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公子-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身子骨?
我的身子骨怎么了?
老陈说这句话时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着实让我有点不安。立即朝窗玻璃的反光处看了看,但除了脖子处越渐明显的疹子,并没瞧不出什么显著的不妥来,所以有些莫名,便再次朝他望去,发觉他正透过反光镜若有所思看着我。
“你跟这位兄弟认识很久了么?”正打算低头当做没有瞧见,冷不防听见他问我。
我摇摇头:“没,也就几天而已。”
“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么……”有点不太好说,我看了看他,又朝一旁冥公子看了眼,见他旁若无人地望着窗外,只能随口答了句:“在老家时碰巧认识的。”
“那你怎么不让他给你瞧瞧身上的邪气?”
“……你怎么看得出来我身上有邪气?”
“这倒简单,就好比做生意做久了,往往很容易分辨出各种类型商人身上的独特气味,一个道理。”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人的第六感。”
我笑笑:“那他给你瞧过?”
“没错。”说到这儿,似乎一时忘了原本对我的种种忌讳,他目光闪了闪道:“你知不知道这位兄弟很了不得,他能驱鬼?”
“驱鬼?”
“没错。”
“他给你驱了?”
“当然。不然今晚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既然驱了,为什么你还要戴着这些金子避邪?”
“他没跟你说过么?有些东西是驱不走的,只能选择避开。”
“那你到底在躲避什么东西?”
话刚问出口,我突然看见车灯照射处有个人影在朝车子方向一路走来。
走得很慢,似乎是没法承受这车灯过亮的光芒,所以用手挡着眼睛,一步一个停顿。见状我忙想提醒老陈把灯调暗点,毕竟这地方黑灯瞎火的,万一有车正好从后面过来而这人没瞧见,岂不糟糕。
但没等我开口,忽然手被冥公子按了按,并回头朝我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就没能把话说出口。
老陈显然并没意识到这些,他在为我刚才那个问题而沉默着,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指。
但直到那人的身影走到车头处,我才意识到,老陈并不是没有意识到。
他其实早就发觉了。
所以沉默,所以装作看着自己的手指什么都没有察觉,其实手指的颤抖加剧已说明了一切——
他怕外面那个人怕得像是见到了鬼。
但那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分辨不出来。
因为她的身影被车灯打得雪亮,除了依稀能分辨出是个女人,其它什么也看不清楚。
在离车头约莫一步远的距离,她不再继续朝前走,也没有绕开车子的意思,只是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无声无息盯着车窗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手往前一伸,对着车盖拍打起来。
嘭,嘭,嘭嘭……
一下又一下,等停止时,不多不少,刚好拍了九下。
但就在一切刚刚随着她拍打的停止而安静下来时,突然车顶上也响起一阵拍打声:
嘭,嘭,嘭嘭……
不多不少,也刚好九下。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下意识扭头朝冥公子望去,想从他神情中索取一些答案时,我却被眼前突兀出现的那一幕给惊得一跳。
我发现自己身旁坐着的哪里是冥公子,分明是一个女人。
一个衣服肮脏,头发蓬乱,满脸充斥着坑坑洼洼痘坑的女人。
她抱着肩膀静静坐在我和冥公子之间,脸色苍白,高高的鹰钩鼻让她看起来像只严肃的大鸟,并歪着头,像只真正的鸟一样用她那双略带斜视的眼睛直勾勾朝前望着,也不知是在望着蜷缩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的老陈,还是车窗外那个被灯照得面目模糊的女人。
“冷死了……”然后她突然转过头,以一种冰冷而奇特的音调对我说道。“你冷不冷。”
我下意识摇摇头。
她见状咯咯一声笑,手一伸,朝我脸上径直抓了过来:“骗子!水涨得老高了怎么会不冷!”
一看到她那只手,我立即意识到,原来关于老陈和阿红的那个故事,竟完全没有丝毫的夸张。
这女人的手果然如故事里所形容的那样,乌黑,细而扁,韧性很强,随意怎么扭曲都可以。所以一碰到我的脸,我就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被装进了一个冰冷而柔软的笼子里,并且随着她手指的扭动,那笼子的栅栏在一点点收紧。
“到底冷不冷。”就在我难受得用力挣扎起来时,她盯着我的脸又问我。
我迅速朝她身后看去,想向那近在咫尺的冥公子求救,却发觉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存在,以及我所陷入的困境。
莫非是鬼打墙么?
