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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长宫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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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说完,他对后面使了眼神,那些人都一一打开,里面放满了耀眼的白银,沈淑昭按捺住欣喜之情,说:“代我谢过太后。”

    “娘娘说了,这些银子二小姐想花多少留多少,不够了,娘娘还会继续送。这三位小姐里,您还是头一份。”

    “臣女对太后恩德没齿难忘。”她回答。

    然后高德忠另一个人离开了。

    绿蓉和惠庄等人走上前来,感慨道:“太后太疼您了!奴婢们从来没见过太后的赏赐如此丰厚过。”

    “太后娘娘对二小姐尤其上心,真是太好了。”

    沈淑昭淡笑,合上箱子:“这些都不是给我的。”

    在她们还没接话时,沈淑昭又道:“你们出去吧,王献留下。”

    王献听到自己名字以后,眼露小喜,却又在面上只显出一阵懵然。其他宫人纷纷退下,沈淑昭看着这个最为精明的下人,仔细打量着,如今在做某些事上,这些宦官的确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你想当上中贵人那样的人吗?”

    她问。

    王献拱手尊卑道:“奴婢一直将高中贵人的才干品德视为毕生追求。”

    “你被太后赏识的机遇来了。”她笑着说,“将此事做好,我们都会升上去。这里有很多银子,去墨轩阁找到那些给钱就写赋的文人,名气越大越好,明日全都各写两篇文赋,一是歌颂前司直李氏的丰功伟绩,可歌可泣,二是哀悼李氏的不幸之死,认为太后错失知己,通篇缅怀之情。谁写得好,谁就会被太后亲自赏赐。要让茶楼和阅文人知道,太后的政事一向是对的,李司直如此耿直且才华横溢,既然拥戴太后,那她也就是对的。”

    王献点点头:“二小姐,奴婢全记在了心里。”

    沈淑昭向他递过了那张写满小篆字的黄纸,道:“这上面写的都是李大人任职时做过的大事,让那些文人看看,再自己写。”

    “是。”王献小心翼翼地收下了。

    “你退下吧。”

    王献低头退出了屋内,沈淑昭将一只手放在桌上,揉着额头。看来明天有一出大戏要开唱,两次遇险,和上辈子里她就这么被轻而易举断送美好年华的突发事,终于从这一仗里开始打响。

    李司直注定要死,但她只能让他死得更有利用价值些。

    不止为了自己,也为了卫央。

    眸里映出桌上燃烧的烛心火苗,她静静地看着它越烧越旺,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有人想阻碍她和卫央的相处,那么她便会亲手做个沾染鲜血的坏人。

    她要亲手修正前世错误的过往,她要揪出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神秘人。

    什么皇上,什么太后,她早已不在乎。夜里的那萧府和陈府,也和她同样在各怀鬼胎地期待着第二天吧。

    李司直,他必须死。

    明天,又会是污浊的一天。

第三十九章 同命相怜() 
大雨将至,几辆马车在昏昼之中,有条不紊地朝着京城边缘驶去,它们所去之处便是墨轩阁。那地坐落于洛阳偏远一带,四周皆是青山长雾,如隐世的世外桃源。而今天,深雾更甚。

    此阁由京城众多有名诗人所开,文人们在此相聚,这里是不容凡夫俗子的地方。能有幸进入者,皆是极其有才华之士,一笔墨挥过,就在白纸上点出比牡丹更美的词句。

    若谁求得其中一人作品,无一不是好好珍藏于贵族世家里的文房之中。

    这些人自四方而来,每日都坚持来到离城如此遥远的地方,俱是以诗会友,彼此结交之情全都凝结于笔头之上。

    在墨轩阁前,马车里的人下来了,此人正是是王献。他望着牌匾上的三个字,面色冷峻。这是他第一次出宫为了主子远行办事,不容任何节外生枝。

    他和身后一众高德忠的下手宦官抬步上了玉阶,门童远远望见,下来拦住为首的王献,问道:“阁下是?”

    王献睨了他一眼,拿出牙牌,默不作声。

    门童定睛一看牙牌,倒吸一口冷气,随后哆嗦道:“大人是、宫……宫里的?”

    抽回牙牌,王献和众宦官板着脸推门而入。

    墨香袭来,是连墙角里的傅山炉之香气都掩不住这浓浓书香味。白墙如雪,红梅珍画挂于正中央,仅是在大堂,四角的藏书就十分繁多,佳墨和良纸整齐放于每一张朱红漆香桌子上,供文人随时诗意大发练笔一章。

    王献走过,大堂内无人冷清,如同门外寒风刮骨过的长街空寂,与往日所闻的诗人相聚欢谈的传言不同。

    他看到二楼上有个人看到他们,愣了片刻,待打量一番以后,马上背身离去。

    上了楼以后,身后的一个小宦官替王献拉开房门。屋内的众人停下手里的笔墨,目光纷纷齐刷刷地看向他,其中很多人的脸皆是京城有名的诗人聚会常客。

    “哪位阁下是严寒山?”王献问,然后扫视了一圈屋内,里面的屏风竹子绣得惟妙惟肖,他多看了几眼。

    坐上首位的一名男子起了身,身着的一袭白衣还颇有仙风道骨之意,他摸了摸须胡,眯眼道:“你找我有何事?”

