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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部分

长宫乱-第162部分

小说: 长宫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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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沈府只设了孝棚与堂,那间屋子,内外通挂孝幔子,再糊了白纸笼,长串排在外头的花树上,比之正月满院的鲫鱼漫灯有几分相似,不过这里是通透惨白的,纯素无色,白得失望,冷清。众人面上也拎不起笑,倒眉撇嘴,寡衣嫳屑,从沈府遭受之灾恍想一朝飞鸟散尽,再不复还。

    人心难安。

    宅邸正门未落牌楼,撤回里院来,为着避人耳目。以往富贵人家里有孰千古,牌楼立门,彻院大开,鼓乐厅响奏,亲人聚齐泣,一片落白虽无生色,却也值得敬重。这次则是委婉藏内,犹似缩着脚趾弯,生怕被邻里瞧见,戳起脊梁骨来指指点点。

    至于堂内,依往常设五供,摆高脚碗,灵枢就在正中,婢仆对着它痛哭一夜,却不知那里面是空的。

    实在荒唐。

    沈府上下凄凄凉凉,开春不利,过不得好日子。宫中有人拿幸灾乐祸打量沈家姐妹,觉得她们这么一被拖累,怕是要好运止头了。这期间,承乾宫闭宫许久,久到宫里都遗忘了它。冷宫之气,再添上逝母之痛,其主位今已是承容不起,百千憔悴。

    不过一夜之短,沈府还未告知她实情,所以她连连神志恍惚,哭得心绞过去,根本听不见牖外鹂鸣,太后派女御长接她出宫回府,她以为是格外开恩赦免一见,于是早早收拾,红着眼等女御长来送她。

    承乾宫是如此,白露宫便有别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沈族内斗,输了的,是长女;赢了的,是庶女。否则以太后之力,怎会保不住一桩贿案?分明是有人在前,有人垫后,前面的想把后面割舍,不然就无法解释,沈府是如何打算长容二女在宫、太后又决绝无私拥立皇上旨意了。作为奴婢,他们自要有慧眼识清,不然难以在高宫久留。

    白露宫潦草换下外庭的华美饰物,免得被人说三道四,铺几条孝幔子在门檐,算是给大伙表心意了。里殿则甚么也懒得做,倒是下人借举丧之名,去掖庭奉例拿了不少鲜果,沈淑昭被卫央劝赋闲殿内,丧葬事发,她也不好出门,于是只好食果消时,谁知下人贪得多领,分了也一日吃不尽,正愁苦间,下午,皇上为了不让他人以为沈淑昭失势,便御驾来至宫门口,一下子把有的人看戏心思撕得粉碎。见他登殿,沈淑昭心里一喜,不作招呼,连忙把果盘一摆,直道:“来,分吃了。”

    皇上走过去客气尝了一颗,聊些闲,不久,沈淑昭主动试探起卫央儿时之事,这可算问对了人。皇上对此颇有兴致,且还毫无顾忌,趁着卫央不在的功夫,他把儿时的事是抖了个里里外外,连那时宫中来戚子女陪读,江家有个七龄小姐围着自家阿姐转个不停,碍了他俩多少玩乐事都说了出来,并忽然压低了声,对她道,江家这小姐今年和她一般大,还未许婚,小心点,别被缠上了。沈淑昭却含羞低头,道,其实在雪寺中时,她与卫央已互许媒约,待一切尘埃落定,便择日成亲……这些事今日才说给他,是怕他接受以实属不易,再接受成亲,恐已是……

    话音未落,皇上立即不满大手一拍,道,婚约之事,哪能含糊其辞?!这个择日,是哪个日?这个尘埃落定,是哪个落定?怎能一个也说不清楚呢?

    这一身气派仿似娘家人做主,沈淑昭看得傻眼。

    “这不怪你,你年纪最小,未成亲,不似阿姐,她在宫外野惯了,什么礼都不拘。我得照顾你,为你多生打算,总不能平白无故把一个良家小女子不清不楚交到她手上。”

    沈淑昭不禁感动良久。

    “今夜你就问她,这个亲到底定在何日?花烛之夜,一世一时,含糊不得。”

    “嗯……”

    “算了,你既怕羞便莫问了,我替你问。”皇上卷袖,一副打抱不平之状。害得沈淑昭连忙劝阻他,哎罢了,罢了,她自己来。虽然二人一同坐下,但皇上尚心有不忿,道:“此事万般重要,可不得委屈一点啊。”她只好猛点头回应,心中不知哭笑。

    见她已接受,皇上故作沉思抬手衬腮,实则用墨袖遮挡,掩住自己的忍俊不禁,笑得十分狡黠。

    得了。

    今夜可以亲耳听见皇姐对人表爱慕了。

    一想至这,他笑出声。

    沈淑昭不禁狐疑望他。

    他立刻收声,沉着板面道:“嗯,你好生想罢。”

