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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部分

兰陵风流-第224部分

小说: 兰陵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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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琰也不是想反驳这句话,而是知道李毓祯在用心计,就像蚕茧吐丝一样,用一层层的亲密关系将她裹织在名为情的茧中,让她最终无法挣脱。

    李毓祯声音越发温柔,“你还是我心悦之人。”

    萧琰:“……”

    她就知道,李毓祯会说这句话。

    步步逼进。

    层层结网。

    她的心机和她的剑道一样深,而当这心机用于情场,就比她的剑,更加难以招架。

    萧琰暗吸口气,说道:“你是回光天殿?我送你。”直接转移了话题,再说下去,她说不过李毓祯,只会被她织网织得更紧。

    李毓祯眉梢染笑,也不逼她为甚,说道:“好。”

    让萧悦之主动说出“我送你”,又进一步了。

    后面的,再慢慢来……

    ……

    两人并肩在雪中慢行。

    到了光天殿,夜色虽深,时辰却不晚,刚过戌时一刻,李毓祯道:“时辰尚早,去书房手谈一局?”

    萧琰忖着有事与李毓祯说,便应了。

    两人脱靴入了书房,对坐棋几,萧琰执黑先行。

    李毓祯的棋风如她的剑道,锋锐犀利,萧琰的棋路如水,柔中蕴刚,见隙就入。

    两人一边落子,一边说话,萧琰问道:“刺杀之事可查明了?需要动手么?”

    刺杀之事必定□□重重,涉及之人必定身份敏感、举足轻重,但萧琰问得直白,没有委婉和顾忌。若是能说的,李毓祯必会告诉她,若是不能说的,李毓祯也会略去,萧琰不需要也不会对李毓祯采用委婉刺探的方式,这显露出她对李毓祯的态度,坦诚、信任。

    李毓祯唇角微弯,薄凉的眸子在灯下十分柔和,说道:“行事的人是龙虎山天师道和茅山上清派,幕后主使,是书院……的一派。”她说得意味深长。

    萧琰目光一凝。

    天师道和上清派都属于道门,阻挠李毓祯苏醒是这二宗的意思,还是和三清宫也有牵扯?

    至于书院内部有反对太上皇和圣人的势力,萧琰是知道的,只是不知,这一派的领头者即郑王、肃王,还是说,他们的背后,还有更高的人物。

    她直接问道:“三清宫也有牵扯?”

    ……

    ——本章未完,先更,明日再补。

第二四三章 手谈与话谈() 
萧琰忽然庆幸,沈清猗此时身在长安而不在三清宫。

    纵然三清宫不会全面开战,但太清、玉清二宫想必不会让上清宫全身而退,总是有乱战发生,若沈清猗还在药殿,难保药殿内就没有归附上清宫的药师,这一内战起来没准就遭波及了……此时待在长安,反而是安全的。

    李毓祯见她眉毛一蹙,又舒展开,似乎有忧虑又放下的样子,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

    萧琰落子道:“没事,想起我四嫂在药殿。不过她现在在长安,三清宫就算内乱,也与她无关。”

    李毓祯一笑,白子落在棋盘上,眸子有些幽深,“沈至元?”

    “嗯。”萧琰落下黑子。

    李毓祯跟着落下白子,白玉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抬眸盯着萧琰,似笑非笑的,“你对沈至元倒是关心。”

    萧琰听出她话中的不悦之意,不由抬眉,有些无语道:“她是我四嫂,一家人,当然要关心。”

    李毓祯:“你坐我对面,眼中见我,心中只能有我。不能想其他女人,或男人。一家人也不行。”

    萧琰拈着白子:……

    好想拍她脸上。

    眉毛抽了抽,决定不和她计较,黑子落在棋盘上,问道:“龙虎山和茅山?”

    ——是以刺杀皇帝和太子立罪,现在就剿灭,还是如上清宫般,先由道门处置?

    李毓祯冷笑,白子落下,“阁主说,武力有时候不是最好的手段。”

    萧琰听她声音寒澈如冰,又蕴着杀意,抬眼望进那双幽深莫测的眸中,便知她有了算计了。

    萧琰不问她有何计谋,只说道:“需要我的时候说一声。”

    李毓祯冷寒面色散去,看着她低笑,声音旖旎,眸波荡漾,“我时时都需要你。”

    萧琰又想将棋子拍她脸上。

    白眼一翻,没好气道:“不正经。”

    李毓祯一脸正色,“我和你说情话,很正经。”

    萧琰有恼意也发不出了,拈起颗黑子敲了下棋盘,“该你了。”

    两人下的是快棋。

    李毓祯一笑,落下白子道:“书院这边,还不能动。”

    “……有顾忌?”萧琰沉眉,落子。

    李毓祯道:“郑王肃王背后,还有人。”动作微缓的落下白子,声音里透着凉,“是皇族辈分最长的一位前辈,当年就有着很高威望。现在,还不能动手。”

    萧琰捏着棋子,心里忖着是哪位皇族宗长。天策书院的每一代先天并不都显名于外,一些先天隐于幕后,很少为人所知。世家也是如此,先天宗师是家族最大的底气,谁会全部亮出来呢?

