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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落魄千金俏神探-第107部分

小说: 落魄千金俏神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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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越捧着粽子脸走了进去,凤姑娘的屋子十分简单,不过是一床一几,一桌一凳而已。桌子上如寻常的姑娘一样,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胭脂水粉,上面却是落满厚厚的一层灰。

    凤姑娘坐在床上眼睛哭得通红,雪白的发髻已经散乱。

    灵越想了想,拿起木梳挨着她坐下,不声不响地替她梳理起来。

    凤姑娘正要挣扎,一抬眼看到跟阿蔷十分相似的双眼,满腹的委屈又似如水般涌到眼眶。

    灵越的动作十分轻柔,不到片刻将那一头银发梳得光亮无比,重新结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依旧用木钗绾好。

    她取来铜镜,抹去上面的灰尘,举起来照给凤姑娘看,凤姑娘看了一眼,破涕为笑:“你这个小丫头,笨手笨脚的,发髻梳得真难看……”

    灵越不会说话,只得捧着脸,不声不响看着她。

    凤姑娘忽而发怒,用力拍拍她的肩膀,“莫非你信不过我,一副可怜巴巴要死了的样子?我说你明天会好,明天就会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蔷薇风铃() 
灵越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意吓了一跳,几乎被她拍翻在床上,连忙坐起来将头摇得泼浪鼓一般,凤姑娘这才满意地擦擦脸上的泪痕。

    这凤姑娘真是忽喜忽悲,反复无常。

    灵越心想,别人都说伴君如伴虎,我看伴着这凤姑也跟伴着大老虎差不多呢。

    咕咕,咕咕!她的肚子忽然响了起来,她从昨夜饿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此时不想则以,一念之下,竟然闻到一股肉香隐约传来,简直诱人之极。

    幻觉,都是幻觉!她想。

    “这个贪嘴的小福子,一只鼻子比狗还灵,我埋在灶间火塘里的野山鸡怕是被他发现了!”凤姑娘气呼呼地说,眉间却是笑意洋洋。

    她一把拉起灵越,“快走,省得那和尚吃独食。”

    两个人脚下生风,顺着肉香找到了大和尚。只见他悠然坐在红枫之侧的竹台上,脚边散落在几个小酒坛,左手抱着一只荷叶包着的山鸡,右手正啃着一条鸡腿。

    “凤姑娘,多年不见,你的手艺越发精进了。”大和尚一见凤姑娘便竖起了油腻腻的大拇指。“这山鸡肉嫩而不柴,入口即化,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不及啊!”

    凤姑娘装作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在他手中一把抢过荷叶包,“多年不见,你这爱偷吃的毛病始终没改。”

    她干脆利落地将山鸡撕开,挑了一条大鸡腿递给灵越,“吃吧,丫头!”

    灵越的脸被棉布包得严严实实,一张嘴巴只能张得极小,她无奈地用手将肉撕成碎块,小口小口地吃起来,果然肉质细滑,鲜美异常。

    “看我这老糊涂!”凤姑饶有兴趣地盯着灵越吃了半天,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一阵风似的走了,过了一会,端着一口石锅过来,将石锅放在竹台上,热气腾腾,十里飘香。

    和尚闻着那白色的水汽,连声赞道:“好汤,好汤!”

    “小福子,你既那么会吃,不妨你猜猜是什么汤?”

    大和尚闭上眼睛,喃喃道:“这里有两种笋、七种蕈,另有三种野菜,以山泉水熬足了三个时辰,其香悠远,其味甘甜,其性温补……凤姑娘,我猜得可对?”

    凤姑娘呆了一呆,啐了一口,“小福子你吃成精了!全都被你说中了,只是少说了一样东西。”

    “不可能!”和尚不相信,用勺子舀出来一碗汤,细细品尝,却皱起白眉,半天说不出话来。

    凤姑娘得意地一笑,用勺子舀出来一大碗汤,递给灵越一个竹管,“等汤凉下来,用竹管吸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她用吸管轻轻吸了一小口,那蕈汤熬煮得及其浓香味美,却有极其淡微的腥味。

    “怎么,你能吃出来?”凤姑娘见她似有所悟,挑眉问道。

    灵越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两个字:“珍珠。”

    “咦,你这丫头倒是厉害!我昨日早起破开了一只河蚌,无意发现竟有一颗微小的珍珠,一时兴起磨成粉末丢到汤中……”

