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故人来-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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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力不错。”赵信儒点头,“那是我夫人母亲的陪嫁。我夫人是最小的女儿,她出嫁的时候,母亲又把这个传给了她。也算件古物。”
“那也是大户人家了。”我随口说着。能有这么细致精巧的陪嫁,想来也不是寻常人家。
赵信儒深看了我一眼,说着:“也算,也不算。解放前那会,我夫人的母亲是我家里的丫头,但是出嫁的时候,我的祖父给了她十里红妆的陪嫁。”
这回轮到我怔在了那里。十里红妆,赵家的丫头,除了双叶还会是谁?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赵思衡会把那留给杜家的10%的股权让赵信儒的夫人看管着。只有她,才会忠贞的守着股权等着杜家的后人。一瞬间,我心潮翻滚,眼眶有些湿润。那个和我擦肩而过的老妇人,我竟然有些记不清她的样貌。除了感慨,也只剩感慨。
半晌,我问着赵信儒:“清莲的那只镯子,是您母亲传给您夫人的吗?”
赵信儒摇摇头:“我母亲去的早,我们弟兄几个,镯子也不知该给谁。后来父亲做主,给了我夫人。恐怕还是念在我夫人母亲的旧情吧。”顿了顿,赵信儒又说道:“他们的往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父亲没有怎么讲过;到了以敬这辈,就更不知道了。都是陈年旧事了。”赵信儒说着几分感触,看向我问着:“你家里有和你提过吗?”
我轻轻的摇头:“外婆只简单的说了几句。”
赵信儒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看着我淡淡笑道:“既然是有渊源,那就更好了。”正说着,饭菜已经备好。我带着暖暖洗好手后,坐到了饭桌前。
赵信儒给自己倒了一点红酒,对我说着:“清扬,你喝点果汁。”
“好,赵董。”我应着,给自己倒了果汁,赵信儒看着我,呵呵笑道:“叫叔叔吧。在家里,不必叫的那么生分。”
前川历历诉往事()
叔叔?我怔住了。'z机书阅赵信儒身上有着赵家人的特质,外表温和,实则敏锐警惕。从他让我签署放弃股权的声明那天,我就长了记性。如今他这般,我有些意外。
赵信儒抿了口酒看着我说道:“清扬,不可否认,我之前对你是有偏见的。”说完叹了口气道:“处在以敬的位子,我们难免替他操心,总觉的所有女人看上他,都是瞄上了他的钱。”
赵信儒有些出神:“以敬的经历也有些特殊。后来家里出了些变故,他的前妻,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分了财产离开了他。”说着摇摇头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所以之前我让你签那个协议,因为赵家的人都被那档子事弄怕了,生怕再遇到一个谋算财产的。信俭也拿那事挟制以敬,我才想到让你签个声明。你别介意。”
我的心像被用丝线揪了起来,隐隐的疼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赵以敬。认错了人,选错了人,那个眉眼透着精明闪光的女子,只会与他同甘,怎么会共苦?我忽然理解了,赵以敬看到我对负心的顾钧依然百般维护,为什么会那么惊讶,那么愤愤,那么恨铁不成钢?有着前世的羁绊,也有着今生的感触。
赵信儒看到我有些迷茫的神情,几分惊讶:“以敬没有对你讲过这些?”
我点点头,赵以敬只讲过他因为前妻的眉眼而娶,却并未讲为何而离。我扬起唇角说道:“也许他觉的没有讲的必要,都放下了。”
“应该是。”赵信儒看着我笑了,“能看的出,以敬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赵信儒轻叹了口气:“以敬这些年也不容易,从家里发生变故后,他才加入丝之恒的经营。不过他很有经商天赋,不得不说,经商也要有灵气才行,以敬在这方面特别像我的祖父。有头脑,有魄力,甚至还更老道些。”
听到赵信儒这么说,我的心砰砰跳的几乎要出来,不禁问着:“以敬加入丝之恒的时候,是三十岁吧?”
“是。”赵信儒点头道,“刚好而立之年,他也立起来了。”
我心里波涛翻滚,他和赵石南怎么会不像?他就是石南啊,他在继续着石南未完成的事业。赵石南二十九岁撒手人寰,赵以敬三十岁继续着他的梦想。是石南的梦想,也是以敬的梦想,也是几代丝绸人的梦想。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尴尬的转移着话题:“当初家里出了什么事?”
赵信儒的面色有些沉郁,过了许久缓缓说着:“以敬的父亲出了点事。”
赵以敬的父亲?我忽然想起了赵石南墓碑上“赵信偵”的名字。但是看着赵信儒的神情,我没有继续问下去。
晚饭在闲聊中缓缓进行着,赵信儒并没有细问我和杜家的情况,只是问了问外婆的身体怎样。也许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他什么都知道。
赵信儒又问起v的情况:“筹划的怎么样了?”
