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张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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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忌惮。
通俗点来讲，就是血腥味，无法忽视的血腥味。
他的一言一行，除了那一次疏忽之外，就是老练的猎手。
弗雷恩的任何一个举动都经过仔细思考，以免失误。而布鲁图不一样，他的动作都铭刻在本能上了。
所以，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眯起眼睛，竖起耳朵，做好下一秒就冲出去打的准备，以在决定性的时刻拔得头筹。
他也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又刻意闷头小睡，寻欢作乐，直到下一发集结号吵醒清梦，从而去完成下一项任务。
现在的他，状态更加倾向后者。游刃有余的态度让弗雷恩警戒的，同时也有些感染了他，至少弗雷恩觉得自己现在更加放松。
「你刚才是说，你最多只能带我一个人从上方彻底突围吗？」
弗雷恩在彻底突围这四个字上用了重音。
「我开始明白了。」
「如果叫来的人很多的话，应该不太会认识彼此吧？即使从某个小巷里多出来两三个人，会有人发现吗？」
「没有。」布鲁图中意地点点头，「乌合之众，就算整合也要时间。」
「衣服的话……」法伊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弗雷恩指指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那里就有。」
「但这样的风险不小吧。」法伊的态度有所保留，她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语调同情，「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没风险？哪来这样的好事。」布鲁图把躺在远处的那两个跟踪者的拖了过来——一手一个，「想要得到些什么的话，总得冒点险。」
他过去的时候，背对着他们三个，漫不经心，让人感觉破绽很多。
弗雷恩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开始观察起罗斯，他要打算怎么做？
罗斯本可以拾起掉在脚边的匕首，朝着他的背后，突刺一刀——弗雷恩在早些时候的突袭就是这样。虽然他对那点伤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没有提起，但从他那时候的表现来看，应该还是在短时间内丧失了一部分行动力。
是逞强，不想暴露弱点，还是一击之后决定放弃，静观其变，又或者是恢复的能力极强。弗雷恩一下子无法判断到底是为什么，只能把这个不合时宜的好奇深深埋在心上。
现在的重点是罗斯。
「不动手吗？」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的语气是在打趣他，还是别的什么。
听到他这句话，罗斯拿起短剑，冲着他的背后比划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声音难听的可怕：「正义不仅应得以实现，而且要以人们看得见的方式加以实现。而不是趁人不备，捅上一刀……这样太不光明磊落。」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心有不甘，与其说是在回答弗雷恩，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虽然最后看来，也没有说服。
「好了，别磨蹭，准备换衣服吧，这两件……」布鲁图把两人拖过来之后，把法伊浑身上下扫了一遍，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男性。
那两个男性脸朝下，认不出年龄，也没必要去认。
虽然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去道个歉，弗雷恩想，不过这也是他们工作的必须风险，也没必要这么心软？
而布鲁图对法伊的态度明显不错，虽然他的口气还是有些犯冲：「弗雷恩还穿得下，你就算了，没那可能。」
「那我该怎么办……」法伊问。
「有小孩晚上迷了路，」弗雷恩脱口而出，「跑到这附近来了，太危险，我们两个就把她给清出去——我是说，送出去。」
他说完，感觉自己的大腿被法伊重重地锤了一下：「别那么敏感。」
「对，我是那种乱跑的，一不留神就扎到麻烦堆里的小孩，需要别人指路才能回去。」
弗雷恩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他本来想问罗斯，但后者现在明显不太适合交谈，便又转向法伊：「对了，会有人认识你吗？」
