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风流-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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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嘿嘿笑,才走出两步,就听见帐篷里传出慕伏的咆哮声:“萧小八,你做什么?”
萧继一把将慕伏拽了起来,理直气壮道:“你不能睡这。”
“我不睡这睡哪?”慕伏一手拿着药油,恨不得给他一刀子。
“你睡那边。”萧继已经动手,将慕伏坐的那张硬板榻双手抬起来,移到东面。
慕伏瞪眼,“你干嘛把我的榻移开?”
萧继理所当然道:“因为你睡相差。”
“放屁!”慕伏气得跳脚,扯着了痛处,又呲牙一下。
萧继想了想,又将另外两张榻也移到东面,和慕伏的榻并排,只留着团主那张宽一些的榻在北面。
慕伏嗤一声,抱胸嘲讽,“怎么,和我睡一堆?不怕我睡相差了?”
萧继叹着气道:“唉,那也没办法了。谁叫我家阿弟长得实在太好,万一某人夜里起歪心,我可得看着。”
“放屁!”慕伏又骂了一声,过去坐到自己榻上,气呼呼抹药。
萧继嫌他抹得慢,妹妹可还在帐外等着呢,劈手拿过药油,“手慢得跟乌龟一样!我来。”
慕伏气得要死,跟着被他的大力搓得龇牙咧嘴——你这是上药还是上刑啊?
萧继一边用力搓开药油一边嫌弃他,“你不洗洗就上药?睡你旁边还要闻你一身臭汗味……”
慕伏气得暴躁,他被青骓驮回来全身都痛,哪还有力气去打水?他们不能带奴仆也没有亲兵,这些事情是要自己去做的,一时怒道:“嫌臭你晚上滚外边睡去!”
萧继叹口气,一脸大义凛然的牺牲表情,“算了,为了我阿弟夜里入睡的安全,我还是得在你旁边看着。”
慕伏忍无可忍,提起榻上的硬枕砸过去,“我说过,我对男人没兴趣!”他咬牙切齿。
萧继伸臂一格,挡下硬枕,心想你对男人没兴趣才要担忧呢!
几下搓完药,随手拿起慕伏的中衣擦净手,将中衣和长裤一起扔他身上,“快点,穿好。一身青青紫紫的,像上了腌料的鱼干,看着真丑。”
慕伏气得额上的青筋直跳,拿过中衣气狠狠的穿上,又将那满是泥灰的军裤扔到榻下去,起身从自己的新兵行李中拿出一条干净的换上,心想等伤后好一定要和这混蛋好好干上一架。
他系上裤带,抬头便见萧继正勤快的给萧琰铺榻,又用手平整床褥,便嗤笑他,“你这下属当得还真贴心。”
萧继回头鄙视他一眼,“这叫兄弟友爱,懂么?”
慕伏仿佛被踩了痛脚,一下歇了声,只哼一声,却不拿话讽他了。
萧继铺好了床铺,又从马上拿下来的一个皮箱中取出一幅青蓝色幔帐和两个帐钩,再拿出一圈铜丝,将幔帐穿了,用两边的帐钩挂在帐内东角的大浴桶外,圈出一个浴间。
慕伏撇了下嘴,哼声道:“你们世家就是讲究多,大男人的洗个澡也要遮着。”
萧继回眼嗤他,“咱们不像你,有身体暴露癖。”
慕伏呸他一声“你才有暴露癖!”扭头躺榻上了,跟这家伙说话气肺。
萧继又将帐内收拾整齐,各人的衣物箱各放床榻边,将三张没有漆的松木案几摆成“品”字形,各人榻前一张,转身从箱中取出两个白藤垫,在他和萧琰的案几后各搁一个。直起身看了一眼帐内,满意的拍了拍手,这才出去叫萧琰。
萧琰在帐外也没干等着,从新兵的火房提了两大桶热水,萧继拉开帐门时她便将桶递他,“先倒上,我再去提。”
萧继接过两桶水回身倒进大浴桶里,又将桶递她。
萧琰又提了两桶回来,浴桶的水装了六分满。
萧继道:“阿弟你先洗。慕小四上着药呢,半个时辰内不能沾水。”他哈哈笑着,心里道:以后妹妹沐浴的时候我都得看着,省得被慕小四闯进去了。
萧琰应了一声,先在帐外打了一趟淬体拳,然后才脱靴入帐,从行李箱内取出绮娘给她的药粉包,倒了一包在浴桶里,才除衣跳了进去。
萧继坐在案几后,一脸防贼似的盯着慕伏。
慕伏被他看得火大,翻个白眼,扭过身躺着,头侧向帐外,不想看这气人的家伙。
萧琰泡了两刻钟出来,穿了内外裤子,上身依旧穿了特制的抹胸,再穿内衫,外穿墨绿军袍,手上拿了面具趿着解脱履出来,对萧继道:“我去倒水,八哥再洗。”
萧继一听她的称呼从“八堂兄”上升到“八哥”,欢喜得眼睛都弯了,跳起来道:“阿弟你歇着,我去倒。省得再出一身汗,白洗了。”
慕伏听得直翻白眼,以他们的内力倒这么桶水会出汗,别逗了?萧八你要不要这么狗腿啊?
