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另一面-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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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不高兴啊?”他的脸似乎转了过来:“别哭,一哭我就说不下去了。”
“没有。”我说:“你愿不愿意说说,你觉得你本来是什么样子的?”
“我比较爱事业。”
“我也爱啊。”我只是没有而已。
事业多好啊,毕竟钱是幸福生活的基础。
“如果没有这个病,我可能会娶一个能帮助我事业的女人。比如蒲小姐。”
“你还惦记她。”
“她还没结婚,我当然要惦记了。”繁音笑了一声,说:“她条件很好,很适合结婚。”
“那爸爸什么看法?”
“我爸不一样,我爸在最需要事业的时候,遇到了我妈,所以他没得选,他只能要事业。但是感情是不等人的,何况我妈跟他并不适合。”繁音说:“所以他希望我尽量选感情。”
“那他以前还不准你跟amelie结婚。”我觉得他的话自相矛盾。
“他对amelie的人品有质疑,何况……我当初也没有坚持。”他的声音轻轻的:“其实只要是我想坚持的,我爸爸多半都会让路,除非我实在很过分。他总觉得自己对我有亏欠,因为我小时候的生活很动荡,又得了这种病。”
“你很后悔没有坚持?”
“不后悔,我只是觉得很抱歉。”他说到这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站住了脚步:“其实……我……”
他似乎说不下去。
“如果你……”
“别说话。”他的语气很虚弱,再次停顿了很久很久,才再度开口:“星星并不是她的孩子。”
我不敢说话,只能尽量握着他的手臂,担心他突然晕倒。
167 难得糊涂()
没有继续阻止他,并不是因为我对这段有兴趣,而是我觉得,这肯定是他第一次开口试图告诉什么人。前不久,医生还说他应该多倾诉,而他虽然话不少,但从来都不触及与自身有关的重点,所以他其实是个内向的人。拒绝倾诉烦恼,也是加重他病情的原因之一。
“她的确给我生过一个孩子。”说这句之前,他又沉默了很久很久:“但那个孩子早就已经死了。”
我不敢说话,怕惊动他。
“之所以对念念的反应这么大,是因为……她们的情况一模一样。”他说得异常艰难:“当时发生了什么,具体是怎样的,我完全不记得。只有amelie告诉我,说我掐死了她。”
“当时你看到尸体了吗?”这也是繁爸爸一直都弄不懂的事。
“我不记得,但我觉得我肯定看到了。”他落寞地说:“那段时间,我的思维一直很混乱,始终有一股力量在扰乱我的所有知觉。我的思维经常陷入断链,一下子醒过来,一下子昏过去,甚至有一段我也不知多久的时间里,是完全的恍惚状态。我很清楚我一定在那种恍惚状态里做了一些疯狂的事,但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他的描述和前些日子很像。
“后来,我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就又跟amelie聊起这件事,我想看看孩子的尸体,给她做个葬礼。”他的每一个断句都会停顿很久,显然说得异常艰难:“但她告诉我……”
他突然沉默下来。
我连忙摸索着抱住他的腰,因为感觉他的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
他许久都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便说:“不舒服就别想了,你……”
“别说话。”他轻声命令:“让我说完。”
我只得忧心得沉默。
许久,他才重新开口:“她说,我把孩子掐死之后,把她肢解了。因为那副样子太可怕,我爸爸就把尸体烧了。我想去问我爸爸,但……我怕她说得都是真的。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纠结这件事……”
我很震惊。
如果现在是亲眼看到那个场面之前,那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认为是amelie在说谎。可我真的亲眼看到他肢解了那个尸体。
“我每天都能听到哭声,有时会突然看到她朝我爬过来,浑身都被线缝着,接口上滴着血。她还叫我爸爸,一咧嘴,下巴就会掉下来。”他的声音轻轻的,语气也异常恍惚:“我觉得很心疼,也很害怕,我……”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我搂紧他,说:“别想了,音音,你真的别……”
“不是我要想。”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是它最近又开始出现了,我本来都把它忘了,我……”
“对不起。”我好想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可我看不到,这让我觉得很焦虑,既想让他说出来,又怕他的精神会更痛苦。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停地抚着他的背,希望他能因此好受一些。
我甚至在想,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开始聊这种话题?我们本来在聊什么来着?我慌乱极了,以至于脑子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起。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而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在以一种异常激烈的节奏跳动着。他肯定很害怕,我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把那个孩子换成念念,肯定不止是害怕,还有懊悔、心疼、惊恐……等等。
这样过了很久,他的心跳终于慢慢趋于平稳,也没说什么,只拉开了我的手臂,握住我的手,我又听到他点了支烟。
我准备换个开心的话题:“念念她最近……”
“我知道。”他说:“别往下说了,我知道。”
“所以你别怕,对不起,我之前那么骗你。”所以他之所以发那么大火,只是因为他怕我们骗他,怕是他自己杀了念念,又把她肢解?还怕我们骗他?我有时真是不懂他,既然这么怕,又何必非要知道?
