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风流-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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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一拍,微笑看着她澄澈的眼睛,道:“阿琰,和阿父一起回贺州吧。”声音和目光都很柔和。
萧琰微有惊讶,却也笑起来,她正有这个想法。
如今吐蕃之地已归入大唐,她留在静南军便没有了太大的前途,无非是熬资历年功等着上升,但这可不是她的路。
“是,阿父,孩儿也这么想。”她笑着点头,又道,“好久没见祖母和母亲了,孩儿也很想念。”
她说的“母亲”是指安平公主。
她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对亲生母亲长乐嘉庆公主的感情很复杂,但总的来讲还是属于“陌生人”,并没有涌出那种对生母的孺慕感情,这是因为她对“商清”的感情太深,心里仍然认为“商清”才是自己的母亲,对于生母就没有什么渴盼。但她对安平公主却涌出很亲切的感情,回想起这位公主姨母待她的点点滴滴,拥住她说“十七我是你最亲的人”,她心里就生出暖意。她以前就喜欢安平公主,如今没有了“不能喜欢嫡母背叛母亲”和“安平公主是嫡母”这种纠结的情感和尴尬的身份,她对安平公主的喜欢就变得更纯挚了。
她与祖母长宁长公主虽然没有见过几次,但祖母那种清淡自静的气质让她很有好感,而且仅有的几次见面祖母看她的目光都是温和的,虽然每次只寥寥几句,但萧琰能感觉出她淡漠脸色下的亲切——以前她不明白,现在她明白了:因为她和祖母有一样的血统,所以祖母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给了她只有公主所出的萧氏嫡子才有的龙凤玉佩。
如今知道了自己身上流着和这两位本就喜欢的亲人一样的血脉,萧琰便自然而然的生出了那种血缘亲情,只觉比以前更亲近,一想到要回去见她们,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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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察觉到父亲吃味了,不由得一笑,伸手抱住父亲,头埋在他的胸前,说道:“对不起,阿父。”
对不起,误解、怨恨了您这么久!
她仰起首笑道:“您是我最爱的父亲。”又道,“永远是。”
她是说“您永远是我最爱的父亲”,但萧琰在这一刻并不知道这句话有怎样的意义,只是单纯的表达对父亲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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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徐徐呼吸平复心情,笑道:“你是我的女儿,永远不变。”
他抬掌揉了揉女儿的头,道:“回去后,叔祖他们要见你——阿琰,你应该去经道堂了。”
萧琰猛然抬头,眼眸闪亮的看着父亲,“阿父,真的?”
“当然。”萧暎裆鸦指醋匀唬溃澳阚氖遄嫠担饶慊睾刂莺缶腿プ诿砗笊郊!
“是,阿父。”萧琰高兴应下,眸中晶光璀璨。
经道堂是兰陵萧氏的底蕴所在。
每一个世家都有自己的底蕴,所以才能传承几百年不衰,并将继续传承下去,这个底蕴就是道和人才,前者是源,是根;后者是水,是木:一个世家没有“道”,就是无源之水和无根之木,无论有多少人才,无论多么兴盛一时,都如同没有泉眼的泉水和根腐了的枝茂大树,最终泉水会干涸,大树也会倒;但是一个世家空有“道”,没有人才,那也是有源头而无蓄水,空有根而生不出林,这样的家族只会萧条下去。
而世家的“道”是什么呢?
简单的讲,一个世家子弟从内到外体现出的礼仪、优雅、气度、学识,都是体现了这个家族的“道”,寒门中可以出才士和毅士,也可养出有德之士,但养不出一个真正的贵族,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高贵不是学识能填补,而世家的高贵不在于权势和财富,权势和财富只是踏脚石,真正让你高贵的是你内心的“道”。