    “哎……”沈淑昭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日更了么。。。吐血

第195章 京生变() 
不久,惜绿进屋来禀今日各宫送来诸多慰礼; 道是先备点入库还是先作察看?对皇上也无所避讳; 沈淑昭择了后者; 很快; 流水般的金镶盒穿过落红庭廊走向白幕主殿; 有轻巧端于宫女掌间的精贵羽盒,亦有四个宦官共抬的沉甸甸紫檀木盒,从院落月门至大殿屏门的途中,人排起长队; 惹得好几名闲来无事的近身伺候宫女聚在红花高树下围看,悄冷的天,被吸引住了神,木棉蓦地落在簪上也不知。

    沈淑昭当面清算下来,六宫内世家名门出身的妃子近乎皆送礼来表心意了。她们嘴上道着节哀顺变,实则是来暗中道贺攀附的; 礼一份比一份稀贵,俱是些天下名匠之物,甚么鲁氏铜奔雕马,张氏梅子青碗,白氏紫百子莲屏风,李氏利簋,郎氏霁蓝,从小至大,贵不可数,其中熙妃尤甚。

    大臣送的也不少,其中好几份礼来自当朝太后的心腹下臣晁司空、严大司农、江司直、楮刺史、秦宗正与窦大鸿胪等人。

    望见熟悉人名,沈淑昭心头涌现刹那感怀,这些朝廷命脉,不过短短半载,便都可在“自家”门前所见,若说她被捧为贵妃时京城除了普通权贵急于笼络外,这些人还可摇摆不定,那么此次长姐倒去,一切前景都再显而易见不过了。“留下这些,其余撤库。”她罢手,满屋的呈礼宦官便将它们收了下去,只剩太后心腹所赠之物。于下人而言,主子姓沈,自然要格外留神太后的大臣,无可厚非。

    他们带门屏退,殿外宫女在庭廊打趣热闹,飞花渐落美人衣,各个出挑美好,披帛飞舞,即便衣着微臃也掩不住她们的窈窕多姿。欢声笑言洒满殿外,望人离去,沈淑昭面上最后一丝善柔抹去,转而化为平静如水。回头,案上摆着大小不一的木盒,有的敞开,有的合上,她伸手探进一个忘记合门的羽盒,取出稀物端详一番,放下,道:“如今来看,是愈来愈多的人决定赌在我身上了。”

    “不仅是赌在你身上,也是赌在长乐宫身上,他们断定沈家会赢,可以料想萧家此时已手忙脚乱了。”

    把盒锁上。

    “真是可惜了……”她淡淡道,“因为我从最初,就未想过要长乐宫赢。”

    随后将承着物的小盒甩向木案。

    “就让他们为我去和萧家厮杀罢。”

    盒未沾案,半空抛下,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听得里面的东西摔了个粉碎,却未被怜惜一眼。

    借刀杀人,是棋盘最常用的伎俩。

    只是不知太后与天下究竟要几时……才能看出?

    ——

    宫墙之外,沈府。

    满院白笼冷肃,堂内孝幔子横梁,沈家美丽惊人的嫡长女就坐于正央,她唇色发白,眉头浓愁,目光深锁那空空的灵柩,一动不动。香炉燃炭,檀香抽缕,屋子闷得发慌,闷得心凉。

    门槛出现一个嬷嬷身影,“娘娘怎还跪在此处?”不出所料传来一声惊异。

    南桃手足无措,李嬷嬷瞪了她一眼,她慌忙低下头去。李嬷嬷换了副和蔼神情对里唤道:“夫人一直在屋里候娘娘过来,以为是路上遇见甚么耽搁了,原还在这里待着,娘娘,快些随老奴过去罢。”

    见美人依旧以背影相对,南桃忙对李嬷嬷愧欠笑道:“娘娘从宫中一路赶过来,本在路上哭得晕厥了过去,醒后就一直沉默不语,说甚么也听不进去,马车赶得急,娘娘屡次想吐都忍住了,下马车后一直恍神,我看娘娘还未缓过神来,让她先在此清醒一下,嬷嬷看如何?”

    “哟,厉害吗?”李嬷嬷担忧起来。

    “不厉害,就是大惊一场后听不进去任何字,您让她先清醒着,很快就好了。”

    李嬷嬷看了看她,再看看沈庄昭,欲言又止。

    “我自十一岁起就照顾娘娘,她的事我最清楚,嬷嬷难道不肯信南桃吗?”南桃扯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进去。

    李嬷嬷点点头,“好罢,桃儿,好好照顾她。”

    “哎,好,待会儿我就扶她过去。”

    送走了大夫人的贴身婢女,南桃擦了一把冷汗,朝里屋大踏一步,同时转身把屏门合上,而后快步走向自家主子,满目急切道:“娘娘、娘娘?您快消气罢……夫人无事不就是最大的喜吗?”

    美人冷幽幽回眸,“莫摇我。”

    南桃讪讪收手,委屈巴巴地低头:“奴婢是怕娘娘气伤了身子……”

    “你出去罢,我要一人清静。”

    “可、夫人那边已经在催促了,奴婢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

    “南桃,你听我道来。”美人抓住她的肩,定睛冷静道:“我未是在气。而是在绝望沈家的前程。”

    “娘娘……”

    “高德忠是个弑人疯魔,草芥人命,视如儿戏,太后却对他重用有之,那太后又是什么人?”

