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张牌-第7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
「只用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态度坚决,语调坚定。
「好吧。她很实际,果断,成熟地不像那个年龄的孩子。」老人不耐烦地长吐一口气,把千言万语浓缩成了几个字的概括,「她喜欢画画,对颜色的运用很精准,也很丰富。至少在我面前,她乐在其中,我自己认为,她发自真心地感到快乐。」
维纳德对托蕾这个名字没什么耳闻,所以弗雷恩用确认的眼光看向自己的时候,自己也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看法。
「你该更相信我一点的。」
老人用一副受挫的语调说到,在两人间来回看着。
「知道,我相信你。」
弗雷恩回答。
「相信的话不应该用那种眼光去确认,我没说错,她就是……」
「缺点呢?」
老人还是忿忿不平地咕哝了几声,但还是回答了。
「她非常讨厌贵族、名誉、荣耀以及咖喱。」
「最后一者听上去无法与前面的相提并论。」
弗雷恩评论道。
「在她那里可以。」
「有原因吗?」
老人耸耸肩,示意他自己对此一无所知。维纳德有种感觉,弗雷恩自己反而有着答案,他也许不知道全部原因,但是他对其中的一部分,有自己的看法,但不想说。
「贵族啊,的确很烦人,特别是来这里的贵族,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老人不想发表看法,把话题抛向了维纳德。
「我倒是能够从他们身上敲到钱,来者不拒。」
维纳德耸耸肩,他的老板和其中一部分人似乎有些往来,而且那些人很敬重他的老板,出手也很阔绰,就他自己而言,无法对此作出什么消极评价。
没有人会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
「算了,就这些吗?」
「就这些。」老人的音调平缓,有些危机感,「你们不会为难我,也不会去为难她吧?」
「当然,我的目的只是在她遇到危险之前,尽可能保护起来。」
尽管老人对这个答案表不怎么信服,但最后也只能点点头接受下来,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
「那么可以休息了吗。」老人看看地窖的入口,又看看其他在他这里浪费时间的治安官,语调有些埋怨,「我的精力实在跟不上。」
「不,我还需要你帮些忙,做些事。」
「做什么?」
弗雷恩没有回答。
他的食指在自己的面前画出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眼神盯着那片虚空。以维纳德的体感,没什么魔力的感觉,但他的表情表情仿佛在看着什么,在自己的记忆中确认着什么似的。画好之后,他的食指又对准那片空气一叩,一叩,往下,直到最后,动作停了下来。
「颜料。」他的声音一同悬在半空。
「唔?」
弗雷恩的声音一瞬间尖利起来:「如果我告诉你她先走了,然后过了很久之后,又回来拿一种颜料。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要拿那种颜料做什么?」
「什么意思?」
「那里东西很多,画很多,颜料很多,笔也不少,但是她为什么偏偏要拿走这个?而对别的置之不理……」弗雷恩沉默一会,「那个颜料的容器被打翻了,她有没有可能是第二次回来的时候,看着那个脏收拾掉了?」
老人摇摇头:「我无法……回答你。」
「无法回答?」
「太模糊了。」老人困惑地摇头,「我想你不是要我回答,那种颜料可以画画用,但别的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一两种颜料能够让人腹泻用,但是在你告诉我到底是哪种颜料之前,我无法……」
弗雷恩顿了顿:「也就是说,我告诉你,是什么颜料的话,你就知道有什么了?」
「也许可以。」
他的回答有所保留,但也是积极的。
弗雷恩来回踱了几圈,与其他治安官们对准视线,他们现在彻底闲下来,饶有兴致听着他们的交谈:「会有人拿来的。」
有人露出了苦瓜脸,也有人幸灾乐祸。
「那我……」
「等一下。」
他随便挑出个人嘱咐几句,那人便一脸不情愿地冒着雨往里冲。
而等待的时间让人心焦。
不过只等了一会而已,没多久。
弗雷恩拿起放在调色板里,干涸的黑色颜料时,被他派出去的那个人还在抱怨着,雨有多大,自己多累才剐蹭了一点下来。为了不让颜料淋湿,花了多少工夫,浪费了多少精力,差点雨天在斜坡上摔倒,没人会在这种天气乱跑。
那人却没有直接向弗雷恩抱怨,而用了种很绕弯子的方法,和自己的同僚骂骂咧咧,却刻意不压低压低自己的声音,仿佛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维纳德看弗雷恩把调色盘递给那个老人。