这个“道”,在魏晋时代被称为士族风度。
但大唐的世家们喜欢将这个道称为“华夏衣冠”。
“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这就是华夏。世家之所以骄傲,就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就是“华夏衣冠”,他们掌控着礼仪,他们掌控着学识和才艺,他们的一切都铭刻着“华,夏”,站在下面的人只能仰望,然后在这些礼仪和思想下活着,成为被引领者。
世家要想永远成为引领者,就不能失去自己的道。大唐帝国失去一个世家,仍然是华夏;但世家失了“衣冠”,就不再是华夏。两晋时期很多世家沦落,就是因为失了自己的道。而“华夏衣冠”原就包含了文武之道,文道武道共昌才有华夏,但从西晋后期起就有越来越多的世家陷入了文道的空谈,另一手弃却武道,乃至国家空有文盛而无武昌,被夷狄蜂拥而入,只余华夏半壁,世家在这种摧残中痛定思痛,文道外重执武道,方有“华夏衣冠”的重兴,方有大唐的屹立,方有世家的重盛。
而兰陵萧氏能在东晋王朝“衣冠南渡”后崛起,最后建立大梁朝,并取代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成为南渡第一世家,就在于创立大梁朝的先祖高皇帝建立起了经道堂——它汲取了兰陵萧氏原有的文道,并在文道堂之外立起武道堂,武道堂中又有两堂:一是传授领兵将略之道的武经堂;二是传授武道的讲武堂。
如果说陇西李氏的底蕴是天策书院,那么兰陵萧氏的底蕴就是经道堂——它们都承继了这两个家族的道。
而萧氏缔造的大梁朝最终覆灭于李氏大唐,最深刻的原因也在于砍掉了自己的“道”——至大梁中期萧氏的文道愈发昌盛,可称为诸夏世家之最,但是华夏衣冠“文武之道”,萧氏曾经大兴的武道又再次被子孙偏废下去,以至文道虽兴国却亡。直至萧氏毅然从繁华富庶的江南西迁“胡夷窜乱之地”,在河西重兴家族大道,经道堂内文武并行,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终于再度奋起,继第一世家太原王氏的倾落,又继次第而起的第一世家清河崔氏的昌盛之后,傲然杀出,成为如今的大唐第一世家。
而萧氏族学只是经道堂的外学,只有在文武两道上表现优秀的子弟才能进入经道堂。
按萧琰的武道天赋,其实早该进入讲武堂了。但她身边有墨尊这位元一尊者,讲武堂的长老们在被败后得知她身份,一个个都哑了,默默退出了清宁院,虽然还要嘀咕几句自家子弟被人抢了,心里却是高兴的——这是诸多世家想求都求不来的造化。论武道底蕴,谁还能比得过这位尊者所属的姓氏——那是先秦时代建立“武道”的祖宗。
但墨尊教的是道,不是武学。
武学之道渊深广博,一个武者不能只精于自己的道,没有阅历和知识也是不成的,因为触类旁通很重要,而阅历和知识就是底蕴,这是萧琰在武道上缺乏的广博,而这正是讲武堂要教导她的。
萧琰当然明白,她要在武道上精进,就不能一个人琢磨母亲教她的道,因为需要“悟”,而知识、阅历和经验都是领悟武道的基础,她必须扑入大江大河中汲取更多的水分,接受前辈们的教导,丰富自己的武学积累,才能走出自己的道。
母亲说过,别人教的,始终是别人的道;只有自己走出来的,才是自己的道。
萧琰走出父亲的帅帐,心中欢喜又敞亮,蒙在心头的那些伤心和阴霾已经散去。
无论是母亲的离去,还是身世的尴尬,以及李毓祯对她动情造成的繁杂芜乱,都被她拂袖拭去,净如明镜。纵然武道苍茫,纵然前路荆棘,或许艰难,或许悲伤,或许困扰,或许抉择,但我心如莲台,本心而行,自明净。
萧琰望着天空,眼眸灿然明亮,又澄澈清静。
等她回了贺州,阿兄和姊姊应该也从庭州回来了吧,父亲说疫病已经得到抑制,他们前几天已经启程了。
萧琰敞亮的心情也是因为即将与兄嫂重聚而变得明媚。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啊,萧琰眼中流露出怀念。
她想念萧琮,也想念沈清猗。
第一二二章 回家()
这是资料章,请在正文更新替换后再回看:)
因为文中家具出现比较频繁,说说唐朝的家具吧。如下:
唐朝处于席居时代和垂足时代的转折期,虽然高型坐具已经出现,但室内陈设大多仍以可移动的屏风、床榻、几案、箱柜为主,生活起居主要在抬高的床榻上进行。
唐代家具传世者无一,欲了解唐人家具陈设情况,基本只能借助绘画、出土壁画等图像资料以及少量出土模型。
下面通过几件传世界名品来看看唐人的家具与陈设。
【鸟毛立女屏风】——(晋阳公主和萧琰沐浴的池子外立着的就是这种屏风)
屏风是席居时代最重要的室内陈设之一。
