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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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上一下,对面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毓秀坐下龙椅,到姜郁面前扶他起身,“伯良既然把如此性命攸关的事告于我知,我也会承诺保守你的秘密直到棺材里。”
姜郁面生哀戚,“皇上不在乎我的身世血统?”
毓秀嗤笑道,“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你是好是坏都与血统无关。你不是姜相的儿子,反倒好些。”
后一句本就是玩笑,姜郁见毓秀话中似有调侃之意,黯然的神色也略有缓和,还渐渐露出了一分笑意。
从他表白时毓秀的反应来看,她之前似乎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世。
又或是,明明知道却掩饰的天衣无缝。
毓秀握着姜郁的手,拉他回龙椅上坐,“伯良昨日的反常,也是因为这件事?”
姜郁面上虽笑,心里却笑不出来,“臣昨日本就忧心忡忡,知道皇上出宫之后难免就急躁了些,回去之后更是一夜未眠。如今终于把事情都同皇上讲了,反倒觉得一身舒坦。”
毓秀笑着点点头,“要说我不吃惊,那是假的,要说我完全接受了你说的话,也是假的。这件事非比寻常,要我接受,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伯良容我想一想。”
姜郁自嘲一笑,“皇上是要赶我走吗?”
毓秀忙摇头握住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我要时间想一想,暂时恐怕对你说不了什么。”
姜郁一声轻叹,笑着反握住毓秀的手,“我明白,等皇上想说想问的时候,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现在,我们还是批奏章吧。”
毓秀任他握了一会手,两个人就又低头做事,之后的两个时辰,也不曾说一句私话。
到了上灯时分,毓秀与姜郁一同除了勤政殿,她不说,他也不提,两个人心照不宣各自回宫。
毓秀摆驾回金麟殿的时候,陶菁才从一整日的昏睡中醒过来,身上虽不如之前那么痛了,头却昏昏沉沉的不甚清明,就找人要了冰片含着。
毓秀在寝殿外就听到了陶菁的咳嗽声,进门时却看到他懒懒地倚在床头看书。
陶菁一见到毓秀,就扔了书对她挤眉弄眼地笑个不停。
毓秀走到床前,捡起他正在读的书一瞧,差点没被刺瞎眼。
她原以为秋闱不远,他是在准备考试,谁知他居然在看这种□□。
上面那些图画,真真不堪入目。
“陶菁,你真是……”
色心不改?胆大包天?不知廉耻?
毓秀搜索了半天,到底也没能找出一句合适的形容,只能指着陶菁生闷气,“你当宫里是什么地方,容你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陶菁无奈地一摊手,“下士进宫的时候就说没有要带的东西,是皇上的人非要把东西收拾了给我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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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词夺理。”
“本来就是。”
毓秀气的摆手;“罢了罢了,我也管不了你;用过晚膳你就去永禄宫吧。”
陶菁听毓秀这么说,就摇头晃脑地从床上起身;轻声笑道,“是啊;皇上给下士升官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赚不得一宫;也赚的一殿。”
毓秀听他说话阴阳怪气,一想到早起时他的那些所作所为;越发来气;“怎么;你是嫌升的官小;故意找茬?”
陶菁似笑非笑地看着毓秀;“下士怎么会嫌升的官小,只是我原是内侍的时候;还是时时见到皇上;如今被皇上塞到后宫;想见你又要通报请旨,或等候传召,心里不爽快而已。”
毓秀看他一脸正色,居然在一本正经地抱怨,心里忍不住好笑,嘴角也掩饰不住地弯起,“我听说你睡了一整日,既然你在金麟殿要顾忌我睡不好,早些搬去永禄宫于你养病有益。”
陶菁上前几步,把毓秀捞到怀里,知觉到她要挣扎,还未雨绸缪地把她的头往他胸前压了压,“下士待在皇上身边,才对养病有益。”
宫人们都在殿中服侍,见到这种情形,都在心里倒抽冷气。
郑乔和梁岱就只是感慨,都是一样的出身,果然长得好才上得了位,够大胆才能被记住名字。
毓秀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陶菁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想悄无声息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他又搂的死紧,正纠结的上下不能,底下的嬷嬷使一个眼色,宫人们都蹑手蹑脚地退出门去。
陶菁听到殿门关闭的沉声,伏在毓秀耳边笑个不停,“皇上干嘛叹气,你顺水推舟推我进后宫,不就是要让人认定我以色侍君吗?”
毓秀一把推开陶菁,从床上拿起画本扔到他身上,“所以你才故意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怄我?”
