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犹未悔-第5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那时候的我根本不懂陈榆那种自我欺骗的手段,我也有我的固执,我的固执只是让她去见小旗最后一面,而她却害怕见她最后一面,因为在她记忆中小旗是没有死的,他还活着,鲜活的活着,她就是这样欺骗自己,然后告诉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不懂她的难过,所也不懂她的悲伤,我只知道,要是她赶过去见小旗,说不定小旗就不会走了,小旗不走也就不会死,而小旗走的那天,她居然和裴誉在试婚纱,无论小旗今天的死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的残忍,可她却永远不知道,她的残忍远过于她面对小旗死的残忍,无论她多么承受不住,这都是她要承受的,这是她欠他的。
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她必须要面对小旗的死,她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我麻木的说,“他已经死了,别再骗自己了,看最后一眼,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她蹲在地下毫无形象的痛哭,还好这里禁记者,要是被记者拍到她这副模样,其中被人揣测版本,肯定又是各种狗血连天的事故,搞到最后,就不是单相思以原来的故事为准了,搞不好,报道里揣测她和小旗是郎情妾意,却没想到爱到最热烈的时候,男主角坠机身亡,女主角在葬礼哭的无法自己,这么美好的剧本,终究不是事实。 ** 薄情犹未悔
事实只能是,他爱她,她不爱他这样简单。
陈榆哭了很久,我也等了她很久,最终她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昏倒。
她声音里的哭腔已经隐去,眼睛目视着大厅的人流,声音平静的如一场暴风雨过后的安静,她说,“走吧。”
我还没明白过来,只看见她瘦高的身体穿着那白色风衣像是一身丧服,站在一堆黑衣黑裤的人群里,显得尤为大眼。
我跟在身后,跟着走了进去,到达大厅的时候,因为小旗的尸体没有找到,只从海域处捞出他的行李,里面就是几件平常穿的换洗衣服,还有一本相册,而相册里面的照片始终如一,除了陈榆还是陈榆,从她读书,高中,大学,入社会进入工作,一张都没漏。
大笑的,难过的,落寞的,都有。
那一本相册被小旗的父母交给的陈榆,当时小旗的妈妈在灵堂里对着他的遗照哭的昏厥过去了几次。
第九十六章 陌上花开 (二十七)()
陈榆手中抱着那本相册,面无表情看着,仿佛一个局外人一样,很难想象当时在外面哭的这样惨的她。是同一个人。
她眼神紧盯着灵堂前小旗的遗像,遗像里的小旗,嘴角明媚,眼神里带着憨憨的神态,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他和我说的话,他说他会爱陈榆一辈子,当时我就在心里想,只有死人才会爱一个人一辈子。那时候想的,和现在印证的,相差无几。
陈榆一直从开始站到最后,脸上面无表情,像是木偶一样,我很害怕她下一刻就会就会昏倒。
小旗的妈妈昏厥过去后,醒来第一件事,除了哭,还是哭,她伏在灵堂声嘶力竭道,“小旗,是妈妈对不起你。爸爸妈妈为了工作忽视了你,妈妈现在好后悔,当初没有抽出时间来陪你,小旗,你总念叨妈妈没煮过一顿饭给你吃过,妈妈错了,你回来啊,你回来,我一定改。”
我站在一旁听着这样的话,想起小旗机场那天狼吞虎咽的模样,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其实不是因为饿,而是因为没有人真正关心他吃了没有,从来就没有一个这样的人。
父母为了工作,为了他下半辈子不用靠他们也能顺风顺水,衣食无忧,却忘了,孩子要的不是这些,他们都给错东西了。
现在人没了。才知道给错了,改?怎么改?回来?回得来吗?人死不能复生,多么现实一句话,这世界上残忍莫过于此,白发人送黑发人,以无话安慰。
我静静站在一旁看着,陈榆忽然在我身旁开口,“你知道小旗为什么会喜欢我吗?因为我给了他父母不能给的。
他经常饿到胃疼也不肯去吃饭,他和我说,一直希望他的爸爸妈妈能够坐在餐桌上好好吃一顿饭,可这样的情景,从他十五岁开始,他家里有钱开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饭桌上永远是他一个人寂静的吃着,有时候他爸爸在家,他妈妈却不在。他妈妈在,他爸爸不在,或者是两人同时都不在。
所以我经常让他去我家吃饭,我亲自下厨给他吃,他每次都很开心,因为他说,我的饭菜有家的味道,他说,他长大就要娶我,这样他一辈子都不会饿肚子,自己的儿子也不会饿肚子。
裴含,你一定没见过这样的小旗,他很孤单,他总是缠着我,我也当他是弟弟,我从他上高中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我,我之所以对他暧昧不明,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他,也许他会觉得暗恋这样的我会很难熬,可是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久了,觉得累了,不就会主动离开吗?如果他以后有了所爱的人,他就会知道,他对我不是爱,只是一种吸取,他想要吸取他生命中最渴求的,可我不能永远做一个男人的妈,而且我要的也不是这种像是永远照顾小孩一样感觉的男人。
我家里没钱,不像你这种,活了半辈子中途还跳出这么有钱的父母,我所有的东西全部都要靠自己去夺取,我是卑鄙,就像你说过的,我利用了他,可是裴含,要是你站在我的角度去想,当你们家面临各种催款,你就会知道,人生并不是那么风顺,也并不是说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便能是什么样的人,很多事情明明不想,却又不得不这样做,你明白吗?”
