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0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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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笑道:“哀家看得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污眼一说。你啊,今夜里真是给哀家太多惊喜了,哀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皇额娘喜欢就好。”说着,她又轻咬着唇道:“那皇额娘是不怪儿臣欺君之罪了?”
凌若朝弘历道:“皇上,你要治娴妃的罪吗?”
弘历微一躬身道:“娴妃一片孝心,嘉奖都来不及,儿臣又怎么会怪她呢。”
凌若点一点头,对尚在地上的瑕月道:“没事了,你起来吧;与哀家说说,刚才……你是怎么变没的?哀家一直到现在都百思不得其解。”
瑕月似笑非笑地道:“皇额娘,这要是说出来,可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儿臣还盼着以后再用这个戏法来哄皇额娘开心呢。而且儿臣答应过杂耍班子的班主,不会将他们这个压箱活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还请皇额娘恕罪。”
凌若脸色微微一沉,道:“连哀家也不能说吗?”
瑕月没想到她会认真,正想着该如何回答时,凌若已经笑道:“好了好了,别在那里皱眉头了,哀家与你开玩笑罢了。总之你今夜的安排,哀家很满意,也看到你的用心,很好。”
从瑕月脸上的面具被揭开那一刻起,明玉的脸色就没有好过,再看到凌若对瑕月赞不绝口的样子,心中更加不舒坦,这会儿忍不住道:“娴妃身为宫妃,该当有宫妃的仪态,怎可跑去学这些不入流的东西,若是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瑕月连忙屈膝道:“请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思虑不周,臣妾知罪。”
听到明玉的训斥,哲妃心中大快,接过话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娴妃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应该想清楚才是,而且你说跟着他们学了半个月,也就是说,这半个月都与他们厮混在一起,也不知……”她故意收住了声音,但后面的意思,谁都能猜到的。一时之间,宫嫔与各府福晋看向瑕月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瑕月脸色一阵发青,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必然会惹来一些人的言语,但哲妃此言无疑是过份了,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弘历正要说话,凌若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即扫了一眼面有得色的哲妃,冷声道:“后面还有一些什么话,哲妃尽管说下去就是了,不必避讳什么。”
哲妃听得这话,只当凌若因为她刚才的话对瑕月起了不满,连忙起身来到凌若身前,道:“皇额娘,这些话儿臣本不该说,但不说儿臣又觉得不妥。”说到此处,她压低了声音道:“您想想,这杂耍班子的人,可不曾净过身,有男有女,也不知是不是有闹出一些不该的事来。”
瑕月脸色难看地道:“哲妃,你莫要胡说,本宫只是与他们学戏法罢了,并没有其他事情。”
哲妃冷笑道:“到底有没有,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不等瑕月再说话,凌若已是道:“行了,这家宴也用的差不多了,哲妃,陪哀家回慈宁宫吧,还有你们几个,也都一起过来。”凌若是指弘历、明玉、瑕月三人。
明玉愣了一下道:“皇额娘,您不去畅音阁听戏了吗?”
凌若摇头道:“不了,让其他人去听就是了。”
明玉低头答应,在众人的恭送之中,随凌若一起前往慈宁宫,一路之上,无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响彻在耳边。
进了慈宁宫后,凌若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抿了一口后,方才看向站在底下的众人,目光最终定在哲妃身上,“娴妃费尽心思,准备了这场除夕家宴,还亲自扮成变戏法的人,给哀家一个惊喜,哀家原本很高兴,结果兴致全被你给扫了,哲妃,你可知罪?”
哲妃诧异地看向凌若,按着她的想法,凌若应该责问瑕月才是,怎么说到她身上来了,待得回过神来后,赶紧低头道:“皇额娘,儿臣并非有心扰皇额娘的举致,实在是……娴妃做得太过份了。”
凌若将茶盏往小几上重重一顿,冷声道:“究竟是娴妃过份还是你过份?你身为四妃,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样一番话来,你不要脸,哀家还要脸呢!”
哲妃一脸委屈地道:“皇额娘,这事儿错得明明是娴妃,怎么全怪到儿臣头上来了?”
“究竟是娴妃错还是你存心要将错扣到娴妃头上,你自己最清楚。娴妃去杂耍班子,只是为了学变戏法罢了,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事,真亏得你能想得出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你想把哀家与皇帝的脸面全部丢尽是不是?”