陶菁快手接了画本,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既然我如今身份与从前不同,当然要苛尽本分,让皇上开心。”
毓秀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两人默默对峙了半晌,她又觉得有点悲哀,半晌就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若是觉得我今早下的旨意是侮辱了你,我收回就是了。”
陶菁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把画本放回枕边,走到毓秀身边抱住她,“要说我心里没有不舒服,那是假的。可你要说我跟你怄气,那就是你冤枉我了,我只是想时时刻刻见到你,不如你再下一道旨意,让我去勤政殿伺候笔墨如何?”
毓秀脸都绿了,姜郁每日去勤政殿帮她批奏章,如今她又叫一个刚上位的才人去伺候笔墨,三个人面面相觑的情景,想想都尴尬。
陶菁见毓秀不说话,也猜到她心里为难,就笑着又劝一句,“皇上不想试试姜皇后的底线在哪里吗?我人还没去,你就未战先怯,对付他不使出一点激进的法子,怎么打乱他的阵脚,让他露出破绽?”
毓秀失声冷笑,“听了你的话,让你去勤政殿伺候笔墨,就能打乱他的阵脚,让他露出破绽?”
陶菁趁势用手轻轻抚摸毓秀的脊背腰肢,一只手还若有似无地往下滑,“皇上不试怎么知道?”
毓秀本就在为姜郁的事烦心,听了陶菁的话,脑子里更添凌乱,一时也没注意到他作孽的爪子。
陶菁占了几下便宜,生怕打草惊蛇,就趁早收了手,将毓秀拉到桌前坐,“皇上想不清楚就先不要想了,等你想清楚了再下旨不迟,不如先用膳?”
毓秀见他一双眼晶晶亮亮,笑眯眯地对着她眨巴,心不知怎的就漏跳了一拍,“要不是你刚才大胆冒犯我,他们怎么会都出去了?”
陶菁拉着毓秀的手,凑到近前看她的脸,“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下士见到皇上就有些情不自禁。”
他突然凑这么近,毓秀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息,想到之前种种,她的脸马上就红了。
陶菁本还游刃有余,可一见到毓秀的窘迫,他的心也莫名跳快了几分。
毓秀低着头轻咳一声,对殿外叫来人。
陶菁笑着把身子坐正,一双眼却还紧紧盯着她不放。
宫人们布置了晚膳,伺候毓秀洗脸漱口换衣,等她坐到桌前,陶菁却还站在一旁动也不动。
毓秀一皱眉头,“你看着我干什么,为什么不坐下来用膳?”
陶菁看了一眼拿眼偷看他的宫人,勾唇笑道,“没有皇上的旨意,我哪敢坐在你身边。”
毓秀哭笑不得,只得对他招招手,等他落座之后,又将服侍的人都屏退。
陶菁把座位搬到毓秀身边,一边帮毓秀夹菜,一边笑道,“身边没有人伺候,皇上习惯吗?”
毓秀也不吃他夹的菜,只漫不经心地答一句,“我与别人一同用膳的时候也常常不用人伺候。”
陶菁放下筷子,拄着下巴对着毓秀笑,“皇上与那些人用膳的时候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说?”
毓秀也放下筷子,拿起一块小馒头往陶菁嘴里塞,“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吃你的饭就是了。我回来之后没见你咳嗽,你的病是不是好了一些?”
陶菁只得张嘴接了馒头,笑着吃了,“皇上从前用膳时,我都是站在你身后伺候的那一个,不想今日峰回路转,也能被皇上伺候一回。”
毓秀嗤笑道,“你何时老老实实地伺候过。”
一想起当初与欧阳苏重逢时他对陶菁的评价,毓秀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她那个时候是万万也想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陶菁见毓秀面含笑意若有所思,就帮她倒了一杯酒,“皇上在想什么?”
毓秀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想。”
明明就是在想同他有关的事,还咬死了不承认。
陶菁把自己的酒杯也斟满,举起来对毓秀说一句,“臣请皇上共饮一杯。”
毓秀一愣,心说他怎么突然之间自称为臣了。
恍惚之间,她却已举起了酒杯,才要与陶菁对碰,他的胳膊就绕着她的胳膊,做出要喝交杯酒的姿势来。
毓秀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收回了手,“这是干什么?”
陶菁见她一脸疑惑,就放下酒杯,凑过去摸摸她的头,“虽然皇上给我身份只是你用来遮掩自己的一个幌子,这房里也没有红帐红烛,可今天毕竟是你我共结连理的日子,一杯交杯酒还是要喝的。”
交杯酒……
毓秀一脸难堪,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一句,“你明知我给你这个身份只是一个幌子,又何必多此一举?”
陶菁见毓秀有犹豫推却之意,心中百味杂陈,面上却不动声色,“皇上拒绝我的理由,是只与我有关,还是与旁人也有关?”
