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千金俏神探-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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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越不假思索,轻轻跺了跺脚,脚下仍然是实打实的土地。
又一声叹息隐隐约约传来,伴随着叮叮的声响,像是锁链拖动的声响。
灵越缓缓将头抬起了起来,那声音是来自头顶!
她一跃而起,以手握拳,瞬间重重地敲击了密室之顶,咚咚咚!随即退到角落。
密室顶上的岩土纷纷坠落下俩,差点将长明灯熄灭。
顶上当啷当啷之声忽而分明起来,连绵数声,接着又传来咚咚咚的几声回应。
顶上有人!
灵越激动起来,难道裴之翠已经被人捉住了,就关在头顶,可是她怎么去呢?
她奔向长明灯盏,灵光乍现,方才她一直是朝一个方向拧动灯盏,如果朝相反的方向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捻动灯盏。
轰!画壁又开启,她奔过去探头一望,不觉失望,原来那是先前去过的一间密室。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长明灯前,按住灯烛的手,无意识地往上托了托,谁知这一托,整个密室晃动起来,顶上灰飞烟起,落了她一头一脸。
过了好半天,机关启动的既厚且沉的嗡嗡闷响方才停止。
灵越心想,糟糕了,若是地道藏着人,这么大的声响,恐怕早已惊动了。她再次扭动灯盏,全身戒备起来。
密室再次开启了,她跃了出去,面前是一条暗道,数盏莲花灯,光华闪烁,妍丽至极,将暗道照得清晰无比。
暗道里空无一人,空气并不浑浊。她顺着莲花灯贴着墙壁缓缓前行,眼前蓦地出现了一座牢房。
精钢铸就的栏杆在灯下泛着冷冷的光泽,牢中有一人,伏在地上,头发蓬乱,看不清面庞,双手被黑色的铁链锁住,时不时发出当啷的声响。
他用手敲击地面,嘴里似在喃喃自语,“咦,去哪儿了,怎么没有回应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却有几分耳熟。虽小如蚊呐,落入灵越耳中,却似惊雷炸响。
天哪!居然是他!
她正要冲过去叫他的名字,只听身后风声细细,她心知不妙,身形顿闪,却仍被罩在一片光幕之中,眼前处处寒光闪烁,哪里看得清人影?
“多管闲事!”一个嘶哑生涩的声音冷冷哼道,光影之中,枯枝一般黑瘦的手指瞬间点中灵越腰间的大穴。
灵越顿时瘫软在地,人事不知。
来人将她拖进了牢房,不知从哪里又取出一条锁链,咔嚓一声将她的双手锁住,再也不看一眼,转身而去。
等到穴道自行解开,灵越也不知昏迷了多久,脑袋痛得犹如已裂了开来,耳中仍如雷霆大作,轰轰声不绝。睁眼微光闪烁一片,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支撑着想要站起,浑身更无半点力气。
“少夫人……少夫人……”一个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不停地呼唤,带着几分焦虑,又带着几分关怀。
这熟悉的声音,忽地将她带进某个连绵不断的雨天,高瘦挺立的少年,在门边肃立,身形如同一纸剪影,对着她的双眸之时,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慌乱。
龙飞!
灵越猛然坐起,眼前汉子蓬头垢面,胡须如草的,望着她的双眸透亮,又是关切,又是欢喜,还有一丝羞怯,清瘦的面容轮廓,依稀看出从前的模样,不是龙飞,还会是谁?
“龙飞!你是龙飞!你怎会在这里!”灵越惊喜不已,双手抓住龙飞的衣袖,手上的铁链相撞,发出啷当之声。
龙飞似僵住了一般无法动弹,任凭灵越抓住自己的衣袖,心中时而喜悦,时而忧虑。
“少夫人,你怎么到了这里?”龙飞望着她满面尘土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问。
不料少夫人也同时急切开口,“龙飞,你怎么到了这里?”
龙飞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坐了下来,“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灵越微微一笑,也坐了下来,龙飞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依旧惜字如金。
“那夜狂风暴雨,雷电交加,我本来是一直守在明月楼外的。”
“但是我后半夜出来敲过门,没有看到你啊……”
“那时风大雨大,我正要打开门,在厅堂躲避,无意间回头,忽然看到一个人影;远远在假山旁一闪而过……”
“又是假山?”
“不错,当时一个闪电劈下来,周围光亮无比,我看得十分清楚,一个诡异的人脸在假山上似乎咧嘴一笑,我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再睁眼一看,电光消失,人脸不见了。”
“你就追了出去吗?”
