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三国-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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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竖起一根手指,指向院中大树:“这所宅院中,布下了我十多年来总结历代剑术名家,去繁就简,悟出的剑道精华,都记载在这棵树上。共分五法——纷绞法、起落法、顾应法、闪电法、出手法。
我王越多年来纵横江湖,却只有两个徒弟能得我剑法真传,既然你在这里住下,你就必须学到我的剑术,把这剑术传承下去,不可让它流失散轶;如果你没这份悟性,就要找到一个有足够悟性的人来学习它们;实在是时运不济,找不到这样的天才人物,你也要把剑术刻录下来,传给心术纯正的人,以便后世有正直之士可学到我的剑法。”
“这是强健国民的好事,我会做的。”陆离应诺道,“您说有两个徒弟得到了真传,不知道他们是谁?”陆离心想着,联合了这两位剑术名家,说不定可以让王越的剑术更为光大。
王越吐出了两个名字:“刘备、马超。”
陆离心中一颤:古书上记载,刘备擅用顾应法,马超长于出手法,想不到,他们竟然都是王越的弟子!
这就与顾雍、曹操、钟繇、张飞都是蔡邕弟子一样,想不到汉末时代的诸多豪杰们,竟然有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
茶喝完了,王越放下了杯子,望向窗外西斜的太阳。陆离发现太阳虽然还没落,却显出夕照的态势来,天边的云已经染上了一丝血色,仿佛即将燃烧。
“好了,今天总算了却一桩心事。”王越轻声道,眼睛不舍地打量过自己居住了十多年的这间宅子,“我现在就走了。”
“你的任务不是明天才需要去办吗?”陆离有些愕然,自己在宅子里待了半天,仿佛不知不觉,这房子竟然就归了自己。
“凡事提前一点,有准备更好。”王越笑了笑,身形倏地消失,就好像一个下午的交谈,都是陆离在梦幻中一般。要不是桌上有一张按了手印的地契凭据,陆离还真觉得这一切似乎没真的发生过。
“这就完了?”陆离拿起地契,看到王越带着伤疤的指纹画押,心中犹有不信。然而利落的伤痕从指纹中间直直劈下,就像一道惊电,提醒着陆离这不是梦境。
“上门交个朋友,换了一栋房?”陆离打量四周,心中还惊讶着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运,“元叹,你说我这是不是奇遇了?”
“那当然。王越不仅仅有豪侠之名,做起事来真是豪气,我顾雍是服了。你们用一壶茶换了一间院落,这也是段佳话,想必会流传千古,不是么?”顾雍在旁边微笑,笑意恬然。然后,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一脸惊恐地推推陆离,又指指天边。
“怎么了?”
陆离一扭头,只看到天上的火烧云,不知道顾雍怕什么。他眼珠子一转,不禁揶揄起顾雍来:“人说蜀犬吠日、少见多怪,难不成你在烟雨连绵的江南吴地待得太久,从小没见过夕阳吗?”
“你忘了吗?老师交代过……下午……”顾雍咽了口口水。
“下午有课。”陆离只觉得有个狠辣的耳光,落在自己得意洋洋的脸上。
第61章 微妙的心理变化()
当陆离带着顾雍、蔡琰跑回蔡府的时候,一推门,蔡邕果然怒气冲冲地站在院里,手中拿着一份竹简,瞪圆了的眼珠子不断打量竹简上的文字。
陆离心虚地凑上去:“老师……”
然而惹蔡邕生气却不是陆离,他把竹简一推,交给陆离看:“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
陆离接过竹简一看,上面写的是“鸿都门学”的招生简章。
鸿都门学,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艺术类学府,其创始正是汉末,由汉灵帝推动发轫。作为大艺术家的蔡邕,自然是极为重视鸿都门学的发展。
然而这份鸿都门学的告示上,却是直接划定了几个大郡,声称只从这些地方选取学生,而不像往年,从全国范围内遴选学生。
“这是怎么回事?”陆离细细看完,觉得颇为蹊跷,“难道只有这几个郡才出有才艺的学生吗?”
“哼,都是十常侍收受当地豪门大族的贿赂,专门划定只招收这几个郡的学生,这样就能给那些豪门的子弟开方便之门!”
蔡邕生气地一抬手,竟然不借任何乐器,凭空拨出金石之声。随着一声脆响,一根细枝竟被蔡邕的一弹指削了下来,落在蔡邕掌中。蔡邕的手一捻一放,细嫩的树枝自己就盘结起来,编成一个小球,每个枝节骨点上都开出小小的白花来。
手中握着这个花球,蔡邕的心情看起来才好了点,他手一挥,整个小球就散成一把飞花,随风化为一道短短的彩虹,很快消失了。
蔡琰看在眼中,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爹爹真厉害!”
