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心沉,大叔,放过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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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江南水乡,温馨的农家面馆,后来再回想起来,江衍只觉那天在那家面馆吃的那碗廉价的牛肉面,是他此生吃过最香的牛肉面。
只因那天,他和她同吃一碗面。
江衍早已定好了酒店,吃完面,两人走出面馆,径直来到了酒店。
洗了澡,秦挽歌早早的睡下。
江衍替她掖好被角,关了灯,转身。
黑暗里,一双手软软的抓住他的衣角:“你去哪儿?”
“我去睡沙发。”
“你。。。。。。跟我一起睡床吧,坐飞机挺累的。”
“那样你会睡不好。”
“不,我有一点点害怕,你,陪我好不好?”
秦挽歌的脸上很少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正因为鲜少见,才显得愈发让人不忍拒绝。
江衍沉默几秒:“好。”
第一次,两人和平的相拥而眠。
当江衍温热的胸膛贴住她的后背,来自身体的那些侵蚀入骨寒意,奇迹般的被驱散了。
秦挽歌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都要结婚,都要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
这一觉,睡的意外的安稳。
醒来时,已经日晒三杆。
她抬手遮在额前,挡住窗外渗入的那一点刺眼的阳光,目光涣散的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她看到了站在阳台打电话的江衍。
背对她站立,房间里暖气开的足,只穿一件白衬衫,经阳光一照,近乎透明,将他整个人都衬得虚幻,也温暖无比。
她看着他居然移不开眼。
直至江衍挂断电话,折回身来,浅笑:“醒了?”
原来他笑起来这样好看,好似冷漠的天神终于收敛起清高孤傲,向凡人馈赠了一丝温暖。
秦挽歌心口蓦地一跳,回神:“嗯,我们什么时候回?”
江衍收了手机走过来:“你定,我让聂远随时准备着订机票。”
“那就定两个小时以后的吧。”
“行。”
两人一同回到榕城。
走出机场,聂远早已在等待,两人坐进车里,江衍看向秦挽歌:“你回家还是工作?”
“再给我三天假,我想把我妈的后事处理好再回来上班。”
“好。”
其实也没什么好处理的,依照母亲的遗言,这就算是送走她最后一程了。
母亲没什么亲戚,那年她执意从江南小镇嫁到榕城,只为追随穷困潦倒的父亲,为此外公外婆同她断绝了关系,几年前,她就听说,外公外婆去世了。
所以,她是母亲唯一的女儿,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后事,没什么好办。
可江南那么远,她以后倘若想去看母亲,免不了大费周章,所以秦挽歌决定在榕城找一处陵园,给母亲置个假冢。
就当活着的人寄托哀思了。
榕城的优质陵园数不胜数,秦挽歌挑了离家最近的,环境不错,依山傍水,有树开的郁郁葱葱,墓碑上面刻的字是她亲自写的。
她又买了些营养品去医院走了一趟,医院的医生护士这几年一直对母亲很照顾。
忙到晚上,她回家吃了饭就上楼了。
关了灯,闭上眼睛,睡觉。
却是做了噩梦。
她在半夜挣扎,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喉咙间一声声溢出,分贝之大,竟传到了主卧。
蒋欣然还在熟睡,江衍被惊醒,掀开被子,走下沙发。
推开隔壁的门,那声音愈发剧烈的传入耳膜,像是正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其中夹杂着巨大的恐慌。
江衍按亮灯,几步跨过去。
床上,秦挽歌惨白着一张脸,满身的汗,黑发粘在脸侧脖颈,像是无数黑色的触手缠住了她的脖颈,她双臂胡乱挥舞,如即将溺水的人,眼泪从眼角流下,没入黑色发丝。
他伸手,她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死死的抓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在他的手背勒出道道刺目红痕。
他抬起另一只手拍她的脸,低呼:“秦挽歌,醒醒,醒醒!”
许久,她恍然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底竟是如受惊小兽一般的惊恐,那般的茫然无措。
江衍缓缓俯身抱住她,大手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轻抚:“没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挽歌才渐渐缓和下来。
偎在江衍的怀中,天快要亮才沉沉睡去。
清晨刚醒来,她接到了许安安的电话。
“小鸽子,你跑哪儿去了?怎么这几天打你电话都关机?”