毓秀明明听懂了陶菁的意思,却还要装作听不懂。
陶菁见她半晌也不答话,就开口又问一句,“下士的意思是,皇上拒绝我是因为觉得时机不成熟,还是你心里顾忌着别的什么人?”
毓秀摇头苦笑,“你多心了?”
陶菁一声长叹,“是我多心了吗?毕竟交杯酒这种事,一生只盼做一次,而皇上的那一次,已经同别人做了。”
毓秀无力地摆摆手,仰头饮了自己手里的那杯酒,又拿过陶菁桌前的酒也饮了,“你大可不必试探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虽然喜欢你,却还不能与你同饮一杯交杯酒。至于你说的我在大婚时同姜郁喝的那一杯交杯酒,更是天大的笑话。他心里不认我,我心里又何曾认过他。”
陶菁见毓秀面有哀戚之色,自然不敢再逼迫她,“好好好,是我逾距了,我会等你,等你真的接受我的时候再喝我的酒。”
毓秀拿筷子点点桌上的菜,对陶菁笑道,“快吃吧,吃完了早些歇息,你要是不想去永禄宫,就在金麟殿再住一晚也使得,我不在,你也可以放肆的咳嗽,不用在顾忌我。”
陶菁一挑眉毛,“皇上要去哪?”
“我去哪里你就不用管了,安安稳稳吃你的药,养你的病。”
陶菁轻笑道,“其实皇上不说,我大概也猜得到,你大约是想念贵妃的琴了,想去永福宫听一曲。”
毓秀见陶菁望着她的眼神别有深意,又想到他从前故意传出她夜幸三妃的谣言,心里不知怎的就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两人默默用了晚膳,漱口净手,毓秀见陶菁对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叫服侍的人先出去,走到床边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陶菁拉着毓秀的手,笑的颠倒众生,“我知道皇上心里有事,急着要找人问话,同人商量,可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你不同我和交杯酒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我独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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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对陶菁笑道;“是不是洞房花烛夜,也不是由你说了算;你我要心甘情愿与你共结连理,还是靠这些花言巧语换得一时欢颜?”
陶菁一皱眉头;“皇上如何才肯心甘情愿同我共结连理?”
毓秀整理好衣衫,又到镜子前插正龙钗;“喜欢一个人到刻骨铭心的地步;自然想日日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不分离;这与是否洞房花烛,是否有肌肤之亲;原本也没什么关系。人之所以为人;自然有做人的道理;做禽兽做不得的事。”
陶菁走到毓秀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又亲自帮她换了一对耳坠,“皇上说这些话;不过是想告诉我;你虽然喜欢我;却还没有喜欢到非我不可,交付身心的地步。帝王的感情,果然精打细算,只赚不赔。你怕赌在我身上赌输了,输了你的心万劫不复,殊不知,我早在很久以前就输的一败涂地了。”
毓秀被陶菁望着,起初觉得他含情脉脉,可看的久了,又觉得他眼中似有哀伤。
他看她的表情,分明像是看穿宿命,一眼清明。
毓秀狠狠闭上眼,再睁开,硬下心肠对陶菁挤出一个笑,“你在金麟殿好好安歇,我明日再回来看你。我今晚有要事要与人商量,你不必等我了。”
话说完,她也不叫人,径直往门口走去。
直到毓秀自己开了门,外头的宫人手足无措地接驾,陶菁才出声对毓秀拜道,“下士恭送皇上。”
他说话的声音平板,毓秀听不出他的情绪,也不想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去往永福宫的一路,她的心都十分凌乱,步子也时快时慢,连跟随她的宫人都看出她焦躁不安。
她今晚来永乐宫,的确是有事要见凌音,却也有刻意躲避陶菁的意思。
这些天发生的事,她还没有完全适应,更确切地说,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心里的波动。
那些暧昧,甜蜜,在意与喜欢,都是她现在沾也不想沾的东西。年少无知时,她也曾懵懂地把爱情视若珍宝,也曾黑白分明,嫉恶如仇,而如今,她眼里的一切颜色已变成了灰。
凌音与华砚早就接到毓秀过来的消息,一早就在宫门接驾,毓秀远远看到二人的俊秀身姿,轻轻呼了一口气。
凌音与华砚迎上毓秀,跪地对她行礼,“臣等恭迎皇上。”
毓秀笑着扶二人起身,并肩走进宫门,“你们何必叫人举着这么多红灯笼接驾,又是下跪,又是行礼,反倒让我不知所措。”
华砚与凌音对望一眼,两人面上都有戏谑之色,凌音掩面偷笑,华砚出声调侃,“我们听说皇上新封了才人,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