“嗯,如此深夜大雨,谁会在园中游走,岂非古怪?我当时就飞身追了出去,到了假山石旁一看,哪里有什么人脸?莫非躲到了假山洞里?我在洞中点亮了火折子,谁知一阵劲风吹来,火折子熄灭了,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龙飞的语气平平,将那时恐怖的场景生生减淡了几分,但灵越依旧打了一个寒战,想起方才点住自己腰间穴道的手,那手可不是同样骨瘦如柴?
可惜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那只手力道极其之大,犹如精铁铸就,我纵然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负,却不能挣脱分毫。不多久,就昏了过去……”
灵越心下骇然,望向龙飞的脖子。距离那个雨夜,早已过去多日,他的脖子上自然看不到任何的掐痕了。但是能在龙飞毫无觉察的情况下一招制住他,令他毫无招架能力,这样的武功岂非惊人?
“等我醒来时,就已经被关在这座牢房了。”龙飞抖了抖手上的锁链,当当作响,“双手被锁住,还好行动无碍。”
“那你在这里已经呆了这么多天,可曾看到那日袭击你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
“没有,他一直戴着面具,每日只送来一顿饭……”龙飞面色微红,缩回了后半句话,他本来还想说,“收走便溺”,但是当着少夫人,怎说得出口?
“他只是关住你吗?”灵越觉得有些奇怪。
“是!我本来以为他会百般折磨我,谁知道关进来那日,他看了我半天,不发一言,后来只是将我囚禁在这里。我见他似不是要害我性命,便问他是这是哪?为什么要袭击我?能不能放我出去?无论我说什么,他绝不开口说一句话。”龙飞无奈地说。
“看来他跟你以前很像。”灵越忍不住扑哧一笑,开玩笑道,“会不会他竟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龙飞竟然想了想,认真回答,“绝无可能,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
“你……”灵越一怔,随即哈哈一笑,“真是个实心眼,开个玩笑你都听不出来……”
龙飞十分窘迫,很少有女孩愿意逗他,还是少夫人这样美丽的女孩子。他庆幸自己的胡子头发挡住了发烫的面庞。他看着少夫人的笑容,不知为何,片刻之前还觉得度日如年的牢笼忽而变得令人流连起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身陷牢笼()
“对了,少夫人,你一个人又是如何出现在牢房之外的?”他忽然想了起来,“先前我听到地下有动静,似有人敲击,那也是你吗?”
“不错,方才的人是我。我无意之中发现了假山机关,进入了密道,刚刚顺着密道来到牢房外,就被人点住穴道。”灵越将自己的一路所见事无巨细告诉龙飞。
“你是说,我一直被人关在慕容山庄底下的密道?”龙飞睁大了眼睛,眼底划过一丝疑惑,露出奇怪的神情,“这些密道入口是山庄机密,只有老庄主、少庄主和老夫人知晓。就连青小姐,恐怕也不晓得呢。”
灵越心想,还有一个人知道呢。难道是他?
她注视着泛着银光的栏杆,想起了裴之翠。此刻她在哪里?
“龙飞,你被关在这里,可曾见过其他人?”
龙飞摇摇头,指尖拂过木板,那上面的道道划痕清晰可见,“我自从被关在这里,每过一日,我便在木板上画下一道痕迹,如今过了七八天,我只见到这一人。”
“奇怪,这个人到底是谁呢?”灵越咬住了手指甲,龙飞忽然凝神,将耳朵贴近了地面。“下面有动静!”
灵越也趴了下来,果然听到底下似有脚步声起,又似有机关转动的沉浊之音,
“有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刚才那个人呢?”灵越说着,坐在木板上静静地等待,心中又是等待谜底揭晓般好奇,又隐隐升起一丝恐惧。
然而等了许久,并不见人来。
“看来不是刚才那个人。”灵越轻轻地说,那股恐惧之意却一直萦绕在心间。
“的确。听脚步声,不止一人……”龙飞站了起来,依旧坐在木板之上,从他角度,正好看到少夫人小巧优美的下巴,蓬乱的发丝,头发之上尘土扑扑,素衣污迹斑斑。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替她拂去所有的灰尘,手也似乎不听使唤一般微微颤抖起来。
终于有脚步轻轻传来,却是走走停停,似乎也是在偷偷摸摸。
灵越激动地冲到栏杆前,握住栏杆,生铁的寒意直透手心,她已经看清来人,正是裴之翠。她一身素衣,面色苍白,迟迟疑疑地顺着密道而行。
“阿翠!我在这儿!”她惊喜不已,轻声唤道。
裴之翠听到她的声音,几步跃过来,扑在栏杆上,“灵越!”
