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宫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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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淑昭点点头,听见她继续说:“高德忠,至于挑选哪些人,哀家一会儿会再同你说,明日上午哀家要为这个鞠躬尽瘁的李司直办一场相送宴,你先下去准备一番。”
“是。”
高德忠恭敬地退了出去,留下沈淑昭一个人。
“你过来。”太后对她说到,每每要单独吩咐事的时候,太后总会先把其中的人支开。
当沈淑昭上前以后,太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道:“你可否知道今日陈太尉来过?”
沈淑昭立马回想起了上午初次出宫时与他碰见的情形,于是嗯了一声。
“你知道他为何事而来吗?”
她摇摇头,尽管心里已经猜出个不落七八分。如今萧陈二人势力紧密相连,从来都是一起出入朝堂和宫闱,可是这萧家有一个皇后在中宫巩固地位,陈家难免不会心有隔阂,当初陈太尉也十分看重让自己女儿入宫当皇后的机会,可惜先帝似乎权衡之后,更倾向于萧丞相,为此陈家不由得感到错失良机的万分遗憾。
二人虽然之后互为联姻,但在这层事情上还是有着些许微妙。如果能够一家独大,那势必一山不容二虎。
前世不久,这两个家族在太后几番挑拨之下很快就背道而驰。
虽然她知道,但有些地方她能充愣装傻还是要装一下,太过于明瞻前事,她怕太后会不敢用,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才从沈府来到皇宫且未出阁的小庶女。
太后道:“你不知也很正常,你向来所知一直都是萧陈两家相敬如宾之事,外界看来也是如此,其实不然,陈太尉其实心底另有打算。他今天来长乐宫,是来暗示哀家他并未将哀家视为大敌,相反,还期待着联手。”
沈淑昭不由得想起了陈丞相那张古板又的脸,若是他知晓了这个一直站在他左右无声陪衬的亲家,在他要给太后下套的时候,先提前来试探和慰问太后,会是在陈府里怎样气得怒发冲冠的场面……
太后幽幽看着安静的沈淑昭,道:“明天,哀家会让所有大臣都看到,皇室是如何对待这名曾经的功臣,该做的礼数都做尽了,他以后是生是死,都是命数了。”
听她这番话,沈淑昭想了想,然后笑道:“陛下,臣女认为还有一些事可以做。”
“你说。”
“除了为他设宴以外,陛下还可以为把此事做的更郑重一点。如果陛下愿意的话,臣女愿为陛下代劳替李司直写一篇歌颂赋,听闻京城里好些文人喜欢聚集在墨轩阁,若是也请他们一起为此远行大写篇赋,这样一来李司直就越被推到风口浪尖,那时即便有人要将李司直之死托罪于陛下身上,也是难上加难。”
太后眸里微光一动:“你的意思是……”
“臣女的意思是,既然有人要唱出戏,那我们便不如把戏唱得更响亮一点。”
沈淑昭说完以后,太后长嗯了一声,眼梢向上一挑,说到:“你比哀家想得更细一些,明日文人与赋文的事就交给你了。”
“多谢太后娘娘信任。”沈淑昭忙回道,“明天的事情,臣女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她淡淡一笑,这是她前生最拿手的好戏,也是太后最擅长的手段,萧皇后只是一个较为厉害的宫斗女子,却为何在宫外与宫内的名声截然不同?一个是“无子善妒”,一个是“威严能干”,这一切只缘由太后煽风点火的伎俩。
同时,她前半生也是稳稳坐着“贤妃”的位置待在后宫,民间传说这位沈纯妃与皇上彼此琴瑟和谐,她虽不是最受宠的,却是妃位中时间最久的。
至于其中复杂滋味,无人关心。
人们更愿意相信美好的。
人们也更想看到美好被打碎。
所以前世里皇上让世人相信是他此生挚爱的女人一个个殁了,而她也在走到荣极之后,死于巫蛊之祸。
“淑昭,”太后一声唤她回到今生,“你跟着哀家的时日也不短了,过些日子就是定下皇妃的日子,你究竟……想要什么?”
