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龙蛇-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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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想了想,道:“我来领军自是可以,但此来淮上,我曾见一人,足可与我大陈如日中天的荀氏子相比,其武力不凡、智略无双,又通兵事,便是我也自愧弗如,若是由他来领军,或许更好。”
“哦?”庸王疑惑道:“我淮上还有此等人才?”
王越道:“国君可听说过十七武士大破纵横北地诸国多年黑胡盗的蛇余公子?”
庸王颔首道:“蛇余公子之名。寡人最近倒是常听在耳,据说黑胡盗还去侵扰过陈国,结果昭氏第一武士于让亲自率兵讨伐,却都没能奈何。不想竟覆灭在蛇余公子与吕里家十七武士手中。”
王越笑道:“蛇余公子之能,可不仅于此,就在不久前,他还凭借收编的黑胡盗裹挟青壮六百人,仅训练不足半月。就与淮伯神庙吕里十乘兵车大战了一场。”
“此战蛇余公子六百军势一人不损,神庙军全军覆没,不是被战阵击杀就是被俘。”
“此事当真?”庸王有些不信道:“神庙军的武力比之各国军势可不差,祭司实力更是不凡啊。”
“已然发生之事,如何能做的了假,或许再过得几日,此事就会传至庸国,到时候国君自可验证。”王越又道:“此战据说连淮伯都降临于一位上曲祭司身上,结果却为蛇余公子斩杀当场。”
“什么?”庸王一声惊呼。
费了一些时间,他面上惊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对王越道:“如此说来,蛇余公子也是一位超阶武士?”
王越点头道:“不错,其就在不久之前,还随手击杀了蔡国为蔡王封号北风的武士白河,此人论及武力,还要在我之上啊。”
庸王若有所思道:“若真是如此,他确实是大才,但其与淮伯交恶……”
“盖先生,淮伯之祭祀在淮上已有数千年之久,就是寡人自小都是祭祀着淮伯长大。来日继位典礼中祭地礼仪祭的便是他,其在淮上影响力可谓是极大,若蛇余公子与淮伯交恶,就不适合领军了。”
王越大笑起来:“国君。那蛇余公子虽与淮伯一场大战,可却都是误会,如今大战过后,误会已消除,不仅如此,今日我去淮水神宫作客淮伯。淮伯还道蛇余公子之才,有昔日一人之力扶大象之天倾的商龙君之风,还欲请我为他媒人,将淮水神宫最出色的后裔嫁给蛇余公子呢。”
“淮伯竟是如此看重蛇余公子?还说其有商龙君之风?”庸王忍不住在殿上站了起来,激动道:“既是连淮伯都如此说,那蛇余公子之才,定然非虚。”
王越接着道:“国君可知蛇余公子是如何击败神庙军的?”
“愿闻其详?”
王越道:“蛇余公子采取了全新的战法、战阵,仅仅是一瞬间,就将神庙军的战阵打垮,据说神庙军十乘兵车,仅仅是战阵接触不到几十个呼吸,就因死伤大半而直接崩溃了。”
“国君请蛇余公子领军为帅,却还有两大好处。”
“一者连淮伯都欲与蛇余公子联姻,其对蛇余公子必定会倾力支持。”
“不说仅神庙就可拿出一国之兵车,更在于有淮伯于淮上之影响力,我听说淮伯及淮伯神庙历来就是淮上五国之中枢维系,此次会盟若有淮伯出面,则自当无有大阻力?”
“另一大好处那就是蛇余公子欲败蔡国,必定将其精妙战阵全数传授给国君之国师,日后击败蔡国,庸国也可得一能战胜万乘蔡国的精锐之师。”
“不错,不错,若是那样,寡人何惧蔡国?”
庸王说着,与王越拱手一礼道:“还须劳烦先生去请蛇余公子,当然蛇余公子此等大才,连淮伯都欲与他联姻,要请动其为我淮上做此大事,恐是不易,先生可知蛇余公子有何想要的东西吗。”
王越稍微一思,明白这是在提前商议酬劳,庸王的意思很清楚,请他领军为帅,也就是应对此役的事,此事一完这个帅就当卸下。
也就是说,为帅领军并非报酬,自须以其他报酬酬谢。
如此想着就道:“蛇余公子乃是蛇余公室之后,蛇余公室自国破之后,念念不忘的就是复国了。”
“复国?”庸王叹了口气:“此次请蛇余公子领军,若为我淮上立此大功,封他一小邑为大夫,寡人尚且都可以许之,此又是五国事,和诸国国君商议一番则更是不难,但复国这却是难了。”
王越大笑道:“此事一点都不难,复国是何等大事,非是一日之计,岂能一日图之,其但有一邑之地,虽不可言复国,却是复国之资啊,国君暂且以一邑许之就是。”
“而且此事若是谋划的好,甚至连这一邑都不须许出。”
“一邑都不须许出?”庸王一听顿来了兴趣,道:“愿闻其详。”
王越道:“此番会盟之后,不管如何,淮上都是与蔡国撕破脸皮。”
“这样的话,若此次会盟之军战胜蔡国,国君及淮上各国完全可收回这数百年间为蔡国所兼并之土地,而后将其中汲地诸邑许以他,有汲地诸邑之资立一小国当不是问题。”
“这样五国国君既无须拿出任何现有领地,而蛇余公子却为此复国必定倾力用命。”
“但其能够复国,日后淮上北面就可多一国之屏障。”
“那蛇余公子岂不是须一人一小国之力就须面对整个蔡国?”
