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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兰陵风流-第51部分

小说: 兰陵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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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猗叩拜后,对萧颂道:“颂叔,孙先生教过我医道,我须尽学生之义,为先生收殓尸骸。你先上去,告诉四郎,孙先生殁于此。记得,只告诉四郎。”

    萧颂心中一震,这位先天宗师真的教过少夫人医道!

    他应了一声“是”,语气多了一分恭敬。

    至于后面的吩咐他当然明白,道玄子陨殁一事必将震惊道门,这事不能从兰陵萧氏口中轻泄出去,至于怎么通知道门,那是家主考虑的事。

    他向沈清猗行了一礼,“少夫人,某先上去了。”转身提气掠上洞口。

    沈清猗仍然跪在遗骨前,萧琰提醒道:“姊姊,不要碰这剑,还有那道牌。”她皱着眉毛,“我感觉……很危险。”

    沈清猗沉眉凝思,片刻,道:“阿琰,火把照这里。”她指着尸骨的手下。

    萧琰将火把照过去。

    只见宽衣大袖拢着的白骨五指下,左手地上写着“牌”字,右手下方写着“取”,血字很小,如果不是沈清猗跪下去磕头,真的很难见到。

    萧琰按着从右书左的习惯读:“取牌?孙先生是什么意思?”

    沈清猗抬头,看向尸骨脖子上乌绳系着的道牌,“孙先生写下取牌,必是说明重要。我们按先生吩咐,先取道牌。”她站起身来,“阿琰,你将孙先生的遗骨往外移三尺。”

    萧琰应声“好”。孙先生的尸骨靠着石壁,取下他脖子上的道牌应该解绳而取,直接从头上摘下来那是对长者的不敬重;而解绳必须要从后面解,若将绳结扯到前面解开,礼仪上也是对长者的不敬重。她起身将火把递给沈清猗,又跪下给遗骨叩了个头道:“孙先生,得罪。”伸出双手将尸骨小心抬起来,移到离石壁三尺处。回过头却见沈清猗拿着火把立在原处,低头看地上,便叫了声:“姊姊?”

    沈清猗回头道:“孙先生在这留了字。”

    萧琰惊讶走过去,便见遗骨搬离的壁角书有一行血字:“遗物置于此壁内。”

    她目光往字上方看去,便见石壁有三道接缝处,好像是在石壁上楔合了一块长高三尺左右的石砖,想必砖后有洞,遗物就在洞里。

    沈清猗蹲下去,从胡服的衣袋里取了方手帕,在地上红褐色的血字上沾了沾。

    萧琰看见白帕上沾染了血色,顿时惊诧不已,尸体肉身腐朽为骨,那肯定是很长时间了,这血字看着就是干后的红褐色,竟然还有血没干?这太不合常理了!

    沈清猗将手帕凑到鼻下闻了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是人血和朱砂混合驱虫香料,再加以特殊药粉制成,在阴湿的环境下,可以保持字迹不干。”因为那种药粉可以吸纳湿气,孙先生教她调制过。

    萧琰立时明白了,“这是用来驱虫?”难怪这里有虫蚁,但尸骨周围却是干干净净的,也难怪孙先生的道袍保持得这么完好,虽然好质料上百年不腐,但抵不住虫子啃咬啊。她不由赞道:“孙先生用药真是高明。”她又恍然道,“孙先生写的取牌那两字,也有驱虫的功用吧?”

    沈清猗点头,“不错。”

    萧琰看着那字,道:“姊姊,那我们是先取牌,还是先取孙先生的遗物?”

    沈清猗道:“我想,孙先生写这行字,重点是用来驱虫,而不是告知遗物所在地。他既然写了‘取牌’,而这行字只是说‘遗物置于此壁内’,没有写‘取遗物’,可见取道牌要重于取遗物。”她心忖,以孙先生的手段,这石壁内必有后招,若贪图他的遗物妄取,那八成是自寻死路。

    她将火把递给萧琰,转身掀开尸骨颈后的衣领,从下面牵出乌绳的绳结,忽的“咦”了一声,“阿琰,照近点。”

    萧琰将火把下移,凑过头看去。

    那道牌原本是贴身戴着,应是被孙先生死前取出来放在衣外,但后面的系绳还是贴着肉的——现在就是贴着骨头了——隐在衣领之下,沈清猗要取出系绳就要翻开衣领,于是见到衣领内写着两个蝇头般小的血字:“玄合。”

    “玄合?”萧琰念出来,“什么意思?”

    “玄?”沈清猗凝眸想了一会,道,“应该是道牌上的‘玄’字与剑柄上的‘玄’字相合。”

    萧琰觉得有道理,只有这两处有“玄”。

    沈清猗从胡服袖口抽出银针,挑松系绳的结头,解开绳结。

    萧琰突然道:“姊姊别动!我来取。”她可不放心沈清猗去触摸这给她带来危险感觉的道牌。

    不等沈清猗答应,她已走到尸骨前面,连绳取下道牌。

    沈清猗目光变得柔和。

    萧琰提着这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乌黑道牌,走到那柄剑前,小心翼翼的将“道玄子”的“玄”字和剑柄上的“玄”字贴合在一起。

    她只觉手上一震,剑鞘里的剑似乎“嗡”了一声!