沈淑昭愣住,然后平静回言:“臣女说过。只想求太后赐臣女一段称心如意的姻缘。”
太后轻声笑了,侧头看着在光线下案上摆放着的颓败白花,她说:“对哀家说实话,你表现出的胆识,可不止是想求一段普通的皇家姻缘。”
“臣女……”沈淑昭顿了顿,接着道:“不奢求别的,只是若能得一桩好姻事,生母也会在府里更有一丝体面吧。”
太后沉思一会儿后说:“你知道我们沈家和江家走的很近,江家二公子只比你小了一岁,但你若嫁过去,便是江家的正室夫人,如此一来你生母在沈府内也过得更好些。”
沈淑昭一下子抬起头来,眼露迷茫:“陛下……”她望着阴影下檀香缭绕里的太后,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江家的二夫人身份,是一个好归宿。”太后继续道,“二公子将来会继承其父的爵位,日后在仕途上走的路更宽。皇宫很大,你很适合这里,可是哀家也知道你对后宫没有半分意思。沈府原本是想让你三妹嫁过去的,可是哀家如今看来,你更适合。”
聊了一会儿,太后再交代了一些事,就让她下去了。沈淑昭灰着脸走了出去,她还并不想这么早就被家族决定着命途,但是身为沈家的儿女,她不得不作为棋子被人放在棋盘上,随时改变着看似对她有利的结局。
谁叫她身为女子,无法决定命运、只等着相夫教子的女子。
沈淑昭走出了内室,一抬眼就看到了卫央,想起了太后方才对她说的话,她看到卫央忽的涌起一阵心酸,也许她应该珍惜一下与她相见的每时每刻。
因为在这命途多舛的,永远风云暗涌的皇宫里,明日也许就意味着永别。
唯一遗憾是她还没来得及对卫央道上一声喜欢。
这时卫央向着她走了过来,看着她脸色不是很好,便柔声询问:“你怎么了?”
“臣女无妨……”
“别这样说,”卫央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的神色很不好,出宫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很心疼。”
被她摸着头,听着她的关切,沈淑昭羞涩得不知双手如何摆放,她交叉着手指,紧张不安得宛如新婚初夜的小新娘。
“快回去吧。”卫央靠近她在她耳畔低语,“你该好好歇息,我送你回去。”
“公主,我还不能呢……”沈淑昭带有娇嗔的语气十分自然的出来,待她说完以后自觉意识到了,马上红了脸,改口道:“咳,臣女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办。”
卫央淡淡地温柔一笑,说:“表妹为何总是那么忙?上次谢了我的邀约,如今又辞了一次,你说,以后怎么补偿我?”
“这……”沈淑昭结巴,“来日方长,公主下一次与臣女相约,臣、臣女定会陪着公主。”
“下次可再不会拒绝?”
“臣女万万不会。”
“那好,”卫央眼底泛起了笑意,“我再问表妹一次,这次陪不陪我回去?”
这回沈淑昭傻了眼。
第三十七章 暧昧()
卫央的柔荑扣住她白细的手腕,淡淡一瞥道:“随我来。”
而沈淑昭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这样被糊里糊涂地牵走了。
长廊上,两厮长裙如两朵白花,沿地拖曳,她老实地跟在前方的美人身后,心里慌乱得不敢出一点声。黄昏入夜,檐下挂上早已盏盏长明灯,明灭光影之中,她看不清卫央是如何的表情。
但那轻柔地牵住她的手,渐渐地开始升了温度,烫得她手腕发热。所以一丝欣喜闪入心尖,她低下头,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长夜一至,这里来往的宫人就少了,少得在夜里走了那么久,只有她们两个人。
路过空蝉殿前的花池,昙花顺着月光一点点舒展开来,幽兰透明,沈淑昭停下了脚步,侧身留意。
“怎么了?”前面的卫央被松开了手,于是回头问。
“没什么,”沈淑昭说,“只是想起了那天在西苑里公主带我去赏花的时候……也是如现在一样美好。”
卫央一笑:“你若喜欢,以后经常带你过来。”
这是约定,又一个约定。
“真的吗?”她问道。
“我对你何曾食言过。”
说完后,卫央眼底一阵甚少察觉的黯然。
沈淑昭接着壮着胆子往前一步,道:“公主,你为何对臣女这么好?”
她面上显得平静,内心却隐隐不安。
“嗯?”卫央别过头去看昙花。
“我……臣女是问,公主为何待臣女这么好呢?”沈淑昭慌然说道。
卫央拢了拢发丝,语气万分平淡:“你是我的表妹,我是你的表姐,我待你好,不是很平常吗?”
她愣在原地,说:“就这样?”
“那还有什么?”
这句话里,没有一点令人多想的情分。
看着面前长廊外昙花夜景的卫央,神色如此从容,让她恍惚间觉得从前的一切都是在自作多情。
“哦……”她收回了总是长久落在卫央温婉侧颜的目光,望向远处那些美绝的昙花,可是自己却无心赏风景,“我以为……哦,是我多想了。”
脸上一阵滚烫,沈淑昭忽然找不到如何谈下去的话语,她最后的那些话,轻得卫央一定不会听到。
“那公主也带长姐她们来过西苑吗?”