她和我说了这么长的话,让我有些出乎意料,只是开始对她的态度有些改观,或许她也有她的难处。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他,哪怕一点点。”
陈榆说,“喜欢过,怎么没有喜欢过,可我们之间身份差那么多,喜欢又能怎么样。”
这样的回答让我哑口无言,她侧过脸看了我一眼,她说,“那样的喜欢就像你喜欢裴誉一样隐忍,只不过我伪装的技术比你高而已。”
我乘胜追击道,“那你对裴誉呢?”
她看了我许久,看的我有些无地自容,她说,“裴誉能够给我一个家,我想要的家。”
她那一句话,然后让我的心猛跳了一下,她和我要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家,却都寄于在同一个人身上。共役休号。
她说完那句话,转身便离开了,那白色的风衣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她背影看上去坚强又柔弱,让我有些心疼她了。
原来,这就是暗恋,真正的暗恋,伪装的让另一个人看不出来,因为身份,因为年龄,只是在心里默默喜欢着,隐忍着,看来我还离这一步差很大截。
陈榆原来隐藏的这样深,只是她对裴誉又是怎样的感觉,她就像谜一样的女人。
我侧头看向小旗的遗像,他对我笑的灿烂,我说,“满意吗?小旗,她喜欢过你,至少曾经喜欢过你,像你喜欢她一样,喜欢你。”
离开小旗的葬礼,我许久都没有回去,而是坐在小区门口马路边上看着车流,迷茫的不知道干什么。
韩秦墨找到我的时候,他正撑着一把伞走到我面前,地下是雨水,就和那天,他带我离开景家那天一摸一样的雨天。
我抬着眼睛看向他,我问他,我说,“韩秦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他站在我面前,收了伞陪我一起坐了下来,他说,“对一个人好,要理由吗?”
我说,“当然,要理由,比如我对一个人好,就必须建立在理由上,如果他对我不好的话,我就会对他不好,如果他对我好的话,我就会对他很好很好。”
他说,“这是什么理由。”
“我和你打个比喻,假如有一天你救了一个姑娘一命,那姑娘就会要求对你以身相许,因为你救了她,她认为你对她好,才会用自己的一生来对你好,你要是在她快要死的时候,视若无睹,甚至还很缺德顺便给了她一脚,那这姑娘肯定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甚至你十八代祖宗都不会放过,这就是理由,建立在好之上,你听懂了吗?”
他摇摇头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他想了想,又提出自己的疑惑道,“如果我救了那姑娘,却不喜欢她,她却非要嫁我,这样不是变成折磨了?”
我赶紧打住这个趋势,被他这样一说,真有点纠结的趋势往下走了,我说,“懒得和你说,你不懂,像你这种男人,只适合装个裱挂在墙上欣赏。”
他轻笑了两声,面对我的恼怒,淡淡道,“如果想要问我为什么要对你好,就像你所说,曾今也有人对我好,所以我想将那人的好放在你身上,这个答案满意么?”