他扭身坐起来,往萧琰那边扫了一眼,眼珠子就呆住了。
萧琰沐浴后没戴面具,同在一个帐内,总有看见脸的时候,还不如一早拿下来,让慕伏见过她容貌,以后再在帐内戴上面具,就不会引他疑窦了。
“啪!”
慕伏被萧继在头上狠狠敲了一下才醒过神来。
萧继抱胸斜眉,“怎么样,我阿弟长得好吧?哼,别打歪主意。”
慕伏摸了下头,嗷一声扑过去,和他在榻上扭打起来。
这哪是长得好,简直是天打雷劈呀!
跟他站一处,他们还有脸么?
慕伏深深觉得,以后出去勾搭美人,绝对不能和这家伙一起,不然,美人都去看他了,他们还有得混么?
萧琰见这两个家伙又扭打起来了,上去一边一个扔榻上,冷森森的道:“明天晚上入寝前,我要知道每个新兵的详细情况,明白,两位旅帅?”
萧继跳起来,行了个礼道:“是,校尉。”转头看慕伏。
慕伏也只好站起来,不甘愿的行了个礼,道:“明白。”
萧琰看着他,眼中锐意逼人,“败了,就要服从命令,好好做事。不服,就来战。”
慕伏眼中迸出狠意,看了她一会,合手端正行了个礼,“是,校尉。”走到帐门口,穿靴出去,准备等新兵下操后,就吩咐下面的队正、火长,将每个新兵的情况收集汇总上来。
萧继看着帐门甩上呵呵笑,“阿弟,他还没完全服你呢。”
“荒野中的狼哪有这么容易收服的?”萧琰扬眉一笑,“他若聪明,就好好做事。若不然,就是欠揍。——也是误了他自个。他到军营来,总是想建功立业吧,跟我拧着干,有什么好处?”她挑眉说出最后一句。
萧继哈哈笑,听到最后一句,更加放心了,十七武力强又有心计,人聪明又明白道理,这样很好!——即使他愿意帮衬,也希望选个有脑子的伙伴,才能互相得益。
母亲看人向来是准的。
嗯,他的眼光也不错。
萧继笑得更开心了。
***
次日卯时起床,卯正出操。
新兵营每一团都有督军校尉,分别教习马战、步战、弓射,新兵三样都要学,然后根据表现分出骑兵、步兵、射手三类,再做专项训练。但新兵入营第一项都是训练体质——没有体力技巧再好也是渣。进入第一团的新兵都是入营时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大部分体质都是过关的,只有少部分技能特异——比如鹰哨斥候,体力就较差,现在还在做体质训练,其他新兵都已进入马、步、弓射的战技训练。
以萧琰三人的武功境界当然不用再做体质训练,但还是要按常规考核,考核的标准是按重甲步兵的最高标准——负重一百斤,限时六十里越野。三人这一项当然轻松通过了,回来后就和大部分新兵一起进入战技训练。而作为团主和旅帅,他们的任务是按照教官的训练项目,带领新兵训练。
要知道每一团的马、步、射教官分别只有一人,不可能每位新兵都督导到位,只有最优秀或最差的才会被教官注目,优秀的更加用心教导,最差的则加强训练,至于处于中间的新兵——这也是人数最多的——教官就不管了,反正按要求训练就是了,至于训练成果如何,这就要看带兵官的作训能力了。
萧琰三人越野考核通过后,便跟着督军校尉做训练,第一天两个旅的带兵训练仍然由向英和熊武统领。
下午酉时二刻歇操,用过晚食后,两位队正和十名火长就过来了。
他们是来汇报所属新兵的情况,这是慕伏和萧继昨日下达的任务。
向英最先过来,他现在是第一旅第二队的队正——第一队的队正通常是旅帅亲兼——过来汇报第二队五十名新兵的情况。因他之前是第一旅的旅帅,亲自带过第一队,萧继又问他第一队的新兵情况,以及全旅的作训情况,哪些人体能强,哪些人刀枪矛弓马出色,哪些人有特异技能,哪些是尖子,哪些是拖后腿的……问得很详细。
向英的直接上官是萧继,萧琰只是坐在案几后静静听着,并不插话。向英汇报完毕,向她行礼时,她也只是颔首一礼。
向英对这位戴面具的年轻团主又多了一分认识:这是个讲规矩、又懂得尊重下属的长官。
这样的长官当然是极好的,尊重下属就不会随意的指手划脚,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上官一般来说不会抢下属的军功——当兵的最怕遇见这样的长官,如果这个长官还有雄厚的背景,那就更糟糕了,肯定不能追随。
向英心里松口气,就目前为止,他选择的对象还是没错的。
向英退出三步,才转身出帐。
