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鬼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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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木夜他并不知道是否有所谓的轮回之说，只是想当然地认为，既然有鬼魂就应该有轮回。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吗？”女鬼答非所问，反而向他提出了问题。

　　　　他道：“既然有鬼，那么就应该有神吧。”

　　　　女鬼不赞同木夜的逻辑，反驳道：“谁说有鬼就有神的？鬼和神只不过是一种称谓罢了，强者就是神！弱者就是鬼！如此而已。”

　　　　“那你是鬼还是神？”他看着女鬼幽深的眼眸问道。

　　　　“你可以把我当成神，这座大山的山神！呵呵···，我竟然成了所谓的山神。哈哈······”女鬼像是想起了一件极其好笑的事，弯下腰笑着，而他却听出了一种莫名的悲哀。

　　　　木夜感觉到自己似乎挖出了女鬼的伤心事，还是有些像血淋淋。于是他转向四周走动了起来，准备转移话题和视线。

　　　　虽然星光黯淡了，但石厅还是充满了淡雅的光辉，还算是明朗的吧。但这明朗的石厅却有一处阴暗的角落，那里有插着一把带血的短刀。

　　　　他向那阴暗的角落走去，看到了那插入一块黑石半个刀身的短刀。黑石，带血的短刀，似乎如传言之中的诅咒之物啊。难道一触碰就会遭遇不幸吗？不知怎么了，他停驻观看半刻，就弯腰随手将短刀从黑石之中抽了出来。他确定，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小脑转弯。

　　　　刀很轻，完全没有钢铁那般的厚重感。而且他感觉自己抽出短刀时，竟然还没有遇到半点阻力！这短刀不是插入黑石很深吗？为什么不用多大的力气就拔了出来呢？这血迹······木夜有些惊异，但没能多想，注意力就转移到了短刀之上的血迹。

　　　　这把带血的短刀之上的血迹，不是风干凝结在表面那般的干燥恶心，而是浸入了刀身，形成了暗红的纹路。这暗红的纹路并不显得难看，而是如一朵朵傲然的红梅随意不羁地开放。

　　　　很有个性啊···傲然的红梅为造型不怎么精致的短刀凭添了一种邪异的气质，产生非主流的美感。可是不管这把短刀怎么有型，再怎么与众不同，但就是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因为星月光辉充满的地方，怎能容忍阴暗血迹呢？虽然存在，但被排斥却是必然的。这带血的短刀就如这绝美之境中偌大的污点，让常人都觉得别扭。

　　　　可别扭又不全然是坏处，至少增添了这里的神秘感。还有夜是阴暗的，但它却容纳了星月。为什么星月却无法容忍这少许的阴暗呢？

　　　　木夜是喜欢这把短刀的，因为这短刀有那如夜的气质，血的艳红。让他感觉到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夜空染血！对，就是这种感觉。这短刀似乎很适合他，就像专门为他打造的一般。越看，他越觉得越有兴趣，简直爱不释手。他将短刀横放在自己眼前，用自己的手掌轻轻地划过暗红的刀身。冰冰凉凉的，很好的触觉。嗯？竟然还有跳动！

　　　　是跳动！他在将手掌划到暗红刀身的上半部的时候，“咚、咚···”，他很清晰地感觉到了刀身的跳动。有生命吗？

　　　　“很古怪的一把短刀！就和我一样古怪，哈哈······，果然绝配！”木夜感觉到自己喜欢上了这把短刀，因为这把刀和他一样古怪，似乎十分有趣的样子。毫无疑问，这把短刀让他生起了占有欲。于是手持着短刀，他将目光转向了这把短刀的主人。

　　　　此时，女鬼也看着他，神情有些怪异，竟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味。怪了，怎么会是如此的表情？难道他此时的行为很搞笑吗？

　　　　他朝女鬼道：“怎么了？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哦···这把短刀，我只是看看而已。”回头一想，他以为女鬼很在意这把短刀，于是表明了自己态度让女鬼放心他。

　　　　但女鬼却好似没有在意，反而问起他道：“你觉得这把刀怎么样？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女鬼幽深的眼眸再次对上了木夜的眼睛，其中暗含深意。那淡淡的幽光并不刺眼，而他却有些难以正视了。

　　　　“要不要这样啊？”他有些丧气道：“很不错的一把短刀啊。而且···我喜欢。这感觉···”

　　　　这感觉木夜说不出来，就好像宿命，一看见就喜欢上了，暂且就叫它命中注定吧。而且面对喜欢的东西，还稳稳地拿在自己手里，但它还偏就不是自己的，其中酸心谁能知？

　　　　“你喜欢它？哈哈···，你竟然喜欢？你的男的啊！哈哈···”女鬼竟然又狂笑了起来！

　　　　遇到女鬼就算得上十分奇特的事情了，还遇到了喜欢笑的女鬼，而且还是狂笑！怎么会有这般奇葩的女鬼啊···看着又蹲下来狂笑的女鬼，他不知道该如何，只能尴尬地站着，手依旧持着短刀。但他也不能一直就这样站着，傻傻看着女鬼笑吧。是个人都很不自在啊···