“肖彬已经找好了拍摄的公司,现在进行前期的方案制定。做好方案后,会拿来给咱们看。到时我们再选择一个可行的再进行详细磋商就好。”我应着,肖彬的动作也很快。
“那就好。”赵信儒舒了口气。过了一会,他走到楼上,再下来时,手里多了一本存折,看着存折,似乎有点年头了,赵信儒递给了我:“这是我夫人存的。我和她都是老古板,有了钱喜欢放存折里。用卡总是不习惯。现在你拿去吧,我知道那个后期上媒体要不少钱的。”
我愣住了,瞬间醒悟过来忙把存折推过去:“赵董,哦不对,叔叔,现在先不用。万一将来不够再说。这是您的积蓄,先留着。”
赵信儒用力把存折塞到了我手里:“我留出来了一部分。剩下的你拿去准备上媒体用。丝之恒也就最后这么一扑腾。行不行,都尽了力,也就没了遗憾。”说着深看着我道,“清扬,我不说感谢的话,那见外了。我老了,有的思想跟不上趟。这次就辛苦你了。”
我看着赵信儒眸中的期待,用力点了点头。在丝之恒存亡一线的关头,我忽然觉得除了压力,会有丝丝的温暖。这种温暖,来自于每一个对我毫不吝惜伸出援手的人,有外婆,有肖彬,有叔叔…
丝路又来接洽了两次并购的事情,都是肖彬出面负责,找了些借口拖着。看着公司里张董事他们已经跃跃欲试的在想着被丝路并购后的前景,我几分悲哀,对肖彬说着:“蒋正齐最喜欢背信弃义,他手下最大的干将唐维德都被他想尽法子撵走,他会对张董事这些投诚的善待?我是不信。”
肖彬摇头道:“但是张董事他们不这么想。他们觉得跟着老蒋有肉吃。不过蒋正齐也真行,就像只碾不死的臭虫,从他开办丝路起,就像和丝之恒杠上一样,什么都要争一争。上次以敬用甲醛超标的事好容易斗的他股市停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路子,那么快又恢复了元气。”
我随口说着:“也许人家腰杆子粗,有钱就恢复的快。你不是都查到他们做洗钱吗?”
肖彬眉头蹙了起来:“谁知道,丝路的旁门左道不少。我也只能通过德庆探个一二,至于丝路内部的沟沟坎坎,我没机会探查。”肖彬的拳头捶到了桌上,“可恨让他剥了皮,还得让他吃骨头。”
我垂下了眼眸,丝路就是这么放肆。可是我们却明知道他和那把火脱不了干系,却干瞪眼没办法。
v在我和肖彬的努力下,紧紧张张的用了八天的时间,到扬州,到南京,到北京三处选了景,布鲁塞尔没有时间再去,便用电脑合成了成悦锦获奖的镜头。南京的秦淮河畔赌锦,北平的寿宴秀锦,扬州的斗锦,焚锦,城陷,城祭,一幕幕的出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直到如今丝之恒的丝线翩跹,锦团飞动,烈火焚厂……都在一曲婉转悠长的江南曲韵里悠悠的散开。
v的小样出来后,是在丝之恒的会议室播放的。赵信儒,肖彬,吴董事和马董事几个看完之后,都久久没有说话。当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肖彬看着我说道:“清扬,看了这个v,我忽然觉得丝之恒是个很——”他想了半天用词,最后说着,“是个很了不起的公司,只能用了不起这个词。我之前觉得以敬是操之过急,心比天高,但现在,我觉得自己太浅薄。”
我没有接话,方才的v已经把我的思绪完全带进了前世今生的故事里。一方丝绸锦缎,一方烟雨江南,谁知道,我就是故事里的人?谁又知道,我还在继续着故事里未完的故事?
赵信儒找了媒体方面的一些关系,把那个v安排在了电视频道上播出。但由于时间紧急,也花了不少的钱才安排上。房子抵押的钱,赵信儒的积蓄,肖彬凡苓也凑了一点借给我,外婆给我的镯子最后以成交价50万出了手,都投在了媒体上线。除了电视,网络,还有一些多媒体广告牌也买了播出位。那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倾其所有”这四个字的含义。
v在上电视后几天,外婆给我打了电话,她苍老的声音有些动容:“清扬,我看到了你们做的那个电视。但你怎么会拍的那么逼真呢?”
