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狩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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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刚才你说小俊文武全才,武的我见识过了,文的不知道会哪些?”戴宗此时见易文静的心情变好,便不再说那十六年前冤案的事情,捡着他爱听的话诱导过去。
果然,一听到戴宗提起自己儿子,易文静顿时忘记了自身遭遇,眉飞色舞起来。“这小子会的多,书画辞赋,棋秤算术,虽然都不是精通,但也算都懂得些门道了。”
说完这话,易文静高声呼喊道:“小俊,到房间来,让你戴叔叔考教你一番。”
听了这话,戴宗不由得有些窘迫,这些年在上层混迹,虽然也学了些附庸风雅的玩意儿,但终归是不成系统,给人做不了品评的。
但他转念又一想,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即便是天资聪慧又能学多少东西,况且这孩子又喜欢打猎,想来花在琴棋书画上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自己只要拿出那些奉承上级的本事,想必也出不了丑。
想到这里,戴宗心中大定,便等着易俊进来。
枯草编制的门帘发出“吧嗒”一声响,那已经和易文静一般高大,只是有些瘦削的少年放轻脚步走了进来,他原先手掌上的鲜血早已经清洗干净,此时怀里正抱了几个粗纸卷成的卷轴。
将几个卷轴放在易文静面前的桌子上,易俊从中抽取了一个,恭敬递到戴宗面前轻声说道:“戴叔叔,这是我的画。”
戴宗点了点头,接过卷轴,放在面前的桌几上,慢慢展了开来。
随着画卷展开,一头头巨狼展现在戴宗面前——这些画卷上的巨狼并没有上颜色,只是用最简单的线条勾画出轮廓,然后通过阴影的浓淡来表现光线强弱,进而展现出群狼以及它们所在山地、草原的风采。
虽然是简单的一副素描,但,戴宗却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吸入到这画卷里面,落入到山石之间,被群狼环视。
一丝微微的心悸感觉绵延戴宗全身,让他的脸色不由得微微发白起来。
“戴叔叔!”易俊的声音此时响彻起来,顿时唤醒了陷入到画境中的戴宗。
戴宗顿时清醒过来,再看那画,便只觉得那画平淡无奇,再没有刚才如临其境的神妙感觉了——那就是一卷小孩子初学工笔的简单素描罢了。
但,刚才那心悸的感觉却异常清晰的提醒着戴宗,这画实在不可以用平淡两字来形容,甚至不能简单的用一个好字来形容。
具体要用什么来形容,戴宗脑海中隐约现出一个词来,但却怎么也抓不住,说不出口来,难受之处不亚于抓不到后背上那块奇痒难耐的肌肤。
“戴叔叔,这是我写的字。”易俊这个时候又乖巧的送过另外一副卷轴来。
打开卷轴,戴宗便看到这卷轴上有四行字。
“长白山人吹玉笛,呕哑一片是南声,偶有仙曲以为乐,却是睫泪伴哀鸣”。
落款处写着“易俊,作于武德四十二年春。”
显然,这是易俊的新作。
这些字写得极为工整,线条刚硬,凛凛然有刀剑之意。
“这诗词是你所作,还是你父亲所做?”品评不出字的好坏,戴宗眼珠一转,顿时引到内容上来,开口问道。
“这小子做歪诗讽刺我们呢!只是不好好学诗,韵脚都不对。”不等易俊回答,旁边易文静笑着说道。
“哦?原来是小俊写的?韵脚虽然稍有欠缺,但以景入情,融合的天衣无缝,意境是极好的,字也写得好,画也画的不错,小小年纪,真是太难得了!”听了易文静这话,戴宗急忙一口气把字、诗、画的品评整个说了出来,整体褒奖有加。
只是,这些字好在哪里,画好在哪里,他却不敢说那么详细,以免在易文静这文学大家面前露丑。
又防那诗词成痴的易文静追问,戴宗面向易俊,戏谑的笑问道:“小俊,你也会吹笛?吹一曲给叔叔听听,我看你是否可以吹出这长白山的风味来?”
“啪!”只听得一声脆响,却是易俊母亲挑帘进来,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颤,双手一滑,那家里为数不多的一个青瓷盘子落在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摔碎了青瓷盘子,易文静却没有斥责,或者说,此时,他根本来不及斥责,站起身,冲着戴宗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不可以让小俊吹笛!”