　　　　忍不住了的他微微提高了声音问道：“难道男的就不能喜欢这把刀吗？喜欢这刀，这跟男女有什么区别？”

　　　　女鬼听到了木夜的声音，笑声瞬间停住了。这是真的在笑吗？怎么想笑就笑了，不想笑就猛地一顿就停了。他很怀疑女鬼因为无聊，是在拿他找乐子，不然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可没等他多想，女鬼便开口了。

　　　　“区别？你知道这刀的来由吗？这把刀是我死前的一天在一间店铺里买的，是为了外出的安全防范。但这把刀没有起到保护我的作用，而是我用它自杀了！”

　　　　“我用这把刀狠狠地插入自己的心脏，没有留一点余地。哗···，真正的穿心之痛！血顺着我的手流淌······”

　　　　女鬼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让木夜展示着短刀插入的地方。他持着短刀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目光触及刀身暗红的纹路。那傲然的红梅竟然是面前女鬼的血迹···

　　　　但这与男的不能喜欢这把短刀有关吗？他还是有疑问，于是问道：“暗红的纹路就是你的血吗？但为什么男的就不能喜欢这把刀呢？”

　　　　“问得好···”女鬼笑道：“哈哈···我将自己死前的怨恨全部融进了这把刀。你知道吗？我怨恨着什么？”

　　　　“什么？”木夜下意识问道。

　　　　“我怨恨男人！怨恨全天下的男人！杀！用这把刀砍了他们的头颅，切断他们的四肢，将他们砍成肉酱，哈哈·····”女鬼声音很大，说话的内容也很血腥，但他却感觉不到其中的恨意，像是机械语音一般。难道，她真的把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了短刀之中了吗？而下一刻，他手中的短刀猛烈地一阵跳动，“咚、咚、咚······”这跳动不若先前，而是堪比人的心脏一般的跳动。

　　　　这究竟是一把何等的刀？

第五章　疯狂与山灵（）　
不知什么时候，短刀渗出了血液，木夜感觉自己的手粘粘的。他的目光微下，便见到奇异的一幕。短刀上的红梅盛开了，艳红妖异，犹如刚刚将之刺入人的胸膛。

　　　　即使是这样，他依旧没有松开短刀。

　　　　女鬼道：“你看，它完全继承了我恶的意志。上面的血迹相当于我的诅咒，要诅咒了全天下的男人！现在的你可算完了，身为男的碰到这把刀，死亡都算好运的。哈哈···”

　　　　这女鬼明显是在幸灾乐祸，光着的小脚丫在星光的地板上跃动着，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一会儿，她又对他道：“你知道我死前想的是什么吗？屠尽天下男子！不仅他们要死，我还要所有男人死！哈哈···”

　　　　屠尽天下男子吗？他不禁想到女鬼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难道她被男人伤害过？即使被伤害过也不应该产生这样极端吧。

　　　　“哈哈···”女鬼又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说道：

　　　　“最好笑的还是你喜欢这把刀。你既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它从镇魂石里拔了出来，还喜欢它，那就代表你有同样的想法让它认同了你。你还真是个奇葩！作为男的，竟然想杀了所有的男人，你连你自己都要杀吗？”

　　　　“还有，你有父亲吗？你有朋友吗？连你的父亲、朋友都想杀？变态！魔鬼，一个真正杀人狂！没有比你更加疯狂的杀人狂了，毕竟没有谁会想过杀掉世间所有的男子。”

　　　　“······”女鬼一句接一句，似乎觉得说这些很有意思。他却平静地听着，神情没有一点波动。

　　　　“父亲是有，但我没有朋友，而且你还不是一样。”当女鬼说完了以后，木夜淡淡说了这一句。的确，这是女鬼在生前的想法，而他只不过是少许认同罢了。

　　　　“嗯，一样。我们真的是一样啊，但我是女的，而你是男的。这就不同了···”女鬼这句话让他无话可说了，不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怪人的事实。接着，她将幽深的眼眸看向他手中的短刀。

　　　　“这把刀和你算是有缘吧。既然有缘，我就把它送给你了。再说，你已经将它拔出来了，镇魂石的镇压也已经失效了。你不将它带走，它总会回到我的身上。”

　　　　女鬼又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诶···如果它回到我的身上，我就不能依靠这座山存在下去了。”

　　　　“好吧。”他将短刀放入了自己的书包，对女鬼道：“你说过给我讲鬼的世界的。”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要写出真正的鬼故事。