    这是京城最擅于教贵族子弟作诗的诗圣之一,年岁已高,近些年开始渐渐封笔。而此时坐在他周围的,都尽是些年轻文人的面孔。

    王献拱手道:“占用阁下一些时间了。”

    严寒山犹豫一番,才终于点头。屋内的人都自觉退了出去,他说:“阁下请讲。”

    “严夫子,”王献上前一步,“此事甚为重要,借一步地说比较好。”

    他拿出了牙牌,眼里满是谨慎。瞥见那黄门的字样,严寒山捋着胡子,看着他,不多说一句话。

    外面暗云泼墨,阴风阵阵,严寒山的脸色也如外面般阴沉,但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推开了暗门,王献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当在里面听完王献说完以后,严寒山连忙回道:“这……老夫已数年不下笔,恐怕不能令娘娘满意。”

    紧接着一个金边大箱子马上摆在他面前,王献说:“可是太后娘娘敬仰夫子的文采,十分想求得夫子最后的亲笔之作——无论出多少重酬。”

    严寒山道:“老夫晚年一直如此清贫度日,早就习惯孜然一身,如此赏赐,倒叫人惶恐。”

    王献侧目示意,三个大箱子又放了上来。

    “老夫如今在墨轩阁谆谆教诲每一位求学的年轻文人,可并不是为了这一点银子。”他甩袖,厉声道。

    “夫子文学造诣登峰造极,岂止写一点银子就可以请得夫子出山?”王献道,“太后早知夫子秉性刚烈,如寒雪腊梅,青竹傲骨,对阁下提到银子只会有失风度,但是太后京城里最赏识的诗圣就是夫子,若此次太后送别爱臣上没有夫子亲自出笔,那么一切他人的诗词都会显得索然无味。只有夫子下笔写赋,也唯有夫子这般在京城诗上名留青史分量的人,才能令太后觉得对得起送别的重情。”

    严寒山摇头:“老夫承蒙太后欣赏,可是这写赋……老夫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下过誓,此后永不动笔!”

    说罢,皱着眉头,目光在银子上反复打量。

    王献再让人抬来好几箱,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人:“那么这些呢?”

    “老夫已经说过!银子乃身外……”

    严寒山话音未落,箱子打开,金子分外刺眼,亮得这间暗沉的内室蓬荜生。所有光均聚在他的目里流动,令这个大诗人沉默不语地站着,眉头边的褶皱却都全部融化开来,背着光的表情开始微变。

    王献伸手合上它们,暗室内又回到了被昏暗笼罩之中。他道:“若是夫子实在不愿出山,太后也不能强求。只是可惜他日留在史官笔下记录的那篇被太后赠予李司直的文赋,不是夫子所出。”

    王献的手在黑影里轻轻罢手,很快周围的宦官上来一一将它们端起,突然从黑暗中伸出一把手,扯住了一个小宦官瘦削的胳膊。

    “且慢,”严寒山道,“老夫有了别的打算。”

    说完,他甩了甩长袍,挺直腰板,一派高风亮节的文人气场,问道:“娘娘需要老夫写些什么?”

    看着他这般模样,王献在阴影里嘴角一抬,露出一个讽刺的冷笑,而严寒山目光只注意在那些箱子上。

    “太后要让写的,对于夫子来说就太易如反掌了……”王献语气深长地说。

    不出半个时辰,一切都已交代好。王献给了严寒山那张沈淑昭写的纸,道:“夫子定要保守好这一密事,凭夫子的名气和子弟,日后会有更多人效仿于您。”

    严寒山平淡如水地点头:“老夫懂。”

    “不打扰夫子了,夫子不必相送。”王献说完以后,转身就走。严寒山从暗室走出,方才屋内的人都聚在门口,然后好奇地目送着那些从宫里来的人。

    “夫子,怎么样?”一个年轻人上前问道,“方才我在楼上看到他们时,可把我吓坏了。”

    严寒山清高地捋着长胡,说道:“无事,不过是宫里有贵人出钱财买我下一作。”

    有人惊叹:“夫子,您是要再度出山吗?”

