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龙蛇-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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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子。”旁边武士还有些犹豫:“蛇余公子身后的人马,可都是由盗收编而来啊。”
“小君子无须担忧,黑胡盗已尽为本公子所收编。”远远的,王越似乎听到了武士的担忧,大手一挥,指着旁边,道:“原有营寨,安置不了他们,我早已传令下去,叫他们到来后就在旁边安一新营。”
王越到来,他身后的人马也陆续到达,开始卸下身上物资,勘查周围地形,果然就地安营扎寨起来,他们被黑胡裹挟,此类事情做的最多,竟是无比熟练。
“蛇大、蛇四,你们且招呼他们就地安营,我去与小君子一叙,另外,传令所有民士,再由他们通报武装民兵,安营之后,本公子当放开物资供应,与所有人举办一场新生宴,庆祝他们获得新生。”
“诺!”
蛇大、蛇四应诺而去,很快将王越的消息传达,不一会,就引得所有武装民兵们齐声欢呼,无疑,他们的新主人可比昔日黑胡大方多了。
王越顾盼之间,就带着吕里武士们,一齐入了营寨。
“蛇余公子,快与我说说,你们是如何击败黑胡,还能将这名多黑胡盗收编?”
他才一入营,吕里小君子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
“小君子。”王越微微一礼,面上毫无自得,只道:“具体过程,小君子还是问您的武士吧,我这边才初初收编了黑胡盗,还需继续安其心,以免生出变乱,倒是有千头万绪还等着去处理。”
“我此来,却是只为一事。”他自怀中递出一张羊皮,交到吕里小君子手中。
“这是什么?”吕里小君子接过羊皮,竟似是一份礼单,上面写着大笔金银钱财之类,以及足够近千人之用的兵器、装备和一些物资,其数目之大,饶是他都吃了一惊。
“小君子,这是击败黑胡后所得的战利品。”王越解释道,指了指一旁正在安的新营:“稍后,等下方新营安好,小君子就可命人前来交割。”
“这怎么使得。”听得是战利品,又看财物和物资如此之多,小君子连连推拒:“若无蛇余公子,我还在为应付黑胡发愁呢,哪能击败黑胡,还得这么多缴获。”
王越笑道:“小君子切莫推拒,若无吕里家的武士用命,蛇余王越看到黑胡跑都来不及,又何能击败黑胡,还收编如许多的青壮?”
“这是小君子所应得,其中部分,更是吕里家武士用命应得的,而且小君子之前赠我庄园,我也是受之有愧啊,若是小君子不收,那我便将其均分,尽数赏赐给小君子麾下那些用命的武士了。”
“这。”小君子犹豫道:“这还是太多了,就这样吧,我收下一半,都用作武士们赏功之用。”
又诚恳的与王越说:“蛇余公子,这是公子之功,吕里受之有愧啊。”
“那就这样吧。”王越点头:“小君子就收下一半,再不要推辞了。”
与小君子一番交涉后,接下来王越就到营中,将尹阴大夫赠他的那一乘兵车全部人马,都带了出来,去往新营,之前十七位武士携败黑胡破营之威,收编黑胡盗,到底还是单薄了些,而此时大批正规军出现,新入得他麾下的武装民兵又是一肃,。
随着夜幕降临,武装民兵的营寨安好,两处营地宴会虽还在筹备,但欢庆气氛渐起。
这时,一队百余人的车队,自尹阴北来,在夜色下,徐徐到达南鄙镇。
南鄙镇是申南小镇邑,加上周围十里八乡,人口也不足千户,车队中人,见得镇邑外所安下足有两千多人的营寨,顿时微微一惊。
“竹玉,你去打听,前方营寨是何人,有何喜庆事发生。”
说话的是车上一个中年男子,看他举手抬足的习惯,就不是普通寻常士吏之属,身上更穿着一国公卿以上乃至国君才可穿戴的紫衣,但与公卿或国君出行随便就是千、万人同行,他的车架又未免有些寒酸。
“诺!”车上武士应诺而去,稍后即回,脸上还带着惊讶与不可置信。
“大人,前方是景国吕里小君子来尹阴的迎亲的车队。”
“另一处,是蛇余公子所设营寨,听那守营武卒说,昨日蛇余公子携家将和吕里武士十七人,夜袭了黑胡盗的营,大破黑胡,还收编了上千黑胡盗,旁边蛇余公子所设营寨就是黑胡盗改编而来的武装民兵所立,此刻两方营寨的宴会,似乎就是为此事。”
“原来是吕里家的小君子,吕里也是景国实力不弱的大夫之家,但蛇余公子,此前却是未曾听说,蛇余国不是在数百年前就被灭了吗?其公室竟还有直裔?”紫衣中年人心头疑惑。
待到听得蛇余公子大破黑胡,他的脸上也是一震,道:“竹玉,那黑胡可是横行北方数年的黑胡盗?”
