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张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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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各式各样的劝诱、威胁和奉承在祷告室里满天乱飞,而弗雷恩面对这个,也只是顽固的死守沉默。警惕地就如同斑虎猫,虽然外表还很年轻,但保护色让人不敢小瞧。
他的固有魔法,以及刚才露出的那股锐气,就是他的保护色,或者说,他的武器。这种武器很快起了效,那些最先上去攀谈的政客,表情就有些开始不自在了起来。
她虽然没有直接卷进斗争,但这种程度还看得出来。
克蕾奥诺亚却并不加以阻拦,她觉得这个情况挺畅快。光是看着那些政客在弗雷恩那里猛栽跟头。可以驱散她三天分的坏心情。
不过,尽管那些人只是先锋队,但他们开出的价码却都很诱人。
即使在一段距离外,她也听到了多种多样的馈赠,领地,金钱,各种各样的专属职人,奇珍异品,甚至还有异性攻势。
而克蕾奥诺亚看到弗雷恩面对——即使是异性攻势——依旧不为所动,情绪复杂,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应该感到被冒犯。
而与丰厚的礼物相对,请求至少看上去都小到离谱,无非就是日后找个时间详细商谈,去自己的领地上走一遭,大部分请求都可以顺手而为。而他只是沉默地与提出要求的贵族们对视着,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不过这股沉默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拒绝。
弗雷恩没有暴露自己的欲望,也就没有什么可趁之机。而漫长乏味的攻势还在继续,所有围着他的人都想要知道,自己能不能影响到他。就连作壁上观的克蕾奥诺亚也不能否认,自己确实想要知道他到底想要些什么。
如果是只有自己能够给他的就好了……
她在头疼着自己没有什么独有魅力的条件时,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只剩一个又尖又细的男声。她对这个声音有印象,应该是马蒂斯男爵,声音穿透人群,她在门口也听得到。
「我向您保证,无论您是喜欢健美派的,还是喜欢像女性一样的娇嗔,都能在我这边得到满足……」
马蒂斯男爵既紧张,又兴奋。紧张到看着天花板,而兴奋到滔滔不绝,而没有注意到别人的反应。
无论是他人的脸色都很尴尬,还是弗雷恩困惑的表情。
「我最推荐的还是米涅,他一个人是头牌,能够满足绝大多数人的需求……」
「咳。」
不知是谁的短促咳嗽。
「如果您有这方面兴趣的话,他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好一会,马蒂斯男爵才猛然醒悟过来,意识到周围都是诡异的视线,脸色刷的变白,打着哆嗦。
「抱歉,我告辞了。」
马蒂斯男爵慢慢的转过身,要离开房间,尽量保持着从容而自然的步伐。当然,没有人会拦着他,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失礼地说些什么。
但弗雷恩却故意停了下来,他之前还对他人各式各样的视线应和着,现在只是呆然地看着他,仿佛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
整个祷告室的压力都压在马蒂斯男爵身上。椅子,人,手肘,脚,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挡他的路,让他越走越快。这就像什么人在祷告的时间想不引人注意地走出去,却一路绊着一排人的脚。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跑了起来,克蕾奥诺亚看了他一眼,让在一边,门口的卫兵也一样,所有人听到了沉重的大门被他亲自推开的声音——而非他跟在后面的侍从。
祷告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各位,时间不早了,我也有些困。」弗雷恩突然开口,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还有什么的话,不如明天再讨论吧,我也需要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克蕾奥诺亚注意到,他现在看着那些还不愿放弃,想要开口推销的人,使用的是看着马蒂斯男爵那时候一样的,淳朴,而有些困惑的表情。