第两百四十三章 不得安生()
哲妃听着不对,赶紧辩解道:“儿臣不敢,儿臣刚才也只是猜测罢了,若是当真没有,自然最好不过。 其实儿臣就想提醒娴妃,她身为四妃,不该与这种品流复杂的戏班子过多接近,若是娴妃早些想到,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
瑕月开口道:“启禀皇额娘,其实杂耍班子所住的地方一直有侍卫把守,儿臣每次去,都会有侍卫远远看着,根本不会发生哲妃所说的那种事。”
凌若微一点头,盯着哲妃道:“如何,都听清楚了吗?是不是还要传那些侍卫来作证?”
哲妃干笑道:“不必如此麻烦,其实儿臣也希望刚才的事情是儿臣多想。”
凌若冷哼一声道:“这两年,每次过个除夕都不安稳,去年是这样,今年又是如此,你们是否想哀家这辈子都吃不上一顿安乐的除夕夜膳?”
弘历赶紧道:“都是儿臣不好,儿臣未能约束好众人,令皇额娘烦心。”
凌若摆手道:“皇帝要执掌前朝之事,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精力掌管后宫,这些事,本该是皇后负责才对。”
听得这话,明玉低头道:“都怪臣妾身子孱弱,未能打理好后宫。”
“罢了。”吐出这两个字后,凌若再次看向哲妃,她的目光令哲妃感觉如针芒刺身一般,极力垂低了头闪避。
凌若将哲妃这些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唇角微微弯起,道:“哲妃,哀家知道,你不喜欢哀家将打理后宫之事交给娴妃,但凡事皆要量力而为,力有不逐之时,这心思……就好好地收一收;别以为哀家是在帮着娴妃说话,这一些话,皆是为了你好。”
哲妃哪里会相信这些,不过当着凌若的面,说什么也不敢有所不敬,欠身道:“儿臣明白,儿臣一定谨记皇额娘的话。”
“行了,你下去吧。”凌若知道她没有真的听进去,但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她不会再多说下去,若下一次,哲妃再做出过格的事情来,她绝对不会与之客气。
待得哲妃离去后,凌若将目光转向明玉,轻叹一声,终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天色不早了,皇后也早些回去歇着吧,若是有兴致,可以去畅音阁听一会儿戏。”说着,她对弘历道:“皇帝也退下吧。”
待得殿内只剩下她与瑕月二人后,后者道:“皇额娘莫要生气了,只是些许口舌之语罢了,不打紧的。”
凌若颔首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不管怎么说,今夜这顿家宴,确实给了哀家许多惊喜,哀家很喜欢你这份用心;但哀家最希望看到的,还是后宫安宁,这一点皇贵妃没做到,哲妃没有做到,哀家希望你可以做到。”
瑕月低头道:“儿臣明白,儿臣一定会尽力为之,希望可以不负皇额娘所望。”
后宫之中,对她不满的人有许多,但是哲妃之流,并不能令凌若特意说这么一番话,所以,凌若话中的“安宁”二字,主要是指明玉。明玉与她的不合,不仅仅只是凌若的心病,也是弘历的心病。
之前盼着她们不合的时候,明玉对她言听计从,以姐妹相称;如今盼着他们合的时候,彼此又心存芥蒂,实在是有些讽刺。
凌若清楚明玉的性子,所以未曾与她多说,只提醒瑕月,让她设法消除明玉心中的芥蒂。
凌若知道,这样有些为难瑕月,但她既然给了瑕月协理六宫的权力,给了瑕月信任,那么瑕月就必须要担起应担的责任,不可推脱;权与责,从来都是不可分离的。
在沉默片刻后,凌若道:“你也回去吧,另外,明儿个就让杂耍班子与戏班子离宫,每个人赏十两银子。”
瑕月依言道:“是,儿臣告退,明儿个一早再来给皇额娘拜岁。”
看着殿门关起,凌若摇头叹气,水秀道:“太后,这是怎么了,还在为哲妃刚才在家宴上说的话烦心吗?虽说刚才家宴上听到的人不少,但依奴婢所见,她们应该不至于去外头胡乱传话,您不必太担心。”
凌若苦笑道:“哀家哪里是担心这个,哀家是担心皇后。刚才你也在乾清宫,最先针对娴妃的,并非哲妃,而是皇后,自从百鹤图一事后,哀家看她是越来越弄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哪怕娴妃真的做错了什么,也应该私下去说,哪里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张嘴就来,更不要说这次的事,娴妃并不曾做错。”
“依奴婢看,皇后分明是嫉妒太后您称赞娴妃,所以才故意那样说。”水月那件事,水秀至今仍然耿耿于怀,对间接害死水月的明玉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凌若叹了口气,道:“罢了,哀家已经吩咐娴妃了,希望她能够处理好与皇后的关系,不要总是这个样子。哀家倒也罢了,就是难为了皇上。”
过了除夕,就是乾隆三年的正月了,初一这日,弘历在乾清宫受百官朝拜,后宫诸妃则分别前往慈宁宫与坤宁宫叩拜贺岁。这一日,不论私底下怎样暗潮汹涌,至少在表面看来,诸妃之间,一派和乐安宁,毫无间隙。
