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张牌-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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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仿照着,却无法彻底离开,边捡起自己的清扫工具,装作自己结束休了短暂的休憩息,准备继续清扫工作。他观察过别人的动作,大致有些印象,行动起来也有模有样。加上这种身体结构似乎也铭刻着本能,短时间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理应是这样。
那个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有些扎人。
他换了个角度,侧身看着门口。昨天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他来看过一遍。虽然这边也有人手看着,他不敢看的太细,但是他能够注意到,出入口只有这一个。
昨天顺着那些人的行动。他知道他们就在这里,而且他们似乎也有一样的目标,要找和自己一样的人。所以自己如果有机会,如果能够找到机会直接截取他们的成果,那就再好不过了。
尽管他们知道自己的存在,这也一样,但也就是麻烦点而已,现在已经够麻烦了。
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要吃点吗?」
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就让他忍不住气血上涌。
是阿萨特。
刚才才压制下去的怒意又重新克制不住。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现在正在袖子的下延,隐约可见。
「我吗?」
他用很重的,蹩脚的口音回答,回过头,压着自己的视线,刻意不看着他的脸,只看着脚。自己刚才注意到这是昨天差点被反杀的人,就有些难以思考。现在听到他的声音,维持基本的理性就更加艰难。
所以如果直视他,他担心自己压抑不住仅存的理性。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越难得到的知识价值越高,越需要忍耐的时间也就越长。那些一眼看去,就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的知识,固然有常识,但也有很多错漏。人体也一样,这种情况,也是一样。
需要自己思考才能得到的结论更有价值。
「对,我看你在这里半天了,不渴吗?」
他倒是没有觉得这样太无礼,而是以种亲近到让人难受的态度开口。
「在这里的不止我一个。」
他听到自己无法避免的嘲讽起。
「是吗?」
他看见阿萨特抬起自己的手臂:「我没注意到,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在这里。」
「都被吓跑了。」
「人很多吗?」
贵族的笑话可不好多见,他本来想这样说,又一下子觉得这有些太过分,所以还是低着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不过阿萨特似乎也了解到了这一点,抬头看了看上面。
他听到科伦重重地哼了一声,以更大的响动关上地窗户。但即使隔着窗户,他也没有抬头,仍然不由自主地觉得他还在看着自己。
这股视线让他紧张起来,自己的表现是有什么异常吗?被看出来了吗?不然的话……
「抬起头。」
「什么?」
「抬起头,这样说话很不方便。」
阿萨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是不是有些危险和不对,不然,两个方面都……
「满意了吗?」
他叹了口气,抑制着自己的情感抬起头。对,自己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现在自己处在危机之中。如果被看出来的话,能够指望别人吗?不能,虚无缥缈,那么有什么更好地解决方案吗?
「行,这样就好多了。」
阿萨特隔他有段距离,还是笨拙的,漫不经心的脸。即使面对面,瞳孔却也像没有对准他,而是对着他的后脑勺或者身后一样。
他昨天就这样和他打了个照面。
胃部很痛,不住抽搐。
「你在这里待了太久。」
和昨天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虽然昨天自己被虐的很惨。但是准备更多,对他的行动和套路更加了解。
有胜算,但代价和风险太多。
「这里出入的人很多,也很脏。」
「我没在指责你。」
他挠挠自己的脑袋,动作的空档大的出奇。
很好的出手机会。
忍耐。
「没有吗?」
是觉得我眼熟吗?是吗?要确认吗?
「没有。」他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坚决,表面看上去,似乎没有丝毫敌意。
「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待太久了,很辛苦。」
与你对话让我更辛苦。
「没什么大不了的,习惯了。」
他用含混的口音掩盖着自己的语气中的不耐烦。自己应该用一种心灰意冷,或者漠不关心,或者诚惶诚恐的态度这么说。
但他做不到,单纯做不到。
「所以要吃点吗?还有剩。」
他这才注意到他在手后的拿着个包着手帕的水果。
「不用了。」
首先,绝对不要吃陌生的食物,其次,绝对不要把陌生的东西待在身边,而这个举动,两者都占。
「但是……」
「真的不用。」
他语气坚决地坚决否定,但也有些不安,如果他要强行让他收下怎么办?有可能吗?很有可能,那么……
他抬起头,看着窗户,人影一闪而过:「啊。」
「怎么了?」
「他又在看你,刚才那个人。」
「刚才那个……啊,他的确是在窗边来着。」阿萨特抬起头,含混地咕哝,「我要上去看看,这个就交给你了。」
「但是……」
「不用推辞。」
他想都不想就把手上的苹果丢进垃圾堆。苹果似乎是刚刚洗过,透过手帕,还有些湿,很黏手,即使靠着墙擦擦,也有些怪怪的。
接下来应该又会遇到抉择……又有抉择,自己需要留在这里吗?