「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
「他还在说你的坏话……」维纳德本能地对那种人感到厌斥。
「不用在意,小角色。」他重新询问老人,「好了,这种颜料,你能够看出什么?」
「这不是我会喂给猫草的那种颜料。」老人对着调色盘盯了半天,用指尖碾下来一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这不是炭灰那种黑色颜料。」
「炭灰?」
「对。」老人点点头,「如果是黑色或灰色,炭灰简单,也最容易做……但这个不是。」
弗雷恩追问:「那这是什么?」
「酒糟。」
「能吃吗?」维纳德突然插话。
老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能,这种酒糟是燃烧过的,才能做颜料,你不会喜欢这种口感。但闻起来一般会很香。」
「如果不能吃的话,为什么会很香?」
「有香料,那些贵族老爷们不想让自己的画太难闻……」
弗雷恩把对话努力拉回正轨:「你能判断是什么香料吗?」
「不能,量太少了。」
「那这种墨水还有什么用?」
老人盯着他看了半天。
「你应该知道。」
「为什么……」
弗雷恩说到一半,不再继续。
「加入某些成分。」老人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仿佛自己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语气畅快,「会成为很合适的绘制魔法阵的配方,你问什么适合迷惑他的时候,我给你推荐的就是这个。」
第97章 中转者(三)()
「请不要……是你吗?」
克蕾奥诺亚看见弗雷恩拉开门,陈腐的空气随着他迅捷的动作又被带了起来。虽然之前还出去透过好几次气,但这里的建筑结构本身就很闭塞,透气就像浮出书面,再怎么频繁也不能让人在水下呼吸。
克蕾奥诺甚至觉得,这间档案室是有意建成这样,为的就是让那些闲人在这里待不下去。
所以每有人打开门,克蕾奥诺亚忍不住皱着眉头屏住呼吸——即使这次是弗雷恩也一样,没给好脸色。
「那边问的差不多了,我觉得我自己有必要过来一趟。怎么?不欢迎我?」
「不是。这里太呛了。」克蕾奥诺亚摇摇头,「你刚才说有必要?」
「有必要确认一下。」
其他人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他的进入而停滞下来,仍在各自归类,整理,工作已接近尾声。克蕾奥诺亚有自信,现在这里会比愚者入侵之前来的干净,整齐,漂亮。
这种自信也是通过萨尔瓦的感慨得出来的结论,虽然她进进出出让这里平均扬尘时间长了不少,但也让他们能够安心地在这边四处乱翻,而丝毫没有后顾之忧。
弗雷恩的眼睛在其他人身上划了一圈,在阿萨特的身上停留尤其久。
「他就是你们为法伊找到的助手?」
「萨尔瓦的父亲……」克蕾奥诺亚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撒谎不够顺畅,总会卡壳,「萨尔瓦的父亲推荐给我们的。」
「是吗?」弗雷恩的表情微妙地摇摇头,思索了一会,最后盯着克蕾奥诺亚再度开口,「你知道愚者带走了什么吗?」
「最可能是戈尔那件事。」
「戈尔。」
弗雷恩顿了一下,头微微向下垂了一点:「然后呢?戈尔什么?」
「没有然后。资料被拿走了,我想知道也没办法。」
就算听到这样的回答,弗雷恩的眼神中也一下子没什么表现,依旧淡漠地看向虚空,调整了一下,才对准她,有了些反应。
让克蕾奥诺亚很不自在。
「不找人问吗?」
「你问萨尔瓦吧。」
萨尔瓦被克蕾奥诺亚招呼着走了过来,她听到他们是要向自己打听这件事时,古怪地瞪了一眼克蕾奥诺亚。
「我跟你说过吧?」
她的口气饶有兴致。
「我担心我自己记不清。」这是借口,克蕾奥诺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主动说出口,她觉得自己需要花时间思考一下,冷静一下,刚才一股脑地喋喋不休之后,她下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妥。
萨尔瓦耸耸肩,跟弗雷恩讲起了原委。罗恩在盛怒之下,曾在托蕾现在住的地方,将欺负自己很久的戈尔碎尸万段,然后不知所踪。
趁弗雷恩追究着细节,克蕾奥诺亚退到一边,掸走身上的浮尘,看看长裤。自己的位置距离门最近,所以身上沾着的灰也最多,也最严重。她在原地转了一圈,确认自己身上不算太脏,又用手轻柔地理理自己的头发,虽然待了有段时间,也应该不至于太乱,不然利奥总应该在刚才提醒过她才对。
而现在,利奥的表情也忧心忡忡,他这股别扭的表情一直持续到弗雷恩的交谈结束为止,萨尔瓦打量一眼克蕾奥诺亚,退到一边。
「你那边如何?」
弗雷恩的后面那只手,刚才也是,现在也是,一直抵着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猛醒过来,把门往里用力推了推。
