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咒独尊-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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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看,在这篇题记的下边,还有一连串的传奇人名:查徙候、麻江、游凶人、牛敖每一个都是在历史上演绎过极多精彩的人物。
巫马夕顺着石壁一路念下来,一直到华表柱将兽珠中的灵力耗尽,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心绪仍然澎湃,先辈的伟绩在脑海中不断激荡,像是一波一波的海潮在翻涌。
这是一种沧桑的情绪,它是如此的浩大。
过往的点点滴滴,如碎片在心中陆续飘过,在这方丰碑前边,那种种坎坷与艰难,似乎都变得渺小了,回想起来有一种俯视的通透。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过往所踏过的那些坎,原先看来,都是那样高不可攀,身处其间都有些迷失。如今,借着这方丰碑的伟大,巫马夕的视野仿佛被拔高了无数个层次,将自己的人生一遍遍扫视过去。
他在黑暗之中静静地坐着,无数的思绪冲击着心灵,纷乱而无序。将近六个小时之后,思绪渐渐澄清,巫马夕从岩石上站了起来,盯着黑暗中石壁的方向,眼神坚定。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前辈们连巫咒西迁都走过来了,自己的那些艰难算什么?
他身体骤然跃起,轻捷如灵狐,却又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豪迈气势,砸入了夜空之中。
自此之后,巫马夕便在此地停留下来,在石碑前边不远,有一方数十平米的岩石,他在岩石上边生了一堆篝火,露宿在上边,饮寒泉,食鱼肉,静坐,学习,修炼,思考,自律得像是朝圣的苦修士。
每隔一个月左右,华表阵引中的兽珠便能够重新充满能量,而华表也再次绽放光华,将这面丰碑照得清晰分明。
每一次华表亮起来,巫马夕都站在石碑前边,看着这一个个巨大的人名,审视自己的心灵,荡涤心中的尘埃,让心中逐渐变得纯净浩荡。
几个月后,巫马夕用蛮牛皮纸将这幅丰碑完全复制了下来。这幅碑上刻的人名,能够看得清楚的只有一万二千个左右,余下大约有几十个刻痕过浅,又经过时间侵蚀,看不清具体内容,还有将近八千个名字,是郜千湖完全没有刻录的。
根据这石碑的刻痕来分析,郜千湖应该是刻到一半,身体便支撑不住,坚持着又刻了几十个,最终油尽灯枯而死。
巫马夕每次看到这方石碑,仿佛都能看到一位身形落魄而神情坚定的前辈,如蚂蚁一般附在石壁上,手中“叮当”不绝,刻琢着这些昔日同僚的名字。
地底不知日月,时间缓缓流逝。
儒家圣人孔丘曾说,吾日三省吾身。
巫马夕每天都要花几个小时的时间思考,摸索着手中的那一个个名字,回溯着前辈们的轨迹,不断地审视自己的内心。
原本在巫马夕的心中,对于境修之路的渴望,就像是一个输急眼的赌徒对扳本的渴望一样,狂热而躁动。经过这些日子的沉淀,狂躁逐渐退去,道路变得越发坚定。
在七年前的某一个夏夜,巫马殊似乎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亡,对着坐在篝火旁边的儿子,问了一个从来都不会问的问题:“你这辈子,打算怎么过?”
巫马夕也说了一句从来都不会跟父亲说的话:“我想做境修。”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心灵也在颤抖。
巫马殊不屑地笑笑,道:“小屁孩子发梦颠!”