于是就没有人再上前冒险,他们又说了些废话——大概是要告诉自己的主子他们已经尽力了,便相继告辞。他们恐怕担心再推销下去,自己就会在他心中与马蒂斯男爵被毫不客气地划成一类。
克蕾奥诺亚公主知道,自己的工作快要来了。
他还在斯坦普斯王国驻足的时候,克蕾奥诺亚公主负责接待工作。很难说这个「接待工作」的职责有没有其他的意味,而非只是字面意义上的负责接待与杂事的交涉处理。
她不难听出父王沉默地说出这句话时,背后流露出来的意味,却也只能接受。
不像自己的两位兄长各自有后盾,也各自有掣肘之处,她孤立无援,只能把大把时间投向图书馆、孤儿院以及潜藏在王都各个角落的花店,以让自己的生活不要过的那么乏味。这些兴趣爱好在所有人的默许下,极大地挤占了她的日常时间。
现在,无论是接待他国的来客,还是接待着异乡人,都意味着她不得不把自己身为王族的义务重新捡回来,虽然有些生涩,但不算太困难。
「您是克蕾奥诺亚公主吗?似乎负责我的接待工作?那就麻烦您了。」
即使到了最后送走恋恋不舍的德拉克公爵时,弗雷恩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最后,他环视了一圈祈祷室,便从深处朝着门口走来,对着克蕾奥诺亚公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对,没错,一直到您决定好下一步要怎么开始行动之前,我都会担当接待您的工作。」
克蕾奥诺亚公主再次致意。她隔了一段距离,因为现在搜查太失礼了,但也完全不能保证没有危险存在——无论是对哪一方而言都有危险。
「那么……我需要很注意礼仪吗?」弗雷恩有些拘束地挠了挠自己的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贵族大人们,也就只好不说话了,但不回应……会很失礼吗?」
要不是对他在转移的魔法阵上对着父王的威慑寸步不让,克蕾奥诺亚差点就相信这番说辞——因为手足无措,才在雪花般纷乱的礼物攻势面前一直沉默下去,免得闹笑话。
但无论怎么想,不失礼节的回答也总要有:「不用太在乎礼节。因为您是异乡人,即使真的在这些环节上出现了什么差错,只要说明是无心之过,大家也就都能够谅解。」
「啊。」弗雷恩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您是我的礼仪老师,如果还出现刚才那种情况,就麻烦您告诉我合适的处理情况。」
「我相信,那些贵族只是过度热心而已。」
她抑制住自己内心深处叹气的冲动。她负责接待工作并不是说目前处于拉锯状态的两方都看重她的能力,而是说两方都相信,在争执起来的时候,克蕾奥诺亚不会站在另外一边。
也就意味着,像刚才那样,两边都想要「谈谈看」的时候,她毫无办法。
「我知道了。」弗雷恩热忱地点了点头,「所以到底是要让我过来干什么呢?我想我有些缺乏战斗能力。所以我想尽快了解一下情况,我早上只顾着活过来了。」
虽然这个说法怪怪的,有些难以理解,克蕾奥诺亚还是点了点头:「当然,没有问题。」
这些都在做好了准备工作。必须需要说明的事情很长,她自己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其中的条理理清,提炼出重点,也对着自己的老师和侍从试了好多次,才能在这边对着他娓娓道来。
而弗雷恩的理解不错,虽然只是时不时点着头,反问几句,倒也说明他听了进去。不然她只是会觉得,他的心思完全扑在王宫的布置上了,从他脚步不太稳定的走向就看得出来。
她听说过过其他没有进过王宫的人,也这会会很期待。
「所以我面对的是战场?」
「对,战场,多种多样的战场。所以总共有二十几位有着独特的,固有魔法的人,但其中也只会有一半站在我们这边,剩下的人则会以推翻现存的世界作为责任。这大概是神明对我们的考验……」
「这种考验,似乎有些恶趣味。」
弗雷恩轻声咕哝。克蕾奥诺亚听到他的指责,略有不快,因为他的固有魔法本身,也是神明的赐予,而这样对降下奇迹的神明口出不快,实在是难以接受。
「我希望您不要对有什么不敬的言论,尤其是侮辱守护神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下也会被看做是对那个人本身的侮辱。」
「啊,抱歉,我没有注意这个,因为我感受不到魔法,也就没什么实感。毕竟你不能够指望人去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吧?」
他的道歉也算诚恳,不算没有说服力。
「不过说起来,如果你们无法对我使用魔法的话,那么我又是怎么过来的呢?我不太懂,能说明一下吗?麻烦您了。」
「唔,应该说不是我们主要把你传送过来的,而是我们做好了准备迎接您,吸引您身上的一部分过来的准备。然后您再通过这个再主动出现。」
走在后面的弗雷恩探探头,速度又慢下来了一点,他看向装饰最为华美的一扇大门,克蕾奥诺亚记得那是谒见之间,平时自己的父王面见所有下臣的地方。