    “这、我。”

    “阿母被逼假自尽,让阿父空无正妻,这不是沈淑昭的打算,又是什么?”

    “……”

    “我已然明了,就算来日有多少变化,都熬不过烛火终熄,我要死了,你要死了,阿母阿父也逃不掉的,我们——都得死!”

    “啊——娘娘!莫在这种地方说晦气话!会、会灵验的!”

    “还有甚么比二月办丧事更晦气之事吗?”美人咬唇,决绝道:“沈家,气数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出了点事,明天这章补更1000+,并且再更新一章。

第196章 京生变() 
黄昏过;戌时至。

    沈府在黑寂中不敢声张,只燃了外院灯火,男子相聚屋内密语朝廷大事。水晕银盘下;相隔十几道墙的丛径内灰溜溜钻出个人影来,趁四下无人;猫着步子沿途返回,一路避藏来至大院。

    屋门亮光;影子方走过来;就有人迎出来,“那边如何?”黑影终于露出真容,娇柔道:“夫人还在同女御长议事;一时半会儿的……怕仍走不了。”

    一听;屋中人难免失落;黑影忙安慰:“娘娘莫慌;月已打头,兴许她也快来了。”

    “天色早就黑了;回宫时辰也近,她为何不回?”沈庄昭空心无力道:“还不是因阿母想留我多久一些?兴许还觉得我对江表哥尚有意;可我那也只是强颜欢笑;她怎能将我拱手让人?就算是江府也不可。”

    “可当下……如何是好?”

    “回宫。”她坚决抬头,“天涯何处皆不容不下我,总要老死他人宅,我宁肯自闭冷门身销残,也不再走一条旧路重蹈覆辙。”

    “唉,今日奴婢知晓自己惹了娘娘,但娘娘此刻最好听奴婢一劝……马车虽好寻,可回宫事小,令老爷夫人不悦事大。而且若娘娘路上遇些差池,谁来担待?”

    “太后有令在先,我回宫怎算有罪?你去寻一辆马车,我从后院湖林的小墙门走。你可留下,也可随我去,但无论何种,我都会保你平安。”

    “娘娘说得轻巧,若奴婢不能陪在娘娘身边,奴婢又为何要做奴婢?”

    “你难不成要随我回宫?”

    “自然!娘娘不能离开京城,天下更无娘娘的栖身处,所以就算要回的是地狱,奴婢也得心甘情愿陪着!”

    “无论他们拿你如何……?”

    “无论如何。”

    沈庄昭抬手去抚南桃右面,月下眸盈,欲言又止,最终发出一声长叹。

    “你……唉,跟着罢,想跟就跟着罢。趁我……还有能力保护你之时。”

    ——

    溜出宅邸后,遥遥可见远处倚央而落的皇城,偷着月色,那里雪白满屋,华美荒诞,歌舞升平。

    马车中的沈庄昭知道,那不是唱给她听的。

    离开沈府得很顺利,她们坐的是沈府给小姐少爷下人配的随行马车,穿过攒动的街市走向人愈来愈稀少的天道。直至在宫门前停下马车,南桃递给门前守卫两块牙牌,守卫看了几眼,再去看手里册子,“嗯……南桃,宁香,确实是今日出宫的。只是,女御长怎不在?”

    南桃道:“哦,她尚有事,得耽搁些时辰,故而才派我们先拿东西回宫,你们看,那些为邵农大典所采之物还在马车上呢。”

    “你是头次出宫吧,南桃姑娘,出宫回宫每趟人数必得一致,若逢急事,为首人就得拿出掖庭每月换一次的章牌来表明缺人归宫,女御长该给你们了,拿来罢,我登个册,你们就可进去。”

    南桃只好与沈庄昭面面相觑。

    守卫抬头:“嗯?”

    “这……她许是,忘了。”

    “那你们就在外待着,等她来了再一齐进去。”

    “唉,此事皆怪我们忙晕了头,若是往日必给二位守规矩,可惜今日我们实在有要在身,需去长乐宫禀报太后才可。这位大人如此面善英气,不知能否通融一面?”沈庄昭上前暗中递去银子。

    守卫被女子摸了手,脸一红,赶忙低头用笔杆子搔了搔头,甚为羞怯。沈庄昭观察至此,于是莞尔道:“今日急事加身,回禀后绝对不忘几位大人的通融,我虽在太后身旁近身伺候不久,但还是认得许多人,以后认得你们,也就好办事了。不知几位可知道绿蓉这名字?太后身边的那些宫女同我皆熟,下回我们无事时便给几位送点宵食,可好?”

    绿蓉,守卫听来目发光——这可是太后宫中养着的那些美比大户千金的宫女其中之一,这些人不是从乐府挑出来就是从江山各地寻来的,出挑的那几个宫中自然有耳闻,于是他不禁恍神,待清醒拉回来,才发现沈庄昭正期望自己答复。

    “哎……这,这入宫一小事,从长乐宫赶来也费神,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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