    “哈哈,原来竟是女子养颜之物,难怪我吃不出来!”和尚呵呵一笑,端起酒坛,小酌一口。

    “哼,我这里的稀罕物多着呢,怕只怕你吃多了外面的俗物,反倒吃不惯这山中的自然之物!”凤姑娘笑着说。

    灵越自小住在青州城,从未住过乡下,原以为凤姑娘独自隐居山中,必定是瓢饮陋食,想不到她极会享受,做菜的功夫比竟是超一流。

    这一日早上用过蕈汤,中午凤姑娘用野菜炖了一只温泉鹅,肉质鲜嫩得几乎令灵越要吞下舌头。到了晚间,她嫌白日里吃得油腻,改用山药煮了一锅梗米粥,取出自己槽的鹅掌来佐食。和尚见了鹅掌,顿时瞪圆了眼睛,连呼:“过瘾!”一盘又咸又香的鹅掌连同半锅梗米粥几乎都进了他的大肚子。

    凤姑娘隐居之地,原不曾预备客人来访,因此夜里不过是移开火塘,铺了褥子令和尚安歇,她招呼灵越在自己的房中安置。虽与陌生人同睡一床,那凤姑娘却安之如素,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睡得十分香甜。

    窗外寒星点点,灵越翻来覆去,思绪翩跹,一会想到在泸州沈家与沈庭玉话别之时,他避而不见,从此相见无期,不知如今是否安好,一会又想到玄机山庄姐妹易嫁的奇诡遭遇,一会又想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幽灵之花,这一夜禁不住心潮起伏,睁着眼睛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睡意方才袭来,沉沉睡去。

    山谷间的清晨十分静谧,既无市井叫卖嘈杂之声,亦无大户人家奴仆往来之音,只有山风间或吹过屋檐下的铁马,叮叮泠泠阵阵清响。

    灵越在这样的清越之音中静静醒来。

    她的目光越过低垂的帐幔,落在檐下的铁马上。原来并非是铁马,而是一个细长的风铃。

    她起身走近去细看,发现那风铃十分别致,乃是数条倒垂下来的蔷薇,长短不一,一路旋转而下,当中坠着数个大小不一的个铜片,山风来时,便碰撞起来,叮当作响,无比清越。

    她轻轻捉住了一片铜片,上面隐隐有一个字,仔细辨认,原来是一个蔷字。她又拿起并排的铜片,上面也有一个字,却已经似长满绿苔一般,模糊不清。

    “不要动阿蔷的东西!”一个尖厉的声音顿时响起,原来是凤姑娘端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

    “对不起……”灵越脱口而出,顿时惊呆了。

    她能说话了!

    她能说话了!

    “我好像能说话了……”她又说了一句,不错,是她的嗓音,她的声音又回来了,“我真的能说话了!”

    “哼,难道你以为我凤姑是哄你玩的吗?”凤姑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像又生气了。

    “凤姑的医术真是世所罕见,灵越佩服之至。”灵越急忙笑着说,这世间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

    “哼!”凤姑娘的面色温和了许多,“你的名字叫灵越?”

    “正是。”

    “过来,我看看你的脸。”

    灵越在她面前坐下来,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灵越脸上的白棉布,每解开一圈,她的呼吸似粗重了一分,到最后忽然停了下来,一把将铜镜丢给灵越:“还是你自己来吧!”

    灵越轻轻解开最后一道棉布,缓缓举起了铜镜。

    镜中映出一张绿油油的脸,十分可笑,但是细看之下,毒疮果然尽消。凤姑娘缩在镜子的一角,想看又不敢看,她朝铜盆努努嘴:“你去用温泉水洗去脸上的药汁……”

    惨绿药汁一碰上温热的温泉水,便自动脱落,很快,灵越的脸洗得干干净净,雪白嫩滑,如同五月的栀子花。

    凤姑娘痴痴地望着她,眼神里初时满满的惊艳,下一瞬却似星野微火,幽幽闪烁:

    “原来,你不只眼睛长得像阿蔷……”

    她伸手抚上了灵越修长的的眉,栀子花般清润的脸,纤秀洁白的下巴,就是像抚摸一个布娃娃一般,每抚过一分,她眼中的火苗遇风则长,一时熊熊燃烧,光亮无比:

    “像,真像!仔细看来,这脸这眉眼,也似是阿蔷的影子……莫非上天垂怜,又重生了一个阿蔷不成?”

    她急切地转过身,打开房间一侧的木柜,从中取出一套布包,当风一展,一套精美至极的衣裙顿时出现在灵越的面前。鹅黄色的绸缎,盈盈光泽如同星河,灿然生光,一支支淡蓝色的凤鸢花悠然盛开,色泽虽不复当年鲜艳,却依旧能看出绣工精致,并非凡品。

    “好美的裙子……”灵越的手指轻轻拂过凤鸢花,触手丝滑,宛如山风拂过心间,是满心的温柔。

    “阿蔷从小喜欢华美的衣裙,我那一年在京城锦绣坊第一眼看到这个裙子,就花十倍的价钱从一个姑娘手中买来,想着有一天阿蔷若是回来,见到它定然欢喜。谁料想当年哀牢山一别,我再也没有见到阿蔷……”凤姑娘的眼中水光闪烁,“她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你我有缘,这套衣裙便送给你吧……”

    “这……”灵越正自迟疑,那凤姑娘俊眼一瞪,厉声道:“怎么,莫非你看不上这衣裙?既如此,我便烧了它!”

