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张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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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就是依据自己的服装判断自己的身份。这种不为情感所动的,冷静的态度态度,并非所有人都能够拥有的。
再加上,他的谎言也只需要持续到成功接近为止。在一百次中能成功达成九十九次,而自己某种程度上,是唯一的反例。而之后也就是这种态度的延续而已,弥补一个谎言比撒一个谎言难上很多,而布鲁图已经做到了很好。
「我为了不让他接近你,用了很多精力。但他还是撒了很多谎,才逐渐接近了你。」
布鲁图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没有出言否认,而是以轻蔑的目光看着弗雷恩,仿佛在责问「你不会相信他说的话」这种感觉。
但弗雷恩有所保留。
布鲁图之前把刀投掷,插进自己脚踝的举动,解释的太勉强,如果真的去接应自己,不应该用那么蹩脚的理由,直接出声招呼就好,这种行为总会有违和感。后来把带自己突出重围虽然也是事实,但至少在当时,在第一次见到他的当时,布鲁图很可能并没有后来表现出来的那么坦诚无欺。
只不过一直不到翻牌的时候,也无法摸清行为背后的真相,所以弗雷恩隐而不发,即使现在被雷吉纳挑明,也一样不想追究。比起痛快的做个了结,他更加抑制不住的欲望,是想要了解事件的全貌。
「为什么要撒谎?又为什么要接近我?」
「为了接近真正的目标。」
沉默。
布鲁图的嘲笑声刺破死寂,但没人应声,弗雷恩也没回头。
「真正的目标?」
弗雷恩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格兰特将军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我们跟踪的,引诱的人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他。而所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在危急情况把他能够逼出来,看他的反应。那个时候,你是他最强的跳板和最后的线索,他没法失去这个机会。」
这种话几乎是当面指控,也非常严重,但布鲁图表情平淡,除了轻蔑外全无反应,甚至没有反驳,仿佛这些话全是胡扯。
相反,雷吉纳的态度极其认真,弗雷恩只能想到四个字来形容。
孤注一掷。
反差鲜明。
「什么机会?」
「偷渡。只有你在进入王城的时候不用搜身,不用进行危险品的筛查。」他的语调苦涩,「因为他们不能再更进一步的激怒你,这样也太无礼。而且是晚上的话,在睡觉之前,大部分时间都会被缠住和拖延,没时间做细致的检查和说明。」
虽然很意外,但也很合理。
当天留下的时间的确不多,也确实有很多人忙着在他面前刷第一印象,极其挤占了他的时间,最后克蕾奥诺亚的交谈和叮嘱,都不得不落到了最后。没有更多的,布置的机会。
再加上,他的态度强硬地令人发指,如果当时提出搜身,的确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但是我没有感觉到身上……」
雷吉纳打断他,左手在空中比划,食指和拇指围城了一个很小的圈:「不一定很大,很多时候,需要的可能只是硬币大小的魔道具,能够帮人窃听的,或者防止窃听的魔道具。这次是法阵,画在纸上的繁复的法阵,如果不事先准备,手一抖可能就全部画错,但准备好大部分的话,只用一按就能够达到效果。」
从技术上,有可行的余地。他现在身上就带着法伊帮他画的法阵。之前因为距离太远,也无法自由活动,所以画出来了也没用,没有办法,也没有精力进一步的追查——索物之祷只会给他方向和依稀的距离感。
而现在,他把索物之祷的法阵画在一张薄纸上,带在身边,等到自己有机会再自由活动的时候,得到克蕾奥诺亚的许可,再行动,而这种东西现在就在自己身边,在口袋里。很轻,很小,如果是当时,未必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太模糊了,我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需要法阵的事情,而且危险却可以得到许可。」弗雷恩有些自嘲地说,「也可能是我想象力不足。」
意思是说,如果的确有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带进来的玩意,不可能悄然无声,只可能会怦然炸裂。所以现在他需要知道,即将炸弹是什么,会怎么爆炸,如果已经爆炸的话,又在哪里留下过残骸。
「有的,你也见过。」
「见过什么?」
「第二次迷雾。」