半晌之后,沈淑昭苦笑。
卫央听后轻轻摇头:“没有。”
“但是公主对臣女都这么好,以后也会带她们来的吧。”
她酸溜溜地说着,卫央闻言回身看向她,眸里满是耐人寻味的意味。
“表妹,你不想要我带其他人去吗?”
沈淑昭听到以后别过头去,道:“臣女并没有这个意思。公主对臣女们这么好,如此极尽表姐妹情谊,臣女怎么会拦着不让公主对别人好呢?”
卫央笑道:“以后就依表妹的,不让他人去。”
沈淑昭讪讪说:“……臣女可并没有这样说呢。”
对面的人什么也没回,却对她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沈淑昭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然被看得一清二楚。
“你手怎么这么凉,”卫央拉过她的手,“已经入夜了,快些回清莲阁吧。”
然后她接着顺其自然地牵过沈淑昭,继续向着前方走去。两个娇好的身姿,隔着距离,却被晚灯在地上拉出一双绵长,又彼此纠缠的长影子。
回到清莲阁的西厢房,沈淑昭坐在床沿边,拉起裙裤,褪至白皙的大腿,回宫拜见太后跪地时膝盖一直隐隐作疼,如今一瞧,果然有了很大一块淤青。
想必是因为出宫之时那两次遇险,无意间磕到所致。回想起在偏僻巷子里的经历,她陷入了沉思,究竟是何人如此明目张胆敢出手暗害宫里的人?
沈淑昭知道萧家陈家虽然势大嚣张,但在这一点上是万万不敢的,幕后之人仍然是值得推测的问题。
这时门被推开,很快卫央走了进来。
她来不及放下裙子,卫央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那人的目光从肤白的大腿滑落至脚背,只见卫央挑了挑眉头,显然易见已将一切都尽收眼底。沈淑昭红着脸急忙放下裙子,忙端正了身子好好坐在床边,说到:“让公主见笑了。”
卫央说:“淤青竟这般重,拿些药擦。”
“臣女知道了……”沈淑昭话音未落,就见卫央走了出去。她是去哪?过一会儿沈淑昭忽然想到,她不会是去找药了吧?
一下子,她坐立不安起来,捏着绣着红锦团丝薄被,反复松开又攥紧,这样的心情,比前世里在闺房里等待着送来的红色嫁衣更甚。
没多久,就见卫央手执白玉小瓶再度进入屋内,来到沈淑昭面前,看一眼被素裙遮住淤青的膝盖,微微皱眉地说:“撩起来。”
沈淑昭说:“……一定要吗?”
卫央反问:“不然呢?”
于是沈淑昭只好遮遮掩掩地撩开裙子,接着卫央解开瓶口,将里面的药膏点在指上,再将药膏涂抹到沈淑昭的膝盖,她的指尖轻轻地在她的骨骼上抚摸而过,然后一点一点的沿着骨骼往下滑,惹得沈淑昭觉得痒痒的,心里一阵酥麻。
她真的觉得长公主卫央不只是为她擦药那么简单,耳根红了一截,上药好以后,她连忙放下堆在大腿上的裙角,同时说着:“好了好了,不用了。”
将药瓶放至藤案上,卫央说:“这是我从空蝉殿拿来的,就放你这了。”
“长公主有心了。”
“我已不自称孤了,你怎的还唤我公主?”卫央眯眼。
“尊卑有别,虽然和殿下有着表姐妹之情,但您终究是长公主,可是臣女只是一介庶女,若直唤您表姐之称,臣女只会深感惶恐。”
卫央笑道:“你太见外。”
沈淑昭委屈得攥紧了被子,她何尝不想直接叫她的闺名,可她有这个资格吗?
随后卫央起了身子,紧接着坐在了她的床边,暗香袭来,闻之欲酥,她们二人之间身子挨得很近,沈淑昭觉得身下一下子变得很沉,可是这却沉得她心里充满了未可知的期待。
霜叶红的床帷,红锦缎的丝被,若不是此时坐的是两名女子,倒真显得像床前青涩相见的新婚之夜小夫妇。
“你以后少出宫做这些事。”卫央蓦的开口。
这让她听后不知如何作答,而卫央继续道:“我会担心你。”
“……像担心长姐和三妹一样吗?”她忽然不知怎的就只想问这个。
卫央侧头,眼里满是微愣:“什么?”
沈淑昭想了想,迟疑着决定压下这个疑问,可是这一时若有似无的暧昧,在她和卫央之间充满了无法拨开迷雾说清楚的谜团,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怯声问道:“公主……您担心我就像担心长姐她们一样吗?”
说出来时,她已做好了卫央自然地回言一句嗯的打算,然而她等了一下,身旁的人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说,反之,却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嗯……”卫央终于出声了,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