因为那一山一树,一草一木,都在我眼底历历展现。那山河动容,草木悲声,都是我一一经历。
v的效果比我预计的要好的多,电视上我并不知道取得了多少成绩,但是网络上的点击率很快就蹦升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不少人在问着,v的背景故事是杜撰的,还是真的?
看到这样的问题,我的心酸楚成一片。我想说,每一个镜头都是我脑海中的重现,但是我的手颤抖许久,却无法回复。我要为自己代表的丝之恒负责,我不能拿着前世今生的故事当做历史去讲。这就是现实的无奈。
可每每夜深人静,自己一遍遍重复看着那段v的时候,内心的无助和惶恐,像夜的潮水一样涌来。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的倾尽所有,最后都成了水漂;更没有人知道,我多怕躺在床上的赵以敬,像v里的赵石南一样,最后只留给我冷冰冰的一方坟墓。我的煎熬,我的无助,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敢让自己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而面对赵信儒,面对丝之恒的董事,我仍然要表现出一副坚强自信的模样。
我的手搭在鼠标上,任眼泪肆虐,以敬,你醒来吧。我真的好累。
v播出几天后,我意外的接到了何院士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只简单的说了三句话,却每句都让我惊心动魄。第一句是:“清扬,你们的锦昨天做完了所有的检测实验,可以正式出产了。”
盛世新锦得扶持()
我的心中轰的一声响,激动地拿着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这句话的意思是,新的成悦锦就算研制成功了吗?赵以敬的心血,我押上了所有财产的赌注,就算成功了吗?
还没等我回过神,何院士又说着:“国际丝绸博览会下个月要在巴黎开,我可以推荐你们的新品也去参赛。(。。l)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机。”
我的心跳的好快,接二连三的消息几乎让我头脑昏乱。我激动地声音颤抖:“好。我们参加。”
何院士的第三句话简单扼要:“收拾收拾,尽快来趟北京,我有事和你说。”我傻呵呵的问着:“什么事?”
何院士一如既往的惜时如金:“电话说不清楚。你来了再说。”说完挂了电话。
我捧着电话,愣在那里好久,眼泪才吧嗒,吧嗒的滴了下来。那天不是周二周四,我没有办法在以敬的身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只能隔着c病房,在视频里默默的告诉他:以敬,我们新的成悦锦,也出来了。何院士推荐我们的新产品去参加国际丝绸博览会,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名次。我觉得能,你觉得呢?你曾经说过,我们可以不靠祖宗吃饭,如今成悦锦出来了,是你和我新的成悦锦,不是赵石南和杜衡的,是赵以敬和宋清扬的,你倒是起来看看啊!
看着视频中仍在昏睡的赵以敬,我的心血淋淋的疼痛。我恨不得自己能替了他躺上去,却又无能为力。
从医院出来,我缓了缓心情,给赵信儒和肖彬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赵信儒的声音也有些微颤,只一个劲的说着:“好。好。”
肖彬比较理智,高兴之余,对我说着:“只是可惜丝之恒如今再也没有资金力量让这成悦锦上线了。如果不是这场大火,新的成悦锦上线生产,我真不敢想象丝之恒会宏大成什么样子。”
我的心有些扯痛,咬唇说着:“没关系,我们只要有新的成悦锦,申请了专利。等以敬醒了,等过几年我们又有了资金,我们再办丝绸公司,再生产成悦锦,只要有人在,我们就有生生不息的力量,就能继续这事业。”
肖彬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半晌才说道:“清扬,你是好样的。到时再办公司,别人怎样我不管,先算上我一份。”
我被他说的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想掉,忙转移着话题:“对了,先不说这个。何院士推荐我们的新品参加下个月巴黎的丝绸博览会,我大着肚子,还得照顾暖暖,守着以敬,你帮我过去参赛吧。”
肖彬沉声应诺:“好。”
我把公司的事交代了一下,把暖暖让李姐照管好,我收拾好东西再次去了北京。我电话联系了何院士,他对我说道:“清扬,明天上午你来我办公室,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我如约去了何院士的办公室,他的助手开车带我们出去,我不禁好奇的问着:“何院士,您要带我去见谁?”
何院士说了个名字,我却被那个名字震的身体都有些颤抖。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还有见到那么大领导的机会。何院士对我说道:“别紧张,待会自然些,是什么说什么就好。”
我点点头,却手脚都有些开始发凉。
车行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二环里一处警卫守门的院落。也许是提前报了车号,警卫只是查验了我们三人的身份证后边把车放行了进去。我忐忑不安的跟着何院士下了车,穿过两处院落,到了最后面立着的一座三层小楼。
何院士带着我进去,到了二楼的一个小型会议室,不多时,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