蔡邕慈爱地看了她一眼:“阿琰,爹爹还有事和陆离、顾雍商议,你先回房间去吧。”蔡琰乖巧地点了点头,很快消失在陆离的视野中。
等到蔡邕目送女儿回了房间,他立刻回过头来:“对于十常侍在鸿都门学招生一事上的作为,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
“将这事禀告皇帝陛下,让他彻查。”陆离道。
蔡邕摇了摇头:“陛下宠幸十常侍,这些太监才敢如此跋扈。即使我一状告到御前,但没有被此事坑害的学生们响应,十常侍也就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将这事搪塞过去。如果这样,不仅我的弹劾没起到作用,十常侍而且还会记恨于我,我做的其他事他们也会加以干扰——那些黄门太监是怎样一群人,陆离你是看在眼里的。”
陆离听蔡邕这么说,觉得蔡邕的态度颇为消极。然而细细一想,蔡邕为避乱,到吴地隐居了那么多年,本来就是个不愿掺和政坛浑水的人。如今蔡邕为鸿都门学的事,竟然心生与朝中恶霸十常侍为敌的想法,已经是很不得了了。
就在陆离心思转动的时候,陆离自己却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星力正在像电磁波一样辐射出去,影响着周围人的心境。这种变化颇为微妙,却切实地改变着周围人的情绪。陆离对十常侍的愤懑不满,竟然渐渐感动了心如止水的顾雍,也感染了清高避世的蔡邕。
这,正是陆离的两仪境星术特质——万众一心。
顾雍沉吟片刻,道:“或者把此事布告天下,学子们知道了内情,一定是极为愤慨,说不定可以推动联名上书,这样就不是老师您的一纸弹劾这么简单了。莘莘学子集合游行,声势足以撼动陛下,哪怕十常侍,也不能把这样的大事掩盖过去。”
蔡邕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如果这样做,牵扯太大,事情到后面怎么变化,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一来,组织这样的大事要花费很多时间,那时鸿都门学的招生早已过去,对天下学子们的伤害早已造成、无可挽回;二来如果闹得太大,激起民变,反而对社稷不利,可谓得不偿失。”话说出来,蔡邕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是从前的自己完全不会考虑的问题。
“那我还有一个方法。”陆离看了看竹简上提到的郡名,说道。
蔡邕示意陆离继续,陆离便侃侃而谈:“竹简上提到吴郡在招生范围之内,那么顾雍就有资格考试,以他的琴艺,拿下鸿都门学考试的第一名,应该不成问题。届时,陛下免不了召他殿上应对……”
顾雍点了点头:“那时候就由我提出招生的黑幕,同时又有老师在旁边策应,这样就是人证齐全,足以抨击十常侍。”
“不仅要在鸿都门学这一件事上抨击他们,最好还能鼓动群臣,把十常侍历来所做的坏事一并上报,一鼓作气推翻他们,这样才不至于和他们反复拉锯、另生枝节。”
蔡邕听到这两个年轻人交谈几句就想要一鼓作气扳倒十常侍,心中不禁暗笑他们书生意气。然而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意气中人呢?
蔡邕捋了捋胡须,终于下定决心:“十常侍的势力在朝堂盘踞已久,真要动他们的话,那要联络一大批人……从党锢之祸开始,老师认识许多人物,集结他们的力量,或许真能达成扳倒十常侍的目标。
但是,这些宏图伟愿,首先系于一个人的成功……”说着,蔡邕就看向了顾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蔡邕的目光又在陆离身上停留了片刻。
“陆离,你是哪一郡的人来着?”
陆离想了想自己的穿越地点:“我是涿郡人士。”
蔡邕眼中笑意渐浓:“巧了,恰好鸿都门学的招生中也包含了涿郡。
陆离,今天下午原本要给你上课的,你小子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这样吧,老师晚上本打算教导顾雍一人,现在看来,只有给你们俩一起上课了。
虽然你们的基础不同,所学的才艺也不一样,但文章乐理,其实有相通之处,你们两人的性情也可谓相得益彰。你们就一起随我学习,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我也可以尝试参加鸿都门学的考试,要是能博得殿上策应的机会,那就又是一个好人证了。”陆离嬉笑着把蔡邕的话接完。
“如此甚好。”蔡邕见两个徒弟如此聪慧,欣慰地点了点头。近日里,他已经感觉到天上命星变化,这和朝廷宣告的情况确实极为相近。要是抓住了这个天象变异的机会……他看了看陆离和顾雍,心中筹谋着。
顾雍虽然擅长琴艺,却不乐于修行星术,才艺固有所长,却难防一些星术高强的人在比试时靠星术作怪、压倒顾雍。
反观陆离,看上去虽然是个更弱的存在,但凭一气境阵斩张角,必然有其独特之处。要是这段时间内修行得好,说不定会出现奇迹。
顾雍和陆离,正是一正一奇的两面,只有正奇兼用,才能增大在鸿都门学入学测试中取胜的几率。
蔡邕盘算完毕,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低了一点。未来还有太多的不可预知,就算鸿都门学入学测试能够出彩,这才是扳倒十常侍的第一步……真不知道自己避世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会燃起了烈烈雄心,想要在死水般的政坛上掀起滔天大浪呢?
