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入侵异世界-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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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血尸四肢上的铁锁链,又是谁人绑缚?
包括现在的一点时间,明知必死,不求活,只求一点时间,又是何道理?
苏牧心中有着诸多疑惑,如今见血尸像是有了清醒神智,也愿意听一听这些问题的答案。
没了金色古字的镇压,血尸脸上的痛苦立马减少许多。
只是眼中的悲意却是化不开。
血尸盘膝坐下,牵引着周遭尸气进入己身,气势再次开始攀升。
苏牧眉头轻皱,倒不是因为血尸要再次翻脸,而是这血尸被他所伤,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再动用修为,只会加速死亡。
嗤——
像是烧红的铁块没入冷水,血尸身上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
他腐烂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十余息后,这位血尸彻底复原,虽然肌肤还是没有生机的惨白,至少五官已经看得清楚。
一身官服,品级不高,可穿在血尸身上,倒是十分合身。
真要说来,这血尸生前,倒也生了一副俊俏面孔,如果肌肤不是那么白得吓人的话,少不得要担起风流二字。
“多谢苏公子。”
血尸起身,认真地对着苏牧行了一礼,声音很微弱,却也不怕南岛镇民听见。
苏牧疑惑更甚:“你认识我?”
血尸摇头一笑:“我不认识,只是听到杨花这样叫您。”
杨花?
苏牧发现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名字。
血尸轻笑一声,眉眼温柔:“昨日,杨花还在桥边,给苏公子递了一碗酒喝呢。”
苏牧瞳孔微缩。
原来是那位年纪不过三十余岁,却已白发苍苍的苦命女子。
“你是”
苏牧惊讶,想到了一种可能。
血尸抿着嘴唇,嘴角尽是苦涩:“我就是让杨花等了十八年的负心人。”
苏牧皱眉,问道:“何以至此?”
血尸长声一叹,从怀中摸出一条手绢,绣着双喜鸳鸯出绿汀,是大好的意头,象征着幸福圆满。
“还记得少年时候,杨花总喜欢坐在案边,支着头,静静的看着我读书。我提笔的时候啊,杨花就为我研墨,我还记得呀,杨花的手修长白皙,好看的紧。”
“夜色来临了,她又为我掌灯,我不支伏案而眠,她就默默为我披上寒衣,待第二天醒来,温热的小米粥都熬好了,摆在了案前。”
苏牧默默地听着,只是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
“可即便是这样,你还是负了她,你还是让她白白流逝了十八年最好的青春。”
血尸张了张嘴,可也只能像死鱼一样,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他没有负杨花。
可是,真的没有负吗,没有倾心她人,就算是没有负吗?
那杨花的十八年青春该由谁来买单?
血尸张着的嘴巴,终于还是只发出一声喟叹。
其实,还是负了的啊。
只不过不是负心的负,而是辜负的负。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选择进京赶考,而会选择守在杨花身边。平平淡淡过这一生,该是多好。”
苏牧嘲讽一笑:“你就算不去,她也会劝你去,因为她知道你心底,终究还是想去的。”
血尸眼中的悲意更浓。
说不出反驳之词,实际上也没法反驳,因为事实,的确该是如此。
苏牧也是只能叹息,说到底,还是血尸和杨花的事,对错不是他能说清。
血尸嘴唇抿得更紧,再次对着苏牧行了一记大礼:
“苏公子,多谢你前些日子,救下了杨花。此等大恩,只能来世再报。”
苏牧眼中的火气又燃了起来:“你知道杨花寻死一事?”
血尸苦笑:“前两天才知道。这两年来,整天浑噩度日,一天不能清醒一个时辰。那天杨花寻思,我神志不清,没法出手。”
苏牧这才释然。
看着地上碎裂的铁锁链,心中疑问也消散大半。
看来用铁链绑住血尸之人,不是他人,就是血尸自己。
日夜哭泣,也是因为杨花。
“过去的十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管怎样,你至少也该给她一封书信,让她不要再等你。”
苏牧看着血尸,眼神很是复杂。
第80章 白发戴花()
那一年,满城飞絮。
有青衫少年郎负笈进京,只为赶考,只为金榜题名,只为那一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你为妻”的承诺。
一路风尘不觉苦,终于到了大燕京城,科考就在下一天。
苦心人,天不负。
少年郎以笔试第一的成绩参加殿试。
依旧得了第一。
高中状元。
衣锦还乡就在眼前,实现承诺就在明日。
少年郎在金鸾大殿上喜极而泣。
可还未高兴太久,龙椅上那男人的一句话,便将他的所有幻想彻底打碎。
“公主喜欢你,你可愿做我大燕的驸马爷?”
