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公子-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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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两人意兴阑珊地准备收拾收拾离开时,一个消息留下了他们。
嫌疑犯王川被放回来了。
王川有谋杀妻子的嫌疑,但缺乏确凿的证据,又在关押期间突然出了精神问题,这三点无疑挺有新闻价值,比虚无缥缈的阎王井传说有价值得多。搞不好可以做成不那么三俗的正规大新闻,冲着这点,赵实和周伟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在得知王川回到汶头村的当天,他们立刻找去了我叔叔家。
有记者证,打着采访村里风俗的名义,又塞了些钱,平时照应我叔叔的邻居很快就同意了他俩采访我叔叔以及王川的请求。
可是叔叔病得一天里没多少时间是清醒的,王川则痴痴傻傻,所以所谓的采访这对翁婿,根本不是两个人的目的。
他俩的目的只是能进入叔叔家那栋房子而已。
‘阎王井秘事’那个帖子,除了关于阎王井和汶头村的种种传闻,最吸引人的就是丘梅姐、王川、刘立清当年的三角关系,以及这段关系所引发的种种悲剧。但写帖子的人一来对内情了解不多,而来多多少少有些顾忌,所以对于那些事着墨不多,也没拿出什么现实的依据,因此最多只能当作故事来看。
赵实他们想,如能从我叔叔家找到关于当事人更多的信息和东西公之于众,让故事转回现实,那才能真正引爆热点,让这则新闻成为真正的新闻,而不是鬼话连篇。
所以当天晚上,得到了邻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后,他们在我叔叔家住了下来。
最初两天住得还挺好,收获也挺多。
叔叔家是套两层的小楼,地方挺大,以前丘梅姐活着时一家人住着刚好,但现在只剩下我叔和王川两个人,就显得过于空旷。平时大约邻居和我姑姑会时不时过去打理,所以挺干净,但就是冷。赵实说,一进门就能感觉到的冷,比屋外气温起码低了五六度,不过当时两人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屋子空,屋里人气太少的关系。
自从我婶婶去世后,我叔就一直待在二楼不下来,王川也大概是在看守所和病房里关习惯了,很少走出自己卧室,所以这房子几乎感觉不到有人住。虽然格外清冷,却也无形间给了赵实和周伟很大的自由。他们俩一个是负责文字,一个负责照片,叔叔家空房多,所以就一人挑了一个房间,赵实住楼上方便随时去见见我叔叔和王川,周伟则住楼下,里里外外地把我叔叔家拍了个遍。
就是这两天,赵实收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信息大部分是从王川那儿得来的。
王川的病似乎并没有赵实打听来的那么严重,大概也是受了药物影响,通常他总一个人坐在房里发呆,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些谁也听不清楚的话。
谁跟他说话他都没什么反应,就像我那个得了老年痴呆的叔叔一样,不过偶尔会比较清醒,这种时候,他看起来几乎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会和和气气地跟人打招呼,还会主动泡茶给人喝。
这种时候的王川似乎是非常容易相处的,问他什么答什么,虽然有时候会离题千里,而且叠叠不休。
就是靠着这样时不时的一些接触,赵实很容易地从王川那儿要到了丘梅的生活照。
客堂里放着丘梅姐和我婶的遗像照,但两人生活照在婶婶去世后就被我叔收了起来,赵实一心想弄到,因为只有两种照片都放上,才有生与死的对比,才能给人造成感官上的冲击。
又从王川和丘梅的结婚照上找出了两人貌合神离的表情,他对此很得意。
丘梅姐长得很漂亮,王川则是憨厚老实得放在人堆里就立刻找不到的类型。这两个不怎么般配的人结合到一起,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悲剧,本身就很让人浮想联翩。
所以有一次,趁着王川看起来略正常,赵实故意问他:“小王,你真没杀你老婆吗?那你说说会是谁害死她的,那个姓刘的?”
“就是他!”王川一边嘿嘿笑着看着窗外,一边回答,“小白脸杀的,小白脸不得好死。”
“那警察怎么不逮他偏偏逮了你?”
“就是小白脸杀的!小白脸不得好死!”
“你咋知道是他杀的,你有证据不?”