不,不用,他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避开谁。
第119章 当局者(二)()
布莱克给托蕾一种兼具贵族和佣兵的感觉。
但非要说的话,贵族的感觉偏多。
其他人,或者说,托蕾认识的其他人人,对贵族会有些奇怪的认识。大部分人嘲笑他们鼠目寸光,浅薄逐利,夜夜笙歌,放荡不羁。也有少数人坚持认为他们整天殚精竭虑,忧心忡忡,茶饭不思。
在托蕾听来,这不过是他们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产生了误解。
人往往是相似的,思考的东西是相似的,即使细节有所区别,归根结底,也没什么大方向区别。
托蕾了解这一点的时候,实在几年前。那时候她才察觉到。别人的窃窃私语,偷偷摸摸欲言又止的眼光和暗示,是指自己的房子,也明白凶宅这两个字不受欢迎,而从体感又没觉得有什么不便,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这让她心烦意乱,比起心烦意乱,更多的是困惑。
而就在那天,她被迫听自己的父亲抱怨。陪不醉不休的他在酒桌旁,抱怨国王——大概是国王——的赏赐层层分封下来,只剩下最被人嫌弃的那部分,味道太冲。
就和别人抱怨凶宅时一样,似曾相识。她无法判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还是看到了别的影子,又或者两者都是。
而实在无法跟上自己弯弯绕的说法。
「你说什么?」
他抬起头,黑洞洞的瞳孔让她心都被揪紧,却随着他的话,这一口气烟消云散:「火漆,我是说,呃,很厉害的东西。」
这是他听进去的唯一一句话,唯一一句。
之后又是自顾自地,接连不休的抱怨,也没法掌握重点。
后来她才知道,火漆用于封信,而加热之后,也几乎闻不到什么味道,应该是这样才对。
唯独他那份出了点意外,加热的时候,有故铁锈味,但也仅此而已,平时的量极小,几乎察觉不到什么异常。
几乎没有,所有人都这么说,他后来也有一次不经意地说出口,说明明没什么差别,别人为什么不懂。
为什么不懂……
是一样的,她听到这句话,意识到,都一样。父亲他只是和别人一样认定,这是不好的,至于为什么不好,也许有道理,也许没有,也许过去才适用,也许现在依旧适用。但需要仔细思考过,说出个其中的所以然,不然就是放屁。
全都是放屁。
就这一点来说,自己的父亲和那些对着那间宅子指指点点的人都差不多。如果只要在这种发生过凶案的地方,就更容易得到神明的垂青——即使是负面意义上的,又该有多好,那么神殿还需要什么本身存在的意义吗?很多人私底下青睐的神明并没有那么堂堂正正。
要是真的这么方便的话,整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所以那些人,和自己的父亲,都是一样的,他是贵族中脑袋不太够用的那种。
另一方面,自己的父亲又有不止一次地说自己的贵族朋友发现了什么赚钱的营生,好像是哪边的一个奇才,发明了什么用不上的东西。而他听说托蕾攒了点钱心,希望能帮帮忙,周转一下,也凑点钱。
那是他最困窘的时候,仅此一次。
那些贵族朋友,明显比她都要聪明得多。
他还回了更多,但也仅此一次。
就算这样,自己也不想再参与进去,他也不气馁地宣称着自己参与的一个又一个机会,但之后,他遇到的失败比较多,尝不到什么甜头。
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将他本不富裕的财产彻底掏空,落魄下来,只剩下徒有其表的荣耀,和越来越多的坏习惯,最终将他的身体掏空,以至于……
陈尸不知何处。
托蕾又想起他在房间里仰面朝下的样子,忍不住身体一冷。
「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
表情冷淡的少年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很凶狠,以至于在入住的时候,下面的看板娘表情复杂的以为是他把自己绑过来的。他说自己叫布莱克。
未必有错,自己的确不想跟他过来,自己不想受捕。
