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张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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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将由弗雷恩选择该做些什么,所以就算你们问我,我也很为难。」
她恰在此时这么说,转向那个穿着军服的人开始小声交谈。弗雷恩意识到,他们的话题可能到此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应该又由自己开口,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做呢?也早就决定好了,必须要先找到丢失的东西,同时和布鲁图联系上,把昨天的一些收尾彻底扫清楚。
当这两件事同时在脑海中出现时,他忍不住冒出一股很糟糕的预感。
「我还没有具体的想法,但硬要说的话,先从参观开始吧,在这里参观一下,毕竟再怎么说……」他还是忍不住犹豫,自己斟酌了那么久的说法是否太有倾向性,「我应该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所以也没什么不好的。」
「会很久吗?」
「这些还需要具体考虑……」
咣当。
弗雷恩下意识地住了嘴,他看到克蕾奥诺亚的手,在往外挥出去的位置,别人桌子上有的玻璃杯,在她面前消失不见。她身边的侍从少见的有些动摇,不再隐形,不起眼,他的眼神惶恐,在她身边俯下身,地面上传来了轻轻地刮擦声。
「失礼了。」
克蕾奥诺亚深呼吸了好几次,仿佛溺水的人努力要挣离水面。
「啊,没事。」他点着头,「那我继续,上午我可能要再想办法休息一下,并且制定更详细的安排,我们下午有机会的话,再在仪式上讨论吧。」
虽然由他来下达逐客令有些不妥,但她的态度明显不是能够让现在的交谈继续下去。但他的说法太硬,或者说不够有魄力,没起到什么效果。
弗雷恩试探性地左右看看。最后,格兰特接过话题,又强调了一遍:「也对,毕竟打扰太久就有些不识趣。那么不妨把时间交给年轻人吧,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下午再来谈正事。」
虽然他说话的内容轻松,但语气可不像看玩笑,很严肃。他人以标准的礼仪相继告别,房间里最后只剩下了他和克蕾奥诺亚两个人,还在座位上。她没有离开,他也觉得自己离开不大合适,应该陪她一会。
她沉默着,没有开口,好一会之后才睁开了眼。
「很抱歉,但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如果你愿意,可以待在房间你,考虑一下这几天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出什么事情了吗?」
「很糟糕。」她掐着自己的手指,略作思索,「还好是现在,时机最好。他们暂时都不会知道,抱歉,我有些心烦意乱,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我不会说出去。」
「我失踪的一名禁卫找到了。」克蕾奥诺亚直视着他,比起压迫,比如说是在寻求支柱,「布莱克·奥尔丁,昨天傍晚就开始联系不到他,时间太敏感,我差点以为他去投奔了别人。」
弗雷恩小小地咳了一声,这是个有些意外的名字,但总的来说,自己的反应还是很小的:「发生什么了吗?听你的说法,他没有投敌?」
克蕾奥诺亚看他的反应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一下子换成忧虑,面有愠色:「他倒下了,重伤,深度昏迷。因为很久才有人发现他,伤势恶化的很严重。」
她举起手边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杯子,以有些豪放的姿势一饮而尽:「应该说,判断是晾了一夜,没死就是奇迹。我应该高兴才对。」
「是啊,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这里可是王宫。昨天晚上那一遭就已经……我刚才听到他在塔楼边的草丛里躺了一夜的时候真是震惊的有些。」她回忆起自己刚才情绪外露的表现,面色赧红。
「塔楼?」
有些费力的解释了半天,克蕾奥诺亚费了点力气才让弗雷恩明白她在说什么,那是王城一角的,算作瞭望塔的东西。早上花匠在下准备工作的时候才看见他在草丛里费力的呻吟。身体濒临极限,如果再晚上一点,可能他就连呻吟都发不出来,就可能咽了气。
「实在是……」克蕾奥诺亚无力地喃喃,「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要去敦促他们早点处理好这件事。连带昨天晚上的份一起处理好。」
「会不会和昨天晚上,袭击我的那群人有关?」弗雷恩略有些试探意味的提议到,他对有这个名字的人印象不好,但这不妨碍他做些什么。
「有可能,所以呢?」