戴宗听了这话,顿时大奇,看看易文静,又看看摔了盘子此时一脸惨白的嫂子,问道:“有何不可?难道还怕我笑话侄儿,我这大老粗虽然认得几个字,看过几幅画,声乐却是不懂的。”
“这跟懂不懂没有关系!”易文静依然连连摆手,死活不让易俊吹笛。
戴宗不明所以,又知道这易文静素来遇到急事便口舌不利索,脑筋不清楚,便不由得把疑惑目光投向了易俊。
易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自嘲说道:“父亲是怕我的笛声再把狼招来。”
“怎么回事?”听了易俊的话,戴宗更是糊涂了,挠了挠头,看看易文静,再看看易俊,最后把询问的目光落在自己同伴身上。
那黑黝黝的汉子也是一头雾水,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无奈何,戴宗只得再次把目光投向易文静。
此时易文静已经平静了许多,尴尬说道:“小俊说的是真的,这孩子的笛声是极好的,比我吹的都好,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笛声一响,周围便有野兽闻声而至,狼虫虎豹,应有尽有,为此,这宁库镇不知道被围了多少次,很是伤了镇子中的几个猎户。”
“竟有这种事?”一听这话,戴宗豁然站起。
旁边,易俊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一脸的尴尬。
“每次都是这样吗?”戴宗却不理易俊,盯着易文静道。
“几乎次次如此,哪怕胡乱吹奏,不成曲调也是如此。”易文静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戴宗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向那黝黑汉子,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道:“通灵”。
不同的是,一个声音中带着疑问,另一个则完全是肯定的音调。
第四章 天穹之上有张纸()
“通灵?什么是通灵?”饶是易文静博览群书,也不知道这两人所说的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易俊更是不明所以,一双清澈的眸子陡然明亮,望向二人,里面充满了求知的渴望。
戴宗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背着手,迈步向着屋子外走去。
易文静一家三口和那黑脸随从也急忙跟了出来。
戴宗来到庭院当中站住,抬头看着此时已经大亮的天穹朗声问道:“易大哥,你可知道这天穹之上除了日和月,还有什么?”
听了戴宗这话,易文静不由得苦笑起来,“戴兄弟,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天穹上有些什么东西怎么会不知道呢?除了日月,自然就是星辰了。”
“但是,易大哥,你可知道真天穹上的星辰是怎样形成的吗?”戴宗却没有因为易文静的话而难为情,而是继续问道。
“星辰是怎么形成的?那不是亘古就有的吗?”戴宗的这句话可是把饱读诗书的易文静糊涂了。
创世的传说一直在民间流传,但却版本众多。
一种说法是大神藏于尚处于混沌的天地之间,随着大神长大而开天辟地,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日夜为大神双眼所化,星辰则为眼液形成。
还有一种说法是独一无二的创世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天地,日月星辰皆为创世神创造。
更有一种说法是天地为四神创造,四神开天辟地,分工管理日月星辰,至于日月星辰的来历则没有具体说明。
但不管是哪种传说都年代久远,无任何文字记载,更无从考证,象易文静这种比较正统的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听从敬畏的是圣人言语,子不语怪力乱神,自然也是对这种传说只是听听而已,并不当真,只是把天地、日月星辰这些东西当作亘古有之。
只是现在,易文静见戴宗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由得也有些疑惑起来,难道那些传说是真的?
