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18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毓秀故作惊诧,失声冷笑,“晌午发生的事,才过了不出半日,皇叔就知道了。宫中传递消息果然快得很。”
姜汜见毓秀面有愠色,忙停了脚步,躬身道,“皇上多心了,臣知道皇上胃逆的事并非宫中人私言闲语的缘故,而是德妃午后来永寿宫见我时同我说起的。”
毓秀缓和了面色,重展笑颜道,“原来是德妃对皇叔说的,是朕多心了。胃逆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叔太大惊小怪了。”
姜汜见毓秀这个时候还要装糊涂,禁不住皱起眉头,“皇上龙体欠安,臣怎能不担忧,何况若皇上真是喜兆,臣更要多加留心,吩咐合宫严阵以待,半点不能出差错。”
毓秀摆手笑道,“皇叔太谨慎了,前后不出一月,论断尚早,御医只说似是喜脉,并不敢十分确定,朕以为还是不要大肆张扬,过个个把月,事情明朗了,再下旨不迟。”
姜汜本想再劝几句,见毓秀神情坚定,便没有迎难而上,只笑着说一句,“若皇上当真有喜,自是天大的好事,皇上虽年轻,也万万要保重身体,但凡有不适,速速传御医诊治。”
毓秀一一应了,“多谢皇叔关心,朕自有分寸。”
二人又走了半晌,找了个亭子双双坐下歇息。姜汜特别吩咐人给毓秀拿了软垫,喝了茶,闲话几句。
龙脉的事再问下去,毓秀也只是闪烁其词。姜汜便趁着为毓秀添茶的时机,改说其他,“德妃进宫之后,皇上还不曾召寝或去储秀宫留宿,于情虽无碍,于礼却不合。德妃今日来见我,求我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皇上若得了方便,偶尔也该去看看她。”
毓秀不知姜汜对当日帝陵中发生的事知道多少,舒娴三番两次想要她的性命,即便现在入了宫,欲杀她而后快的初衷未必改变。与这样一个人同榻而眠,无异于与刀剑同眠。更何况,若舒娴是姜家的布局人,就是害死华砚的罪魁祸首,她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更不要说与她虚与委蛇,装作亲密。
舒娴明知她们关系尴尬,却执意要姜汜请她到储秀宫,其中必有图谋,十有七八是要打探消息,断定她是不是真的身怀有孕。
执意回避必定会惹人生疑,迎难而上也许又会落入舒娴的圈套,毓秀纠结半晌,一时也决定不了该怎么做。
姜汜见毓秀失神,就再劝一句,“臣也知道皇上喜欢静雅更胜静娴,可静雅出宫,静娴进宫已是事实,皇上早日接纳她,于你于她都有益处。”
毓秀眯眼看了姜汜半晌,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
他是真的不知道她与舒娴之间的关系,还是明知她们的矛盾而唯恐天下不乱。
姜汜受不住毓秀的灼灼目光,讪笑着站起身走到花园中折了一支花,半晌才转身回来递给毓秀,“皇上,再过几日夏花就要开败了,臣吩咐他们帮皇上摘几支送到金麟殿吧。”
毓秀接过花,面上隐有失落之色,“花开花谢有日,原本就只有一季的时间,何必再早折。朕要看花,自会到御花园来。”
姜汜讪笑着点了点头,将花别在毓秀胸前,恰巧起了一阵风,他便站起身说一句,“皇上出来吹了半晌的风,小心着凉,不如早些回宫歇息。”
毓秀应了一声,搭着姜汜的手起身,沿原路出了御花园。
分别之前,姜汜又叮嘱毓秀几句,毓秀一一耐心应承,两人各自上轿,一回永寿宫,一回金麟殿。
毓秀回宫的时候还不到晚膳时分,侍从们上的瓜果茶点她又不想吃,就拿了一本书半靠在床上看。
看着看着,愁绪不得半点消减,反倒越发浓烈,脑子里一直回想与陶菁匆匆见过的那一面。今日的事,她虽不后悔,却也下定决心,决不能再重蹈覆辙。虽不曾露出马脚,下一次会不会这么幸运,就说不准了。
烦躁焦虑不可解,毓秀就吩咐人点了一支安神香。
姜郁批完奏章来金麟殿,侍从禀报毓秀睡着,他便吩咐先不必惊动,晚膳也搁置一边。
毓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金麟殿中略略点了几盏灯,床前却只有一点昏光。
起初毓秀还恍惚,神智渐渐清明之后却只看到暗灯下的一个身影。姜郁坐在她身边,背靠着床,借着那微弱的一点昏光,静静读一本书。
她脸上的表情安定淡然,嘴角挂着一丝浅笑,也不知读到什么有意思的故事。
毓秀默默等了半晌,笑着拉了拉姜郁的袖子,“伯良怎么在暗灯下看书?不怕伤了眼睛吗?”