脑子里闪出这个念头的瞬间,我用力点了下头:“冷。”
本以为这个回答能让她把那只可怕的手从我脸上挪开,岂料刚一开口,她另一只手一巴掌就朝我脸上甩了过来,直扇得我眼冒金星脑子里一阵空白,没等做出任何反应,她手起掌落,啪啪啪转眼间又朝我脸上连抽了三巴掌。
“叫你撒谎!叫你来管!叫你撒谎!叫你来管!”一边抽,她一边嘴里这么反复咕哝着,怒不可遏,好似我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转眼第四下巴掌就要落到我脸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突然把头朝后用力一仰,不顾后脑勺撞在车窗上那一下生生的闷痛,伸手一把反抓住这凶恶女人细长的脖子,然后握起右拳,狠狠朝着她那张苍白扭曲的脸上一拳挥了过去。
当然这只是一种愤然而起的条件反射。
所以挥拳过去的时候,我压根没想过能打到她,毕竟在冥公子告诉我的那个故事里,这个女人是已经死去了的。
但没想到我竟然不偏不倚打中了她。
不仅如此,就在拳头刚刚碰到她的一瞬,这女人就消失了。
着实没想到这个凶神恶煞的女鬼竟然这么容易被解决掉,不由叫我呆了呆,随即意识到冥公子正靠在椅背上看着我,眼神颇有些意外。“你的求生本能倒还真是强。”然后在我和他中间那道空出来的位子上轻轻拍了拍,他似笑非笑对我道。
这句话立时让我明白,原来他从头至尾都能瞧见那个女鬼,以及女鬼对我所做的一切。
只是没打算插手而已。
多奇怪的一个人,总是在你完全没意料到的时候出手帮你一把,却又在你满心充满希望的时候对你撒手不管。于是朝他看了半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道:“命大。”
两个字刚一出口,突然右手手心里咔擦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爆裂了开来,震得我手心隐隐一痛。
当即低头朝手心里看去,不由再次一愣。
是冥公子刚才丢给我的那块翡翠牌子。
多好的一块牌子,完美无瑕的表面上竟极其突兀地自个儿豁裂了一道口子,从佛像的头顶,一直到合十的双手。
正诧异着,突然听见发动机一声响,那老陈不知怎的突然发动了汽车在毫无预兆间猛一踩油门,疯了般将车对准前面那道人影直撞了上去!
眼看着车身同那人影撞得正着,但没有一丝震动,也没有任何碰撞的感觉。
只见车头从对方身上一穿而过,那一瞬间,我彻头彻尾明白过来这人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无论是什么东西,它都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东西。
而老陈目睹于此,则啊的声尖叫起来。
一边叫,一边不顾我的惊呼将油门一踩到底,用着更快的速度把车朝着公路上疾驶过去,一路歪歪扭扭开出约莫半公里路,才再次停住。
直把我吓得手心里一层冷汗,几乎将冥公子的衣袖扯下一大块来。
倘若当时哪怕有一辆车从前面逆方向过来,无疑都是要同这辆开得又急又七扭八歪的车撞到一起的。还好从头至尾一辆过来的车都没有,唯有一阵阵啸叫随着油门大负荷运作而从车底下传出来,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直到老陈那股突如其来的疯狂劲随着这一股疯狂的发泄后突兀消失,才戛然而止。
然后带着一股急刹后浓烈的焦臭味,这辆宾利厚重的身躯轰的下斜出公路,滑向了公路下的斜坡。
幸好坡度不陡也不深,几秒钟后车身便停稳了下来,老陈则由于惯性胸口被安全带狠勒了一下。不知是被勒闷了还是怎的,那之后他半晌没有出声,过了会儿实在觉得不太对劲,我想去拉拉他,却见他低头在哭。
一个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哭得泪流满面,像个无助的孩子。
于是我用力拍了拍他,问:“老陈,刚才车里坐着个女人你看见没?她是不是阿红??”
这一问他哭得更凶了,随后扭过头,脸色煞白对冥公子颤声道:“救救我……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第55章 天光墟八()
后来老陈说,自从医院看到了阿红后,他原本顺心惬意的生活就再也没安宁过。
起先,他以为见到阿红是他高烧所导致的幻觉,但是出院那天晚上他在自己家里竟又看到了她,让他意识到这绝对不会只是幻觉那么简单。
而清醒时的所见,必然是比病得迷糊时见到要可怕得多的。他说那天夜里刚好他妻子跟保姆一道出门买东西,留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着看着,听见厨房里有动静,出于本能他问了声,谁啊?
