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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九龙章-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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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姜家,左相与九宫侯也盯上了皇后的宝座,除了姜郁,皇后的人选还有左相的三子凌音,九宫侯的四子洛琦,与常年陪伴在毓秀身边的华砚。

    西琳的尊卑在嫡庶,若非世子嫡子,世女嫡女,便不能承袭爵位,继承财产,要出人头地,只有科举一条路,学问武功不成还想保得荣华身份,只有靠姻缘,侯门贵胄的庶子庶女无法自立家业的多入宫入府。

    毓秀心中的皇后人选本是华砚,虽然他二人只有挚友之谊,并无男女之情,可华砚就算不做皇后,也注定要入宫,毓秀不想委屈华砚,也不想委屈别人,这才拟旨要封华砚为后。

    可诏书还未见天日就被姜汜否决了,神威将军在朝中的地位的确比左右相与几位伯侯差了些火候,右相出面为长子争后位,满朝听到风声,无一不上表陈情,力劝毓秀改变心意。

    姜郁对家里的安排逆来顺受,说不上高兴,也没有拼死抗争,态度一直都暧昧不明。

    他自己不争取,毓秀只好偷偷找灵犀帮忙,请她上表力阻封姜郁为后,她好顺势下诏为灵犀和姜郁赐婚。

    灵犀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奏表中却祝毓秀与姜郁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原本还摇摆不定的朝臣见公主如此大度不在意,更是一个个冲锋陷阵地要讨右相与太妃的欢心。

    大婚的吉日早就定了,毓秀十面埋伏,拖到不能再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下了封后诏书。

    大婚前一晚,毓秀整夜未眠,她心里虽有说不清的顾虑忧愁,却还藏着一分窃喜,毕竟姜郁是她心心念念那么多年却求而不得的人。

    可她心里清楚,姜郁娶她是迫于皇族与家族的压力,同他的本心本是背道而驰;这一场政治联姻,不止是对姜郁的折磨,也是对她的折磨。

    熬到三更,毓秀还坐在镜子前发呆,姜汜一进门就看到她顶着黑眼圈愁眉苦脸的样子。

    “皇上大婚是西琳国庆,你预备明天就以如此忧思倦怠的模样面对天下臣民?”

    姜汜年不过三十六,正是大好年华,毓秀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执意留在宫中,出去封府不是更逍遥吗?

    “太妃喜欢我母亲吗?”

    毓秀眼巴巴看着姜汜,也不知她自己期待的回答是什么。

    姜汜一声长叹,将毓秀拉到软床上坐了,“作为臣子,没有人不喜欢你母亲。”

    毓秀十五岁之前都住在皇宫,对她老娘的事也看了不少,自从廉皇后去世,他老娘专宠她老爹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事,后宫诸人都是权贵世家派进宫联姻的代表,得不到皇上的重视,难免各有易心。

    只有姜汜一人清心寡欲,规行矩步。

    毓秀心里一直都替姜汜不忿,“太妃若有一日想出宫,只管同我说,什么时候都不晚。”

    姜汜笑的云淡风轻,“待会就要穿衣上妆,你就算睡不着,也该闭上眼睛休息一个时辰。”

    毓秀歪上床时已生出几分睡意,姜汜叫人灭了寝宫的灯火,坐在床边等她入睡。

    毓秀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走在一片桃花林中,有一株桃花开的分外鲜艳可爱,树下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男子,一身白衣飘飘,恍若仙人。

    毓秀马上就要看清那男子的面容时,手上却轻轻一痛,耳边响起姜汜的声音。

    “四更了。”

    毓秀揉着眼坐起身,任宫人扶她洁面换衣。

    姜汜也回宫去梳洗,路过东宫时,竟瞥见院子里的桃花开了,落了一地的桃花瓣。

    现下还是早春,柳芽都没抽一支,这桃花开的蹊跷,却也开的讨喜,姜汜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吩咐身边的侍子给毓秀报喜。

    侍子来通报时,毓秀正穿好朝服预备梳头,听到桃花开的消息,想起昨晚的梦境,心中一惊一喜,不管不顾地就跑了出去。

    她在前头冲,后面跟着一大堆宫人扯礼服后摆,大家乌泱泱地往东宫跑。

    毓秀封府之后,东宫就空出来了,那之前她在这里住了十五年。

    东宫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桃花,那是她父亲从南瑜王府里移栽过来的,桃树逾经千里不枯,清明栽种,当晚就开花,神乎其神,妙不可言。

    姜郁一扭头就看到华砚稍有惊惶却还低顺的眉眼,这两个人刚才故作姿态君君臣臣,果然就是在他这个外人面前演戏。

    灵犀深深哀悼毓秀一遇上姜郁就不甚灵光的脑筋,“皇姐是一国之君,连太妃都不敢只呼你表字,更遑论伯良。”

    毓秀摇头苦笑,华砚看着灵犀笑道,“公主今日过来,是不是有事向皇上禀报,可要我回避?”