“没事。”他说:“我不是要怪你这个,只是我觉得,既然要你帮我跟他沟通,那我就应该多告诉你一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
我有,但我不敢问。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拉着我走到最近的长椅上,坐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amelie也是被我掐死的。”
“这是你自己记得的吗?”
“她爸爸说的。”他说:“她爸爸是很好的人,不会轻易给我扣这种帽子。”
“可能是第二人格做的吧。”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他低声说:“我也是觉得恍恍惚惚,既没有睡着也没有清醒。彻底清醒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她已经死了。”
“哦。”我说:“我有个问题,但我怕你说我幼稚。”
“说吧。”
“她不在了,你很难过,那你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她?”
“果然很幼稚。”他的声音似乎比刚刚轻松了些。
“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她家只是普通人,父母都是上班族。如果没有我,她的人生应该也会跟她父母一样,很平凡,和平凡的人结婚,但他肯定健康。可她一直陪在我这个精神病身边,给我生了孩子,我却非但没有娶她,还杀了她的孩子,杀了她。”他说:“可能我并不是很爱她,可我觉得我对不住她。”
我承认,比起那些大事,我最关注的还是这些幼稚的小事:“如果时间能倒流,你会跟你爸爸闹,娶她吗?”
“会。”
“哦。”我有点失望:“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娶她?”
“因为不知道她会死。”
我的失望变成害怕了。
他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我会死,才没有阻止他娶我?”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他的语气还算轻松:“是想杀你。”
“就为了让他崩溃?”
“要不然呢?”他说:“他杀了我的女人,杀了我的孩子,我也的确差点因此崩溃。我想他年纪比我小,必然没有我坚强,所以,我也杀了他的老婆,杀了他的孩子。就算没有因此让他消失,我也至少报复了。”
“可我是无辜的。”
“谁让你脑子进水,不乖乖在家里呆着,等你爸爸介绍蒲蓝给你,要跑到这种地方,找一个一没本事,二没钱,还蠢了吧唧的白痴过日子?”他不屑地说:“结婚是儿戏么?你结婚前甚至没见过他的父母,如果我爸爸是我三叔那样的人,你搞不好会被自己的公公睡了。”
“但他对我很好。”我说:“不好的是你。”
他笑了一声。
“怎么啦?”
“真的对你好,怎么舍得在明知我不会容你的情况之下,还要跟你在一起?怎么会舍得把最爱的女人放到这种注定会九死一生的境遇里?”他语气微冷:“灵灵,也许这种话从我口中说出来,会显得恶心。但真相就是,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尽量让她远离风险,让她安全,让她免受伤害。如果是自己带来的风险,那就应该及时让她走,不要强拉着她进入自己本来就危险的生活。这是最基础的,能够做到这些,才有资格去追求更高级的‘对她好’。”
我没说话。
他也沉默下来。
我鼓了半天勇气,才下定决心,握住他的手问:“你有想过让我远离风险,让我安全和免受伤害吗?”