姜郁顺着毓秀的目光看向她扯他袖子的手,目光满是温柔。
他从前从不觉得可以用“楚楚可怜”四个字形容毓秀,可如今她躺在他身边,一双眼睛盈盈如水,看向他的目光,也像是某种受了伤不知所措的小动物。
姜郁攥了攥拳头,满心想克制,忍耐半晌却还是忍耐不住,就滑下身子压到毓秀身上,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毓秀心里吃惊,更多的是排斥,这些日子他们虽同塌而眠,姜郁却一直循规蹈矩,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今日这般随心任性,倒有点势在必得的意味了。
毓秀挣扎的十分用力,姜郁非但没有退却,反而像是要惩罚她一般执意加深这个吻。
他知道今日在永喜宫,她见到了陶菁,也知道他们曾独处了短短的一点时间,即便在那短短的时间里,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他也觉得不能忍受。
毓秀拼命推了姜郁几把,他身子却重的像一块大石头。
她的反抗在他眼里柔弱无力,反倒激起了他的凌虐欲。他之后做的事,在她看来,都像是刻意要羞辱她。
等毓秀终于恢复了呼吸,能开口说话,就厉声呵斥姜郁一句,“我不喜欢这样,你要是再不停下,我就真的生气了。”
姜郁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要停下的,可在停下之前,他若是不尽力拖延一点时间,多占一点便宜,他会觉得自己吃亏了。
等他终于从她身上翻下来,滑到她身边躺下,脸上的笑容却淡然的像是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皇上好不容易睡得安稳,臣怕灯点的亮扰了皇上的安眠。”
毓秀心中恼怒,却在发作的关头生生忍耐下来。姜郁是明知她的底线,所以才挑战她的底线,他算准了她不会对他发怒才有恃无恐。
“我记得我睡着之前在房中点了一支安神香,伯良闻了香味不犯困吗?”
姜郁笑容玩味,“臣上次就是昏在一支安神香下,进门的时候我闻到香味,就让他们开了窗。”
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抚上毓秀的头发脸颊。
原来他在她睡着的时候,把她的头发都拆散了。
毓秀故作不经意地挡开姜郁的手,“朕睡了多久?”
“没多久,才刚入夜。皇上饿不饿,要不要传晚膳。”
毓秀被姜郁揽进怀里,身体像被一条巨大的锁链绑紧了扔进水里。她只能装作伸懒腰,从他怀里钻出来,一边起身,一边笑道,“先吩咐摆晚膳吧,朕虽不饿,多少陪伯良吃一点。”
话说的天衣无缝,姜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毓秀一同起身,吩咐人传膳,一边亲自帮她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
两人坐到桌前,默默吃了半晌,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才刚在床上发生的事。
毓秀虽一直拿着筷子,夹了菜却不往嘴里送,前后只喝了几口汤。
姜郁看在眼里,几番想点明,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故作不经意地问一句,“皇上今日去见洛琦,情况如何?”
毓秀笑道,“洛琦人还昏迷不醒,总算保住一条性命,痊愈如初的可能性也有三成。”
姜郁长舒一口气,“洛琦性命无尤,皇上对九宫侯也可有一个交待。不知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对九宫侯说出实情。”
毓秀犹豫了一下,放下筷子,皱眉轻叹,“朕现在还不知道要不要对九宫侯说出实情,也不知该等他销假上朝之后留他在勤政殿说起,还是要亲自前往侯府一趟,放低姿态向他请罪。”
姜郁伸手握住毓秀的手,“这事从头到尾都不是皇上的错,不管皇上是什么态度,九宫侯都不该心存怨怼。”
毓秀轻笑着摇摇头,“九宫侯虽是明理之人,得知爱子发生这种事,想来也没法保持理性。前次因为华砚的事,朕已与神威将军生出嫌隙,如今洛琦伤卧在床,不知来日恢复的如何,九宫侯就算面上不怪我,心里也一定与我疏远了。”
姜郁温言劝道,“九宫侯家中有四子,洛琦是最木讷寡言,不通人情的一个。即便他是幼子,候爷夫妇对他心疼些,他们也不会糊涂到因为他受了伤,就对皇上生出怨恨。”
毓秀重新拾起筷子,为姜郁夹菜,“话虽如此,朕心里到底不安。此事且等九宫侯销了病假之后再议不迟,他们夫妇若要进宫见洛琦,朕再与他们解释。”
一句说完,她脸上原本挤出的一点笑容也没有了。
姜郁见毓秀哀叹声声,心知难以再劝,只得转了话题问一句,“皇上下午逛了御花园?”
毓秀从汤碗里舀了一勺汤,送到嘴里之后才意识到汤已经放凉了。
姜郁见毓秀皱起眉头,忙招手吩咐侍从重新盛一碗热汤。
他这一举让毓秀心中生出百味,不自觉地就对他笑了笑,“朕从永喜宫回金麟殿的时候恰巧遇到太妃,想与他多说几句话,就一同去了御花园。”
姜郁挑眉笑道,“皇叔可是听到风声,向皇上打听你是否有喜?”