忽而一眼看到灵越身后的龙飞,顿时后退两步,惊恐问道:“他是谁?”
“他叫龙飞!慕容白的贴身侍从,几天前失踪,原来被关在这里了。”灵越长话短说,“你来得正好,快点来救我们出去!”
裴之翠勾起脚,从靴子里轻轻一抽,一柄薄薄的匕首,闪着寒光出现在她手中。“我身上只有这柄匕首,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举起匕首,劈向栏杆,只见眼前火光一闪,栏杆纹丝不动,手中的匕首已然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不行,你试试能否砍断门锁?”
裴之翠点点头,扯过门锁一看,所用材质比之栏杆更为粗壮,不觉焦急,“这个肯定砍不断的。”
“拿过来,砍砍我们的锁链!”龙飞说道。
裴之翠将匕首递给灵越,灵越瞄准锁链一刀用力砍下去,火光四溅,震得虎口发麻。
匕首之上,已然出现裂纹,龙飞吹口气,竟然化为碎片纷纷坠落。
三个人俱是垂头丧气,“没有用了,看来出不去了。”
灵越看着裴之翠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睛又红又肿似乎哭过了一番,关切地问,“阿翠,你还好吗?刚才你忽然跌进洞里,究竟去了哪里?”
龙飞一怔,“她不是叫小吉祥么,怎么你又叫她阿翠?说起来,她方才唤你灵越……不是应该叫你少夫人么?”
灵越目光闪烁,如同星辉,今时今日,困于牢笼,以后生死未卜,或许告诉他实情也无妨。
“灵越是我的名字,我并不是真正的少夫人……”她轻轻地说,看着裴之翠的脸色更加黯淡,叹了口气,“我一直都跟你们少主说,我不是裴之翠,你们偏偏都不相信。”
龙飞大惊失色,“你不是少夫人?那谁是?难道……”他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裴之翠,思索良久,“我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
“这就要问真正的裴大小姐了。”灵越将目光投在裴之翠身上,苦笑不已,“你看我如今身陷囹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去,临死之前,你还不肯告诉我实情吗?”
裴之翠的身形摇晃起来,抓住了栏杆,她的手一暖,原来是灵越的手覆盖上了她的手,手心的温暖令她渐渐恢复了冷静。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何苦又来问我。”
“我只是猜测,却希望你自己亲口来告诉我真相。阿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扮作丫鬟潜伏在慕容山庄?”灵越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问。
“我……我是为了找一个人。”裴之翠垂下了头,思绪转到了跟着母亲来慕容山庄的那一日,不经意间的一瞥,令她费尽心思,谋划良久。
“可是一个消失许久的人?”
“不错……”裴之翠的眼咬住了嘴唇,“一个消失三年的人,因为他的消失,大风镖局一蹶不振,我和母亲孤儿寡母勉力支撑,风雨飘摇了三年。”
“你是说大风镖局的总镖头裴应元?”龙飞很快就想到三年前大风镖局护镖途中发生的那桩血案,当时江湖之中传言不断,有人说裴应元已死,又有人说裴应元受不了打击出家为僧,更有人说裴应元恐怕得了失心疯,沦为乞丐,关于他的一切消息都被少主令人收集起来。
“嗯,他是我爹……”裴之翠眼中水光一闪。
“这怎么可能!少主见过裴应元,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龙飞皱起眉头,他也见过裴应元,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几年曾在山庄之中见过面。
“你说,你爹藏身在慕容山庄?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几个月前,我陪母亲来山庄退婚的时候。虽然当时我爹改变了容貌,走路形态也有所改变,但是他有个习惯性的小动作,我只看了一眼,便开始怀疑,那个人会不会是我爹?”裴之翠扶住栏杆的手,指节发白,显然是十分用力。
“我回杭州,越是回想,越是怀疑,我见到的那个人或许就是我爹!只是他三年前失踪,为何要藏在慕容山庄?他到底是要做什么?我想来想去,决定亲自混进来打探一番。”
“所以你就将我扮作你,你却扮作贴身丫鬟,潜伏在慕容白的身边……你查明了吗?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爹?”
裴之翠的嘴唇快要咬出血来,一双泪光莹莹的眼睛看着灵越,又看看龙飞,犹疑良久,摇了摇头,“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她松开手,哭着顺着暗道跑去。
“阿翠,阿翠,回来!”灵越大声叫道,裴之翠却呜咽着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她真的会回来救我们吗?”龙飞喃喃地说,“难道戴着面具的人真的是裴应元?”
“如果是裴应元,他大可以把龙飞杀掉灭口,又何必如此费事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