    李毓祯没有隐讳,“是太。祖嫡子,高祖胞弟。”

    萧琰眉毛一耸。

    太。祖嫡子、高祖胞弟,这辈分,这身份,的确能压人。

    她捏了会棋子,落子道:“你顾忌的,不仅仅是这位宗长吧?”

    虽然是皇族嫡支最高的宗长,很有威信力——如果公然撕破脸,恐怕会在皇族中掀起很大的波潮——但太上皇这方筹谋这么久,双方迟早要公然决裂,不趁着这次刺杀皇帝太子的事件定下对方的谋逆罪名,站在道德高点动手……必定是有着另外的顾忌。

    而这个顾忌,应该才是主要原因。

    李毓祯落下白子,“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萧琰指间一顿,抬眼道:“那就是,近期不会动手。”

    要动的,是阴谋阳谋,不是武力。

    萧琰自觉的将自己放在“武力”的位置上,那些谋算人的事,一非她擅长,二与她纯粹道心不符。

    李毓祯抬眉看她,“怎么,你有事?”

    “不是。”萧琰摇头道,一边落子,“我是想,你这边暂时用不着我,我想出宫和母亲住一段时间。你若有事,着人到公主府叫我便可。”

    李毓祯沉眉恼道:“你是想避开我。”

    “这是原因之一,省得你不正经。”萧琰很老实的道。

    李毓祯气笑。

    她又道:“最主要的,我想多些时间陪伴阿娘。”

    李毓祯再次气笑。

    “好啊,萧悦之,我若是不应了你,就成了阻挠你们母女相处的恶人了?”

    萧琰一脸“你说的对”。

    李毓祯很想将棋子拍她脸上。

    蓦地扑过去,朱唇落下。

    棋盘上的棋子哗啦落榻。

    萧琰气恼,推开她,斜眉怒道:“李昭华!”

    李毓祯按住她肩,又在她唇上吻下,萧琰没能避过,眉间蕴怒,一掌击在她后脑勺上。

    李毓祯没有避,在她唇上咬了一下,这才放开,一脸痛楚表情道:“悦之,你可真心狠。”

    萧琰冷哼一声,她这一掌只用了五分力,能伤到她才怪了。手指抵上她肩井穴,威胁道:“再不起身,戳你个窟窿。”

    萧琰说的是真话,李毓祯再不放开她,她真会戳她个窟窿。反正破个洞死不了人。

    李毓祯手臂一拂,将棋盘移到一边去,起身坐在萧琰身边,一脸忧伤的道:“你想避开我。我伤心了,你得补偿。”

    萧琰气得牙痒,“补偿你个鬼!”

    李毓祯:“我要你,不要鬼。”

    萧琰:……

    好想揍人。

    她抚了下额,起身离李毓祯远了些,“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出宫去母亲那边。”

    李毓祯看着她,笑道:“你和姑母母女情深,我怎么会拦阻你出宫。”

    她有许多善后事务要处理,估计这几个月内都没多少时间和萧琰相处,纵然想她离自己更近一些,却不会强留她,生出抵触。

    逼得太过,距离反会越远。

    但她也不会任由萧琰离去,乐不思宫。

    李毓祯起身,走到沉香木书案前,从底下的暗格中取出一方螭钮盘刻龙纹的羊脂玉小印,底部篆刻“昭华之珍”四个字阴文,叫进门外侍立的越秋,吩咐道:“图绘此印,传东宫诸门禁卫:执此印者,出入东宫无阻。”

    越秋应道:“诺。”接过小印,跽坐到书案旁边的小案前磨墨铺纸,提笔描绘。

    李毓祯走回长榻前,对萧琰道:“遂你意了。”右手抚胸,“萧悦之,你就会往我心口戳刀子。”

    萧琰气恼道:“我可没强吻你。”到底谁更恶劣?

    李毓祯哀哀道:“我只是吻你唇,你往我心上戳刀,到底谁更痛啊。”

    萧琰:……你还占理了?

    顾自转身,收拾榻上散落的棋子,归拢到棋罐中。

    李毓祯怎会容她不理自己,近前去伏她背上,双手搂了她腰,朱唇附在她耳边道:“我心痛。”

    萧琰没能挣脱,回肘击她胸肋上,没好气道:“你的心是金刚石,再戳也裂不了。”

    李毓祯下巴搁她肩上,“金刚石也会痛的。”

    萧琰回身,右手按住她颈穴,防止她胡作乱为,说道:“那我让你戳两剑。”

    李毓祯:“我舍不得。”

    “……”

    萧琰心里气恼,又有着无力。

    手指却是坚定有力的将李毓祯的双手从自己腰上扒拉下去,“好好说话。发乎情,止乎礼。”想起长乐宫的事,就想揍她一顿,嘴唇抿了抿,神色有些不善。

    李毓祯见她颜色便知她所想,叹道:“你若气恼那事,再戳我几刀。”

    萧琰哼一声。

    越秋笔锋一滞,心里冒汗,难道萧十七君真要刺殿下几刀?

