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张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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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抵着门的力气不是很大,不如说只是把门推在那里,但眼神闪烁,犹豫不决,良久才下定决心。
「唔,还有什么事吗?」
「我能不能和您……私下谈谈?」
她的语气很认真,稍微有些笨拙,让他有些不太想拒绝——即使知道这会推迟自己的安排也一样。
他把自己的手从口袋中抽出,手指的末梢仍有在宝石上抚过的,温暖的触感:「没问题吗?」
「如果您顾虑自己安全的话……」
弗雷恩立刻回绝:「当然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如果弗雷恩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克蕾奥诺亚难辞其咎,所以他担心的绝对不是这方面的问题。他反而担心克蕾奥诺亚这么接近自己,会不会太过危险。
不过,克蕾奥诺亚虽然有些紧张,但从她的叹气中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桃色气息,只能让他感觉到克蕾奥诺亚跃跃欲试。而她之后还有很多时间要与自己接触,如果躲着这种私下的会面,也很艰难。
如果她有意,迟早会像这样,要私下聊聊。
她不担心的话,自己当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没问题,只不过现在这么晚了,恐怕,我明天需要更多的时间休息,没法承受太繁重的安排。」
克蕾奥诺亚犹豫一下,明显理解了他的暗示:「是,我会对明天的安排适度调整,会安排更多的自由时间。」
自己的想法传达到了——如果现在想要与自己在晚上密探,那么就适度地周旋一下明天的安排,腾出更多的时间,而不是被那些恼人地,一团冲上来的贵族团团包围。
虽然弗雷恩自觉在这种权力的游戏中自己不会吃亏,也觉得以那些人今天对自己恭恭敬敬各种巴结的态度来看,恐怕还有好几张可用的手牌,但是和别人交谈,并且细心揣摩每一句话背后的意思,仍让人感到疲倦。
相比之下,同龄人,即使贵为王女,仍更有可能交流的自在一些。
「那么,我该怎么说?请进吗?」
弗雷恩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子,走进房间,在他彻底进入房间之前,与守门的士兵对视了一眼,他们仍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或者说,更像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房间不算小,内侧是宽敞的卧床,外侧茶几和围着的沙发,书桌背后还有木凳,窗户外是城市的夜景。
弗雷恩亲自关好了门,没有理会还在整理自己思绪的克蕾奥诺亚,往房间里面走了几步。所以当他听到门被推上的声音,回头看时,才有些惊诧地发现只有克蕾奥诺亚公主一个人进入自己的房间。
她的护卫没有跟过来,只有她一个人。
「您一个人……没问题吗?」
「两个人私下相处不用这么拘谨,叫我克蕾奥诺亚,或者公主就行,「您」这种古老的敬称用法只能在古籍上见到,现在并没有那么常见,而且对象也往往是对于神祇,虽然这也是宝石寄宿的翻译神言的常见缺陷,但日常也有改进的必要。」
「你?」弗雷恩把自己听到的话又重复一遍。
克蕾奥诺亚点点头,看来这个词语翻译的正确。但他仍然感觉怪怪的,转念一想,不如称呼「公主」好了。
克蕾奥诺亚关上门,露出的笑容却有些空虚:「而关于私下谈谈,本来就是说一个人。我也希望能有私下交谈的时间,如果还有什么在意的,问我就好了。」
她毫不犹豫地坐上沙发。虽然天色已晚,但月色尚明,虽然不能光线指望和白天一样清楚,但苍白的月光仍然将她下定决心的表情映的清清楚楚。
他的头伸出窗户,窗外看了看,外面没有窗台,但窗户以下不算光滑,要攀登,不算很难。
如果是在半天前,他肯定认为没有人能够爬得上来,但现在,他见过布鲁图的表现之后,就不能够这么保证了。
「这里,会有人爬得上来吗?」
「不可能。」她摇摇头,「有结界。」
「结界?什么?」
「唔,简单的来讲,姑且算是禁魔区域,可以在指定的区域禁止某些特定种类的魔法,这是王族最重要的职责,领主也一样。比如我们召唤你的那处祷告室,就禁止了一切的窃听行为,而在城堡的外沿,对于各式各样的魔法更加严格。」
「也就是说,我在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对,我敢保证,没有人会在夜晚打扰清梦。」她的笑容有些局促,虽然说弗雷恩不用但在意称呼,但是她自己的称呼却还是有些改不过来,「不过,我还是建议阁下最好能够早点行动。虽然我能够推掉一部分,但阁下这几天的安排仍然会非常繁忙。」
「我不是为了你们与那些……看不到的敌人战斗的吗?」他回忆着公主的措辞,「虽然在阻止他们行动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但也不用把时间完全浪费在这些交际上吧?」
她没有回话,只是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笑容。
「我明白了……看来你们的立场也很复杂,那么,您,不,你有什么问题吗?」
「阁下到底,想要什么呢?」
没有铺垫,没有前奏,她单刀直入地切入话题,极为突兀。一般来说,会像那些贵族一样,唠唠叨叨地绕上一大圈弯子才对吧?