「可能不大。」布鲁图把其中一个人的衣服扒了下来，动作比较慢，弗雷恩仿照他的动作，如法炮制，「来找我麻烦的人不会太少，可能会有罗斯的熟人，也不会太多。我记得莉亚一般不喜欢在人前抛头露面。那你呢？」
弗雷恩的动作一滞，他想起自己今天是在哪里遇到法伊的，想要把这个问题再确认一下：「说起来，你下午在干什么？休息？发呆？」
他问出这个问题后，空气变得有些尴尬。
罗斯的态度一下子有些松弛，他和法伊尴尬地对视一眼，闷闷开口：「我换了班，本来我该陪她的。」
「是吗？」
他这种稍稍放松的态度一下子就不见了，还是不自在的拘束着，眼神怏怏没有丝毫的生气，只是空空地凝视着不知何处。
但弗雷恩还是觉得，有些问题必须要尽早面对，也要尽早提出来：「那你怎么办？」
「我？」
他身上穿着的，硬归起类来，也算便服，而且认识他的人肯定比认识法伊的多，跟着他们几个逃窜出去风险太大。
弗雷恩一时没什么别的办法。布鲁图有些粗暴地说：「我走的时候给你来上一拳，然后你说你站不稳，拦不住我们，别的都随便你说，行吧？」
「但是我……」
弗雷恩略加思考，还是不得不赞同这个提议：「这样的话，你几乎不用隐瞒，反正把我们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转述过去都行，似乎……他也无所谓。」
他求助似地转向法伊，后者毫不犹豫地补上一刀：「他们很快就会理解，而且，这真是为了你好。」
罗斯的双腿轻轻的抖动起来。他痛苦地看了一眼法伊，然后点点头。
弗雷恩听见自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别这么不自在，我跟你说，你到时候应该……」布鲁图把衣服在自己面前比比，恰好合身，但弗雷恩拿着的那件就有些太大了。不是因为两个人拿着的衣服大小不一样，而是两个人的体型实在差距不小。
而且弗雷恩遇到了另一个问题，他实在是对这种制服不怎么熟，感觉袖子怎么套都有点不自在。
「……你前后穿反了。」法伊皱眉。
「啊，抱歉。」
「真是的，行不行啊？我来帮忙吧。」法伊不怎么避讳地走上前，熟练地帮他把外衣脱下，翻过来，又拉拉扯扯，把袖子和裤子腿往里翻，腰也往里塞了点。到最后，弗雷恩才在她的帮助下勉强穿下。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看上去总算没有那么别扭，至少像个士兵的样子——虽然看不见脸，但法伊没提出什么意见就大概没有问题。
而另一边，罗斯依旧是情绪低落，而布鲁图也冷着个脸，两人之间的温度达成了冰点，但似乎姑且是达成了什么一致。
「你下次在遇到他就这么说，明白了吗？把这些旧事算在我的头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会是指挥无能吧？」
「我会原原本本的转述，但我听得非常不爽。」
把这对一点也不搭的组合从脑海中排出，放置到一边，他觉得自己还有别的事情必须要问问法伊：「谁先过去？」
「谁先……我先吧，我怕你先被他带过去的话我就不敢跟过去了。」她顿了顿，补充了一个更有利的理由，「他也未必会回来。」
「先不说他会不会回来，罗斯不是还在这了吗？」
法伊抬起眼睛，揉揉自己的眼睛：「他明显被吃的死死的，现在也是。你好歹还有来有回。」
「和危险人物有来有回……算是安慰吗？」
「唔？」
「不，没事。」弗雷恩顿了顿，「如果你确定他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你就让他传话，说是三号。」
「三号？这是什么？」
「就是确保你安全到了，而不是别的什么。啊，我过会也会跟他说。」弗雷恩沉默了一下，「但就算这样，你这里的风险太大，真没问题吗？」
法伊先是重重点头，然后又长长摇头：「没办法，我其实都明白，他做的都没错，罗斯藏不住话，所以我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法解释……」
「那就先算了。」他也放下这个话题，如果他没有理解错，法伊的意思是说，在甩掉罗斯之后，他们大概能把这件事交待清楚。
一下子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交待，弗雷恩便站了起来，冲着布鲁图喊：「布鲁图，你先带着法伊走吧，她确定安全之后，便会把口令传给你。」
布鲁图的反应很快，眨眨眼，就狡黠地眨眨眼：「哼，保险啊，我明白了……这边也差不多了，准备出发。」
第24章 封盘（）
布鲁图右手拎起法伊的后颈，这个姿势光是看起来就勒得难受。把放在腋下，用胳膊夹紧，她明显有些喘不过气。
他摇摇头，像是对法伊的姿势不太满意，又把她往上提了一点，肘部几乎要卡住她的脖子，确保她不会下滑。弗雷恩还没反应过来，布鲁图早已就地一蹬，在小巷左右两边的建筑来回踏着，交替上升。直升到顶，一下子脱离了弗雷恩的视野。
弗雷恩看完他这眼花缭乱的表演——尽管他自己肯定不会把自己这个叫表演。便向在一边念念有词的罗斯问道：「你能做到吗？」
