她曾天真地以为变化只是暂时的; 终究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除,谁知在那之后,她的状况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每况愈下。
毓秀在不经意中养成了一个习惯; 神经紧绷时就会不自觉地摸上小腹。
特别是她被姜郁装上了假肚子的当下。
底下的人都低着头; 只有陶菁直起身子,若有深意地看了她,哀情温柔中带着的那一点凉意; 着实让人动容。
二人一上一下对望,面上虽然都没有笑意,却各自心中释然。
姜郁见毓秀迟迟不叫平身,就抬头看了她一眼; 正瞧见她手摸小腹; 蓝眸一闪,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毓秀与陶菁错开目光,走到姜郁面前弯腰扶他,“伯良平身。”
姜郁扶着毓秀的手站起身; 转身站在她旁边,对底下跪着的众人说一句,“你们也起来吧。”
凌音华砚应声起身,凌音生怕华砚跪的太久; 起身时特别扶了他一扶。华砚感念凌音的好意; 就没有推开他的手。
罗青云与杨千又等人还处在震惊之中; 虽纷纷起身,却无一人敢抬头看毓秀。
姜郁扶毓秀上坐,其余众人按位次站在下首。姜郁不坐,谁敢擅自坐下。偏偏毓秀也不赐座,只居高临下地打量这一堂人。
杨千又看不清毓秀的表情,冷汗却已流了一背,怪不得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莫名心悸,原来竟是这个理由。
毓秀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扭头对姜郁笑道,“姜成渝人在何处?”
姜郁似笑非笑地看了毓秀一眼,对下首段翎道,“段将军说说姜成渝人在何处?”
段翎出列拜道,“回禀皇上,姜成渝枉顾军令,私自带兵攻打绣山寨,误伤无辜,末将已奉殿下之命,将其军法处置了。”
毓秀冷笑着点点头,心里想的是“可怜那代罪羔羊”,她原以为凭姜郁的身份,绝不会处置段翎与魏宽,谁知他下一句说的却是,“段翎身为一军主帅,纵容部下知法犯法,你可知你是什么罪名?”
段翎见姜郁全心维护毓秀时,就知自己已到末路,他心知姜郁执意要除掉他的理由,并不是他对毓秀不敬,而是他不小心知晓了毓秀并无几月身孕的事实。
魏宽也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因果,那日她摸毓秀的脉搏,的确有孕相,她的肚子却是假的,似是有喜不久,推算毓秀出宫的日子,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不是姜郁的骨肉,更像是华砚之子。
段翎如何跪地认罪,魏宽看在眼里,却没有听清半个字,他满心想的都是自己的身后事。
果不其然,姜郁训斥段翎完了,又将矛头转向魏宽,“你二人守边多年,未必无功,这一次却实在错的离谱。”
杨千又瞠目结舌地看着姜郁命人将白绫与匕首端到两人面前,心中惊异非常,他万万没想到身为姜壖之子,姜郁竟要亲手斩杀姜家的嫡系。
毓秀见杨千又面有惊异,就笑着说一句,“军中不可一日无帅,戍边总兵一职事关重大,断不可缺,请杨千又将军暂代总兵一职,整肃边关军纪,稳定人心为上。”
姜郁听到毓秀如此安排,嘴角抽出一丝冷笑,他下定决心杀那二人灭口,她却趁火打劫,夺取军权。
毓秀也知此一番安排把姜郁置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他回朝之后难以向姜壖交待。何况南宫家怎会对边关的军权轻易放手,就算段翎死了,接任的也绝不会是杨千又,兵部定要重新拟定人选调任。
毓秀只望杨千又在暂代总兵的这些日子里权宜行事,把更多的军权抓在手里。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姜郁似笑非笑地望了毓秀半晌,毓秀却没有回看姜郁。一堂人都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姜郁本以为他看的久了,毓秀会不自在,谁知她从头到尾都泰然自若,默然看了段翎与魏宽半晌,挥手叫三人都退下。
段翎与魏宽手捧御赐躬身退出门,他二人与杨千又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杨千又屏退了押送二人的官兵,小声道,“各为其主,成王败寇,二位将军安心上路。”
段翎摇头叹道,“一朝踏错,无可挽回,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于愿已足。”
魏宽面色阴沉,许久默然不语,待段翎被押回房,他对杨千又说一句,“人之将去,其言也善,你我都是微不足道的棋子,皇上看似锐气难当,到底难敌姜相老谋深算,我与段翎只丢了一条命,杨将军若谋算不当,来日恐怕要受尽苦楚。”
杨千又看向魏宽,他脸上是一个将死之人不该有的神情。他看向他时,面上的表情竟是怜悯。
他竟被一个将死之人怜悯了。
杨千又如入蛇窟,浑身都不自在。
三人出门之后,毓秀就吩咐为众人赐座。
姜郁一双眼盯着罗青云,“你就是绣山寨的大巫师?”