萧琰、萧继看在眼中都暗暗点头,这是一个谨慎、稳重,又懂得规矩和分寸的下属,即使带兵只是中规中矩,因为谨慎过度还失了一些魄力,但这样的下属往往是稳定的力量,可以放心交给后背,如果是放在兵团作战中,这样的士官是很好的护军兵官。一个兵团中不是每个团都是正面作战主力,总要有护翼和后勤,一个合格的将军必须全盘考虑自己手下的带兵官,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萧琰和萧继同时给向英划了个圈。
向英出帐后便看见熊武。
熊武身后是二旅一队一火的火长袁恢——熊武为旅帅时,他是二队的队正——出身士家,但是待人温和亲切,没有士家的高傲,又常为新兵代书写信,在新兵中人缘极好,无论哪团的,见了他都会叫一声“袁二哥”或“袁二郎”。
但向英对袁恢总是暗带两分警惕,这人一脸温和笑容,看似为人谦善,但他总觉得看不透,总之不会是熊武所认定的“好人”。
向英向两人一点头,便离去。熊武怎么被袁恢算计,那是他的事。至于袁恢会不会算计两位新上官,向英心里笑了笑,那两位可不是熊武。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一章卡剧情了——终于卡出来了~(大纲不详细也有弊端呀,两个大剧情之间有时会断线,以后两天不更新的话,八成就是卡剧情了)
第七十八章 将道()
熊武入帐汇报;袁恢在帐外安静的等候。
不一会,两个旅帅直属的第一队的其他八位火长都先后过来了。
每到一位,袁恢都笑着行礼打招呼,说:“熊队正还在帐内禀报。”
这几位火长的神色都挺紧张,汇报新兵情况他们之前也做过,当时是给做旅帅的向英、熊武汇报。这两位都是融合境的武者;内力气场对于未修习内功的士兵当然有压迫力;面对这两位他们也会紧张,但当汇报的上官拥有更强大的武力值而且更拥有让人敬畏的家世时;这种紧张感就加倍放大了。
而看到袁恢温和不变的笑脸,这些紧张的火长都吁了口气;仿佛觉得没那么紧张了;从第一个火长站到袁恢身边起,陆续到来的火长都不由得站到他身边去,看起来就像众人以他为首一般。
第一旅第一队第一火的火长郭厚泽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况。
袁恢看到他时目光闪了闪,依然是温和的笑容,行礼时赞道:“郭火长真是从容不迫啊。”
郭厚泽的表情依然板正严肃,像坚硬的石头一般,他向袁恢回了个军礼,声音也是严肃的,“郭某做事慢,不比袁火长心思灵巧,只好多花些时间。”说着又与另外八位火长点头致意。
袁恢呵呵一笑,道:“袁某只是懂些小机巧,郭火长才是大巧若拙呀。”
这是说他外拙内奸?
郭厚泽眉毛扬了扬,正要说话,帐门掀开了。
熊武一脸如释重负的出来,先向袁恢递了个感激的眼色,心想多亏这位好兄弟事先提点,不然他就要被慕旅帅的问得张口结舌了——为什么新兵每顿吃多少饭食都要问啊?难道是为了以后野练准确备干粮?
熊武脑袋里还打着结,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暗想回去问袁二郎他肯定清楚,扭头朝郭厚泽点了下头,“郭火长,萧旅帅叫你进去。”
“是。”郭厚泽向他行了一个礼,步伐稳健的走到帐前,通禀后入内。
熊武憋了一些问题想问袁恢,但现在却不是时候,便陪着袁恢等。过了约摸两刻钟,郭厚泽出来了,他向袁恢点了下头,道:“慕旅帅叫你进去。”
袁恢向他含笑一礼,从容上前,通禀后入帐。
萧继和慕伏轮流听着汇报。
萧琰盘腿坐在案后,仍然只是听着,不发一言。她在注意这些队正、火长汇报的同时,也在暗暗观察萧继和慕伏的表现。
汇报和听取汇报都是一门学问,能够从中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能力、做事的侧重偏好等等。
相比萧继对每一个士兵的家庭出身和家庭情况都做关注,慕伏更侧重于士兵个人的能力和平日的表现。这当然不能说明哪一个更高明,但从萧琰的角度来讲,她更赞同萧继的做法。
一个士兵的能力如何,可以通过平时的训练看出来,但一个人的家庭状况只通过观察是得不到详细情况的,询问是最直接的方式。
有些士兵可能不愿意仔细谈及自己的家庭,尤其是家境不好的,除非是对信任或敬畏的人。而兵官们能汇报出的家庭情况有多详细,就可以反映出他在下属中的威信,以及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