    灵犀嘴角一弯,“我今天来的确是有正事,不过惜墨也不用回避。”

    毓秀已经猜到灵犀的来意了,“皇妹有什么事?”

    灵犀抬抬下巴,先瞟一眼姜郁,再看一看华砚,“北琼南瑜的皇子不日就要进京,不知皇上派哪位皇亲出城迎接?”

    毓秀之前也想过派皇亲,可如今皇室寥落,在京的只有博文伯与右相算是皇亲,却也只是外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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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听了姜郁的话;免不了要故作惊诧,“伯良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姜郁似笑非笑地摇头道,“皇上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臣父的秉性皇上该早有耳闻;若被他知晓我并非他亲子;恐怕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毓秀皱起眉头;一脸的不可尽信,“姜相人虽严厉些;又何至于如此。”

    姜郁失声冷笑;“皇上还记得帝陵中那一座鼠窟吗?舒家有舒家的私刑场,姜家也有姜家的私刑场,姜家想要一个人消失;原本也轻而易举。”

    “伯良人在宫中;又不是无名无姓之人;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你是不是故意说这种话让我担忧?”

    姜郁轻哼一声;“这些年姜家稳坐大局;行动自然收敛了许多;当初党争激烈时;用过何等激烈的恶手段,皇上又怎么会不知道?”

    毓秀一手攥成拳,在桌上轻轻扣了两下,“官员结党争权之事,历朝历代都有,我从前屏没有觉得姜家有过分之处。”

    姜郁一脸哀然,“父亲这一生最恨有人欺骗,我母亲的事他一直都心存顾忌,何况是对我。”

    毓秀不好直言询问姜郁的身世,只能旁敲侧击地引他说。姜郁明知隐瞒不过,就三言两语对毓秀道来。

    “臣的亲母是姜壖一妾,入府之前原本已定过亲了,因为相貌,被姜壖看中,娶进府来,可她心中一直对未婚夫念念不忘,最后思念成疾,郁郁而终。”

    话说的言简意赅,毓秀隐隐觉得事情的真相不似姜郁说的这么简单,譬如姜郁的母亲因何去世,姜壖又为何不许姜郁为其戴孝,其中的纠葛,想必是比她红杏出墙还要难以启齿的事,又或许,事实如何,姜郁也并不知晓。”

    可她可以确定一件事,姜郁是故意对她透露他与姜壖之间的缝隙,他也在用模棱两可的态度试探她。

    毓秀当然不会马上咬住饵料,而是温言细语安慰了姜郁几句,一边伸手握住他的手,“伯良放心,既然你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

    姜郁听毓秀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可他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有些事到底还是急不得。”

    两人无波无澜地用了午膳,叫侍从回来伺候了茶饮,再一起坐下来批奏章。

    姜郁看到礼部尚书崔缙上的折子,试探着对毓秀说一句,“古丽郡主出嫁之时,皇上是不是要请藩王与王妃一共前来容京?”

    毓秀明知姜郁醉翁之意不在酒,问这个只是抛砖引玉,也得耐着性子回他一句,“等古丽册封公主之后,朕会送她回西疆,之后她出嫁的时候父母是否一路随行到容京,又是否一路送亲到边关,要看西疆王与姨母自己的安排。”

    姜郁笑道,“皇上真打算解了元良公主的禁令?”

    毓秀笑着回一句,“之前我在帝陵之中也与姨母说起过这事,二姨母在西疆地位稳固,儿女双全,若能得到她的支持,与皇室百利而无一害。”

    姜郁笑着点点头,半晌才试探着问一句,“至于与北琼联姻的事,礼部已草拟了送往北琼的国礼,皇上真的决定了吗?”

    毓秀要送给北琼的,名为国礼,说的再明白一点就是她的嫁妆。既然姜郁不点破,她也乐得装糊涂,“北琼送了西琳一千匹良驹,有来有往,我们好歹还一点回去。”

    姜郁见毓秀面有戏谑之色,就苦笑着叹一句,“皇上明知臣要问的是什么。”

    毓秀嗤笑道,“伯良不明说,我怎么知道你要问什么?”

    姜郁只得正色说一句,“皇上送了国礼,联姻之事就再无反悔的可能了,皇上真的下定决心要嫁给闻人离了吗?”