蔡邕仰起头来,看了看染成紫色的天幕,混乱的星象在云端徘徊,亘古不变的事已经变了,虽然波澜还没有掀起,却已经是暗流汹涌。观望着混沌的群星,蔡邕心绪难平。
第62章 双星对撞()
顾雍在月下抚琴。
他的星力算不上强横,却有一种温柔坚定的力量,像是一道水流,几经曲折,终归沧海。这也是顾雍琴曲的特点:笃定沉静,再激昂悦动的音调,在这份沉静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陆离记得蔡邕的教诲:“听着旋律,心中构想情景,将情景化为文章。”于是他闭眼享受着这琴曲,心中构建起与之匹配的文字来。
这不是李白,而是王维。不是奇崛瑰丽,而是恬淡雅致。荧光星力从陆离的身体中沁出,巨大星球的虚影又一次笼罩在陆离头顶。
“两仪境。”陆离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自己早就突破了一气境界,而两仪境界所需要灌注的双星,竟然已经是莹亮有光,似乎只是被一层薄薄的壳包裹住,只要剥落那一层壳,双星就会同时点亮。
不经意间,陆离竟发现蔡邕来到了自己的意识里。
“少阴、太阳,两仪境的双子星。”蔡邕抬头负手,傲然站立,在盘坐的陆离身边观望着。
“你的这两颗星早已灌满了星力,一旦突破,你就能直接达到两仪境的完美地步。然而,他们就像是沉睡的孩子,总归要一个契机,才能将它们唤醒。”
陆离耳中听到,顾雍的琴声的起伏渐渐大了。犹如静海流深之后,终于迎来了潮汐。声音不大,只是从远方汩汩而来,却沛然有力、井然有序。
随着旋律,陆离头顶的双星开始旋转,缓慢而切实地旋转,陆离感觉自己就是它们所围绕的那根轴心,这双星正是环绕着自己旋动的。
少阴星纯静,太阳星热烈,两股力量彼此相对,而又都十分强大。
“文章的道理也蕴含于其中。”蔡邕抬手指点,就有虚影掠过,展示着他所说的话,“人们文智启蒙时,学‘天对地,雨对风’。世间万物,尽皆成双成对。”
陆离心中被轻轻牵动:“不错,少阴与太阳,这显然也是彼此相对的。”随着陆离有所感悟,天上星开始变动,一些碎屑开始剥落,丝丝缕缕的光芒从星体中透出,看上去就像被一层锡箔纸包住的火焰。
蔡邕的身影渐渐淡化:“善于恶,智与勇,光明与黑暗,都是彼此相对的,你对文章有了初步的理解。”
微薄的影子在光芒中逸动:“然而,对立即是混一。没有恶,也就无所谓善,没有光,何来暗影?”
陆离迷茫了,这就像某个亘古不能解开的谜语一般萦绕在他心头,没有恶就没有善?
他看到耀眼的光,用手去挡,留下了黝黑的影子。他看到生命在起点萌芽,在终点枯萎,而没有起点处的萌芽,终点处也是空空如也。
一个被遗忘在脑海深处的句子,慢慢地响了起来:“天与地齐,山与泽平。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
这是庄周的《齐物论》,陆离第一次读这样的谬论时,只觉得好笑。天怎么可能与地一样高?高山和泽谷又怎么处在一个平面上?这些说法就像是无知胡说,很快被他抛诸脑后。然而现在看来,似乎有其道理。
没有大地的卑下,人们就比对不出天空的高远。只有比对,才有区别,天与地相对,却也相辅相成,就像是星术一样,文道也与武道相对,却也相辅相成。少阴与太阳,同样如是。
琴声渐扬,如同风暴中的怒海狂涛,海面疯狂地撕扯着一切,海底却依然宁静如故。陆离头顶的双星纷纷破碎,它们炽热的气态核心冲破了星壳,陆离被强大的冲力抬到天空中,双星旋动着彼此靠近,将陆离的灵与肉固定在碰撞的交汇点上。巨大星体彼此靠近,陆离长啸出声,声音不知道是恐惧的呐喊还是兴奋的喧叫,出口却化为寂静。
痛苦与喜悦混同,毁灭与升华混同,少阴和太阳两颗星剧烈地冲撞磨合着,彼此吞噬彼此助长,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