秦挽歌垂眸,许久,才道:“安安,我母亲去世了。”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须臾,秦挽歌听到许安安难得安静的声音:“对不起,小鸽子我。。。。。。不知道。”
“没事。”
“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好了?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我都办好了。”
“嗯。”许安安又是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到:“小鸽子,你别伤心,你还有我呢。”
“我知道,安安。”
“那个,你什么时候要出来散心,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吃大闸蟹。”
“好。”
挂断电话,秦挽歌悲涩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意,许安安这丫头,连哄人的方式都这么笨拙。
成功的睡过了整个上午,下午,秦挽歌去了陵园一趟,看了看进度,顺便在合同上签了字。
晚上,吃过饭,江衍来到她房间。
“这么晚了,有事吗?”在别墅,她总要跟江衍疏离的。
“这几天我会陪你睡。”江衍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
秦挽歌微微一怔:“你跟蒋小姐吵架了?”
“没有。”
“那你不应该陪我睡。”
“只是几天,等确认你不会再做噩梦,我就回去。”
“可蒋小姐。。。。。。”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衍无情的打断:“你管她做什么?”
“你跟她不是。。。。。。”
“我跟她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
切,这种话留着骗三岁小孩儿吧!
秦挽歌看着江衍,他的表情很不悦,他在不悦什么?
不悦她误会他?
难道他跟蒋欣然什么都没有?
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忽的窜过一丝窃喜,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她在床的另一侧躺下:“随你吧。”
一夜,醒来的时候,她跟江衍紧紧相拥。
四目相对,从前不觉尴尬,此刻,秦挽歌却没出息的红了脸,她快速的松手,后退,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江衍,一双手更是无处安放。
江衍却只是淡淡看她一眼:“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紧张?她有紧张?
秦挽歌觉得简直莫名其妙,她下床,一把拽起江衍:“早上了,快回主卧。”
把江衍推出门外,“砰——”的一声甩上门,秦挽歌立刻靠在门板上,胸腔里,一颗心跳个不停。
难道她得心脏病了?
秦挽歌惴惴不安的放下手,不行,她要去一趟医院了。
从医院回来,她整个人都抑郁了。
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医院里,她做过检查,来到医生办公室。
她问:“医生,我是不是得心脏病了?”
医生笑米米的看她一眼:“没有,你身体好着呢。”
“那为什么我的心脏跳这么快?”
医生怔住,几秒,才试探性的问道:“那个,秦小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谈恋爱?
跟谁谈恋爱?
她把自己认识的男人在脑海里罗列了一遍,江衍,宋牧,连奕,纪轩。。。。。。
咦?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是江衍?
难不成她爱上了江衍?
秦挽歌把头要的跟拨浪鼓一样,她才不会爱上这个万年面瘫!
三天的假期很快结束,秦挽歌回去上班。
刚进公司,就见宋牧迎面走来,收敛了往日的玩世不恭,看着她的神色竟有些担忧。
秦挽歌轻轻一笑,走上前来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干嘛这个表情?”
斯人已逝,生活却还要继续向前,她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一蹶不振不是她的风格。
“你,还好吗?”
“别担心。”
见她面上虽然还有些疲惫,神色却已是释怀,宋牧松一口气:“那天你真是把我给吓死了。”
“我看得开,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开始工作吧。”
“遵命,我的美女经纪人!”
秦挽歌瞥他一眼,隐在眼角的那丝悲痛转瞬即逝,如水如烟,悄然散去,她迈开步子,大步向前。
四天后,周日。
是头七。
一大早就开始下雨。
秦挽歌拎了伞出门,身后传来温淡的男声:“今天是伯母头七,我陪你去。”
“我自己可。。。。。。”
“不许拒绝。”秦挽歌话还没说完,被男人硬生生打断,他从她手里拿过伞,径直朝前走去。
眼见他出了门,秦挽歌才回神:“喂,你不再拿一把伞吗?”
“两个人打一把就够了。”男人的声音隔沉沉的雨幕传来,有些飘渺的不真实。
只是,这话是什么意思?
家里又不是穷的找不出第二把伞了,为什么要两个人打一把伞?
难不成,他想和她来个贴身you惑?
秦挽歌一张脸顿时有些发红。
“你还走不走了?”门外传来催促声,打断秦挽歌不着边际的猜测。
她收了思绪,走出门。
江衍把伞递到她手里:“喏,给我打着。”
秦挽歌怔住:“什么?”