虽然在召唤他的时候,人很多,也很杂,而且对父王不怎么忠心——这样说其实还算浅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保密,也会对此尽量保密。
而对可疑者的盘查,都是他们相互进行的。克蕾奥诺亚不觉得他们会放水,毕竟争执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所以无论是异常的魔法波动,可疑的魔法道具,甚至是有过目不忘之才的士兵,都会被对方的情报网所死死抓住,并且作为武器大肆攻击。
但无论是白天,还是现在,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为了防止其他人把他的外表和身份联系起来,他才在另外一侧住下,而且与克蕾奥诺亚公主的住处比较接近,即使出现什么情况,也方便有个照应。
他们经过谒见之间的侧门,沿着其背后,朝着另一边走去。克蕾奥诺亚在这边走了无数遍,没什么感觉,但弗雷恩不然,他看到每个武器展示柜脚步都慢下了一点。
不过,克蕾奥诺亚希望能够尽量与他多谈谈,也就放慢了脚步。一边介绍着这些武器曾经的使用者,和他们的辉煌经历。
她的历史知识挺不错。
一直在听着她介绍的弗雷恩突然开了口:「如果我没有见过魔法的话,我又应该怎么学习魔法?」
「嗯?」克蕾奥诺亚愣了愣,才反应到他还在那个问题上纠缠,「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问题。像我刚才说过的,魔法有两种,一种是神言,这个需要知道自己的守护神,并且给之虔诚的祈祷,大部分人,知道自己的守护神后,向其祈祷,就会自然而然的获得神启。」
「不过也有……少部分人没有神启,他们的处境和你差不多,他们也无法意识到魔法的存在,但他们也需要使用魔法道具,而通过魔法道具,也就能学会。」
「魔法道具。」弗雷恩重复了一遍。
「对,法阵,或者说魔法道具背后的法阵,魔法道具需要注入魔法才能使用,而比较简单的一种做法是割点血进去。就能体会到魔法的感觉,多试几次,只要自己观察自己使用魔法道具时的感觉,并且尝试影响就算是入门了,之后就和常规的学习过程没什么两样。」
「听上去和抓住自己的呼吸一样,先意识到自己在呼吸,之后尝试呼快一点,慢一点,最后再尝试憋气。」
这个形容倒是也很恰当,克蕾奥诺亚点点头。
「不过,我们有一个更普遍的说法,开第三只眼。啊,到了,这是你这次要住下的房间。」
克蕾奥诺亚注意到,他的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间房是接待贵客用的房间,在这条走廊的正中央,装潢朴素而使用。克蕾奥诺亚觉得自己住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觉得大到待不下。
「您明天早上醒来的话,请通过房间里的侍从去通告别人,我们会立刻准备好一切……」
她推开门,介绍着的时候,弗雷恩的表情却扭曲了一下。
「能不要侍从在房间里吗?」
「什么?」
「我想我不太习惯。」他皱着眉头。
「不,不,他们都很可靠。」
弗雷恩依旧面有难色,支支吾吾地很难说出口:「这不是可靠不可靠的问题……」
「我明白了。」克蕾奥诺亚点点头,她不能影响弗雷恩是怎么想的,她只能安排到最好,「您的侍从会在这间门背后的待命,需要的话,敲敲门,卫兵会在正门前守好,有事的话,请敲敲门。」
「那就麻烦您了。」
弗雷恩的这句话是对守在门口的卫兵说的,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一边进入客房。
第28章 切入()
弗雷恩想关上门的时候,看见克蕾奥诺亚突然眼前一亮,以右手抵住门,没有让他关上门。
这个反应让他微微感到有些诧异。
与那些贵族竭力巴结自己,奉承自己的阿谀表现相反,王室的态度,以及连带着他们的卫兵的态度有些冷淡。
弗雷恩虽然很在意克蕾奥诺亚,但也刻意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所以她那边的态度如何,他并不能特别吃得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利尔斯国王完全就像是在演一场戏,在把所有自己该讲的台词说完之后,就匆匆卸妆,跑回后台,而他本人对于他所想要扮演的角色,却没什么想法。
如果是认为有人会对自己更详细地说明情况的话,倒也没有,反而是把这些交流的机会拱手让人。
克蕾奥诺亚的态度相仿,在刚才那群人围上来的时候,她明明有机会竖立自己的威信,却放弃了,只是放任他们把自己团团包围。即使她暗指是自己管不动他们,他也不能完全相信。
比如说,以自己看上去很疲累了,强行结束话题,之后把矛盾的焦点引到弗雷恩自己的头上,难道不是一种方法吗?但她没有,而是现在,明显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