厨房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回答,是我。
他当时就一呆,然后一激灵,因为想起自己妻子和保姆都不在家,也没听见开门回来的声音,怎么可能厨房里有人。于是立刻找了根高尔夫球棒,小心翼翼走到厨房门口,但见门里没亮灯,他也就没敢开,疑心事贼不敢轻举妄动,那么提心吊胆在原地呆杵了半天,突然听见门里又哐啷一声轻响,这声音让他条件反射地伸手过去一把开了灯。
灯亮起的霎那,他看到阿红趴在离他不远的地砖上,两手抱胸,一双瞳孔歪斜的眼睛定定朝着他的方向,也不知之前在黑暗中到底以这样子窥望了他多久。
这一照面可把老陈吓得不轻。
登时举起球棒就朝里面一通挥打,但静下来后却发现,厨房里根本就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有人闯入过的痕迹。
尽管如此,想起以往电影里看到的那些闹鬼情形,他仍是吓得浑身哆嗦。
他心知这绝不是什么巧合,也不可能是幻觉,因为当时阿红死的样子就让他觉得隐隐不妥,毕竟是乍然暴毙。但为什么都过去十几年了,刚死那会儿她没有出来过,现在却突然出现了?
百思不得其解,但因为只是见了两次,而且亦真亦假,所以怕归怕,老陈也没太往心里去。日子照常过,也没跟任何一个人提起,一晃眼两星期过去,就在他快要把这事给渐渐淡忘的时候,一天夜里他开车回家,车刚到家门口,嘭的声有样重物沉甸甸坠到他车顶上。
把他吓得一跳,以为谁乱扔东西砸了他的车,但一出车门扭头朝车顶上一看,可不得了,那个坠落在他车顶上的不是旁的什么东西,而是他家的保姆。
车拐进小区时,老张还见她在窗口掸着灰尘,没想到刚到家门口竟然从楼上摔下来了。
就在老张被这情形吓呆了的当口,楼上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他抬头看到自己妻子一脸惊恐地趴在窗台上,一个劲在低头往下瞧。
忙用力挥手,老张大声叫她退进去。
但他妻子没听,因为当时完全六神无主地在看着车顶上的保姆,所以根本没理会老张在说些什么。于是他立刻拾起一块石头就朝窗上扔了过去,砸碎了窗玻璃,总算让他妻子立刻朝房间里缩了进去,一边缩一边哭骂着问他是不是疯了,他哪有心思回答,因为他看到阿红刚才就在他妻子身后站着,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歪头朝下看着自己,并且就像刚见到她时一样,脸上带着一种傻呵呵,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尖锐的笑。
在他把石头丢到窗上的时候,阿红就不见了。
那之后,无论怎么说,他始终也没办法跟自己妻子解释自己那么做的原因,所以妻子连着同他冷战了好些天。
所幸虽然失足掉下楼,但由于是从别墅房子的二楼窗口摔下,所以尽管那保姆全身多处骨折,总算生命没有大碍,也不影响走路,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自打这事出了之后,老张就没办法再对阿红魂魄的出现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他先去了当年埋葬阿红的地方给她化了很多纸钱,又请了庙里和尚给她做了超度的法事,并且把那块新得来的玉玦锁进了保险柜,跟阿红那块玉玦放在了一起,因为他认为刚一买回那另外半块玉玦阿红就出现了,她的出现肯定跟这块玉玦有不可分割的联系,所以把玉玦放在外面太不安全。
那之后,似乎阿红被超度了,因为连着几周没再见到过她出现,也没再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这段时间老张一得空就到天光墟附近转悠,想打探出那个给了他这半块玉玦的男人的信息,或者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人还是鬼。但始终一无所获,与此同时,他跟他妻子的关系却日益糟糕起来。
最初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还以为单纯是因为当天他粗暴砸窗的行为吓到了她,但后来才发现,他妻子之所以对他越来越冷淡,并到了几乎不愿意同他交谈的地步,是因为她觉得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甚至那女人还威胁到了她的家里。
这让老张匪夷所思。
说实话,他这辈子除了对做生意的狂热嗜好,其它**并不强烈,别说是在外面交往别的女人。所以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妻子的怨怒究竟从何而来。
直到有一天,当他外出一天后回到家里,没见到妻子在客厅,以为她不在家,就独自一人进了卧室。
谁想门一开,却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坐在他的床上。
“你是谁?”短暂惊诧后,他下意识问她。
女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