无论是不是梦,巫马夕这一路走来,经历了许多坎坷,走了许多弯路,也曾经想过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境修梦,就这样安定终老,但是,那个梦想就那样扎根在他心中了,像是神灵为他赐下的毒咒,牵绊着他的每一步行走。
在千年前的最后一次兰池之会上,二十出头的简霜城也有参加,当时已经是境坛名宿的施轻岚问过他一个问题:“在你心中,对于意境的渴望是怎样的?”简霜城当时沉吟良久,没有回答。许多年后,简霜城在编撰九洲意境大典时,亲自写了一篇序言,上边写道:我对于意境的向往,就像是滚滚的洪流,奔流无悔,纵使百折千回,也要见识到海洋的浩瀚才能够心安。
巫马夕心中对于意境的向往,没有大帝那么浩瀚,但是正如洪流向着海洋奔涌,小溪也在向着湖泊流淌,永不停步。
第119章 天光()
119
华表柱一遍又一遍地亮而又灭,时间一月接一月地过去。
巫马夕在此处安心学习修炼思考,渐渐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意境解析规被他通读了数遍,又翻出台隐象戒之中的理论书籍研读。
在这持久而深入的学习之中,他对意境的认识在不断深入,无数的新知识在他脑海中碰撞,时有火花迸出。除了这些收获之外,也有无数的问题纠缠着他,一些无法解决的,便全部记下来,准备出去之后,再找人请教。
手上的几个意境,被他不断地深入解析。这些意境都是上乘之作,意枝运用得极为巧妙,每一处微小的转折,每一处结构的精微排列,都极其精确,看得出来,它们的创制者都是大师级的人物。
巫马夕对这些意境的牵引进行了许多优化,性能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半年之后,巫马夕晋升为境师三阶,夏夜萤语达到了完美编织。在意识虚空之中,除了风声水声与虫鸣声之外,似乎隐隐有一个苍老而厚重的声音响起,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似乎是在讲述着古老的传说故事。
意珠在这个声音的萦绕之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空灵而温润。
又是十几个月过去了,巫马夕的修为顺利升至境师四阶。心血狂潮、旋锥、灵狐以及随风入夜,都达到了完美编织,除此之外,赶尸咒中也有几个牵引被解决。
在每天的学习修炼之中,巫马夕都会抽出几个小时,用来进行意境编织练习。几个意境的编织速度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连新得到的惊蛰,编织速度都控制在一秒之内。
奇怪的是,子寂几个意境的编织速度都不是很理想。无论是灵狐月如弓还是随风入夜,编织速度的瓶颈都早早到来,而且很难突破。
巫马夕仔细研究,终于发现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都是因为编织结构。在子寂的意境当中,经常会采用一些弯钩一样的转折,据巫马夕观察,意枝在编织这样的结构的时候,速度会不自觉地放慢。
巫马夕挑选了最为简单的灵狐意境,开始尝试着进行结构微调。由于是首次做结构微调,巫马夕计算得极为仔细,一遍又一遍的推理求证。连续无数个微调方案都被自己否决了,这些方案确实可以改善编织速度的问题,但是无一例外都会引起意境性能的下降。
一直尝试了无数遍,最后在夏夜萤语中找到了灵感,对意境中的尖锐结构进行了优化,编织速度略有改善,性能并没有大的下降,甚至还有所上升,轨迹控制更加的精确。
台隐曾说,对于意境的理解要达到巧的程度,意境理论才算是登堂入室了。
其中所谓的巧,就是指的意境微调。
灵狐意境的结构微调成功,标志着巫马夕正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境修。而走到这一步,距离如意赠送意境原理初步,已经是数年之久了,回首看去,恍如隔世。
巫马夕坐在石碑前边,回忆在心中闪烁,眼神有几许沧桑。
从某一天开始,从裂缝中吹来的异味开始变浓,呛鼻得让人难以忍受。
巫马夕循着石壁上的那条裂缝深入,去探寻这些异味的来源。
这条裂缝只有三四米宽,时有一些巨石突出来,横在裂缝之中,像是兽嘴中咬合的牙齿。有暖风迎面吹来,夹带着让人窒息的诡异气味。
走了大约六七天,那股暖风越发炽热,也越发难闻。巫马夕用布打湿之后蒙在鼻子上边,继续向前。又走了四五天,那股暖风已经吹得人的皮肤有些炙疼了,巫马夕也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片巨大的岩浆,在裂缝下方大约数百米处,散发着近似于白炽的光芒,不断地翻涌着,热风向上升腾,炙烤着人的脸庞,携带着地底岩浆的诡异气味。
这个就是郜千湖所说的阻路火魔吗?
这方岩浆足有数百米宽广,这样的地形对于巫马夕来说,就是绝路,根本没有飞越的可能。
他在岩浆附近停留了数天,发现那汪岩浆上升了不少,离裂缝已经不足两百米,肉眼已经可以看清楚岩浆中的波涛翻涌。无数的气泡从岩浆中挤出,像是沸腾一般。
巫马夕略为计算了一下,也许在一个月之内,这片岩浆就将到达裂缝的高度,然后就会顺着裂缝溢出来。
他并不担心岩浆会顺着裂缝到达石碑空间,但是岩浆的这种异动,似乎并不是温和的潮涨潮落,站在裂缝之中,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颤抖,伴随着低沉的“隆隆”声,像是大地的呼吼。
所有的异常似乎都表明,此处正在酝酿一场地覆天翻式的变故。石碑空间离此处并不远,必然会受到波及,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他顺着原路迅速返回石碑前边,将东西全部收拾好,在石碑前边静静地立着,对着那无数前辈的英灵,重新审视自己的地底旅程,确定自己今后的行止。
他在地底的时间,粗略算来,应该超过两年了,黑暗之中的两年,每天对着石碑思考,他的心渐渐变得纯粹而坚定,前路无比地明确。
是时候该回去了!