    萧琰整个身子都一绷,但转瞬,又放松下来,脸上现出很奇怪的神色。

    沈清猗走近,“阿琰,怎么了?”

    萧琰心中惊诧无比,那声“嗡”响后,她感觉道牌和剑上那种让她产生威胁的感觉,突然间消失了。

    她摸了摸道牌,又脸色古怪的看着那柄剑。

    “姊姊,好奇怪,那种危险感觉没了。”她目光盯着那剑。剑和剑鞘都给人一种苍朴的感觉,应该很有年头,先前她只觉得威胁,如今威胁已去,便觉这剑当真不凡,插在那里就有一种浑然气势,她不由按住剑簧,拔剑而出。

    剑锋如雪,飘落如雪。

    不对,是飘落了一方雪绢,随着剑拔出,飘落下来。

    两人同时咦了一声。

    萧琰低头拣起那白绢,只巴掌大小,用墨笔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两人凑近看去。

    “吾三清宫道玄子,遇黑教阿维叶偷袭,毙敌后落崖,自岩洞落此。吾知伤重无生,留书于此。尊吾尸骸者,当为有缘人。道牌、剑鞘各封一道剑气,相合可消去。取牌十息不与剑合者,牌内剑气发;不敬吾而擅拔剑者,剑气出鞘,十丈内诸物皆毁。”

    萧琰暗抹冷汗,心道:“好险!”

    孙先生这真是算尽了人心。

    道玄子的道牌和剑都是贵重之物,若将之送回三清宫,就是天大的人情,无论是拜入三清宫还是三清宫谢之以礼,都是令人激动的收获。而这柄剑本身,也是难得的宝剑,萧琰拿着剑就觉寒气逼人,想必是切金断玉的锋利。

    若是贪婪者,上来就拔剑,那就死成渣渣了。

    或是对遗骨不存敬意的,不下跪叩拜,就看不见道玄子手下写的字。即使无意中看见,但对死者不存敬意的,必是直接扯下道牌或从头顶摘下,不会遵从礼节从后面解系绳,自然不会看见衣领内的字,取下道牌不与剑合,十息后剑气迸发,也是死成渣渣。

    沈清猗的神色却见悲痛。

    白绢上墨书道:“吾遗物中医书三卷、金针术刀医具,俱予吾徒吴兴沈氏十七娘清猗。”

    她眼中溢出泪,却原来,孙先生是将她视为正式的弟子啊!

    “望吾徒清猗继承吾之医道,济世光大,传承不绝。”

    沈清猗走到孙道玄的尸骨前面,跪下道:“清猗谨遵师傅遗训。”磕头三记,抬头时,泪已湿面。

    萧琰走过来半跪在她身边,没有说安慰的话。要说“别伤心,别难过”那都是苍白的,怎么能不伤心、不难过呢?“姊姊你在这里遇上孙先生,说明冥冥中有你们师徒的缘分,这是大幸。好过被宵小之辈发现,毁了孙先生的遗骨和遗物,也毁了孙先生对你的心意,让你永远不知道孙先生视你为徒和他对你的冀望。”

    她说着掏了手帕,递过去。

    沈清猗接过手帕拭面,幽沉的声音道:“你说得对,这是我和师傅的缘分。”

    那绢书后面还写道:“道牌、剑,石壁内其余诸物,皆返三清宫。有缘人分送之,三清宫与吾徒家族必有厚谢。”

    沈清猗看到后一句,眼中又有泪意。

    萧琰抬了下头,往洞口那边看去,道:“姊姊,颂叔下来了。后面还有一人。”

    沈清猗用手帕拭眼后,收入衣内。

    萧颂和萧澈一前一后跃下来,萧颂拿着火把,萧澈拿了一匹绸布和一卷布带。

    “少夫人,十七郎君。”

    两人向沈清猗行了礼,又向遗骨跪下一拜。

    沈清猗又向遗骨拜一次,亲手收殓尸骨,用绸布裹好,又用长布带一圈圈缠牢。

    她对萧颂、萧澈二人道:“孙先生在石壁内还有遗物。”

    两人举着火把照着,护着沈清猗和萧琰到了石壁前,看到了那行血字。

    萧琰伸手按在那块“石砖”上,用了吸字诀,取出石砖。壁内果然有一个凹洞,长约三尺,放着一个黄褐色的道士云游袋。

    袋子上方用一柄匕首压着一张绢帛,帛上似乎有字。

    萧琰先拿出那匕首,便见匕首的鞘上也有一个“玄”字,她心中一凛,便不敢拔那匕首,没准里面也封有一道剑气。

    她小心的将匕首放到一边,取出那绢帛,帛上用血字写道:“吾三清宫道玄子,意外绝命于此,将吾遗物归返三清宫者,必有厚谢。”

    萧琰和沈清猗对视一眼,心中均明了,这匕首内十有八。九是封有剑气的,若是先取遗物者,看见这匕首的人要九成可能会拔出,那就是死成渣渣了。

    沈清猗道:“孙先生既然这么吩咐,他的遗物咱们不要动。——十七,你将孙先生的遗物收好,咱们这就上去。”