“大人,应当就是那黑胡,前一阵子,黑胡在陈国边境为昭氏击败,逃往邺国,又一路横穿邺国,听路上传闻,似乎就在申景之交的边鄙。”
“竟真的是那黑胡?”紫衣中年人喃喃道:“如此说来,这蛇余公子,不愧是公室之后,倒真是少年英睿,十七武士破黑胡,其行几可与陈国荀氏子相提并论了。”
“只可惜,我大成之势日衰,令仅能出东邑,此等人才……”
第二十七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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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东升,夜色渐深,王越民兵营寨之内,喜庆气氛日益浓郁。
只见营寨正中,搭建着一座二层楼的木台,熊熊火光照耀下,王越于蛇纹六武士居于高台之上,旁侧是织瑶与四位侍女,高台之下,除却还担当轮替守卫之责的武卒和忙碌于食物中的外,其余民兵,尽聚于此,嗅着空气中弥散的食物、酒水之香,无比渴望的等待“新生宴”的开始。
此类民兵,都是黑胡裹挟的国野青壮,过去是国野平民,后来到得黑胡营中,只因不是核心老兄弟,非是主力,自是边缘,黑胡又不事生产,全靠劫掠,物资粮食也就不充沛,都集中供应老兄弟,他们能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就是不错,如今也难怪对这据说可以放口吃饱的“新生宴”满是期待了。
王越此之“新生宴”的目的之一,也在于此,正是要他们在第一天就最直观感受到“新生”与旧生的不同,甚至比之过往他们为民时还要好,由此全心融入到以他为核心的集体中来。
“公子,膳厨那边已回话,可以开宴了。”
王越微微颔首,示意织瑶:“起丝竹。”
“诺!”织瑶微微一礼,纤纤玉指按下,随即琴音渐起,四位侍女手中瑟、笙等乐器随之而起,正是昔日尹阴大夫府中宴乐前奏,此前奏一起,下方原本还有些喧哗的民兵为之一静。
此等雅乐,从来只是大夫和武士,又或大商人能够享用,他们中只是少数人在大夫家仆从或武士口中吹嘘时才听说,今日竟可以得闻,无不感到震动。
“想不到我一介平头,还为过盗,竟能闻听传说中大夫和武士们才可享用的雅乐。”一个中年民兵感叹道:“现在就是叫我去死都值了。”
“不要说话,还不用心听,这声音真是好听啊。”只因丝竹之音太小,这时又没有扩音设备之类,中年民兵稍一感叹,就影响旁人倾听,立刻招致一群人制止。
稍后,只听台上又唱起来,不含任何杂质清丽女声,恍若天籁: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此音一起,更叫这群民兵为之沉醉,他们虽听不懂歌词内容,但仅是声音就是从未感受过的极美。
随着宴乐奏响,新生宴就开始了。
上百位民兵作厨役打扮,端着酒水、已烹饪好的腊肉、粟饭和菽浆,自营后穿了出来,不断穿行到席地而坐的民兵中间。
早就等待此刻多时的民兵,几乎是用抢的,将属于自己那份食物酒水夺到手中,警惕的看着四周,立即狼吞虎咽起来,生怕吃得慢些,手中食物就被人抢了去。
“都不要急,不要抢,今夜公子准备的食物很丰盛,够你们能吃个饱了。”
送食的民兵忍不住好笑,但一想若自己坐于此,恐怕和他们也没什么两样,便不说话了,自己也有多久没有吃饱过了?哪怕是在昔日为国野平民时候,也是难得啊,更何况今日还有酒有肉。
下方民兵正狼吞虎咽间,忽然高台处雅乐稍息,又响起鼓乐。
“猴老三,台上发生何事?雅乐怎么停了?”鼓乐一起,正吃食的民兵们又是一番议论,有白日没听清,不知情的民兵与旁人问道。
一旁猴老三叹了口气,羡慕看向台上:“白日里敢上队前杀人者,被公子安排出官任职,都是民士,最差的都是伍长,一些有勇力被武士大人看上的,就不止是什长,甚至还当上了可管什伍的戎长。’
“但据说那时候只是仓促任命,今晚公子是要为他们补上任职封士的仪式呢。”
“唉,早知道杀那些人有这样的好处,还能这般荣耀的成为人上人,老子也上去杀人了。”猴老三后悔的说着,但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快看,麻石头那小子上台了。”一位少年民兵惊呼,又是感叹道:“想不到,就麻石头那样只有一身蛮力的蠢汉,竟然还能当上民士。”
“你小子还喊什么麻石,以后我们都得喊他麻石大人了。”
被旁边民兵呼喝,少年顿时语塞,不过是一日之间,昔日看似蠢笨的同伴,竟与他已是两个阶层了。
但他们还来不及感叹,紧接着随“民士”们一一上台后,又一个消息自高台上传来。
只听王越在高台上当众宣布:“今日所封之民士,以及今日之后,有足够功勋者,皆可自各连武士处,学习武士之技,若有谁能开化力量成为武士者,本公子不吝武士之封。”
“武士之技?武士之封?”