少年郎当场愣住。
公主?
就是昨日笔试完,出了考场遇到的那位女子么?
一见钟情,这是少年郎一轻极喜欢的一个词,可现在,他只觉得这四个字荒唐至极。
他不要什么一见钟情,他不要什么公主,他更不要什么驸马爷。
如果可以后悔,他甚至不愿来这座京城,不要了这个状元的名头。
“陛下,我已有婚约。”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满朝文武听见,也足够让龙椅上那男人震怒。
这一年,大燕国的金科状元郎,头一次没有受封官位。
并且,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位不愿当驸马爷的状元郎,被关进了公主的阁楼。
这一关,就是十六年。
直到新皇登基,公主病死,这位十六年前的状元郎,才被放出阁楼,封了一个小官,允许回家探望一番。
可这也只是新皇做给人看。
新皇要让臣子知道,看,我是一个宽仁的皇帝啊。
可驭人之术,讲究一个巴掌一颗枣。
枣有了,巴掌又去哪儿找?
还不是得将注意打在这位曾经的状元郎身上。
眼看着要到了南岛小镇,新皇派遣的人就出手了,不仅让状元郎死去,还让状元郎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血尸。
于是这些臣子又该知道了,原来新皇虽然宽仁,可也不是好脾气的主儿,你要是敢有谋逆之心,死都不会让你轻松。
这样一来,君臣不就又上下一家亲了?
至于那位状元郎,以及那位苦等的姑娘?
天下太平嘛,总要有小小的牺牲啊。大燕君臣都这样想着。
“呵呵,好一个天下太平啊。”
血尸双唇抿成锋线,眼中满是悲与恨。
苏牧一阵默然。
原来是这样。
血尸不是没想过,偷偷寄一封信给南岛镇的杨花,可只要公主在世一天,他写的信就不可能送出京城。
也许,那位公主的死亡,也不是什么病死?
苏牧忽然这样想到,只是看了一眼血尸,却又没有问出口。
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杨花寻死前一天,你去她那儿讨酒,是为了让她彻底死心?”
血尸点头:“两年前我化作血尸,虽然只有一点时间清醒,可也不是不能去找杨花。不过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能力变成正常人的模样,我不想用这么丑陋的样子,去到杨花面前。”
“直到前些时候,我修为精进些许,这才能变幻相貌。杨花还只有三十多岁,她下半辈子应该得到幸福,所以我就想着那样做,好让他彻底断了心思。”
苏牧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南岛小镇的小河边。
一位女子站在柳树下,哭成泪人。
她听不见画卷中的对话,可她认得那位身穿官服的男子。
那是她等了十八年的人,哪怕步入中年,哪怕肌肤苍白,她也能一眼认出。
甚至,她有些浑浊的双眼,能看清他的嘴唇启合。
这个甚至不知道唇语一词的女子,读懂了唇语,知道了过去发生的一切。
原来她等的人从未负心。
乱葬岗,苏牧撤下了投影,看着身形已经开始虚淡的血尸,轻叹道:
“去吧,向她解释清楚。”
血尸欠身行礼,谢过苏牧之后,运用最后的修为,去往南岛小镇。
苏牧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血尸现在清醒,可保不齐一直会清醒,若是等会迷失了神智,那可是大祸。
刚一进南岛镇,眼前就晃过一个腰挎木剑的年轻人。
陆巡。
“苏牧,你果然还在这儿啊。”
陆巡也看到了苏牧,一路小跑就到了苏牧跟前:“苏牧,我”
苏牧哪有心情去理这位木剑年轻人,笑着点过头后,便往小河石桥处赶去。
“喂,苏牧你不认识我了?”
陆巡骂了一句,也不做停留,拎着木剑就跑。
只是哪追得上苏牧,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于是这个年轻人又想起苏牧那句话——你故作洒脱的样子,真是可怜得像条狗。
“他娘的,我现在没故作洒脱,不也累得像条老狗?”