将近半个小时之后,对着石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转过身体,神色坚定地离开。
一路顺着旧路回溯,很快便回到了巨树空间。
物是人非,那棵巨树依然安静而嚣张地伫立在那里。
对于通过此处的方案,巫马夕早已经作过许多构思,到达之后,略为考察了一下地形,便开始布置,在洞穴之中设置了一个阵引,连着一根绳子,绳子系在腰间。
一个小时之后,布置完成。他深呼吸了两口气,在颈上套了一个封境环,神情坚定地向着巨树空间迈去。
巫马夕一直怀疑,赤漠之所以能够安然通过巨树空间,就是用了封境环,但是丰清许不肯说,巫马夕也只能猜测,不过就算丰清许说了,巫马夕还是要猜测,而且更纠结。
离开已经是势在必行,巫马夕不得以身试法了。他摸了摸系在腰间的绳索,这是预防措施。只要用力一拉,便会触动洞察之中的阵引和布置,绳索便会用力反拉,将他瞬间扯回洞穴。有了这个布置,巫马夕心中安定不少。
一路战战兢兢,每一步都是轻起轻落,渐渐踏进了危险区域,巨树和蝠怪安静如恒。巫马夕心中大定,继续向前,一步一步向着预定的洞穴前进,安然通过了这处空间。
到达安全地点之后,巫马夕将身上绳索解去,回过头看着巨树空间。
多少英雄前辈都埋葬在这处地狱,连郜千湖都吃了大亏,通过的方法却这么简单。
巫马夕选择的这个洞穴,便是赤漠走过的那个,一路走来,道路非常规整,跟人工挖掘的一般。巫马夕骑着乌角在其中驰行,顺着洞穴兜兜转转,行了数百里,最后停在稍开阔些的路边,开始休息。
在吃东西的时候,巫马夕发现在洞穴的石壁上边,刻着一个箭头,箭头所指正与巫马夕的行进方向相反。
箭头的刻痕非常深,线条硬朗,从痕迹来看,应该是有一定的岁月了。巫马夕估计,这些刻痕应当就是千年前的巫咒前辈们留下来的。也就是说,只要顺着这些箭头逆行,便可以顺利到达西北。
接下来的旅程之中,巫马夕开始刻意寻找这些箭头,大约每隔一二里,便能够发现一枚。这些箭头雕刻风格不尽相同,应当不是同一人所刻。
两天之后,发现了一枚特殊的箭头,下边刻有八个字:入洞二月,谭东青记。
谭东青这个名字,巫马夕曾经在郜千湖的丰碑上边看到过,这些箭头确实是那些巫咒前辈所留无疑了。
确定了这个信息之后,巫马夕走得越发轻松,循着这些箭头的指引,一路骑行,走得极快,不到半月,便发现了这些巫咒前辈留下的“入洞一月”的标记。按照这个脚程来计算,应当在半月左右,自己便能够出洞了。
巫马夕已经能够想象出外边阳光的味道了,再次加快了脚程。
又走了大约七八天,在一个转折处,巫马夕突然发现了异常,有陷阱的痕迹。
经过丰清许的培训和自己的学习,巫马夕的眼力已经高明了许多,对着那处地方察看了许久,观察周围的风水,不久之后便找出一处阵眼,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将阵引引爆。
哨探陷阱!
这是蒙盈紫常用的陷阱,在地底旅行之中,巫马夕曾经踩中过好几个。如今这个陷阱出现在这里,这说明了什么呢?
听着阵引发出来的阵阵波动,巫马夕的脸色冰寒到极点,他紧抿嘴唇,狠狠盯着洞穴前方的黑暗,声音如同从嗓子深处挤出来:“死!”
哨探陷阱的出现,打乱了巫马夕的好心情,却并没有影响他的脚步。
五天之后,一道微弱的光亮在洞穴中出现。巫马夕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驱使乌角,小心而坚定地向前走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道连绵的山脉出现在了眼前,阳光照在上边,青脆欲滴。几只鲜活的鸟儿在绿色的海洋之中飞翔,叫声清亮而欢快。
他站在半山腰处的洞口,闭着眼狠狠呼吸着这新鲜而芬芳的空气,片刻之后,抬头看着太阳的方向,久处黑暗的双眼受不了强光的刺激,眼泪汹涌而下。
——第二卷终——
第120章 西北()
120
千年前,谷子藏带着八万驭形踏上西北这片土地的时间,正是一个傍晚,他蹲在地上,捏着手里的褐色土块,看着夕阳的方向,说了一句话:以后这块地方,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时隔六百年后,楼与矣初次来到西北的时候,对这句话作了点评,说谷子藏有一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猥琐。也许是这句点评得罪了前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