　　　　“呃······”女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脚丫，随即又抬起了头说道：“好吧，我给你讲。”

　　　　女鬼又跺了跺自己的小脚丫，地板的星光又渐渐明亮了起来。她自然地坐了下来，也示意他坐下。于是一人一鬼就坐在星光闪闪的地板上聊天了···

　　　　这个画面很美，鬼和人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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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石厅里，木夜感觉自己躺在了无数的星辰之上，伸手还可以触摸到。星星不再那么可望不可即了，他可以感受它们的孤寂和迷茫。

　　　　女鬼没有对木夜说她生前的事，而是从她死后说起。

　　　　“那天，我死后灵魂真的出窍了，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像轻羽飘了起来，飞呀、飞呀···”

　　　　“那是在深夜，也有淡淡的星月光辉。我明明是在中午死去的，但灵魂出窍没有在白天，而是在深夜，鬼是真的怕阳光。人世的流传虽然大多都不可信，但也不是全部是假的。”

　　　　“当时，我从压抑的土层里钻了出来，轻飘飘的，如无根浮萍游荡着。没有依附感，我脆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将之吹散。很难过，那时我才知道有依靠是多么的幸福。”

　　　　木夜躺在星光灿烂的地板看着上方七星拱月的景象，但目光并没有焦距在那之上。他在认真听着女鬼的讲述，回想那个场景。就像放幻灯片一样，当时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

　　　　“不久，我还看到了天空一扇黑铁巨门，你不知道那巨门有多大！距离那么远，我依旧看得到上面铭满了神秘古老的符文。如一只只相互连尾的蝌蚪。”

　　　　“那气息很恐怖！我没法形容那种感觉···”

　　　　说起那扇黑铁巨门时，他从女鬼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恐惧和向往。恐惧可以理解，但那向往······

　　　　“黑铁巨门吗？似乎挺有意思的。”木夜心中想到。

　　　　接着，女鬼告诉木夜，那黑铁巨门有强大的吸力，特别是对刚刚离体的灵魂。因为她看到暮城的上空有几十道黑影，他们都被那股强大的吸力吸入其中。

　　　　女鬼说她的运气很好，在黑铁巨门大开时，强大的吸力并没有将她吸入黑铁巨门之内。这是因为，她遇到了这座大山诞生的灵，一种存在于大山的难以理解之物帮她隔绝了黑铁巨门的吸力。

　　　　在女鬼的描述当中，山灵是一种渺如烟雾的人形精灵，轻飘飘的，单纯而美丽。

　　　　“飘渺如烟雾，纯洁如晨露。”女鬼让山灵在木夜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形象，如同埋下了一颗在春天会发芽的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女鬼还告诉他，山灵帮了她后，要她和她融合。融合？就是融合！融合就是两个变成一个，是她又不是她，不是她又是她。

　　　　“我们只有相互融合才能共存，和我融合吧。”女鬼模仿着山灵的语气，不过她觉得不像。她说，那种气质不是她能够模仿地出来的。因为当时的女鬼十分脆弱，已经近乎于消散的状态了，于是她同意了山灵的提议。

　　　　第一次融合，山灵化为一道白色的烟雾钻入了女鬼的灵魂之中。女鬼说那次很痛苦，灵魂的痛远远不是肉体的疼痛可以比拟的。

　　　　很明显是融合失败了。山灵从女鬼的灵魂之中又钻了出来，没有懊恼，也没有沮丧。女鬼回忆说，山灵淡雅出尘，微笑着让她放下怨恨，这样她才能和她融合。

　　　　但怨恨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呢？如果能够轻易放下的就不是怨恨了。

　　　　“放不下！”女鬼很明确自己的本心。当她以为自己就要消散的时候，山灵从土层里拿起了一把短刀。因为自身的怨恨，她不能融合山灵，所以山灵要将她所有的怨恨转移到了短刀上。

　　　　“山灵携带着短刀再次钻入我的灵魂，再次出来时，我感觉到了空洞，仿佛一切都被带走了。我的恨！在哪去了？”

　　　　再一次融合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终于，女鬼与山灵融合了。自此，女鬼成了类似于山神的存在，拥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但她也被束缚在了这座大山之中，不能踏出这座大山半步。

　　　　她明确地告诉木夜，她不能离开这座大山半步，不然灰飞烟灭。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真的和她融合了吗？为什么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女鬼突然锁住了柳眉，幽深的眼眸吸纳着四周的星光，“共存的，为什么我只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不公平，明明说好了的共存。”

　　　　“也许山灵还存在，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再说了，她没有理由骗你的。”木夜依旧躺着，偏着头安慰着女鬼。

　　　　而女鬼也道：“是啊，可是我不想欠谁的。这样享受着本是山灵所拥有的一切，怎么都觉得别扭。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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