继续问,王川却不再给出清醒的回答,他开始对着窗外发呆,嘴里念念有词。
赵实也不再追问,他心满意足在专题里列出了新的一条:王川清醒时回忆,杀人犯是目前缺乏确凿证据的第三者,刘立清。
赵周二人入住我叔叔家的第三天,白天时跟前两天没什么区别,但到了傍晚,王川突然看起来状况好像格外地好。
似乎整个人完全清醒了,可就在赵实打开笔记本打算找话题跟他攀谈时,却发现,王川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仿佛他俩是第一次见面。
后来王川果然问了:“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赵实感到有点不安,因为王川十分严肃。所以他立刻掏出记者证回答:“我是省里报社的记者,我叫赵实,那个在院子里拍照的叫周伟,我们得到了您亲友的同意暂住在这儿,想对您进行一些采访。”
“采访?”王川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人老实,但不笨,清醒之后知道记者采访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接受采访,所以立刻把赵实的手一拉,指着房门请他离开:“没什么好采访的,我能交代的都跟警察交代了,他们放我回来说明我没罪,你们不要再来问我什么了!”
边说边就把赵实往门外推,赵实力气没他大,忙灵机一动抓紧了门框对他说道:“小王,你别急,我不是采访你媳妇的案子来的。你瞧见没,我们报社是以报导各种怪奇事件为主,我和同事被派来这儿,就是因为看到网上关于阎王井的帖子才来的,我们是为了做阎王井的专题。”
“做阎王井的专题那应该去阎王井,你们跑我家来采访什么??”
“因为听说,阎王井里的东西一旦出了井,会出事。后来我们报社有人打听到,说你媳妇的尸体被从阎王井拖出来后,那几个负责拖棺材的,都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啊。”王川一听,笑了:“你都没听说吗,那几个碰过我老婆尸体的,差不多全死啦。”
“真的??”
“亲眼瞧见的,还能是假。”
“不可能吧你确定他们的死是跟碰过你媳妇的尸体有关?”
“你不信?”王川又笑,咧大了嘴笑得跟刹不住车似的,看得赵实有点发毛。“那没事啊,反正剩下的那个很快要来了,到时候你们见见呗,不就清楚了,别忘了带相机拍啊。”
“拍啥?”回屋时听见屋里提到跟自己有关的专业,周伟走进了客堂。
王川笑嘻嘻地抬起头,正要回答,猛看到周伟,不知怎得突然浑身抖了下。
然后扭头就走。
一口气跑上楼关了门,直到天黑,再也没出来过。
当晚,赵实睡得很不踏实。
总听见隔壁有脚步声,似乎是王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时,他被一泡尿憋醒,路过王川房间,忽然听见王川屋里隐约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在跟人压着声音在吵架,又像是在哭。
禁不住好奇,他走到王川房门口把门推开了一点,往里瞧。
只一眼,他一阵恶寒,因为他看到王川抱着条长凳趴在地上,一边做着活塞运动,一边呜咽着骂骂咧咧。
这并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王川身后站了个女人。
说是女人,但也就是一道轮廓,像是影子,可是又比影子立体。
那么一动不动站在王川身后,脚尖贴着王川的脚心,在赵实开门的一刹那,她就消失了。
134 驱魔 七()
这件事,赵实第二天见到周伟时; 没敢跟他说。
一个像影子一样的女人; 凭空消失; 难不成是鬼。
但这怎么可能。
虽然这些年来赵实为报社找噱头没少写过神神道道的段子,但信是完全不信的。像西开教堂、朝内81号之类所谓不干净的地方,他去了不知多少回; 深知都是套路。好多看上去神秘诡异的东西,不仅摆拍还要加上后期精修; 所以越是接触这类方面越多; 越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也所以; 后来仔细想了想; 赵实觉得昨晚所见到的,要么是被王川的举动给惊吓出来的幻觉,要么; 可能连王川那回事,都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反正夜里睡得稀里糊涂,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后来没多久,王川身上突发的状况,让赵实不得不又重新正视前一晚的遭遇。
那天王川早中饭都没吃。赵实给他送吃的; 看他躺床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一心以为他疯病又发作,也没去管他。等我姑姑过来收拾房子时听说; 不太放心就进房去看了眼; 才发现王川病了。
发烧发到39度; 姑姑给他喂了片泰诺,他又闹了一阵,慢慢静静下来睡着了。
那时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感冒了,但下午时,赵实和周伟正守着电脑干活,猛听见楼上传来阵杀猪似的惨叫。
惨叫声正是从王川屋里传出来的,他俩匆匆上楼后开门一看,就见王川脸色发青,额头的汗黄豆大,一边嚎叫着喊痛,一边蜷缩着身体在床上打滚,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让王川安静下来,也始终问不出他到底哪儿疼,反倒是被他一声声哀嚎给叫得发慌,简直束手无策。好在还是周伟眼尖,发现王川捂住身体的被褥上隐隐渗着点单血渍,忙把那块被褥扯了下来。
然后匆匆往里一看,两人都被吓得一跳。
王川下半身皮连着肉,翻了开来,像被什么钝器给锉过。
伤口不算大,但一道道的好几条,又没及时处理,所以发炎了,胯下血糊糊一团,高高肿起,简直惨不忍睹。
接触到空气,王川疼得更厉害了,哭喊叫着狠狠甩开两人的手。
周伟起先还看得直发愣,后来回过神,登时笑得合不拢嘴:“哈哈,这疯子怎么会伤成这样,他把自己这玩意儿当成铅笔往卷笔刀里钻了?”