依旧是一段沉默,给弗雷恩留下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
等他理解的差不多,雷吉纳再度开口,语调平板的可怕,「布置的过程很繁复,一定事先准备过,又通过某种方法带上去。而在带上去之前,又需要带进王城。前者的方法很多,后者却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王城里的魔法师不会很多吗?」
弗雷恩有些好奇,他现在能叫出名字的,就有两三个,更不用说叫不出的那些人。
「但管控严格,尤其不会有自由时间,也没有多余的材料。能够绘制出这么强大效果的魔法师,屈指可数,而王城里的这些人,所用的材料又有严格的管控。」雷吉纳追忆着,「我也是魔法师,但如果被隔绝了所有材料,我也不可能用自己的血去画所有的魔法阵,效果太差,太浪费体力了,他们更不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是外人?」
「对,外人,而且是通过某种物理方法带进来的。」
在他们两个人你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布鲁图始终保持安静,一言不发,没有反驳。
非常危险的讯号,弗雷恩在心中暂且记下,又回转。这条逻辑链,粗粗看上去说得通,但还有一点小问题。
「如果真的是我带进来的,又怎么从我身上拿出来?又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椅子在地上刮擦了一下,很刺耳,雷吉纳调整了一下坐姿,咳了一声:「魔法。」
「魔法?」
雷吉纳从手掌中变出硬币,盯着它不妨,用拇指向上一弹,用左手,把它盖在右手手背上:「索物之祷——硬币,其中一种是小型魔道具,测量货币流通时使用,需要魔力覆写一天以上,你没有那个时间把他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也是偷渡?」
「也是偷渡。」
画着魔法阵的纸被拿走了,使用了,先不说,但如果是硬币,应该还在那里,即使不在那里,也应该能留下来。
「还能查吗?」
「有也被拿走了,难道真的把你的守卫打晕之后什么都不做?真的没有摸进房间不成?我们昨天晚上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不过还是动手太晚了……以为你会早点睡的。」
雷吉纳有些讽刺反问到,最后却化作一声叹息,椅子在地上重新拖动,却也不是回归原位,离格兰特那侧更近了一点。
只有弗雷恩自己能够确信,别人的确在他的房间里拿走了什么,但即使拿走了更多的东西,他也无法确认。拿走一个东西是拿,拿走两个东西也一样,这说得通。
「布莱克也是这样,往好了讲,发现了这些勾当,然后攻击,往坏了讲就……总之我当时不敢在他面前过于做出过于露骨的举动。」雷吉纳耸耸肩,没有挑明,但明显是在说昨天上午的事,「至于为什么不杀死,是因为事情还不能扩大,一定要让人有着压抑下去的想法,不然不利于下一步的行动……不过,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我们才做出了相应的反制措施。至少让他没有继续接近目标的机会。」
布鲁图打破沉默,突然开口:「目标目标的,有什么好隐瞒的吗?还是说这是你编造的,根本不存在这所谓的目标?」
「恐怕不行……」雷吉纳张开口,欲言又止,看看格兰特,又看看弗雷恩。
第59章 外援()
弗雷恩会意的点头。
他把已经挂在嘴边的,克蕾奥诺亚这个名字重新吞下去。
这个不能说。
之前的内容都没问题,唯独这个,必须要具备三个吧。雷吉纳愿意开口解释,那是因为提及的内容可以解答弗雷恩的疑问,而现在的话题明显超出了疑问的范畴。如果要把克蕾奥诺亚说出来,就不可避免地会牵扯到代替她出现的替身,如果牵扯到替身,又难保格兰特会有什么反应。
退一步讲,这也是可以在格兰特面前用作武器的筹码,如果不必泄露,那也就不用去泄露,需要找一个更好的时机。
而且说到底,雷吉纳的要说服的人,是弗雷恩,而不是布鲁图。既然两个人都懂,也就不用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
「真的说得出来吗?还是在胡扯?」
雷吉纳咬牙切齿,但也只有一瞬间面目有些狰狞,他看到弗雷恩坐在椅子上,小幅地点着头,才释然下来,手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布鲁图很快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没趣地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弗雷恩想,他恐怕也知道现在的话题和他没什么关系,至少他没法改变什么,干脆闭了嘴。而且也似乎不在意。
需要注意的人是格兰特,他的存在感无法抹煞。