“我懒得打伞,所以,你帮我打。”
“。。。。。。”天啦噜,这货还是个男人吗?居然让她一个女人帮他打伞!
等等,所以他刚刚之所以只拿一把伞是因为他懒,而不是想要和她亲近?所以刚刚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秦挽歌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耻。
江衍却已经不由分说的把伞塞到她手里:“走。”
秦挽歌紧随其后走进雨幕。
自从去了一趟医院回来,她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一旦和江衍独处,就浑身不自在,此刻,两人并肩而立,男人身上的清冷气息携雨水轻易就能钻进鼻腔,激的她神经末梢都在颤抖。
呼吸莫名的局促,心脏毫无章法的乱跳。
这是怎么了?
一定是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压迫着她了。
秦挽歌摸了摸鼻子,往外侧挪了挪。
雨势还挺大,她这么一挪,斜斜的雨丝立刻从伞面之下钻进来,打在她的外衣上,晕开了水渍。
江衍不动声色的扫一眼,抬手,顺势把她拉回怀中。
秦挽歌立刻跟触电一样,紧张兮兮僵住身子,大喊:“江衍你干什么?”
江衍怪异的打量着她:“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不过是看你淋湿了。。。。。。”
她反应大吗?大吗。。。。。。吗。。。。。。
秦挽歌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往外轻轻一跳,避开江衍的怀抱:“我就喜欢淋雨,亲近大自然。”“。。。。。。”江衍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你是不是把脑子烧傻了?”
傻吗?
好象是的。。。。。。
两人坐进车里,秦挽歌全程目不斜视,就跟江衍这个人有毒一样。
平日里叽叽喳喳的人突然间变得沉默,江衍有些不习惯。
“怎么自从从江南回来你整个人都怪怪的?”
“怪怪的?哪里怪?”
“你好像对我很抵触。”
“有吗?”
“有。”
“呃。。。。。这个可能是因为我还处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不想看见任何人。”秦挽歌心虚的低头,她要怎么跟他说,她一看到他那张脸就不争气的心跳加速?
江衍撇唇,几秒,才十分郑重道:“节哀顺变。”
他这是在安慰她?
秦挽歌眼珠子在他身上来回乱瞟几下,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谢谢。”
两人不再说话,中途秦挽歌下车买了一束百合。
百合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纯白的颜色,圣洁无比。
车子在半个小时后抵达陵园。
两人先后下车。
因着秦挽歌手里捧着一束花,打伞的任务落在了江衍身上。
陵园气氛肃穆,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一座座墓碑,有树无声的立在墓碑两旁。
沿着小径,秦挽歌找到了母亲的墓冢。
墓碑上的母亲笑意浅浅,静静的凝望着她,好似一瞬间回到了生前。
秦挽歌眼眶微微发红,她俯身放下手里的百合,轻声道:“妈妈,歌儿来看你了。”
只是,话落,她却愣住了。
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视线,落在墓碑前的另一束百合上。
偌大的榕城,她和母亲从来都是相依为命,这百合,是谁送的?
知道母亲喜欢百合的,除了她,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
墓碑前的百合还未被雨打至凋谢,有水珠从叶片滚落,这说明,那人刚来过。
秦挽歌只觉得太阳穴处猛地一跳,她起身,扭头,视线快速的来雨幕中来回穿梭。
寂静的陵园空旷无垠,却唯有不远处的茂密香樟树下有一道黑色人影,撑着伞,走的缓慢,甚至是。。。。。。有些跌跌撞撞。
隔遥远的雨幕,那背影,苍凉而落寞。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这样在一瞬之间闯进心底,继而掀起轩然大波。
秦挽歌指尖微微颤抖,只顿了一瞬,就拔腿冲出雨幕。
江衍还未回过神来,就见秦挽歌不要命的朝前跑去。
他撑伞追过去。
在陵园门口处,那身影终于近了,似乎只是咫尺。
秦挽歌大口呼吸着,心跳仿佛随时都要冲出胸腔。
那人许是听到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回过头来。
只一眼,手里的雨伞便轰然落地,溅起水花无数。
秦挽歌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花白的头发,霜染的鬓角,苍老的面容,却依稀可以从中寻出些许她的影子。
眼神一瞬夺眶而出,她失声般,许久,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