虽然她的语气极为诚恳,也只能让弗雷恩徒徒迷惑。他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字面上是什么意思,而情不自禁地去琢磨起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
「什么……想要什么?是你有什么请求吗?不用拿出筹码,我先听听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他回答的声音略带困惑。
克蕾奥诺亚在听到他回答的时候,一下子呢喃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弗雷恩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到她大概在说果然。她又沉默了一会,以一副试探性地口吻开了口。
「我是在问,阁下想要什么?阁下给我的感觉是,阁下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欲望,也没有考虑到自己的目标,只是顺着当下的情况顺水推舟,做出,最符合形式需要的事。」
她在把这些话说给自己听,有什么意义吗?做出最符合当下情况的判断,做出风险最小的选择,难道不是最自然的结果吗?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她略显天真的胡言乱语。
「这有问题吗?」
「当然有。即使是我,也会为了自己过得开心,而偶尔放下自己身为王族的义务,偷偷溜出去在城市里闲逛。我的两个兄长也是,各自有各自的兴趣爱好,又或者,他们本身在渴求着权力……这也是因为他们因为权力而感到愉快。」
她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语气中有点沮丧。但她的情感,总的来说还是正面的,让弗雷恩感觉她并不是在说给弗雷恩听,而只是自顾自的吐露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换句话说,与他无关。
「而阁下到底是能够把自己的欲望藏的很好?还是真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我本来以为是前者,现在才觉得是后者。」她缓慢地陈述着自己的想法,「本来我刚才突然想到,即使阁下不想暴露弱点,但即使有什么欲望,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吗??」
弗雷恩不太能够理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欲望?是好奇心?满足感?还是占有欲?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最低程度的必要信息,并且从这些最低程度的必要信息中,提取出保护自己的最佳手段。而其他的情感诉求,都无关紧要,无论正面,还是负面。
但她的话听上去很让人心烦。这让他打消了自己本来的另一个目的,他想要确证,自己在白天看到的鲁提雅到底是不是她。还是说是类似于替身的那种存在,如果是后者的话,感觉今天晚上有可能会再发生些什么才对。
这也与他无关。
「非常感谢,不过我也确实有些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从她的表现来看,目的有很大可能是想要接近自己,博取自己的信任和好感,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几乎成功了。他有一瞬间,虽然仅仅是一瞬间,想要与她深入交流下去的意愿。
至少她刚才说出去的那段话是很真诚的。
克蕾奥诺亚的表情像是扑了个空,她听到弗雷恩委婉的逐客令,略略一叹息,放弃似乎的离开了房间。
「今天晚上小心一点。」
看到她推开门的时候,弗雷恩忍不住这样说了一句,但他随即又迷惑起来,自己这么说有意义吗?