罗斯只是仰起头向上看着，没理他。
「嘿？」
弗雷恩轻推推他的肩膀。他的左手立刻斜向上，紧紧扒住弗雷恩的右手，又一下子松开。
「唔，啊，你说什么？」
「我问，你做得到吗？像是他这样的动作？」
「勉强可以试着模仿下。」罗斯看向自己的掌心，又用力握紧，「但……肯定会被发现……他已经习惯了，即使外面有人注意着，也不会察觉什么异常，我做不到，也没什么别的人做得到。」
「是这样吗？」
罗斯又眨眨眼：「你太看轻他了……因为第一次遇到时运气太好？」
「运气可能是有些太好了。」弗雷恩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那个攻击难以复制，「还有，威克星顿是……」
听到这句话的罗斯，脸上泛出古怪的表情：「你果然不是王国人。算了，简单地说，一个村子的人都死了。」
「被……他一个人？」
罗斯有些乏力地靠着墙，眼神淡淡的，明显是不想多谈到底发生了什么：「嗯，所有人都知道。但他应该和当地领主达成了什么协议，他是不再追究了。不过王国也有王国的律令，所以我们的队长还一直不想要放弃，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虽然罗斯一下子住了嘴，弗雷恩闻到出浓浓的，私人恩怨的味道。而且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也很让人在意，如果自己直接问他的话，他会告诉自己吗？罗斯应该是知道的，但不想说。
应该很有可能，罗斯之前提起那件事的时候，布鲁图虽然明显不怎么开心，但也没有尴尬到不想提起这回事。
只要自己有意去问，而且诚恳些，他会回答的可能性比较大。
布鲁图突然自上跳了下来：「好了，找到一条路，我把她放下了。然后她说三号……你卖的到底是什么关子？」
「临时想到的，你们刚才说零号和九号，自然就。」弗雷恩走向布鲁图，他这次没有像法伊一样夹在腰部——想想他的体型，也不可能。
布鲁图蹲下来，示意弗雷恩扒上他的背。弗雷恩趴上去，他抖下身子，在弗雷恩反应过来之前，猛然起跳。弗雷恩的心脏被向下狠狠地拉着，血液一下子涌上大脑。
甚至没有来得及和罗斯说一句话，只看得见他忧心忡忡的眼神，抓住了弗雷恩的全部注意力。
也是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到，当眼球重新从充血的状态中恢复的时，四下已是屋顶，大多平直，或者浅浅的倾斜着，没什么坡度，月亮的位置，仿佛就在自己眼前，稍稍下垂了一点。
是非常适合逃跑的路线——他低着头，以免呼啸的风把自己的路脸刮伤得——如果自己的体力能够像他一样的话，当然也会喜欢从屋顶上走。
而且这样行动会很方便，又快，又没什么别的障碍。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隐隐约约的，漏看一招的不安感，应该是自己忽视了什么细节……
那么，能够在屋顶上来去自如人很多吗？从罗斯的反应来看，不会太多，但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布鲁图在略冷彻的月光下，辨认着路线，在屋顶上跳跃了一段距离后，到了两条小巷之间，猛然下坠。
弗雷恩的牙齿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人也差点从布鲁图的背上飞出来。
落到地面时，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要脱臼，他从布鲁图的背上跳下来。感觉自己额头上冒出的汗珠，都被风刮走，现在自己的额头感觉凉丝丝的。
即使想要观察这附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他感觉自己也看不出什么，说直白点，就是和他们刚才离开的那个地方没什么两样，同样的，寻常的，暗黑的小巷。
「很刺激吧？」
法伊打趣了一句，但她看向布鲁图的时候，又闭上了嘴，右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抹自左而右抹了过去。
「还好。」
月光在布鲁图脸上投下鬼鬼祟祟的阴影，他的面庞在这个角度，显得朦胧不清。
弗雷恩一下子察觉到了自己的盲点——就算穿上了士兵的衣服，他们真认不出来布鲁图吗？
即使是有些青涩的罗斯，也一下子就把布鲁图认了出来——虽然不是立刻。那么别人呢？他们虽然没有罗斯那么认真，但是他们丰富的经验足以弥补。他们会认出来吗？如果认出来了又会怎么样？
不如直接说出来。
「他们认得出你吗？」
「什么？」
「我是说。」弗雷恩顿顿，「他们真的认不出你这张脸？」
「这样的话，看到罗斯那个反应我就不会那么意外了。」他耸耸肩，「放心吧，不会出岔子的，除非直接撞上了奈德或拉门，那也没办法，大不了你在前面挡着……没问题吧？」
「当然，我没问题。」弗雷恩不敢保证别的，但是他确信自己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