    萧琰应了一声,伸手取出云游袋。这个云游袋是皮子揉制的,很柔软,皮制肩带上也有一个“清”字,在河边的石壁内放这么久,也是干燥干净的,没有霉蛀,想必里面的东西也保持得很好。她将帛书放入袋内,又将匕首小心放入袋内,提起斜挎在肩上。

    萧琰又盘坐在石上,调息了一个周天,四人才往上行。

    萧颂抱了遗骨包裹第一个掠上洞口,萧澈将道玄子的剑插在腰带上,左手持着火把第二个上去,萧琰搂沈清猗的腰最后上去。

    出了洞口,便见有粗绳垂落下来。依然是按照顺序,萧颂先上去,接着是萧澈,最后才是萧琰抓着沈清猗的胳膊上去。

    萧琮就候在崖边,一身灰头土脸的,看见她和沈清猗才露出了笑容,“清猗,阿琰,你们没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沙漠地下河,这不是作者的臆造,国内、国外的一些沙漠中都有发现地下河,比如巴丹吉林沙漠。

    另外,关于皇帝的称呼,唐代对皇帝的正式称呼是:陛下,比如朝殿上,其他场合一般是称:圣人。不是称圣上,万岁、皇上这种称呼更没有。好像唐代有个官员叫张万岁,也没人说他犯忌讳。

    所以唐朝人说“圣人”,那是称呼皇帝,可不是指孔子。(儒家和孔子的地位在唐朝还没有宋明清那么高,唐代的治国也是儒玄并行的,玄学是指《老子》、《庄子》和《周易》。)

第六十四章 遗物() 
“少夫人!”婢女们都上前行礼,见沈清猗安然无事;心里都松了口气。

    萧琮见萧琰半边衣袍都是血红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阿琰伤得可重?”

    萧琰笑道:“阿兄不用担心;已经调息止血了。”

    萧琮眉头还是皱着;“那也要包扎伤口;万一骑马中又崩裂了……”

    萧琰看了眼黄沙漫漫的天,觉得在这种地方包扎伤口真不是什么好选择,便道:“阿兄,不妨的;这里离驿馆已经不远;等到驿馆了再包扎不迟。”她说着看了一眼沈清猗。

    沈清猗道:“沙暴虽已过去,不知何时又会起风;还是及早离开为好。”

    周全海与萧承忠站在一旁,脸上都露出赞同之色。

    就在两人落崖这段时间里,振武军的骑兵和萧琮的牙兵已经打扫了战场,将死去同袍的尸体都堆在一处火化了,就近埋在红褐山下,只收拣了军士牌和尸体遗物包裹好,这些遗物将与抚恤一起寄给他们的家人。受伤的军士和侍卫仆婢也都上药或包括了可以处理的伤口,更重的伤势只能草草包扎,需要到驿馆再作处理,就等着世子夫人和十七郎君上来后就出发。还有那两位洞真境宗师也不知打到哪里去了,要是兜一圈再打回这里,他们就又要遭“池鱼之殃”了。周全海和萧承忠都觉得在这里多待一刻都是危险,若非萧琮坚持,他们已经分兵护着他先走了。

    这会是真不能再耽搁了!周全海担心他手下兵的伤势,忍不住道:“世子,夫人说得极是,还请立刻下令启程。”

    沈清猗的品级是郡夫人,一般称呼“夫人”,“少夫人”则是萧氏仆婢和侍卫的称呼。

    萧琮扫了周围一眼,点头道:“启程。”

    令传下去后,先将重伤员横放上马,骑兵和牙兵分里外列队,层层护着世子夫妇,侍卫仆婢也纷纷先后上马,众人拉上防沙面罩,策马往北行去。

    因顾着伤员,马队行得不快,半个时辰后才到驿馆,时辰已到酉时,外面一片暗黄天色。

    沙瀑戈壁的驿馆四面都建有厚土墙抵挡沙暴,墙内打了一排排粗大的木桩子,入沙砾地都深八尺,那是风暴时拴马用。土墙内,是驿馆的大院子,房间不多,只有重伤员抬进房间,骑兵和牙兵都在土墙内搭起行军帐篷,又分出人手打水,给伤员清洗伤口,重新上药。婢女们赶着收拾了三间屋子,将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铺盖都用干净的布绸包了,木色斑驳的坐榻、小几也都铺了干净的绸布,积灰的苇席被一盆盆水擦净,铺了粗绸后才往上铺茵席,又起炉熏香,才吩咐木桶上热水。沈清猗安排青葙到萧琰屋里,服侍她沐浴并上药。

    忙碌一通后,驿馆的大灶开始给军士们煮晚食,又留出一个小灶,则是几名婢女下厨,给三位主子煮食。

    萧琰沐浴后重新上药,包扎好绷带又调息一个大周天,内力完全恢复后才出房。

    天色已经暗下来,院子里点燃了固定在廊柱上的防风灯笼。

    风沙已经完全停了,军士们在大堂内轮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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