赵实没笑。
笑不出来,因为王川身体成这样子,不正说明了自己昨晚见到的那一切,全都是真的么。
王川睡了一把凳子,他身后还站着个女鬼。
简直是活见鬼。
更活见鬼的是,那天下午,周伟前脚刚跟着邻居去请医生,我叔叔后脚就下了楼。
这是赵实住进我叔叔家后,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自主的举动。
好像是个正常人一样,虽然行动比较缓慢,但还算自如,眼神也不那么木讷,和他们刚住进来时见到的很不一样。所以赵实乍然在厨房撞见他时,非常紧张。
老年痴呆和精神病患者毕竟是不同的,记忆力不衰退到一定程度,就还能自主掌控判断力。
所以他很担心清醒过来的叔会把他当成贼,大喊大叫,或者拿起砧板上那把菜刀直接将他撵出门。
不过我叔什么也没做。
对于家里有外来者的存在,他好像并没觉得不妥,或者说,虽然他看起来是清醒的,但其实依旧活在自我的意识里,完全没注意到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自顾自地在厨房找了块冷馒头后,他就转身离开了,走到客堂两张遗像旁,一边咕咕哝哝跟遗像说话,一边啃馒头。
赵实躲在厨房里,小心翼翼观察了他好一阵。
确认我叔其实仍处在病态中,确认不会有自己担心的危险发生,他才放下心,踮手踮脚从我叔身后绕过,想不引起任何注意地溜上楼去。
谁知就在这当口,我叔忽然回过头,朝着赵实皱了皱眉:“这么晚,你要到哪儿去?”
赵实心里咯噔一下。
以为我叔真的醒了,当时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但是过了一会儿,当心跳不那么快的时候,他发现我叔刚才那句话,并不是对他说,而是对着他身后。
他身后是楼梯,楼梯上没有人,只有从楼上房间里飘出的王川的哀嚎声。
但这比跟他说话更让人心惊。
没有人,难道是在跟鬼说话?
好在他很快想起刚才我叔跟遗像说话的样子,遂反应过来,那不过是一个神经系统病变的人的胡言乱语。
果然,那种文章写太多了,人也变得疑神疑鬼的了。
正自嘲着,赵实听见我叔幽幽叹了口气,点着头又说了句:“那行,走前多穿件衣裳,看着要变天了。”
刚说完,赵实发誓,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客堂里,突然刮起阵风。
冷嗖嗖的,从楼梯上一吹而下,把赵实的头发吹得飘了飘。
那瞬间脑子好像有点恍惚,他摇晃了下,抬起头时瞥见楼梯口有个人影。
一个模糊的轮廓,背朝外,干瘦得像个晾衣架,一动不动站在王川的房门口。
再仔细看,人影不见了,我叔朝着空空的楼梯笑了两声,眼神又变得木木的,拿着馒头慢吞吞回过头,对婶婶遗像说:“你也吃啊,阿梅不吃,我一个人又吃不掉。”
赵实眼皮抖了下,想起昨晚,惊出一身冷汗。
当天傍晚,周伟带来的赤脚医生给王川处理完伤口后刚一离开,赵实就对周伟说,“我看我们今晚还是不住这儿了吧。”
周伟不解,问:“为什么。”
赵实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总不能直言了当地讲,自己担心这地方,觉得这地方好像有鬼。他怕自己会被周伟笑死。
正琢磨着,周伟拍了他肩膀一下,目光带着点兴味地说道:“先别说这个,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记得我在阎王井拍的照片吗。本以为啥也没拍到,不过今天整理电脑时,我发现了点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
回忆着这段时,赵实捶胸顿足,极其后悔那时没有当机立断带着周伟离开。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况且那时候他又被周伟的发现给吸引了。
两个一心想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