陆巡拄着木剑,喘了一会儿气,又自顾自笑起来:“说什么呢,我二十岁都不到,怎么能算老狗?就算是狗,那也是年轻狗嘛。”
脑子里浮现起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陆巡低头嘿嘿一笑。
心想,那个家伙才是一条老狗。
如此一来,心情好上不少,拎着木剑又去追苏牧,哪怕苏牧早都没影儿了。
石桥边,柳树下。
白发苍苍的女子,满脸泪痕,当真是哭成了泪人。
“杨花,那十八年”
血尸站在女子身前,眼中既是心疼,又是愧疚自责。
女子咬着嘴唇摇头,直说不用解释,已经知道了所有。
血尸这才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向前挪了半步,双手微抬,可终究还是退了回去。
女子看出了血尸意图,也没有主动上前,一把将那等了十八年的人抱住。
反而是回身跑进了屋子。
血尸站在原地,眼中晦暗一片。
原来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原来她还是害怕这个模样的自己。
吱呀——
良久,那座小木屋的木门被推开,一位女子从中走出。
白发苍苍。
身上,是一袭大红嫁衣。
头上戴着一朵娇艳的花儿。
她看着眼中写满惊讶的那个男子,用尽了最后的温柔,千娇百媚地喊出了那一句,她想了十八年的的称呼。
夫君。
两个字出口,柳树下的泪人,又多了一尊。
杨花身披嫁衣,头戴芙蓉。
苏牧站在桥边,只觉得这位白发苍苍的女子,漂亮到了极点。
正当时,拎着木剑的陆巡,终于也赶到桥边,一手扶着苏牧肩头,大口大口喘气。
他望向柳树下,想要去和那位曾经同病相怜的女子打个招呼。
可抬起的脚,还是下意识缩了回去。
他看着女子头顶的芙蓉,有一点想笑,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
脑子里有一句话盈盈绕绕,可就是念不出来。
“苏牧,那句诗怎么念来着”陆巡极其小声地问道。
苏牧也极其小声地回道:“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
声音很小,小到陆巡都差点没听清楚。
可血尸听见了。
戴花的女子也听见了。
血尸紧紧地抱着杨花,流着泪笑道:“杨花,听见了么,苏公子说你是美人呢。”
第81章 剑池()
天光澄澈,风儿也出奇的温柔,不似以往一般冷飕飕。
拎着木剑的陆巡,有些沉默寡言,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步子不大不小。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看着前方略显单薄的青衫背影。
“苏牧,这个世界真是好没有道理,为什么杨花他们就要成为牺牲品?”
苏牧伸出手掌,看着从指间漏过的金黄光线,又记起在神陵岛的时候,齐先生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
“这座天下,很多时候,真的是不讲道理,好像世间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
苏牧手指弯曲,将手掌握成拳头,像是要把阳光攥在手心。
转过身子,看着眼带悲意的陆巡,笑道:“有先生对我说过,当你觉得世间没什么道理可讲的时候,最好就多练练剑。”
对他说这话的人,自然是齐佩甲。
陆巡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剑,那是前些时候自己动手削的,好些地方都不平整,像是稚童的玩具。
苏牧指着那把木剑,道:“当你出剑足够快,快到天地都拦不住你,那你自然可以去和这天地讲一讲,你心中的那些道理。”
这话也是齐佩甲所说。
当时他默默记下,现在觉得,这话说与这位木剑年轻人听,该是极合适。
闻言,陆巡沉思良久,之后抬起头,皱眉问道:“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苏牧摇了摇头:“拳头大的确是道理,却算不得什么硬道理。”
“只是,当你出剑足够快,你说的道理,才会被人认真听,才会被人用心去思考。”
“道理很简单,就像是在一群大人中间,一位稚童说的话,哪怕顶有道理,多半也只会被当做笑言,不会被大人们放在心上。”
陆巡又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苏牧笑道:“总而言之,实力这东西,就是一块砖头。至于你是要用这砖头,去行凶逞恶,还是去敲开道理的大门,还不是一念之间?”
说罢,笑了两声,苏牧将脚边的一颗石子,踢到陆巡的腿上。
“刚才在城门,你说要请我干什么?”
陆巡将苏牧刚才所说悉数记下,这才抬起头,露出一个不是太好看的笑容。
“请你喝酒来着。上次离去,不是说好了吗,要回请你喝一顿酒。”
苏牧眉头一挑,记得眼前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