没有吧。
克蕾奥诺亚听到他这么说,动作顿了一下,不过最后也没有停下。
第29章 动摇()
克蕾奥诺亚走出去时,没有关上门。她有意等弗雷恩做出动作。
不出所料,后者干脆地关上了门,虽然动作不重,但还是让人觉得很粗暴,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戴在左手小指上的翡翠色戒指摘下来,放进口袋。又对着守门的两个卫兵仔细叮嘱道:「晚上一定不能让任何人进去,然后,他如果有什么需求,第一时间通知我,明白了吗?」
「当然。」
卫兵的表情略有些冷,当她朝着自己的房间往回走的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和自己的亲卫小声抱怨——布兰达是她少数能说得上话的同性亲卫:「布兰达,我有时候还是在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当然听得到,他们不是应答了吗?」布兰达不假思索地回答,看到她的表情稍稍有些不满,便微微正色,「如果公主殿下问的是他们会不会听,那当然也是肯定的。如果公主殿下连连禁卫都不能够信任的话,又能够信任谁呢?」
「是这样就好了。」
克蕾奥诺亚还想接着埋怨,但说不太出口,即使在自己的亲卫面前,她也觉得自己有些抬不起头。
她总觉得,布兰达这几天的确有些偷偷摸摸的行为。今天下午,克蕾奥诺亚去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时候,一抬起头,她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虽然自己最后离开的时候,她也的确及时出现了。
她明明应该尽量待在自己身边才对。尤其是这几天,人多眼杂,而她事后的道歉让她觉得有些敷衍。
这种敷衍的感觉,是和她相处了经年累月之后得到的直觉。而且在自己的禁卫中,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的人也不止她一个,她感觉还有人,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
下午的时候,她还见过布莱克一面,但这个晚上,却也完全见不到他的踪影。现在明明是自己最需要人手的时候,结果却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安。如果布莱克还回来的话,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斥责他,不能像上次那样,将近二十年的王国历史抄一遍就完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问清楚他今天晚上到底在干些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抛弃了召唤仪式,而跑到不知道哪里去?
「还没有找到布莱克吗?」
她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提问。
走廊上的光线很亮,但她觉得投下来的阴影很有些扎眼,也觉得自己本应很熟悉的王宫是如此陌生。
这不过是你很少在这个时间在王宫里行走而已。她说服自己。
布兰达的反应没什么特别的:「还在找……恐怕他今天今天又去哪里寻欢作乐了吧?」
「他不是这样的人。」刚说出口,她就忍不住把这句话往回收了一半,「至少他应该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做些什么事。」
不过即使自己再怎么没有底气,也无济于事,因为目前这些亲卫。是克蕾奥诺亚仅剩的可以信赖的人。如果连他们都不能信任的话,那么克蕾奥诺亚就彻底是孤家寡人。
虽然她也对此也早有打算,她内心里的有一部分也强烈呼唤着她从这种繁杂的局势中脱身,早日投入自己的兴趣之中,但现在还不行。
「好想休息啊,真的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真多,真累。」
布兰达以微妙的语气点头赞同:「毕竟早上失败了,那还真是一团乱,而现在倒是成功了……他很棘手,对吗?」
「差不多。」克蕾奥诺亚摇摇头,脚步放慢了一点,「他的性格不算太难懂……但,精神上是异质的,感觉不像个人,很难有价值的交流。」
她又往前走出了几步,忍不住把自己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说出口:「我有时候真的希望自己不要接到这么累人的任务。」
但是,这当然不可能,某种角度上,这个选择还是她自己选择的。
在她察觉有什么地方出现问题之后。
这几个月在筹备着这起召唤仪式的时候,她始终能够嗅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无法判断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这种感觉在一切最后定下来的时候,更为明显。
在布置房间的时候,很多人提出了不同的布置。在这种小事情上他们相持不下,浪费了很多精力。所以最后当有人提出在那间祷告室进行的时候,被磨的没脾气的大家都选择了同意。
因为那个房间距离神的距离最近,所以可以进行的改变最少,否则就是不敬。而又有足够隐秘性,也不失典雅,所以作为召唤阵和招待的场所,理论上正好合适。
又会不会是有人引导的?无法确定,也一下子想不起来,如果自己还能够记得最后是谁第一个提出祷告室的话,那么判断背后有没有人捣鬼就会变得简单一些。
这种类似的小问题出现的非常多,虽然两边的确已经水火不容,但也不应该在处处上都推进缓慢,陷入泥淖。虽然现在成功了,但是背后有着什么阴谋的感觉始终让她挥之不去。
结果就是,现在,原本的计划被彻底打乱,她的思绪也被打乱,连带着眼前的走廊也有些凌乱。
不过,好歹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区域。
克蕾奥诺亚打了个哈欠。她思考这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前,少见的熟面孔大多都在这里,让她安心了些。
安心,也就意味着困意会同时上涌,她的确有些困乏,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