他没吭声。
“有过一次对不对?”想自杀那次,还说把钱都留给我了。当时我没觉得有什么,今天听到他这样说,我忽然有一丝丝不争气的感动。
“我刚刚就说过了。”他说:“你没仔细听。”
“你再说得仔细点。”
他抽出了被我握着的手,又开始点烟:“在我心里,情人和老婆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谁心里都不一样啊。”
“我娶了的女人,不论我是不是爱她,我跟她之间都有一份契约,有了孩子以后,我对她,对孩子,都有责任。这不像情人,我只需要对孩子有责任,对她不需要。”他说:“因为老婆,是我的家庭成员,和我的父母、孩子一模一样,不只是**的,放松的对象。我承认在你这里,我有很多地方都不像个丈夫。但对于妻子这个身份,我是这样看待的。所以,我需要我的老婆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如果我死了,我父母有老了,孩子还没有长大,她就要有觉悟有能力去承担这个家庭。所以,划分遗产这件事,不是根据我的感情,而是根据你的身份。”
“那你不觉得我没那份能力么?”
“那也没办法。”他说:“再娶一个来不及。”
“那你当初就应该想好,不准他娶我啊。”我就是想戳穿他。
“当初打算玩腻就杀了。”他说:“反正也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
“那我怎么还坐在这里啊?”
“有孩子了,孩子还是跟亲妈好。”他应对得十分自然。
“本来我也不想生,是你不准我吃药。”我说:“现在又说得好像是意外怀孕一样。”
他笑了一声,搂住了我的肩膀:“小朋友,刨根问底不是好习惯,难得糊涂嘛。”
168 可我不是()
好吧,我才不相信什么难得糊涂,我更相信的是,在他心里,我还没有得到这种话的资格。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这一刻,他说他爱我,他想跟我在一起,我还真不觉得自己会相信。
趁着今天气氛好,我当然要多问一些:“韩先生说,他觉得在靶场那天是第二人格打我。”
繁音似乎有点意外:“他干嘛这么说?”
“他说你公私分明,不会为了这种事跟阿昌动手。”我酸涩地说:“我真希望我是公的那个。”
“下辈子吧。”他说:“韩舅舅总是把我想得很好。”
“他肯定是个大善人吧。”毕竟是慈善家。
“差不多吧,他从来都把我不好的地方想象到第二人格身上,我妈受他影响,也这么觉得。”
“这么说就是你?”
他没吭声。
我又说:“我记得以前你有两次,做完了事都不记得。不是巧合吧?”
他还是不说话。
“有的人刚刚还说要让我知道所有真相呢。”
“这些都跟治病无关。”
“可我应该有权利知道想杀我的是哪个人格吧?”我说:“现在我觉得脑子很乱。”
“乱就对了。”他说:“两个都想杀你。”
“你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地说话吗?”烦死我了!
“我已经很正常了,可你非要问我不想回答的问题。”他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友好:“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跟他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繁音。我一直觉得我跟他只有名字相同,dna相同,但从精神方面我跟他完全是两个人,可没人认可这个,都说我必须明白、必须接受,他跟我是同一个人这件事。那既然如此,谁端枪打你重要么?那不都是我?何况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像我了,当我知道他做了这件事时,我自己都觉得害怕。因为在把你关起来的那几天里,我的确动过想用这种方式的念头。”
他等于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只是没有正面回答:“那你告诉我,在把我拉到靶场之前,那是不是你?”
他没说话。
“说啊,这是我唯一能确定你是你的途径了!”
他忽然发出了一声怪笑。
“是你对不对?”
“嗯。”
“死变态。”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还在笑:“这也是我唯一能证明我是我的途径了。”
“死变态。”
“再骂不溜你了。”
“我是想问……”我咬了咬嘴唇,问:“你本来打算做什么?”
“做。爱啊。”他的声音低了一些:“都到那份上了。”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已经有数了。”他又开始抽烟。
“你怎么确定的?”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他说:“毕竟是个小孩,那点小计俩,逃不过大人的眼睛。”
死老头。
我不安起来:“这么说,他是真的想杀我。”
“我能感觉到他很愤怒,但也许只是因为妒忌。”他说:“没有像之前一样失控,只是愤怒。而且他选择了我之前想用的方法,他想让我背黑锅。”
“哦。”
我真是已经麻木了,小甜甜啊小甜甜,真是让我不知该说什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