随着他的动作,又有一个人茫然地步入地下室,走路的姿势也不太自然。他的年纪看上去不比克蕾奥诺亚年长多少,却已经蓄上了胡子,配上娃娃脸,反而显得古怪。
「这是你的向导?」
「不,他叫维纳德,帮那家伙带过路,我们差点正面交过火。」
克蕾奥诺亚把交火这两个字放在一边,她觉得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最好。
「那你自己的呢?」
弗雷恩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反问到:「当然没有,你以为会这么快就能找到的合适的人选吗?」
口气听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而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之前却又一直不提起这么重要的信息。萨尔瓦都小声呻吟着。克蕾奥诺亚一时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内心涌出的千言万语怎么都说不尽,最后只能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
还有房间里隐隐的窃笑声——不用回头她都猜得出谁在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回头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唔?总之,我觉得他很聪明,背景也还算清白,所以我想多留一会……」
这家伙误解了,完全地误解了。意识到这一点,克蕾奥诺亚头痛的要命:「我没有在说他的问题,我在说你,晚上找机会谈谈。」
「这不重要,总之,要保护好他,因为……」
弗雷恩再三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我知道,他也在危险之中。」
「咦,咦?」
意识到他们在说自己,维纳德反而是反应最大的一个人。他的眼珠都要从自己的眼眶中了抖出来。克蕾奥诺亚懒得解释,弗雷恩自己也一样,她微微侧过头,利奥便不情不愿代替了她的职责,把维纳德拉到一边,解释起来。
「没问题吗?」
克蕾奥诺亚不觉得维纳德受得住这种事。
「还好,如果愚者还有点脑子,他肯定不会是第一目标。」
「那你是要……」
「他最有可能认出愚者,算是待了很久。」
这时候,克蕾奥诺亚才察觉到,现在的地下室静得出奇,其他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着他们两个的交谈,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出其他人心中也有的问题。
除了维纳德,他还在小声的抱怨着,似乎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正面交锋对他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些。
「为什么认得出来,不是外表会……」
「外表的话,的确。」弗雷恩摇摇头,「体态可以改变,但动作和习惯不行。极端一点,愚者对着人的心脏演练那么多次,搏斗的时候,会克制住自己不瞄准别人的心脏吗?」
当你有了锤子,看什么都像钉子。而且如果是和有着一个回合的交手记录的他提出来,克蕾奥诺亚无法提出什么像样的反对意见。
「有可能不会,但这太极端了吧?凭这个认得出来吗?」
「那就,唔,我想想简单一点的例子。」弗雷恩略作思索,「假如我,利奥和布莱克全都穿着掩盖自己身高和体型的披风,向你走过来的话,你总不会认不出吧?」
克蕾奥诺亚当然还记得自己无聊地在床上睡不着时,全神贯注地仔细倾听门外的脚步声,并且猜测着今天又轮到谁,这是小小的乐子。
这样一来,她有些理解是什么意思:「你是说……」
「相处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记住别人的行为模式,但没法在口头上总结。有不对劲的时候,也会察觉到其中的不对,但大部分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寻找其他借口,比如分心了啊,心情不好啊,状态不好啊,都会去这么解释。不会有别的想法。实际上,未必是这么回事。」
说完这句话,弗雷恩玩味地沉默下来,往里扫视一周。
这关键时刻的沉默让地下室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闷。
克蕾奥诺亚看到萨尔瓦的脸色黯然,自己也几乎同时想到,愚者也混入了他们其中。
机会很多,几乎每个人——就连习惯于这种环境的法伊也一样——都因为忍受不了地下室的这股霉味,出去透过气,无非有的多,有的少,克蕾奥诺亚隐隐有着印象,几乎所有人都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