    “不要!不要!”灵越急忙将衣裙抱在怀中,“这是凤姑的心爱之物,受之有愧,却之不恭,我就穿上给你看看,可好?”

    她脱去外衣,换上这华美的衣裙,看向铜镜,镜中人肌肤如玉,发如墨玉,一双眼睛含着秋水,如同幼鹿,半是惊喜,半是不安,比之两年前,少了许多天真烂漫,多了几分端庄持重

    “真好,修长合度,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想不到,我当年买的这件衣裙,最终却穿在你这个丫头身上,竟似量身定做的一般。”凤姑娘怔怔地看着灵越,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阿蔷当年若是回来,恐怕就是你如今的模样吧?只是她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灰心失望地走到窗边,凝望着蔷薇风铃,如痴如呆。

第一百六十七章圣女一脉() 
“这串风铃是小时候阿蔷做的吗?做得真别致。”灵越想起铜片上的字,那字迹稚嫩,显然出自一个孩子之手。

    “你怎么知道?”风吹起她银白的长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这是阿蔷八岁那年,送给我的。”

    “你们小时候一定非常要好……”

    “不错,我和阿蔷从小在哀牢山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要亲。我们曾经发誓,要一辈子在一起……若不是我那年违抗师命,偷偷地救了小福子回来,也许我们这辈子还能守在一起。”

    “你是说老前辈?”

    “呸,什么老前辈……”凤姑娘啐了一口,“别以为别人尊他什么福慧大师,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小福子。”

    “啊,福慧大师!”灵越心中一震,难道疯疯癫癫的和尚竟然是路小山的师父?这……未免太巧了。

    “我将小福子救回来,虽然东躲西藏,却是瞒不过阿蔷。她很快就发现了小福子,却为我保守了秘密。阿蔷她从未离开过哀牢山,小福子能言善道,为了逗她开心,不停说起外面世界里的趣事,阿蔷越听越有趣,渐渐起了向往之心,也因此埋下了祸端。”

    “怎么会惹来祸端?莫非被你们的师父发现了?”

    凤姑娘摇摇头,蒙上悲伤之色,“阿蔷并非普通的女子……她的血异于常人,需要哀牢山的灵泉之水日日滋养,一旦离开,犹如鱼儿离开水,是无法长久存活的。”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怪病?”灵越奇道。

    “不……这不是病……这是她作为圣女一脉的使命吧……”凤姑娘脱口而出,立即懊悔自己说错了话。

    “圣女……”灵越微微一怔,“是什么圣女?”

    “你听错了,我没有说什么圣女。”凤姑娘矢口否认,避开灵越的眼睛,“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想留在哀牢山中,一心一意想要离开。”

    “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离开灵泉之水吗?”

    “不,她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是一切太晚……她那时已经跟着小福子逃走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呢……”凤姑娘颠三倒四地说着,眉宇间露出奇怪的神色。

    阿蔷的脸在这一刻穿透了数十年的时光,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她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嫩绿的衣裙上绣满大朵的海棠花,鹅黄的腰带上环佩叮当,头上也是挂满小小的金玲,步摇垂垂,璎珞宝光。阿蔷总是喜欢这样华美的衣饰,哪怕她行动不便,无法长久站立,哪怕这些衣饰对她来说,太过庄重,反而显得她略微稚嫩,就像一个急不可待长大成年的孩子。

    长大成年……长大成年……

    凤姑娘喃喃地念着这四个字,一时间面色煞白。她急速地转身抓住灵越的手,“她知道!她知道!可是为什么她还这样做?为什么还要离开?”

    她虽是女子,一双手却是强壮有力,激动之下,更是指力迸发,灵越被她抓得生痛,痛呼出声:“凤姑……”

    凤姑娘失魂落魄,又松开了灵越的手,“我全都明白了……”

    是的,她想了几十年,怨恨了几十年,后悔了几十年,也困惑了几十年,今日才是恍然大悟。

    阿蔷的命运,是早就注定了的。

    她就算留在哀牢山,也活不过十八岁。

    这是她生为圣女的使命。

    阿蔷恐怕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大,她不顾一切地想要离开,是想逃避自己的命运啊!

    她应该为阿蔷感到高兴的,至少阿蔷终于走出了哀牢山的樊笼,临死之前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世界。

    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似是有人在风中声声低语:此生不悔!

    灵越见凤姑娘神情百转,时而悲伤,时而欣慰,似是千万思绪,她料想当年之事绝非凤姑娘描述得如此简单。凤姑娘言语之中藏了许多隐秘之事,并不愿让她知晓。她心中纵有万千疑虑,此时也只得压了下来。

    “凤姑,福慧前辈……恐怕就是因为阿蔷,才出家的吧?”灵越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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