「不用了。」她挤出一句,「你说的他们会来吗?」
靠在门口的布莱克瞥了她一眼,他玩着自己的手指。
「会来的,肯定会来。」
不知道他们念叨半天的人是谁,不想知道,不感兴趣。
但好吧,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这个地方让托蕾浑身上下不自在,虽然不至于不习惯床铺,虽然比较白,也比较软,如果在上面睡,自己也肯定能睡着。但必定会不安,会辗转反侧许久。
辗转反侧……
她眼前又出现了翻倒在地上的那个男性。虽然不是一样的位置,这个地方的角落没有蜘蛛网,但是她忍不住将两者做比,看着他原本躺着的位置。
「不用这么着急,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虽然布莱克努力想要表现的帅气,但在托蕾听来,只觉得冷淡的莫名其妙。
这种傲气像是贵族,但用词比其他的贵族拙劣的多。
布莱克就是这种「并非贵族的贵族」,而他们表现出来的行动力和压迫力,能够把托蕾见到过的第二和第三的贵族加起来还要过分,他莫名其妙地追上自己,然后又说要保护自己的安全,而解释其中的原因时,说法她却语焉不详,甚是可疑。
星?那是什么?
摆明了没法相信,是要引诱自己做些什么,对,没错,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法。
自己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绝不会有……
对,自己很正常。
尽管这样打定决心,她还是口是心非的点头,认同布莱克说的每一句话,是的,好的,我明白了,不会乱走的,我知道,等人过来再说,安全,我没什么需要的,不,我不怎么需要晒太阳,这里就足够,不,我没有怕给你们添麻烦。
「你可以在这里休息的,真没问题。」
布莱克重复了一遍。
「我说过,我不用。」
「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不好,我可以去隔壁房间。」少年自说自话,没理会她,「两边的门是打通的,如果你是想要一个人待一会,也行,但不要开门,这边的窗户也是通向内部的,所以要出去的话跟我说一下。其他的你不理解的话,等一下,我不擅长讲述,但会有人给你解释清楚的。」
解释清楚什么?责问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吗?然后有幸的话,会在领主面前被推斩,流放还是处决?
「窗户?你担心我翻窗逃走吗?」
「开个玩笑。」他咧着嘴,「有备无患而已。」
「有备无患。」
这还真的未必是有备无患。
「对了。」她看着布莱克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来,「你是说我有魔法吗?」
「魔法?」布莱克看了她一眼,表情柔和了很多,「你说那个吗?那个就是我刚才说过的,你应该可以感觉到的……」
他开心就好。
托蕾任由他讲了个尽兴,自己没有在听,而在估算着合适的时机。
当机立断。
要么乖乖待命,要么现在逃跑,没有中间选项。比起抓住时机,更重要的是掌握时机,你不能指望自己用有限度的色彩画出拟真的图像。
趁着布莱克转身,走进隔壁房间的一瞬间,她朝着门的方向静默地冲上去。
能争取到最多的时间。
她的手触碰到门闩的时候,自己的胳膊被抓住了,动作如同闪电般迅猛。
往旁边看,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我以为你要休息的来着?」
动弹不得。
「我说过了,我真的不用。」
不,托蕾,态度不用这么强硬,委婉一些,楚楚可怜一些。
但做不到。两人尴尬地对视,相持不下。
「我觉得我对你还挺体贴的。」布莱克的语调有些受挫。托蕾试着用了用力,也没什么做法,「我一直想改变一下我自己的形象,我真的没有看上去那么讨人厌。」
讨厌的地方就在于你太聪明了,也太坚持。
「不,你足够体贴,非常体贴。」她用腻烦的语气回答,「如果你能够不够管我,就更好不过了。」
「不要管你?」
「我想要一个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