毓秀点头道,“皇叔说德妃到永寿宫见他时说起晌午我胃逆的事。”
“皇叔信了?”
“我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让他自己去猜,现在这种时候,态度暧昧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姜郁笑着点点头,“皇叔除了打探皇嗣的事,还有没有说别的?”
毓秀笑的若有深意,“倒真的说了一件事,朕却不知该不该对伯良讲。”
姜郁听毓秀的语气,心里已经猜到几分,舒娴见姜汜绝不仅仅只为了告知他毓秀有喜的事,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图谋。
毓秀见姜郁神情凝重,半晌也不开口,就笑着说一句,“舒娴拜请皇叔,要他劝我召她侍寝,或去储秀宫留宿。不知伯良以为如何?”
7。5晋江独发()
姜郁见毓秀有意去储秀宫; 忙出言劝阻; “舒娴是女妃; 当初是伯爵执意要将她送进宫来的,皇上就算不召她侍寝; 也没人敢说什么。”
毓秀笑道; “伯良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可太妃既然已经说出‘于情无碍; 于理不合’这样的话,我若再拒绝,就太不给她面子了。”
当初在帝陵里发生的事,姜郁还历历在目,那一晚要不是舒辛来的及时,他恐怕就要亲眼看着毓秀死在舒娴手里。
毓秀见姜郁面有忧虑; 就笑着劝抚他一句,“舒娴既然已经进了宫,便不敢轻举妄动; 弑君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就算不喜欢我; 也不会一时冲动把自己送上凌迟台。”
姜郁皱眉道,“话虽如此,皇上还是不要冒险。舒娴的性情与从前大大不同,臣不敢确定她会做出什么事。”
毓秀笑道; “我也很好奇她会做出什么事。若舒家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有孕; 一味避而不见必然会惹人生疑。不如我今晚再去储秀宫一趟。”
姜郁心里乱成一团; 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毓秀与舒娴单独见面。不管舒娴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对他来说都未必有益。比起她挑拨离间他和毓秀之间的关系,他更怕的是她做出伤害毓秀的事。
二人默默用过晚膳,毓秀叫宫人帮她重新梳了头,洗漱换衣,吩咐摆驾储秀宫。
姜郁见毓秀执意,一时也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负气,纠结半晌,到底还是不敢深劝。
临行之前,毓秀取了华砚的玉箫,在床前吹了起来。
当初她学下来的只有最初短短一段,姜郁从青涩的箫声中听出了无尽悲凉之意,自然认定她是思念华砚,有感而发。
轿子准备好,毓秀便带人出了金麟殿。姜郁站在门前望着他们一行人走远,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早做准备,派人严密监视储秀宫的一举一动。
毓秀往储秀宫的一路本还有些紧张,到宫门口听到悠长的哨声,才暗暗放下心来。
毓秀下轿的时候,舒娴并没有在宫外接驾,接到消息之后也只是等在寝殿之外。
毓秀进了院子,见舒娴高高站在阶上,心中难免不快。
郑乔等人见舒娴动也不动,一个个皱紧眉头,高声说一句,“德妃殿下见了皇上圣驾,怎么动也不动。”
舒娴低头掩了冷笑,才要就地行礼,郑乔就再说一句,“请殿下下阶对皇上行礼。”
舒娴见毓秀一脸凌然之色,明知僵持无益,才不得不从阶上走了下来,迎上前对毓秀施礼道,“臣恭迎皇上圣驾。”
郑乔见舒娴态度倨傲,行礼也是得过且过,忍不住咬牙道,“德妃殿下太失仪了,皇上驾到,就算你不行伏礼,也要行一个跪礼。”
毓秀见舒娴面上似有不屑之色,猜她还在为她有孕的事心有不甘,就笑着摆手说一句,“一些繁文缛节,免了就免了,静娴不必在意。”
话虽这么说,可舒娴分明从毓秀面上看到不与低人争长短的神情,就冷笑着点头道,“难得皇上不与臣一般计较,请皇上进殿休息。”
毓秀带着人走在前面,一进寝殿,也不等舒娴开口,便直奔主位落座,“德妃也不必站着,坐着说话吧。”
舒娴攥了攥拳头,忍怒坐了,望向毓秀的目光却满是清冷。
毓秀笑道,“朕今日陪太妃逛了御花园,他劝我不要因为德妃是女妃就冷落你,朕回去之后反复思量,才决定过来的。”
舒娴嘲讽一笑,“臣进宫这些日子,每日独守空房,好不容易盼得君驾,何其荣幸。”
毓秀喝了茶,淡然笑道,“朕这些日子一直身子不适,晌午又在德妃面前失仪,实在惭愧。”
舒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