    “嗯。”他回,“今日有谁想和老夫一起为宫里写赋,就留下来吧。”

    “严夫子得宫里求文,这下可让那些南派的人好看了。”

    众书生文人纷纷叫好,然后转身去大堂里寻上好的纸笔。

    留下严寒山在内屋里,他目光低沉地站着,面色冷静,白袍加身,宛如一个仙人。突然背后觉得一凉,打了一个寒颤,幸好……这些从外面来的稀客不是来查墨轩阁的。

    在屏风后的一角,露出放置叶子戏(*赌物)的桌腿,绕过屏风,散乱一地的马吊(*赌物)等物更是凌乱不堪,严寒山擦了一把冷汗。卫朝北方对抗匈奴,经费吃紧,百姓生活开始拮据,所以天子下令一切从简,包括禁封赌馆,其中太后提出的贵族马车换成骡车一事,也是为了省下开支。

    若是让世人知道,这书香浓郁的墨轩阁在内里除了写诗赋以外,还在暗地里做这种事,这里所有人的名气,都会毁于一旦。

    还好,还好。严寒山心想。

    他望向窗外的阴霾暗云,遮掩住了青山的真实面目,再想起王献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更加深锁了眉头。

    这一旦和宫里扯上关系,可就难得逃掉了啊……

    而王献和其他人出去以后上了马车,他便从胸口掏出一张小纸,上面写满了小字句。王献看着它们,感慨也不枉费自己背了许久,这沈二小姐可真够想的周到,连劝诱的言谈都写好了。

    回到了宫内,王献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告诉了沈淑昭,她一边听一边写着什么,然后点头道:“你做的很好,至于这墨轩阁里面的秘事,也不必深究了。”

    “是,二小姐。”

    沈淑昭停下笔头,然后放在楠木金丝小案上,说:“把这给太后。”

    王献接过去,上面写着“孤赠李臣”三字,他也不多看,低头端着小案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沈淑昭对门外道:“惠庄,为我拿一把琴过来。”

    绿蓉在一旁笑莹莹地说道:“奴婢从未听过二小姐说起过弹琴,今天可要好好听听。”

    沈淑昭回:“略懂而已,皮毛之技可不敢谈上多好。”

    琴拿来,宫女们为她安放好,沈淑昭坐上去准备调音。惠庄在一旁问道:“以前未曾知道二小姐也会弹琴,如今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好事,让小姐要弹上一曲?”

    沈淑昭笑了笑,说:“可不是喜事。”

    “莫非二小姐有了烦心事?”

    “也不是,”她轻摇头,“我是在可惜一个人。”

    “可惜?”

    沈淑昭拨弄着琴弦,淡淡道:“有人要走了,所以可惜。”

    “要走?二小姐是在说李大人吗?如今宫里都知道太后近日甚是不舍啊,胃口也变得不好了。”

    听后沈淑昭心里冷笑一声,看来太后已经在着手暗中造大声势了。

    “要走的人留不住,也没办法挽回。”她道。

    拨动了一声,奏出悠长的哀恸,沈淑昭听后,叹了一口气道:“唉。”

    这里所有人都在暗中关注着一人的死,而那人却此刻浑然不知地活着。

    时机一到,无论善恶,生命就被剪成两段,一段留给白昼的人世,一段送给长夜的地府。活着的人在唱好戏,为快要踏入棺木的人写好了悼文,一切虚实真假,无人活得快活,谁又说得清两者谁更可悲。今天为他人送葬,他日有谁来缅怀自己?

    她弹着声声悲琴,作为一个庶女,她的识字和弹琴都是入宫以后才学会的,也怨不得皇上一开始就不喜欢她。而那个教会她的人,是梅妃。她记得二人在梅妃宫里,长庭上,秋叶前,她终于习会了第一首乐曲。

    而如今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碰琴了。

    弹奏只会想起过往伤心事,可是今天,她忽然想为李司直弹一曲。

    多久没想前世最后那一天的事了,她记得,自己也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生命枯烛的尽头的。那些人都需要她死,而她,错了第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挽留自己的性命了。

    所有人都如同对李司直一样,盼着她死,至于死后的发展,才好够他们大作文章。

    沈淑昭不知道自己前世最后是被谁收尸的,那时会被埋葬于哪,又会有人她怀念吗?不,恐怕连她如今为李司直弹上一首曲都不会吧!

    她慢慢地弹着长琴陷入心事,忽然听到门外远处一阵奏乐骚动,抬头问道:“外面是有何事?”

    绿蓉瞅了一眼,笑意满面地回头道:“是永寿殿在准备办李大人的送别宴呢!奴婢今日看到可多尚乐府的女子来长乐宫了,一个比一个美得很。”

    沈淑昭手下琴弦一颤。

    终于来了。

    她心底带有说不清楚的情绪,闭上眼平复好心情后,双手认真地摆在琴上,睁开双眸,眼底弥漫无尽悲凄。

    手指轻微一动,一切都即将开始。

第四十章 命() 
冷风吹,门帘卷,细雨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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