    毓秀笑的云淡风轻,“联姻之事是否成行,要看闻人离能不能坐上皇位,我既然没有在国书中标明大婚的日期,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就算有一日真的行了礼,定了名分,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的一纸契约。毕竟就现在来说,没有通婚更有效的化解干戈,缔结联盟的方式。”

    姜郁面有忧虑,笑容也十分勉强,“若真是有名无实,臣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我只是担心闻人离要的不光是一个名分而已。”

    若是只为了一个名分,闻人离怎么会冒着性命危险心头取血,他看中的恐怕是毓秀身份背后代表的一切。

    毓秀摇头笑道,“伯良多心了,就算闻人离狼子野心,有所图谋,也用不着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在事情没有变化之前,我们且静观其变就是了。”

    姜郁见毓秀回话的敷衍,也不好再说,低了头默默看奏章。

    到了傍晚时分,宫人来禀报,请毓秀与姜郁回宫换礼服。

    二人一同出了勤政殿,各自回宫。

    毓秀回到金麟殿的时候,陶菁正坐在桌前对着棋盘发呆,等她进门,他就起身对她笑道,“皇上有没有空闲陪我下完这一盘棋?”

    毓秀走到桌前一看,棋盘上的棋局千思万绕,十分诱人,“这是你布的局?”

    “皇上感不感兴趣?”

    “你千方百计弄出这一局棋,不就是为了让我感兴趣?”

    陶菁笑的狡黠,“那皇上到底想不想坐下陪我下这一局棋?”

    毓秀笑着摇摇头,“你明知我要去赴晚宴,哪里挤得出空闲陪你下棋。等我回来再说吧。”

    陶菁望着毓秀,笑容似有深意,“皇上这一晚注定惊涛骇浪,下士没见过大场面,就不跟随了。宫人已经帮我打点好了东西,我这就去永禄宫了。”

    毓秀看了一眼规规整整的龙床,再看陶菁一身整装,就知道他不是在故弄玄虚,而是真的要走。

    “也好,你去去永禄宫吧。”

    陶菁见毓秀面色如常,忍不住笑着发起牢骚,“皇上心里半点不舍也没有?”

    毓秀啼笑皆非,“同在宫里,有什么舍不舍的。”

    陶菁摇头笑道,“虽是同在宫里,可如今下士身份不同,恐怕没法像从前一样想见皇上就来见了,除非皇上赐我御前伺候笔墨的恩典。”

    华砚等人进宫之后,大多循规蹈矩,除非是有事,否则也不会有人主动来打扰毓秀,规矩虽是如此,可毓秀却不认为陶菁是一贯守规矩的人,他当下特意说这一番话,自然有说这一番话的用意。

    她猜不透为何陶菁对御前伺候笔墨的事这般执着,就胡乱应承他一句,“等朕送走了两位皇子,再来顾虑这些小事。既然你我声名在外,你就继续做你的佞宠,金麟殿地被你睡了不止一次,你想见我,还有人敢阻拦你不成。”

    陶菁见毓秀故作轻松之态,一时觉得她举重若轻,佯装糊涂的模样十分可爱,就笑着把她搂到怀里。

    殿中的宫人们见状,纷纷把头低了。

    毓秀原本想挣扎,可她余光里看到侍从嬷嬷们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难得她任他为所欲为,陶菁笑着又把手收紧了些,伏在她耳边笑道,“要不然下士也同皇上一起去赴宴吧。”

    毓秀被勒的喘不过气,“你才刚不是还说不去呢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陶菁笑道,“我只盼皇上被灌醉了……“

    毓秀见他一脸坏笑,就猜他只是随口调侃,一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边传宫人帮她洗漱换衣。

    等她梳妆完毕,起身一看,陶菁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宫了。

    毓秀心里隐隐失落,就坐到桌前看陶菁留下来的那盘棋。

    越看越心惊。

    她正出神,身边却突然有人开口说了一句话。

    “皇上何时想出这么妙的局?”

    毓秀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姜郁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

    毓秀平息心绪,笑着站起身,“伯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声响也无?”

    姜郁接了毓秀递过来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我们这就出门吧,宁早些,别迟了。”

    姜郁低头看了一眼棋盘,对毓秀笑道,“皇上不想让我解这局棋吗?”

    毓秀拉着他的手走到门口,“我还没开始解,伯良还是等我解了再解吧。”

    姜郁一皱眉头,“这个局不是皇上布的?”

    “我怎么会有这个本事。”

    宫人们开了门,二人一同出殿。半晌之后,姜郁才说一句,“是洛琦帮皇上布的?”

    毓秀扭头看了一眼姜郁的表情,见他一脸泰然,她就笑着回了句,“也不是。”

    姜郁自然想到陶菁,“是皇上新封的才人替皇上布的?”

    毓秀也不避讳,淡然笑道,“大概是他觉得我太闷了,所以花了一天的时间想出来给我解闷的。”

    姜郁见毓秀眉眼间似有笑意,一颗心却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想说什么,终究也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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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与姜郁走到勤政殿的时候;朝臣已等在其中,众人跪拜行礼,口呼万岁。

    毓秀笑着叫平身;坐稳龙椅之后往下一瞧;除了博文伯与阮悠;在京的文武百官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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