“民间传说并不足以为信,历朝历代以来,强大的力量从来不为普通民众所掌握,世界真实的秘辛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做为普通人,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一些表象。”易文静的回答并没有出乎戴宗的意料,他摇着头接着说道:“这天穹上的星辰全部是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伟人所化,他们以绝大灵力飞升天穹,现星辰于天穹之上,最早的传说则是在数十万年以前。”
“当时有八位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伟人,他们到达北域大陆最高的神山上,用这世界上最稀有的东西炼制了一片类似娟纸的东西,然后合力将娟纸送往比神山更高的天穹,用以吸收天穹顶空那异常珍贵稀有的灵气,自己则留了一丝联系在那娟纸之上,之后娟纸果然吸取到天穹中珍惜的灵气,这八人便得到了极大的好处,超脱了凡人躯体,飞向天穹,成为天穹中的一颗星,几十万年不死不灭,那些秘辛中称他们为天穹八仙。”
“天穹八仙在天穹中成为星辰之后,天穹中那丝珍贵灵气便日夜被他们吸收转化,继而化作星光洒落在大地之上,以至于天穹之下,我们大地上也有了那样的灵气,我们人类,尤其是天穹八仙的后人们便学会了吸收、利用那丝灵气,于是,这个世界上拥有那种通天彻地之能的人便慢慢多了起来,几十万年过去,有很多惊才艳艳的人也象天穹八仙一样飞上了天穹,在那块娟纸中占据了一个位置,成为了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星辰。”
“…………”
戴宗滔滔不绝的说着,最后总结道:“这些人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灵士,他们拥有的力量就叫做通灵。”
对于戴宗的这些话,那黑脸随从因为听的多了,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易文静父子则就不同了,两人都是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惊愕之后两人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这些话你听谁说的?”易文静选择的是不相信,毕竟这些言辞可不是圣人言辞,没有任何一本经典中记载过圣人说过这样的话。
“怪不得这天穹上的星辰这样稀少,即便是最为晴朗的时候也只能看到寥寥几十颗而已。”易俊则是全盘相信了,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很怪,仿佛从一个这个世界上人不理解的角度出发。
不过,所有人,包括戴宗都没有细想他说为什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当作他是孩子,因为没有阅历而更能接收一些新鲜的东西。
“九皇子殿下身边就有一个我刚才说的那种灵士,至于京城里,我们大顺的帝都之内,这样的能人还有不少,他们能够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乃我大顺根本。”为取信于易文静,戴宗进一步解说着,相对于先前的言辞,这些话显然更有力度。
易文静不由得更加呆滞起来,他现在想起了原先在江南听到的一些传闻,在学仕院看到的一些奇景,更想起了那至今依然让他心惊不已的惊鸿一瞥。
“你是说岳迎圣大神将、圣女以及圣堂中的那些小天才们?”易文静有些惊疑的问道。
他想起了那一天,岳迎圣大神将带着一群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来到他们学仕院,他们和他们这些青年学子们比试楹联,比试字谜,无往而不胜,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甚至连一直以来他们都想不明白的问题都轻而易举的解答清楚,令众人惊异、惊惧不已。
“是的,岳迎圣大神将是灵士,圣女也是灵士,圣堂中的那些小天才们个个都是灵士,他们拥有普通人无法拥有的超强能力。”戴宗点了点头,肯定了易文静的猜测。
听了戴宗的话,易文静突然感觉到有些失落,又因为失落而生出许多不解。
原本以为自己读圣贤书,能够做文章,能够吟诗作画便是国家的栋梁,哪里知道却有灵士这种远超他们才能的人存在,他们随便一项能力便能够超越他们许多,让他们望尘莫及。
“只是,若真是如此,何必让我们参加科考,何必给我们构建这条上位的桥梁,何必又因为两篇论作相同而大发脾气,将我等如此重罚而以儆效尤?”
“什么是通灵?”和易文静的反应不同,十六岁的易俊对于此事的反应更加直接和干脆——他只有不解,没有失落,只是他的不解和父亲易文静的不解并不相同。
听到易俊如此发问,易文静也从自己那酸涩的情怀中挣脱出来,抬头满是疑惑的看着戴宗。
看到父子俩的表情,戴宗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他不是灵士,对于灵士的世界虽然心有向往但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但现在,他必须要对这个明显笼统,即便是真正的灵士都难以回答的问题做出解答。
幸好的是,他遇到的提问者是对于灵士,对于通灵一无所知的菜鸟,即便是说错了想必他们也不知道吧。
想到这里,戴宗胆气变粗,右手手掌竖起,如刀般轻轻劈砍着自己左手手心,开口非常有节奏的说道:“天地皆有灵,天生万物,地孕万灵,万物皆有灵,但物种不同,灵性不通,若能相通,便为灵士。”
说完这些话,戴宗又感觉有些心虚,急忙补救道:“这是我听九皇子身边的叶国昌老灵士说的,通灵就应该是通他物之灵,只是准确不准确我就不知道了。”
此时,他也终于抓到了刚才看易俊画作时候脑海中的那两个字,正是“通灵”二字。
试问,若不是通灵,一副寻常的工笔素描怎么能够让他这素以心志坚定、意念如铁著称的大内侍卫陷入到幻境当中,险些不能自拔?
若不是通灵,一个寻常小孩吹奏的笛音怎么能够将数里之外的野狼招来?
“通他物之灵?”
“这是不是意味着苦难的日子快要熬出头了,有盼头了?
“这个世界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戴宗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话因为因为前后照应,又列举了人证物证,更引起了易文静一家三口不同程度的共鸣,所以现在三人听了都觉得十分可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