屏风画面题材很丰富,大体可分为山水、宫室、人物、草木、鸟兽几大类,比如古样山水画、大唐勤政楼前观乐图、大唐古样宫殿画、骑猎图、古人画、立女图、夜游、舞马、驎鹿草木、鸟木石、鹰鹤等名目。材质则有绘画、鸟毛贴画、夹缬、臈缬等。
“鸟毛立女屏风六扇,高四尺六寸、广一尺九寸一分,绯纱缘,以木板作斑竹帖,黑漆钉,碧絁背,绯夹缬接扇,揩布袋。”
“帖”即框木,用木材加工成斑竹状的框,每扇边框周缘以绯红色纱装裱。屏风背面的芯木与缘框用铁钉连接固定,缘框髹黑漆,并用黑漆钉固定芯木的纵材和横材以及底布。六扇屏风以绯色夹缬接合,称为接扇。屏风背面则用碧色丝绸托裱。其标准尺寸大多高约5尺(149厘米),宽1尺8寸(55厘米),6扇则宽约11尺,是当时大量生产的标准形。
“鸟毛立女屏风”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上的屏风画,为树下美人六曲屏样式,前三扇仕女立于树下,后三扇仕女坐于树下石上,姿态各异,蛾眉细目,体态丰腴,樱嘴点红,面施假靥花钿,仕女的衣服部位曾经覆盖有不同色彩的鸟羽,但基本均已脱落,仅余线条。这是典型开元末天宝初的流行。
【挟轼与多足几】
比如,“紫檀木画挟轼”,以长条形柿木为几面(天板),上贴紫檀薄板,两端贴楠木板。两端各有二足,中段细窄处套以三层象牙圈。足下基座以及四周镶金嵌银,描绘花叶、卷草、蝴蝶,做工细致考究,并附有一条与尺寸相合的白罗褥。
所谓“挟轼”,即古人所称“凭轼”,又可称为凭几。
几面平直,下置二足,盘坐于榻上或席上时,可以放置身前凭靠憩息,或置于身侧随意侧倚,可称得上是席居时代又一类重要家具。
《步辇图》中坐在小辇上的唐太宗,身前均置此物伏靠。
身前放置的几案类家具,除了为方便凭靠的凭几,还有可置物、读书写字的栅足案。此类几案历史非常悠久,先秦以来常见,其中矮小者可如五代卫贤《高士图》中所绘置于榻上,高者便可如敦煌莫高窟众多维摩诘经变图中所示,放置在床榻或禅椅前方使用,还可充当供台,演变为后世的各种条案类家具。
【床和倚床】
“床”造型为简易的四足案形结体矮床,表面有铅粉刷饰痕迹,并附有叠(垫席)、褥残片若干,覆(被)一条。
唐人日常起居大多是在各种床榻上进行,床榻是室内最主要的家具。这种四足矮床在唐代使用十分普遍,除了充当卧具外,也可充当一般坐具,或盘腿、跪坐其上,或垂足坐于其沿,或置于大床(桌)两侧供并排宴会使用。
“倚床”,唐人又称之为“绳床”,即椅子。
唐代椅子造型大体可分为扶手椅和靠背椅两大类,其中扶手椅又分弓背搭脑扶手和直背搭脑扶手两种。搭脑平直,两端出头。面屉宽而深,为藤材编成,人坐其上,广可容膝,类似后世所称禅椅。
此外还有一种无扶手的高弓背搭脑靠背椅,即后世靠背椅的前身。
敦煌北朝壁画中便已出现禅椅,中唐以后越发普遍。敦煌晚唐窟壁画中,还恰好同时出现了四足床与禅椅数张,僧人盘坐其上。——但唐人在待客的家居中是不坐椅子的,这是不礼貌的。
【双六局与牙床座】
“双六”即双陆,是魏晋以来流行的一种古老棋艺,唐宋非常盛行。
以紫檀双六局为例,盘面长方形,贴紫檀木,东西两边之中有月牙形之“门”各一,左右列十二花眼,南北各有一花眼,均以象牙镶嵌而成。盘座为黄杨木质,四周用象牙、染绿鹿角、黄杨木、黑檀、紫檀等镶嵌出华丽的彩色缠枝花鸟,即所谓“木画”。座东西两侧各有两个壸门,南北侧各一壸门,为盛唐床榻座类家具所流行的壸门造型之一。此外,还附有各色双六子、骰子、双六筒、双六子箱、漆缘籧篨龛(漆边藤条双六箱)等配件。
唐周昉所绘《内人双陆图》中则有唐代宫廷女子游戏双陆的场景,因仕女坐于凳上,所以该双陆局还用了两层壸门床座抬高之。
“牙床”式壸门座在唐代家具中运用十分广泛,可算是最重要的一种唐代家具构件,在唐代绘画和出土模型中很常见,可成为床榻、坐具,也可做各种承具、托盘、置物台,如周昉《调婴图卷》仕女所坐大方床,敦煌壁画中的食床【就是大长桌】,净土寺俊伾先怂??¢降取?br》
一般的箱、柜等器具,其下往往也连带一个床座。如紫檀木画双六局所配的一件“漆缘籧篨龛”,箱盖盝顶,通身以细密竹篾编成,缘涂黑漆,下连牙床座,形态和苏州虎丘出土的五代宋初经箱相似。
还有若干称为“献物台”的木几,为一般唐式置物小床,或方或圆或多角,也多为牙床造型,上可放置盒、箱或一般物品。
另有一类称为“唐柜”的木柜,下有四足。
综上,若要布置一间唐代居室,最主要的家具为若干床榻,以床为中心,其上、四周可以张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