下方民兵,乃至才下台的民士顿时一片哗然,紧接着就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他们身为国野之民时,平日里能见最高者为武士,当然知道武士意味着什么了,真正令他们兴奋的是,这可不仅是今日上台得民士者有机会啊。
“公子,此民兵,已是可用了。”
听着下方民兵们种种振奋和欢呼,一旁蛇大与王越说道。
王越点点头,民兵士气可用,他又能通过民士,将其彻底掌控,这支民兵只须稍加调~教,就可成为不下与地方大夫领主麾下常备武卒的那等的精锐。
此等所谓精锐,虽不在他眼中,但来日若到淮上,好好整治一番,那时就又会不同。
这些昔日为盗者,将会是他在此世安身立命乃至纵横之本。
稍后,雅乐再起,新生宴继续进行,于下方民兵,宴回才刚刚开始,但于王越已结束,他夜宴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他招呼了蛇大,教其安排接下来诸事。
吕里小君子那边,庆功宴也将开始,他也是个中主角,却也须参与一下。
这番安排之后,王越就随便带了几位蛇纹武士和武卒出了寨门,往吕里小君子营寨去,但才出寨门,他就听不远处似有人在争论什么,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原来是一队车队,正停在镇邑大门前。
此世各城各邑,都有夜晚关门宵禁之制,南鄙镇邑也不例外。
这只车队,许是深夜至此,吃了个闭门羹,这时正与值夜武卒交涉,但不知是何原因吵了起来。
王越本不以为意,但借着月色,目光扫过车队,心中就微微讶异。
“竟是成室卿士(成天子封的官职地位等同卿大夫却无封邑领地的士)到此。”
随即,他心下升起一种感叹,昔日天下之共主,仅在这车队和其遭遇,就可见其已势衰至何等了。
换成普通千乘之国,不说一国国君公卿出行,仅是像吕里家这等地方实力强劲的大夫,随便都能拉出五乘、十乘兵车,如今这位卿士竟连一乘兵车人员都不甚齐备,看起来拼凑的都极是勉强啊。
但他仔细一想,却也不奇怪。
上月他与子敬交谈,子敬就言过当今成天子事,说当今成天子,据说因兵事,在许多商人和臣下处欠下大笔债务,时限一至,却无力偿还,被寨主们追的只能躲在一处建在高台上比较隐蔽的馆驿内,传出“债台高筑”之名,为天下诸侯笑。
天子落魄如此,其下卿士寒酸若斯,也是正常。
他略微打量,心中暗自计较,稍稍招呼身后武士武卒,就往镇门车队处去,然后在车队不远处停下。
“蛇四,拿一张本公子的名帖递交过去。”
第二十八章 南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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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鄙镇外,一行百余人的车队停在镇门前。
车队的主人,一位穿着紫衣的中年人,正满皱着眉头,更强压着怒火,车队前武士竹玉正与镇邑值守武卒交涉,一开始还是正常交涉,却不想到后来,还争论对骂起来。
个中乡间不堪言语,句句从武卒口中吐出,竟将武士竹玉压的连口都还不了。
“唉!”他有心发作,但若是去向尹阴大夫告这南鄙镇邑值守武卒一状,叫其知成室卿士,竟为一普通武卒拦住,将事情传出去,岂不是为人笑,叫成室都要因他蒙羞。
如此竟发作不出来,只能忍着,最后在心底化为一声叹息。
“国势艰难,外事难为啊。”
这时再想着不远处吕里小君子接亲随便就是兵车五乘随行,蛇余公子不过是亡国公子,也是千人营盘阵仗,之前路过时,竟还有丝竹雅乐奏起了小雅,显然是随身还有乐师歌姬随行,又想想自己,堂堂成室外事春官次卿,持天子之旌节出使淮上,竟连一乘兵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