弗雷恩觉得,可能是因为冲击过大,克蕾奥诺亚的反应很有些迟钝。昨天早上鲁提雅的样貌又出现在他眼前,他又忍不住回想起来。
「唔?」
「嗯,抱歉。」听到询问,他清清喉咙,「我也想要去看看,我想要知道,如果他找到我的话,我应该做什么才反制。」
克蕾奥诺亚的表情有些拘谨,消极意味上的否定着:「如果真的让他冲到你的面前,那说明的就是我们失职了。」
「但是……」
「但是,我也明白,你也不会就此放弃,你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反正我也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你就跟我一起过去吧,现在就走。」
弗雷恩点点头,跟着她出了房间,在偌大的王城里绕了几圈,到了外侧,朝着一角走去,那是座旧上许多的塔楼,有不少人在外徘徊。理应比平常的看守还要严一些,但也无法判断。
顺着低矮的灌木和细碎的石子路往里走了一点,便看到了一处塌陷的很厉害的灌木丛,抬头向上看看,没有窗户正对着这边。所以即使掉下来,也只能是从最高处,约有六七层楼高的位置摔落。
如果真的是那种高度,的确很厉害。
他一边在内心感慨感慨着,一边再度垂下头,空气有些潮湿,呼吸都有些堵塞,因为晒不到太阳,也有些阴冷,克蕾奥诺亚严肃地在他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能听到远处的小声交谈。
交谈声一下子离他远去,消失,阴冷的感觉更重,让他喘不过气。
他看到了那个,不如说那个闪闪发光的东西跳进他的视线。
一把匕首,末端沾着血的匕首,金色的刀柄,银色的刀刃,嵌着澄澈的宝石,就躺在一边,没有人碰。
他吞下口水,喉咙深处发出咕咚一声闷响。
第39章 胶着()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弗雷恩下意识的给出否定意义上的回答。但脱口而出之后,又觉得这种态度很不自然。即使自己惊讶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或者说,应该比较惊讶才符合常人的想象。
所以他退一步,补充了几句。
「我是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想象起来有些吓人。」
「是吧?」克蕾奥诺亚长叹一口气,「知道有人在这里受了重伤,差点死掉,的确不怎么好受,但我向你保证,这是偶发事件,我也不会容忍其继续发生……尽量吧。」
她虽絮絮叨叨,但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底气,而弗雷恩虽然想看看他摔下来之后是什么样的,想从现场还原出他掉下来的样子。但完全看不进去,一旦垂下视线,那柄匕首就跳进他的视野里,很扎眼,怎么也绕不过去。
「所以他的情况怎么样?我是说,有没有什么线索。」
「线索?没有,但也不重要吧。」
克蕾奥诺亚猛摇着头,既没有地上的血字,也没有卫兵的证言,更没有在手中抓住袭击者的纽扣。即使在塔楼顶端,也是一样,一夜的寒风湮没了一切证据,没有脚印,没有血迹,也没有破布挂在栏杆上。
也没有人看到袭击前,袭击时,或者袭击后,克蕾奥诺亚叹息着陈述自己的结论,如果确实不是意外,那非常干净利落,几乎没头绪可言。
「很利落吗?」
他重新把视线投到他塌陷的位置,袭击者没有确认布莱克真的死去,即使从这种高度摔下来,的确很难活下去,但没有去确认,确实很失策。虽然这句话对布莱克有些失礼,他却不觉得有什么冒犯的。
克蕾奥诺亚虽有些恼怒,也不焦虑,弗雷恩想,只要等布莱克醒过来之后,她很快就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自己门口的那两个人一样,能给出简明的答案。
他们不可能像自己一样,是从背后遇袭的,他们一定是从正面看到,有人过来,接近,然后同时,或者相继被……
「的确,百密一疏。」
克蕾奥诺亚感叹着,又用冒着怪味的手帕包着,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在眼前端详着。他不太确定克蕾奥诺亚是不想让自己的手粘上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也对。」
自己忘记了这回事,倒不是说真的没记住,而是在推测的时候没有把这个纳入考虑,因为他知道,这个匕首指向谁。
是他自己。
要想个办法尽量把这个匕首从这里圆开。他不觉得自己会直接说漏嘴,但忍不住怀疑法伊的口风。她对这把匕首的印象很深,而也不能够指望她会瞒下来。尽管她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但那是另一回事。
如果后面又被发现是自己的,松口会给人留下糟糕的印象吗?不,他在见到这柄匕首的第一时间装作没有看到,那么现在承认和被发现的时候承认不会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都是被动应战。
那么,要从哪里开始切入?