随后的日子,瑕月仍然忙于打理后宫诸事,哲妃虽得了凌若的警告,但依旧咽不下这口气,时不时地在暗中给瑕月使绊子,不过皆是一些小事,并没有出什么乱子。瑕月明知是其所为,却不曾说什么,并非她怕了哲妃,而是她现在初掌大权,最要紧的是稳定后宫,不要出什么乱子,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她现在的态度皆是能忍就忍。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会一味隐忍,若是哲妃做的事越出了她的底线,那么……她绝对不会再与之客气,苏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与哲妃相比,明玉更加让她感觉到无力,为了除夕夜里凌若所说的话,她每日都会去坤宁宫请安,试图让明玉对自己改观;可惜,明玉每回见了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闭而不见,永琏也因为明玉之故,不便与她见,只能隔着远远一段距离,对她笑几声或是扮个鬼脸。
第两百四十四章 挑选()
有时候瑕月闷着一肚子气出来,看到永琏的鬼脸,就什么气都消了,有一次永琏还将一个纸团扔过来,上面写着几行字,大意是让她不要生明玉的气,他会想办法劝说明玉。
永琏的懂事,让瑕月心疼,这个孩子夹在她与明玉之间一定很不好受,可是他还反过来安慰自己,一点都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
这一日,从坤宁宫出来,阿罗看到瑕月拿在手里把玩的用竹丝编成的蜻蜓,轻笑道:“主子,才刚出来,您就又想二阿哥了啊?”
瑕月笑笑道:“这孩子不知跟谁学得编蜻蜓,倒还挺似模似样的。”她手里的竹蜻蜓,正是刚才永琏远远扔过来的,停顿片刻,她有些感慨地道:“眼见着天气逐渐暖和起来,本宫真想带他去御花园里追蝴蝶,放风筝,可惜啊……”
听到这里,阿罗撇了撇嘴道:“恕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只要皇后娘娘在一日,就必定不肯让二阿哥去见您。依奴婢看,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对您改观了。”
“皇后的性子,确实比一般人执拗,不过本宫既然答应了太后,怎么着也要试一试。”
阿罗不以为意地道:“你都试了那么久,皇后却是一点改变都没有呢。而且还隐隐约约将皇上的冷落怪罪到主子头上,真是不讲理。”
自从瑕月回宫后不久,弘历对明玉的态度就冷了下来,这两三个月,去坤宁宫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过五六次。要知道以前,弘历一个月里至少在坤宁宫留宿七八日以上。
“罢了,与其想别人的不是,倒不如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太后与皇上都不是瞎子,对这宫里头的事,他们比谁都看得清楚,尤其是太后。”说到此处,瑕月有些感慨地道:“以前身在潜邸,见太后的时候不多,虽知她利害,却也没有太过放在心里,如今日日相见,方才知道她的手段,可是比本宫高明多了,这后宫皆在她眼皮子底下,孰是孰非,看得一清二楚。想要在她手里讨得好处,唯一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若想要使手段……”瑕月轻笑一声道:“除非确切可以瞒过她,否则只会自取灭亡。”
跟在后面的知春撇嘴道:“皇后与哲妃不是使了好些手段吗,也没见太后拿他们怎么样。”
“她们一个育有大阿哥,一个育有永琏,太后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瑕月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她这些年来,做尽了所有能做之事,却还是一无所出,甚至……连收养其他阿哥的资格也没有。
阿罗最知瑕月心意,一看她露出落寞之色,便知她又在想那件事了,安慰道:“主子,清凉寺那一次,您大难不死,必会有厚福相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好消息了。”
知春听到她们的对话,绞着手指嘟囔道:“如果二阿哥是主子生的就好了。”
瑕月一怔,低低道:“本宫也想,可惜本宫没那个好福气,永琏……”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瑕月睇视着竹蜻蜓的眸光变得极其温柔。
若是弘历是她生命中的阳光,那么,永琏必是那一抹最绚丽的彩虹,令她的生命更加多姿多彩。
回到延禧宫,小五已是等在那里,看到瑕月,满面笑容地迎上来打千,待得起身后,将捧在手里的册子呈到瑕月面前,“启禀娴妃娘娘,这是皇上命奴才送来的册子,里面记载的,皆是合适的八旗子弟与带刀侍卫,供您择选。”说到最后,他朝阿罗瞅了一眼,显然已是知道弘历命他送这本册子来的用意。阿罗被他瞅得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