王越笑道:“这就是蛇余公子的事,到那时候,不管如何,我们许他的复国做到了不是吗?而且,他也不是一人一国独面蔡国,他背后还有国君和其他诸国支持呢。”
“以他之能,再有国君背后支持,此屏障当稳如岱岳。”
庸王眼前一亮,与王越一个礼,道:“先生真乃是国士也,难怪会被大陈派来淮上主持淮上大局。”
王越谦虚道:“在来淮上之前,我也以为自己之能,可以纵横天下,可惜直到遇上了蛇余公子啊。”
庸王摇了摇头:“蛇余公子或许有大才,可是先生却能使他之才为用,这是更高一筹啊。”
他思考一会,继续道:“此事就如此说定,正好不日就是寡人之继位大典,淮上各国使节和诸大夫都派了人来贺,寡人继位后当亲会各国使节商讨,再由昭大人发起淮上五国会盟事。”
王越道:“我当再与淮伯一会,力请淮伯亲自出面,发挥神庙在各国之影响力。”
海西大夫这时也站了出来,朝王越拱了拱手:“老夫也当出面,联络淮上各地大夫力促会盟。”
王越环视左右,只见海西大夫满脸喜色,昭穿再无愁容,淮盈小丫头正满是敬佩还带着崇拜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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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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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庸王对王越及昭穿两人极具礼遇,直到深夜时分,才将几人放归。
“盖先生,真乃国士也。”出得宫城之门,海西大夫还在连连赞叹:“今日之事,我本不报希望,却不想先生先与婴子辩论自若,又接连在公输先生和公孙易阳两位学派派主最拿手之处将他们击败,最后竟还能将整个局势彻底扭转,所谓翻云覆雨不外乎如此。”
昭穿在一旁有些默然,不时以神色复杂的目光看着王越。
海西大夫只道王越就这点本事,就以为国士,但唯他才知王越并非盖列,而是蛇余公子王越,他在扭转局势的同时,竟还将自己推至前台,顺水推舟的谋划了未来复国事。
此等智略、这等手段,简直是厉害的叫人感到可怕。
幸好此人是站在陈国一方啊。
未来复国之后,他也当于北面独对蔡国压力,还须依赖淮上及陈盟,如此则其就不会与大陈为敌。
“盖先生,接下来我等该如何行事呢?”行得一段,昭穿对王越问道。
“今夜我当再与淮伯一会,至于昭大人和海西大夫,你们只管将我今日于珊瑚宫连败婴子、公输先生、公孙易阳之事尽力传播出去,为我盖列扬名就是,我盖列名头越大,影响力也就越大。”王越对昭穿道。
如是来庸国前,王越的盖列身份不过是陈国昭氏派往淮上的超阶武士,于淮上之名也就是当日以强大武力击败技击营一行人,如今才至庸国短短时日,他就有了淮伯亲自接见的光环,继而有了战胜婴子、公输斑、公孙易阳的大名,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可都不是小名。
前者淮伯乃是淮上正神,神庙在五国实力、势力、影响力都是极大。
后者婴子乃是数十年前使蔡国复霸之相,一身智略、辩才非同小可,公输斑、公孙易阳皆是一学派之主。能担学派主者,必然是等同于超阶一等存在,更有一家学派的力量。
王越接连败之,这就是踩着他们上位,尤其是婴子退让。若有心传播之下,盖列就有了比婴子更大的才能光环,又是陈国内乱派于淮上者,如此说出来的话分量就大不一样。
离开宫城后,昭穿随海西大夫离开。
有海西大夫及其家将在侧,王越也就无须担心昭穿安危,可以自由行动,于是在离开淮水神宫后不久,他在城内寻了一处与淮水相连的水道,叫淮盈开启了神符。再往淮水神宫遁去。
再至淮水神宫时,王越发现这处水府竟是也随外界天时变化,内里也是处于黑夜之中。