我说,“谁?那人和我什么关系,难道你的初恋情人是我姐姐?或是妹妹,她们死了吗?可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姐姐妹妹的。”
韩秦墨,“”
不要怪我这样,因为电视里很多都是这样演的,就像《最美时光里的你》,就是这样,男主的初恋死后,却在有一天遇见了初恋的妹妹,于是没有任何原因对她好,只因为初恋女友曾今对他很好,所以他想要对她的妹妹好,可搞到最后,初恋的妹妹知道了实情,这种好却演变成了虐心又虐身的伤害,这很像韩秦墨说的那番逻辑,我想的是没错,感觉这突如其来的好,有点危险。
但天地良心,虽然景家好不靠谱,但在外面私生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应该是没有的。
我定下心来安慰自己,韩秦墨有些无语看了我好久。
他站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天,“雨要停了。” ** 薄情犹未悔
我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天,感叹道,“是啊,雨要停了。”
他重新撑开伞站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道,“走吧。”
我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终究没有伸出手握住,因为我们身份不允许,他也没介意,只是将我容纳在他伞之下,两人之间的距离隔了很宽,但雨滴始终没有淋湿我,我想,真是一个体贴的男人,和裴誉一样体贴,只是裴誉再也不能给我一个家了,因为他的家是为别人准备的,永远不是我的。
我们两人并肩走着,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在这样适合吐露心迹的天气下终于问出口了,我说,“韩秦墨,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我好,我会情不自禁喜欢上你?”
他一致的步伐有些停顿,我们两人驻足停下,他低头看着我,我仰头看着他,眼底有雨水滴入,耳边是汽车飞溅着水珠的汽鸣声,我眨了一下眼睛,错失了他表情。
只听见他毫无情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到了我耳边,只是一点点,他说,“那就等你喜欢上我再说。”
我赶紧摇摇头说,“不行,就像你说的,要是我喜欢上你了,而你却不喜欢我,我却硬要将你从景甜抢过来,那样不是三个人都痛苦吗?”
第九十七章 陌上花开 (二十八)()
那一天裴誉来找我,我们两人心平气和坐在游乐场,望着那些快乐的像是小鸟一样的小孩,静默了许久。
这么久他都不曾来找过我。现在忽然找我,让我都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因为我们之间真的隔了太远,远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
他当时就坐在我身旁,眼神里含着笑意望着前方,一直追随着那些小孩的身影,他说,我小时候比他们调皮多了,小女孩怕的东西我都不怕。可小女孩喜欢的东西,我却都不喜欢,他真怀疑我是不是银河系上崩下来的孩子。
他说我不喜欢的东西,其实就是女孩钟爱的粉色,洋娃娃,泡泡裙,公主鞋。
我怎么会不喜欢,那只是我装作不喜欢,因为家里没钱买,就算我喜欢又如何?
由此可见,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伪装自己。那样的伪装骗了裴誉,所以他总认为我很坚强,认为我是那种痛了,不会哭,也不会喊疼的人。
我眼睛定在不远处买糖葫芦的老爷爷身上,他似乎发现我视线已经飘远了,“想吃吗?”
我点点头,我说,“很多年没吃多了,不知道味道有没有变。”
裴誉说,“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摇摇头。我说,“试了,就算味道没变,可感觉变了。”
他没有理我,反而是固执走上前,停在那买冰糖葫芦的老爷爷身上,拿了两根山楂淋了红糖的冰糖葫芦走了过来,他站在我面前。身后是汹涌的人流,像是多年前的裴誉。
他递了一根给我道,“试一下,也许什么都没变,只是你暂时心境变了。”
我迟疑了下,终于伸出手接住了,他笑着看向我,自己跟着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很开心自己最先吃了起来。
我看他似乎吃的很美味,也试着咬了一口,发现酸涩不已,但是外面那层糖浆很可口。
裴誉侧脸问我,味道一样吗?
我根本没吃出什么味道,只是觉得若是回到很多年前,我们中间没有陈榆,没有小旗。没有韩秦墨,没有景家,他问我好不好吃,我一定会对他笑的很开心,毫无疑问的点点头说,好吃。
我看向他,不想看他这样左言右拐的,长驱直入道,“今天找我来什么事。”
裴誉说,“搬回来吧。”
他一句话,让我仿佛像是在汹涌的大海里垂死挣扎,伸出手擦了擦嘴角边的糖浆,低着头看着脚下,“裴誉,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不想回来了。”
“我不希望你一步一步走入漩涡,你知道韩秦墨是怎样的人吗?而且景甜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你和她的未婚夫走的这样近,阿含,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裴誉担忧的看向我,我仔细在他眼里想要找到我要的东西,可是没有。
我别过头,硬着声音说,“我喜欢他,所以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不管他是谁的未婚夫,只要他没结婚。”
裴誉忽然紧紧抓住我双肩,他说,“你看着眼睛说这样的话,我就相信。”
他双手抓的我很疼,却始终不敢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