从早上的表现来看,他对替身这件事知道不多,所以雷吉纳才没有挑明。弗雷恩也没有必要在这边授人以柄,当出头鸟。之前的问题都可以推说和自己私人相关,所以有解释清楚的必要,现在却明显不行,更要谨慎。
而现在,开始理解雷吉纳之前为什么不想让那两个人参与进来,两个对象,一个是自己当下需要指控的人,另一个人,是有很多话不能明说,要避开。
总的来说,束手束脚,这也导致他的注意力很不集中,盘起手,像是在想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有一种在刀尖上起舞的,如履薄冰之感。
只有现在,告一段落后,语气才会轻松一些——在雷吉纳听到弗雷恩的下一句话之前。
「我明白你的主张了,但证据呢?」
解释一件事的方法很多,雷吉纳现在提出来的,不过是其中之一。但在有证据证明它之前,也始终是一种猜测,不比其他的猜测更可信,也不必其他的猜测显得更荒谬。
只是光说出来,什么都没法证明,克蕾奥诺亚在他面前用刀尖证明了他不会死,所以他才信任她简述自己的立场。布鲁图当时带他突围,才让他能够暂时按捺下疑心一起行动,诺艾尔就更不用说,代价沉重的骇人。而雷吉纳到目前为止说的话全都是一面之词。
「证据?」
雷吉纳听到这句话,微微苦笑:「我从没有想过证据,证据。你对证据这么看重吗?难道不是像下午那样,当面当面对质就行了吗。」
布鲁图快速的接过话茬:「我没有意见。」
这个结果反而让弗雷恩心里打鼓。
他知道自己对魔法和神明注意过少,也知道在下午的那场,在自己眼中是闹剧的审判中,没有所谓的证据。就是对着神起誓,说了谎,你死,说实话,我亡。
但没有预料到雷吉纳会直接举起这把锋利的双刃剑,用力投掷出去。两人的视线中都能够擦出火花,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不能指望格兰特居中调停,他下午也是快刀斩乱麻的用这种方法解决。
从他现在饶有兴致的眼光来看,格兰特不会直接反对。
「闹剧。」他冷冷吐出一句,「你们都习惯这么掀桌子的吗?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我没有听你们继续讲下去的必要。我需要到其他地方去。」
「唔?」
有人疑惑地出声。
「其他异邦人都是被你们这种粗暴的游戏规则逼走的吧?只要不能承认全部的事实,就形神俱灭?并非所有人都能习惯。在向神证明之前,你需要先说服我。」
「但既然有这种方法……」
「神明的事归神明,凡人的事归凡人。」由弗雷恩讲出这件事,立场有些尴尬,但他不得不以镇定的语调,再三强调,「这是我的喜好问题。」
「没有证据,至少没有在你的面前拿得出来的。」雷吉纳耸耸肩,驱散了他身上的那种消沉感,「没有证据可言,我遵照指导,所做的都是事先预防,在一步之前预防而已。只有你这样做,实在是预防不了,所以才不得不出面做个代理人。」
「那要怎么取信于我?」
「证言,我只有证言。」雷吉纳不情愿地说,「考虑到克蕾奥诺亚那里的反应,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所以,准备了证言。」
如果是说雷吉纳自己,不会用「还有证言」这种说法。所以是别人,但不是格兰特,也不是布鲁图,那么是说弗雷恩吗?更不可能。但如果这时候突然有个人正好卡着谈话的进展走进房间,只会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耐性濒临极限,而从雷吉纳的表情来看,并非如此。
剩下的可能不多,他却真的想到了一个。
「证言……吗?」弗雷恩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我要确认下。」
脑袋微微向后低头的时候,他同时注意到布鲁图的表情,有些迷惑。
隔着手套,弗雷恩感到了硬币的触感,又松开,在硬币边上是卷成一团的纸,上面是在法伊的指导下绘制的魔法阵。他把它取出,摘下左手手套,右手拿着匕首刺破,看到指尖微微渗着血,再把手指用力按在纸上的缺口。
没什么华丽的表现,没有粒子,没有雾气,只有直觉告诉他,自己要找的匕首就在雷吉纳身边带着,毋庸置疑。
而雷吉纳已经在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正是他丢失的那柄匕首。
「怎么拿到的?」
「他怎么拿到,那我就怎么拿到。」
看来也是偷来的,但问具体的细节,也没有用。
雷吉纳心不在焉的回答,但这个回答让弗雷恩一下子犹疑起来:「……没问题吗?」
「又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负担。」
他没有明白到底是弗雷恩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小心地从衣服的内侧拿出匕首,而要阻止他的动作,对弗雷恩而言,来不及。
「看来,我无法置身事外。」
而格兰特直起身,不再靠着椅背,声如洪钟。
「唔?」
雷吉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