淮伯乃是神祗,自是无须常人般休息,这时却还未入睡或做其他事,是以王越与淮盈一至就为他所知。
以他之智,见王越去而复返,深夜而知,就知其有要事,否则断不会如此。就略去诸般俗礼。
王越一入水府,就被他施以神通挪移至宫中。
“盖先生今日去而复返,可有何要事?”既是已熟识,有过白日。关系也不错,双方又皆是聪明人,自是以事情为重,说话就无什么可遮掩,淮伯直接与王越问道。
王越点了点头,对淮伯道:“今日我出淮水神宫。去见了庸王,还于珊瑚殿与蔡相婴子有过一场论战,如今淮上局势与过往,已起了大变,是以回来与淮伯大人一叙。”
他看了看淮盈,见她满脸激动,心想淮盈乃是淮伯后裔,以亲疏关系而论,其说出的话,比他的话自更是可信,便道:“淮盈,你今日也憋了许久,具体事情,就由你来向你之祖伯陈述吧。”
“嗯。”淮盈大力点头,便满是激动兴奋的将今日珊瑚宫中之事尽与淮伯说了。
淮伯听着脸上表情无比丰富,最后沉思了片刻,才说话,感叹道:“盖先生,真是好大的能为啊,本伯数千年间,都少见像盖先生这等英杰,想不到短短时日,就遇到了两位,果然是……”
“不过盖先生言蔡国动员数千兵车意在淮上之断,有些谬误。”
“本伯在蔡国也是有些耳目,蔡国如此大的行动,自是瞒不过,蔡国动员的数千兵车,原本是以备陈国干涉申南事,欲与陈国兵锋一较,一战得胜就可复霸。”
“然而陈国昭襄子病逝,国内陷入内乱,这些兵车动员起来就是无用,但如此动员,这般大动作聚起来的兵车,闲置或就此散去岂不太可惜。”
淮伯道:“于是此时这数千乘兵车兵锋所指如今已指向蔡国旁的象国。”
“是以蔡国之锋芒不在淮上,却是在象啊。”
王越瞬时听明白淮伯之意,道:“象乃是蔡国盟国,对盟国都能如此,又何况他国,其灭象之后,若淮上无准备,蔡国麾师南下淮上,再灭淮上五国又当如何?”
“淮伯大人,如今申国、象国与淮上恰如唇齿相依的关系,人嘴上无唇,牙齿就要被风吹受冷了,蔡国欲兼并申南、灭象国,淮上都是坐视,等到其欲对淮上动手,又有何人能帮?”
“荆国与越国两国大战正酣,却是无力支援淮上的。”
“于是趁着陈国内乱无力他顾,荆国与越国大战无力北上的时机,蔡国接连数战灭象、灭申、灭淮上五国,兼并土地人口,就可雄踞东方可支撑兵车两万乘之地,只须时间巩固,这就是一统天下之资啊。”
“到那时候,今日之蔡王,就可伸手向成室和天下诸侯讨一讨天子之位都是未尝不可的。”
他顿了顿,对淮伯道:“此等千载难逢的机会,淮伯若是蔡王会错过吗?尤其此时蔡国之相乃是婴子。”
淮伯面色变得凝重,却道:“盖先生此言有理,但陈国内乱,蔡国国内也非太平,尤其是近百年来。随天地杀劫渐至,地主已经于其国内提前布局,来日蔡国必然也会生乱。”
“是以蔡国要行此大事也非是易事。”
王越摇了摇头,道:“我算是知道淮伯大人为何数千年就是淮上正神。数千年之后还是如此了,大人太过被动了,总是将希望寄于敌人之乱。”
“此等心态,非是成大事的心态啊。”
“大人说蔡国也有内乱之象,但内部之争。实际上是可以通过外部之争来转移的。”
“若我是蔡相婴子,不管国内问题有多复杂,有多难处理,这些问题之根源无非是利益之争,如此只须在国外开辟更多的一分利益,就可将内争化为外争。”
“比如说,象国的人口土地、申国的人口土地、淮上五国的人口土地,将这些国家一一灭过兼并,就可入手堪称万乘之国的土地入手等着大家去分。”
“这样谁还会理会国内那些皮毛小利,为其打的头破血流呢?”
“而且。征战则必有损伤,这也是可以借机消耗对手实力的。”
“至于大人说地主布局,我虽不知天地杀劫为何物,但天神也是为了祭祀,蔡国为地主主祭之国,地主哪怕再想生乱,想必也乐意看到象国、申国及淮上处处皆是自家祭祀吧。”
淮伯听了悚然而惊:“若真是如此,那本伯于淮上又立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