罗青云忙起身行礼,“小女罗青云。”
姜郁点头道,“据我所知,绣山寨并非横遭灾祸,朝廷本是明令请你去回话,只是段翎自作主张,乱杀无辜。”
毓秀起初也觉得这一整件事有蹊跷,如今听姜郁这么说,更觉得其中有隐情。碍于颜面,她面上不动声色,并未直言相问。
姜郁明知毓秀好奇,却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绣山寨遭受重创,皇上自会下旨容你们休养生息,至于活人蛊一事,朝廷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罗青云才要开口辩解,却被身边的徐怀瑾拉住衣袖,她这才把要说的话硬收了回去。
姜郁深吸一口气,给了徐怀瑾一个严厉的眼神,“你们的事自会再找你们细说,先下去吧。”
罗青云与徐怀瑾跪地叩首,恭恭敬敬地退出门。
姜郁屏退堂中闲杂人等,待房中只剩他们几人,姜郁就收敛了笑容,坐在毓秀身边的座上。
华砚才被罚跪许久,见堂上气氛变得如此剑拔弩张,猜到姜郁会对毓秀发难,不自觉地就攥紧了腰间玉佩。
姜郁望着下首的陶菁与陶菁身边的蓝荞,皱眉道,“皇上金口玉言,如今又要出尔反尔?”
毓秀早就猜到姜郁会拿她执意追陶菁出宫的事大做文章,之所以当着华砚与凌音的面,大约也只是为了让她难堪。
越是如此,她反倒越镇定自若,“德妃的事,本就是一桩悬案,我既逐陶菁出宫,就不会轻易改变决定,他原是一省解元,若不入仕,岂不浪费才华。朕思量再三,才做了这个决定,伯良以为如何?”
姜郁嗤笑道,“皇上的意思是,只叫陶菁回京考试,不许他回宫?”
毓秀笑道,“陶菁已与他身边的女子喝了交杯酒,我既已将他逐出宫,就不会再让他回来,何况如今他已另觅佳偶,过往之事,又何必计较。”
姜郁一皱眉头,“皇上如此大度,却不能不顾皇家威严。”
毓秀举重若轻,“只要皇叔不反对,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姜郁看了一眼陶菁,恰巧陶菁也在看他,二人目光错过,眼中的情绪大有不同。
姜郁细细打量陶菁身边的女子,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毓秀笑道,“既然皇上心意已决,臣也没有异议。”
毓秀点头道,“既如此,陶菁先退下吧,回京之后,你安心准备考试,来日若高中,朕自会为你赐婚。”
陶菁听了这话,眼眸一闪,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深深看了毓秀一眼,起身退出门去。
蓝荞从头到尾都半低着头,见陶菁起身,她也半弯着腰退出门。
房门一关,姜郁就冷颜对毓秀说一句,“华砚假死之事,皇上是一早就知道,还是也被他欺瞒了?”
毓秀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不管她怎么回答,都会被姜郁诟病,实话说她起初并不知情,姜郁恐怕要借势问华砚一个欺君之罪。
毓秀与华砚对望一眼,都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姜郁见毓秀不回话,猜到她心中的顾虑,就不依不饶地再问一句,“莫非华砚竟胆大到连皇上也隐瞒了?”
华砚闻言,一言不发地跪到二人面前,凌音在一旁面色凌然,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毓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对姜郁道,“惜墨假死是我一早就知道的,之所以选择隐瞒,是为了朝中那两位蒙冤受屈的臣子。”
姜郁站起身走到华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半晌,心中的焦躁像一团烈火,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了。
天命不可违,难道他当真避不开这个人,也躲不过他的命数。难道最后一切的结果都会如国师所言,他最后的结局就是要被眼前这个人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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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走到华砚面前; 弯腰将人扶起; 一边对姜郁笑道,“伯良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姜郁冷笑道,“臣怎敢妄论皇上对错。”
毓秀从前鲜少见姜郁如此明白滴表露怒意,这与他一贯的隐忍大不相符; 她便转身对华砚与凌音道; “我们在主人家正堂中窃窃私语,实在不妥。此一番若非皇后亲自前来解困,我与惜墨恐怕已成刀下亡魂。除了罪大恶极; 即刻处死的几个罪魁,其余相关人等一概带回京中问话。”
华砚与凌音躬身领命,对姜郁稍稍行礼,一同退出门。
偌大的堂中就只有毓秀与姜郁两人; 二人对面相望; 相隔不到一臂的距离。
姜郁微微低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毓秀,眼中的怒意渐渐消散不见,竟染上了一丝哀伤。
那一双眸子; 像初冬的镜湖,冷冽之下,深不见底。
毓秀的心莫名钝痛,像被人用钝刀磨蹭;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捅进去。
她向前走了一步; 伸臂搂住姜郁的腰; 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靠在他身上。
姜郁愣了一愣,半晌之后方才伸出手,将毓秀搂在怀里。
兴许是赌气的缘故,起初他的手只松松地搭在她身上,大约是感觉到她抱他时越来越重的力道,他才渐渐收紧手臂,一只手紧紧缠住她的腰,一只手掌贴紧她的背,弓起腰,用尽全力地把她的身体压在他身上。
毓秀的假肚子夹在两人之间,就要被压扁了。姜郁的下巴卡在她肩膀上,压的她颈窝生疼。她已经分不清姜郁是真情流露,还是故意要让她难受。
当肚子上的压迫重到让她心生不安,她就只能奋力去推姜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姜郁不喜欢被拒绝,他在毓秀转身的那一刻拉住她的胳膊,将她重新扯到他怀里。
毓秀身体里的空气被姜郁一点一点挤出去,她错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试图用武力压制她,迫使她屈服,她却分明感觉到他的态度与之前不同。
姜郁的强势中隐藏着颓唐与无力,似乎还有一些卑微。
毓秀一只手紧紧抓着姜郁的衣袖,中途有几番犹豫是否要挣扎,最后还是没有动作。
姜郁不想让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顺势将毓秀的头压到他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喃喃一句,“你明知我不会不管你,才有恃无恐?”
毓秀一早已想好了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