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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长宫乱-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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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其实有事同你商议。”

    坐下。“你怎么不早说。”

    “你神色慎重,本宫不过是想在言正事前寻轻松话解闷。”

    沈庄昭座下攥紧拳头。

    “萧梦如,你过分了。”

    “什么?”皇后以为自己听错。

    “我未曾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你唤我什么。”皇后声音立马冷却下来。

    二人各说各话,竟同时在最后说了出来:

    “在椒房殿内你也敢对我下手?”

    “谁准你直呼本宫的名字?”

    同时默然。

    “唤你名字怎么了。”

    “谁对你下手?”

    两个人关注的点又换了一遍。

    好气。

    沈庄昭扒一口白米饭,咽下委屈。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先帝致盲,择人不慎,断卫后世啊。

    皇后到底想说什么,快说不就行了,何必把她留在这受气?

    就在她觉得皇后是刻意刁难之间,门外有宦官来报,在皇后耳边咐诉了什么,皇后就从愠气转为了明朗,好事将至的模样。

    “元妃,今日借你吉言了。”

    “怎么了?难道……”

    “本宫耳目有报,皇上此时去了白露宫。而沈嫔,已戴着红佛珠子相迎。”

    连沈淑昭有没有戴着它去都知道,细作竟然渗透进了白露宫去!沈庄昭惊叹,难怪她单对绕情珠融为绕情酒这事如此有自信,原来耳目早早混进了前殿侍奉的宫人中,不愧姜还是老的辣。

    “此等好事,怎不以酒相贺?”她兴致上头道。

    “你就不怕吃了酒回宫出事吗?”皇后淡淡道,“太后的人若问及,你该如何作答?”

    “平日皇后娘娘接见众妃请安时屋内华美辉煌,私下处待宾客时竟连壶小酒都不愿取?”沈庄昭讽道。

    “哪里的话,不过是怕你酒醉回宫被她的人问出来而已。”

    “酒量这等事,皇后还是担心自己吧。”她冷笑。

    皇后眸前仿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很快,她吩咐下去的酒端上了桌。

    小小玉壶装着,殷红酒酿似一泓桃花水,品茗后,残香绕梁三尺。沈庄昭无恙饮下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她对酒可是十分有把握,只是奇怪的是,此酒香味愈来愈浓,并非错觉,不是酒便是樽在散香,可她身处椒房殿的熏香内,究竟是酒气,还是殿味,她有点拿捏不准。

    皇后取的是专供宫妃饮用的微甜之酒,沈庄昭不会醉才是。她用膳时,脸色竟变得越发绯红,这回她是彻底被锁在微微引人出神的幻境香气中,呼吸之中,那带着含情药沫烘出的味道,被尽数吸了进去。

    后时,皇后亦察觉不对,元妃面颊如同上了两三层桃粉,身上的胭脂香似乎比方才更浓了。

    “别醉了,元……”

    她刚想提醒。

    但已经晚了。

    皇后眼睁睁看着沈庄昭一点点倒下去,靠在桌上,然后,竟再也不起。

    “妃。”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沈庄昭卧桌而埋,在皇后眼里,她酒醉不省人事,然个中滋味,唯自己清楚。这绝非酒起的熏意,她感觉身陷缭绕异香中动弹不得,热,好热,眼前朦胧,头脑发胀,不是她不想趴下,是独独这样,才不会被旁人看穿异样。

    这是怎么了……

    面前,她听见皇后发出微声感慨,“元妃,这只是桃花酿啊。”

    心底接近怒咆,她自然知它是桃花酿!

    伏桌的她在无声抗议。

    可是自己身子就跟中了蛊似,无法动弹,难道怪她吗?

    半会儿,响起大长秋不安的声音,“娘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醉了。”

    我真没醉。

    “送回宫吗?”

    谢谢。

    “阿玉,把她扶起来。”皇后总算做了件事。

    娇柔身躯被软绵绵搀起,依在大长秋肩上,沈庄昭彼时闭眸的沉静容颜,桃花流水染颊色,柳眼眉腮花钿重,美人连阖上眼时,亦是丽不可收。大长秋欲携她往外去,殿外传来熙熙攘攘的步子,推开门,大长秋愣在原地——对面长廊出现众妃嫔踏步纷来的身影,全朝着正殿走去。以嫣嫔为首,谈笑甚欢,莺燕繁闹,不消说,该是晚膳后来拜访皇后的。

    何时不来,偏偏此时!

    大长秋只觉眼前一黑,顺手就把屋门合上了。

    “怎么了?”

    背后皇后在座上疑惑。

    她为难地退回来,“那个娘娘……殿外,来了好多人。”

    “什么。”皇后道。

    紧接着,就从屋外出现了元妃宫女急切的脸,“娘娘娘娘,殿外嫣嫔来了!咱们快回宫吧,咦,娘娘?”南桃亲眼看见沈庄昭被大长秋抚在怀里,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她顿时手指前方,下意识道:“你们——对娘娘做了什么?”