    萧琰岂会不知道李毓祯,戳她几刀又如何,这人心里完全没有“后悔”二字,“节操要自省,把你切块了也没用。”萧琰横眉瞪她,决定出宫前一定要将那幅字送到光华殿,挂在她寝帐内,日日自省,夜夜诵念。

    先抄上一万遍。

    李毓祯看着萧琰的神色,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

    次日凌晨,雪停了。

    宫中一片雪白,宫人们忙着清扫宫道。萧琰照例卯时起练刀,清扫宜秋宫宫道的宫人完全没发现一颗万年青树上有人在练刀。

    李毓祯卯初时分就出了东宫,先去宁寿宫向太上皇请安,再去紫宸殿向圣人请安,服侍父亲用了药,又一起用了早膳,卯正二刻,起辇前往宣政殿。

    宣政殿为中朝正衙,比紫宸殿议政殿宏阔,是大朝会和朔、望(初一、十五)朝参的政事殿,今天不是朔望日,但政事堂昨日已下了朝参令,此时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分列殿中,听得三声钟响,便见太子身着朝服入殿,坐到置于丹墀第七阶的金龙黄袝榻上,随着内侍高喝一声“参——”,百官伏拜下去,一叩首,齐呼:“参见太子殿下!”

    除了知晓内情的几位相臣外,其他人都生出疑虑——圣人为何没有御殿?

    便听内侍宣道:“众臣听诏。”

    群臣又跽跪下去。

    便见中书舍人元雍健步上前,从内侍手中接过诏旨,转身立于丹墀前,身姿俊拔,展开诏旨高声宣读。

    群臣垂首而听。

    心中均震,竟是太子监国诏。

    难怪圣驾不御殿,原来是圣躬违和。

    圣人会让太子监国这是众臣早有预料的事,但谁都没想到,圣人竟在太子册封的次日,就干脆的放了权,难免让人猜疑:圣人的病到底有多重?

    但无论皇帝病重与否,都意味着,从今日起,朝政进入李毓祯时代。

    从那位锋锐犀利的眉眼中,很多人感到了一股凛冬的寒意。

    寒流,真的要来了。

第二四四章 至道() 
李毓祯监国第一日,下了四份诏书。

    第一诏,免天下各州府明年赋税一成钱粮。

    这是履行朝廷的承诺。

    这一诏下去,天下百姓都欢庆。

    军中也欢庆,因为军中虽然享受不到免赋税的好处,但从将官到最低级的兵卒,都得到了一份恩赏津贴,从明年正月发到十二月,同样享受一年的好处。

    第二份诏书,是发给岭南西道的感谢和赐赏诏书,表彰他们积极踊跃救援秦国公主的忠君忠国的行为,令岭南西道统计上报救援者的名单,朝廷颁下赏钱帛粮诸物,以为感谢和恩赏;并且在免去一成赋税的基础上,又恩加岭南西道半成赋税恩免,表彰岭南西道的民风忠朴淳厚,方能育出忠义百姓。

    岭南西道的百姓都欢腾起来,虽然当初人们奔赴北部湾救援秦国公主时并没想着要什么报酬,但谁救了人都希望得到一句感谢,

    第三份诏书,则是给北部湾海岛遇难的天策中将临川郡王和高适等靖安司卫,表彰其功,哀悼其逝,奉入忠烈祠,享受国家祭祀。

    这两份诏书,让天下人觉得新任太子是个重情义的,那些牺牲的靖安司卫的家人,也在伤痛中得到了最大的安慰,能进入帝国忠烈祠,这是最高的荣耀,就像文臣死后以进忠贤祠为荣,武臣死后皆以进入忠烈祠为荣,功绩永被帝国铭记,牌位受国家香火供奉,而且家人也会被记入到户部的功臣烈属册中,享受忠烈家属的优待,家中无论从事耕种工商还是子女入学,都能享受到朝廷优待。

    而第四份诏书,是一份宣告诏和通缉诏令。

    朝廷宣告天下,大唐国内还有邪教分子在活动,并犯下滔天大罪:一则勾结外国,在北部湾设陷伏击秦国公主,致秦国公主重伤昏迷,临川郡王和靖安司卫多人遇难;二则勾结国外武者和国内奸邪,在太子册封礼上谋刺皇帝和太子;三则勾结国内奸邪,在京城和诸多州府纵火,烧毁民宅数千栋,伤亡百姓达万人,其罪十恶不赦。朝廷通令各州府各县严查邪教组织和团伙,缉拿邪教徒及其勾结的国内外奸邪之徒,诏令大唐军民百姓积极举告可疑者,凡提供线索或捉拿邪徒的,朝廷均有赏格。

    此诏一下,全国百姓都愤怒了。

    提起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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