没有理会她,克蕾奥诺亚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
「是从高处掉下来的,刀柄干净,刀尖沾着血。所以他们判断,应该是布莱克抓着塔楼顶部的边缘不放手,也可能抓住了袭击者,因为的确有反抗的痕迹。然后被袭击者用这个割了手指,手指上的确有浅浅的,细小的伤口。」
她怀念地露出了追忆的表情,声音很空灵:「他很要强,肯定坚持到最后一刻。」
弗雷恩又仰起头,用他的武器,从流程上是多此一举的行为,直接用指甲戳就行。
虽然没有明说,这确是一个方向:「抓着边缘……顶楼有抓痕吗?」
「没有,春天的风很大。」
「那么指甲缝里有,唔,污泥吗?」弗雷恩看向其他的卫兵,他们都很注意自己的着装,即使是身上的细节也一样,而指甲都很短,「如果真的是抓住边缘的话,指甲缝里应该有些痕迹才对,可能是污泥,也可能是皮屑。」
克蕾奥诺亚在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并不笨,就弗雷恩的印象而言,也算聪明。她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布兰达,你叫人去确认一下。」
「是。」
短短的应答后,布兰达向一边跑开,现在在场的其他卫兵不多,和他们两个有一段距离。
「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你怎么发现的?」
「凡有接触,必有痕迹,而这个痕迹可以想办法确认。」他往前走了几步,距离坍塌的树丛更近了点,而拉开了与克蕾奥诺亚的距离,「但大多数时候,是这些痕迹能否查得出来。而且也没什么用,毕竟他醒来也就知道了。」
克蕾奥诺亚应该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又对着匕首仔细翻看着。
弗雷恩却觉得自己的解释哪里有些不对,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明明也抓住了边缘,又被错过,而这种感觉也不止出现了一次。
仿佛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在他发着呆的时候,克蕾奥诺亚对着刀刃看得出神,看了很久,久到让弗雷恩忍不住出声打断。
「克蕾奥诺亚殿下?」
忍不住用了敬语。
她没有回答,眨着眼。
「殿下?」
克蕾奥诺亚猛然收回头,左手一把抓住他。弗雷恩来不及反抗,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她轻轻揉搓着自己的指尖。她抓住他的左手,用力有些大,让他心里忍不住一紧。
「啊,没什么,我多心了。」
她喃喃一句,摇摇头:「我只是想起来,你昨天晚上的时候,一只手一直收在口袋里而已,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那是右手。」
弗雷恩也一直在顾虑这回事,所以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
但他紧接着,立刻后悔。他不用,也不应该这么快的反应过来,除非他们两个在想同一件事,也就是说,除非他自己在心虚。
这回答来的太快,仿佛早有准备,结合着他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
所以他抬起了头,不出所料地瞥见克蕾奥诺亚怀疑的眼神:「是吗,我想你昨天晚上应该不会有机会出门,对吧?」
他不由得意识到这句话背后沉甸甸的重量。
「法伊的睡眠比较浅,她应该能作证。」弗雷恩想想她今天早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样子,又有些不安。只不过,她能够证明弗雷恩昨天没有出门,倒没有什么问题。
「在我第二次见你之后?」
「是的,没错。」弗雷恩扬起头,快速地朝左右看看,他之前推掉了其他所有人的邀约,没有其他人在场。塔楼地处偏僻,只有斯坦普斯禁军的包围,而且没有别人知道,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好奇地来这边打听。如果要试探的话,没有更合适的地点。
克蕾奥诺亚之前就是这么想的吗?还是临时起意,判断又正好合适?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需要立刻辩白。直到她提起这件事自己才真正意识,这一切会在短时间内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包围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紧一些。
「但那也不可能是我做的吧?」弗雷恩摊开手掌,微微向前,同时刻意和别人保持一段距离,「我不可能算得清楚你们巡逻的时间,所以如果真的冒了这个风险,你们提早发现我不在,不相当于暴露了吗?」
「不。首先,可以通过光线计算换班的周期,其次,如果真的你不在,而他们被发现了,袭击者也可能采用备用计划,无论是直接摔在窗户下,或者和那两个被袭击的人躺在一起。」
她的态度不是很警戒,很平淡,仿佛是排练了很多次,也仿佛是觉得说出的不是猜测,而是已经得到确证的,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