    然后一门之隔的娇滴滴声音道:

    “皇后娘娘,妾身嫣嫔等人前来拜访。”

    皇后:“……”

    大长秋:“娘娘?”

    南桃:“我家娘娘为何不省人事了?”

    身心仿佛承受煎熬。

    在几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皇后罢了罢手,终于妥协,“先把她扶进内室。”

    这内室,就是皇后的寝屋。

    虽觉不妥,可迫于局势,大长秋还是无奈与南桃共同扶了沈庄昭走进去。

    门外嫣嫔她们还在苦苦等候。

    守门的宫女赔笑道:“几位娘娘稍微候着,皇后马上便来。”

    凤榻上,沈庄昭意识模糊地平躺下去。

    她记不清方才发生了什么。

    唯一的感觉,只剩身体燥热,辨不明的悸动。

    想要抓住什么,想拥紧什么。

    南桃紧张地留在旁边,主子这是怎么了?

    屋外是皇后在应付嫣嫔等人的声音。

    她们皆是因宫寺计谋成功,天子今夜去了白露宫的消息而来,称是提前贺喜的,和元妃一模一样。于是皇后默不作声看向书案上的黄历,今个儿是倒了什么霉,全宫的人都赶着往椒房殿挤?

    敷衍闲聊以后,她终于于半时辰内打发走了这些妃嫔。

    半时辰可并不少,乃一炷香烧尽之时。复返凤榻畔,沈庄昭紧抓床单,她能听见,能看见,就是身子动作缓慢,无法行动。她的这些异常却无人发觉。皇后向守着的大长秋问道:“她如何?”

    “奴婢方才检查过了,元妃身子无碍,可以回宫。”

    “那就扶她回去。”

    “是,奴婢这就去叫小李子他们。”

    “唉,等等,”南桃叫住大长秋,“奴婢主子贵为四妃之列,岂能让男子身抱着?”

    大长秋颇恼,“除了他们之外,我们女子如何抱得动?”

    “只要有奴婢在此,就绝不容非女子的手碰她。而且娘娘酒量尚可,怎会说醉就醉?奴婢在未弄明白前,不会把她全权交至你们手上。”

    “娘娘你看……”大长秋无奈望向皇后。

    皇后视线从沈庄昭蹙眉沉睡的面容缓缓移至脖处,胸前,腹部,最后才到纤细的手腕旁。那串暗红盈亮的红佛手钏,无声地躺在榻上,幽香绕鼻,曼妙诱人,她的眼神变得沉重,拾起元妃平放的手腕,她捏着她,紧紧盯着手钏深思。

    “饶、情、珠。”

    她一个字一个字道。

    如闻天赦惊雷,大长秋与南桃不敢相信,元妃手腕上的这个东西——是给沈嫔的那物?

    错了,都错了。皇后叹息地放下沈庄昭的手,到底是沈嫔,厉害之处锋芒毕露。

    不仅证明了自己是失策,还表明了与元妃联手的事已然败露。

    八成的失败,还是太有自信了。

    南桃惊叫一声:“这就是饶情珠?遇酒即催生迷香动情的禁药?”随后她跪在床畔,可怜自家主子道,“娘娘菜桌上一直有酒,定是被迷药撞酒所惑才变成这样,她此生清清白白,可曾见识过这种东西?皇后,您常居椒房殿,闻见异香怎不加以询问,反而放任不管呢?”

    “椒房殿常年熏着帝后才能用的延香!皇后怎会知?”大长秋辩道。

    “都别说了,此计已失败,若此时再互相责怨,倒称了那人的心意。”

    “可娘娘该如何处置?元妃她总不能睡在娘娘的寝殿里啊……”

    “奴婢不接受男子触碰主子!”

    在左吵右砸中,皇后渐渐感到无力。她本安心静候书房,读诗品作,夜膳入睡,陶冶情志的晚上便相安无事的过去,突然横冲杀出来元妃,扰了清闲不说,自己竟还出乎意料地把她留下,她现在都对自己那时的想法不够明白;接着嫣嫔、令嫔、戚美人和严才人她们登门拜访,元妃酒醉在自己内屋,这让她如何说得清楚?告诉她们自己和元妃联手?算了,元妃隐瞒太后行事,人该知道的越少才是。

    彼此各自的贴身宫女顶嘴起来如同枝头雀峙,清净的椒房殿,再也变得不似以前。

    “就睡这吧……阿玉,你命人将桌上的酒都收拾下去。”

    吩咐好后,她缓缓坐在凤榻上。

    “都别吵了。头疼。”

    大长秋担忧询问:“娘娘需不需要奴婢开些安神药过来?”

    “不需要……都退下。”

    二人面面相觑,皇后现在的神色是她们从未见过的,就是被什么烦扰着,迫于身份才忍着不说,其实极度想口吐恶语的那种憋在心里的阴沉。

    睨一眼,杀气腾腾。

    “还不退?”

    “奴婢遵命。”大长秋慌忙退了出去,还剩下南桃。皇后冷言:“本宫对她动不了什么手脚,你大可放心。明日她去见御医诊出一点事,本宫与萧府就天绝人命。”

    好狠……话已至此,南桃再无留下的可能,她的面前是卫朝母仪天下的国母,是与皇帝平起平坐的女人。再三犹豫之后,她被逼得退了出去。门关上,外面只剩下她留在门口呆呆守候里面主子的背影。

    “元妃,”皇后今日第一千次揉起了眉心,“你都给本宫惹了些什么事。”

    然后,从身下传来弱弱的声音——

    “皇……后”

    醒了?

    皇后以为她方才一直昏睡着,既醒了,就好办了。伏下身去,她倾听沈庄昭欲要说什么。

    “过来……”

    “你想说什么?”皇后环住她,将其动作轻慢地扶了起来。

    搂起时,纤腰如细桑,断寸一掌间,柔软女子身近在咫尺,皇后竟变得紧张起来。

    但当沈庄昭头倾靠在她肩上时——

    微微张口。

    一咬而下。

    “嗯……”

    皇后觉得肩部发疼,是被什么膈到了,她发出低沉的痛声。望去时,只见沈庄昭正正咬住她的肩膀,非常意识清晰,还是自己行动的那种。

    说她惹事?

    沈庄昭咬得很毫无顾忌。

    她没醉,而且还把皇后说的所有坏话听得一清二楚呢。

    皇后给沈嫔的阴谋报应至自己身上来了,她也只能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恨……你。”

    说完之后,顿时大解心头之快。

    正值得意,感觉到身子被人极力拉起,虽然拉不动就是。

    “你起来。”皇后使出她的女子之力企图横手抱起身着冬厚宫装的沈庄昭。

    起?

    沈庄昭清醒的意识怒了,自己因她而这样,她叫我起?

    “此屋是我的。”皇后道。

    此物也是。沈庄昭特别想抬起手腕亮给她看。

    好疼。皇后忍着沈庄昭留下的剧痛扯着她起来,农夫与蛇的故事她算体会了。差别不过就是造成冻僵的蛇是农夫本人罢了。

    “你怎……如此……斤斤计较。”沈庄昭潮红着脸虚弱道。萧梦如,原来你是心胸这么狭隘,说几句就不得。

    “你既厌恶本宫,何苦留在本宫榻上?”

    “……”

    “来,扶你。”

    “……”

    不走。

    沈庄昭委委屈屈躺在皇后床上想到。

    皇后催促的声音在背后久久不停。

    终于,忍无可忍之下,沈庄昭稍作休憩缓回一点体力以后,她以微弱的声音回道:“萧梦如,若我为你,这会儿早就闭嘴了。一张床而已,我是女人,你也是,你就这么嫌我吗。”

    人与人的差别。

    换成承乾宫,皇后醉酒倒至床榻上,她不会去强硬地把休息的人给拉起来,萧梦如,你听见了吗?

    但是,她其实哪里知道——唯有乱了心的人,做的事才会如此前后矛盾不一致。皇后此刻思绪混乱,想拒绝的,和想要的,都来自同一样*。

    身旁再也没了动静。

    对方该是被气跑了。

    她宛如感受美好的真正享受闭眼带来的黑暗,就这样决定睡至天亮了。幸好她没将绕情珠误用至酒内,否则光是闻了遇酒散发的香味就成了这样,饮下去可怎办?

    耳根清净。

    沈庄昭渐渐入眠。

    而床畔,不仅没有人,还一直站着人。

    皇后注视着她,看她呼吸平缓,似陷入安睡,粉面褪去,热也散了许多。温柔胸脯起伏有序,人儿憔悴不堪,半是因药致,半为被惊吓不轻,沈庄昭带有难受的令人心怜神色谁去,不知是觉有痛,还是起了梦魇。总之,她皱眉模样见者亦肝肠寸断,西子生病之景大抵如此。

    慢慢的,皇后坐下来,近距离冷静观察着她的身子情况。此刻若有谁闯入,必被吓了一跳,皇后坐在床畔边,她低垂着探病样子从某个角度看去,挺能令人误会。

    梦魇附身,深暗席卷,受惊的沈庄昭感到万分恐惧。

    她在里面摆脱不了身后跟随的阴霾,是阴魂,是洪水,是地裂。她跌跌撞撞地跑着,无依无靠,寻不到方向。

    可不知从哪传来的温热,竟直达柔软心底,给了她无比的勇气与力量。她在寒冷的梦中环抱住自己,这是……谁的温度?

    梦魇之外。

    流露畏惧与迷惘神色的她,躺在九凤金帐内,却把它变得如同置身漂泊浮萍。

    手脚因惊吓与药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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