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谍-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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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很大声,希望周围自己的同志都能听见,趁乱撤退。
先前因着厨房失火,倒是跑出去了几个人,外面街面上也有行动队的人埋伏着,他们是事先尾随着特派员的,人不多,六七个,再多的话很容易被发觉。原本的计划是,等特派员进了约定的地方,由一个人给局里发信号,其他人将那处所包抄起来,没想在特派员到达前这家店里出了意外,慌慌张张跑出去的人大呼“起火了”,外面埋伏的特务们愣了一愣,彼时他们还不知晓特派员会往哪家铺子里拐。正犹豫,却见特派员进了这家汤包店,报信的赶紧通知局本部,剩下的正上前准备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将店铺里外监控起来,却见目标一个转身想要离开。
这个特务小组的头头判断事出有变,带着几人将他擒住,其他人则迅速进入店铺,试图将里面的人控制住。
眼见门口一个人被抓,董知瑜知道那就是特派员了,而其他特务也包围了进来,再一看周围,董叔还站在厨房通往前堂的过道上看着自己,浓烟从厨房里滚了出来。
行动队一定不知道今晚这个秘会参与者的全部名单,董知瑜想,否则他们不会跟随特派员到这里来企图将人一网打尽,现在特派员已经落网,若他架不住严刑而招供,董叔和顾剑昌定然跑不掉,这接头暗号便说明店里做活儿的人是跑不掉的,相对而言,自己是最为安全的。
厨房里有窗,然而看这火势,此时进入厨房也必然危险,可这门,是绝对出不去了。
“快扑火啊!”她对着董叔喊道,希望他能折回厨房从窗户逃走。
她的声音堙没在周围的喊叫和呵斥声中,而董旬是看到她的意思的,他却站在那里,想自己这辈子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该是保小小姐周全啊,退一万步说,也不能扔下她自己跑命的。
惊慌的食客往外跑,特务们却抓着他们不放。
“烟都窜出来了!要死人的看到没??你们不去救火在这儿乱抓什么人啊??”周碧青冲特务嚷道。
“喊什么喊!再喊就把你当成赤空党抓起来!”一个特务拿枪指着她,周围几个人也吓得噤了声。
街面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董知瑜循声望去,门口的特务让到了一边,让进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是怀瑾。
怀瑾抬眼扫了一圈,看到了董知瑜和周碧青,如果说来的路上她还抱着一丝的侥幸,那么现在她必须面对了。
好在周碧青赶在这一切之前来了,那么知瑜应该得到了一点缓冲的时间,时间应该不长,否则她不会还在这里。门口绑着的男人她从未见过,由此判断是特派员,董知瑜好好地站在那里,也不见店里其他人被捕,应该没有被抓碰头现场。
“所有人都带回去!一个一个审!”怀瑾命令道,又转身问之前街面上潜伏的特务头头,“有跑了的吗?”
“之前起火了……”
特务头头还没说完,那边从门口被扔进一个人,扔麻袋似的,紧接着一个特务进了店里,“这人跳窗想跑,他手里有枪,我们抓不到活的,只得击毙了!还有一个跑得早,我们的人在追!”
怀瑾走上前去,摘了手套,在地上那人的脖颈处摸了一摸,“没气了。”
那是一具年轻的尸体,小石头终是没有跑掉。
“快把他们都带走!”怀瑾呵道。
厨房和前堂的过道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们这些特务不得好死!”
那是董旬,话音没落便往厨房的浓烟中跑去。他想引开特务,希望小小姐能够趁乱跑掉。
“跟我来!”怀瑾首当其冲追了上去,她希望所有特务都能跟着她往那边跑,前堂留下的越少越好。
厨房里火势还在蔓延,董旬一头扎进白烟里,怀瑾刚一进去便咳着退了出来,厨房门口有一口养鱼的水缸,怀瑾扯下一旁的布条,放在水缸里浸了一把,掩在口鼻上,跟着跑进厨房。
这扇窗外早就被特务们包围了,刚才小石头就试图从这里逃走才被打死,董旬不会不知道。怀瑾跟着他从窗口跳了出去,她感觉董旬在调虎离山,自己便将计就计。
特务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董旬经过刚才的浓烟,已经失了半条命,这会儿从怀中摸出一把手。枪……
怀瑾上前踢飞了那把枪,董旬爬起身又去追那把枪。
他真是拼了,怀瑾想,随即扑过去将董旬扑翻在地,她的手不经意触碰了董旬的,董旬只觉怀瑾往自己手中塞了什么,他愣了一愣,同时将指头轻轻一拈,原来是一粒胶囊,瞬时他便懂了,再一回合厮打时便将胶囊放入口中。
难道怀瑾是自己人?他的脑中疑云遍布,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如此看来她也会保护小小姐,这样自己也可以走了。
怀瑾将他反手擒住,交给冲过来的一个特务,又返身往包子铺里走去,没走几步便听身后特务大喊:“不好!他服毒自尽了!”
怀瑾折回身,只见董旬嘴角已溢出白沫,她捏住董旬的两颊往嘴里看了看,“□□。快送医院救救看!”说完便又往铺子里赶去。
一辆消防车已经停在门口。手下的特务们正一个个往车上押人,店里所有人排成了一队,由荷枪的特务赶着,往车上走去。
董知瑜经过怀瑾身边,怀瑾阖上双眼,她终究没能逃脱,再睁开眼,冷冷问道:“你在这儿干嘛的?”
“吃饭啊,”董知瑜往后面一张桌子努了努嘴,那桌上还躺着一屉冷掉的汤包和大半碗菜粥,“究竟出什么事了?抓什么人?”
“你先跟他们去吧,去了你就知道了。”怀瑾转身看后面的人。
“怀参谋……”周碧青睁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欲言又止。
怀瑾点了点头,“没事,去了就照实说。”
顾剑昌觉得那肺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里面兜了满满的冷风,凛冽而辛辣,他靠在墙跟前,抑制不住地闷声咳嗽着。
终于将他们甩掉了,而眼下,他必须马不停蹄地出城去,赶在自己的通缉令被发送到各个城门哨卡前出城去。
他是最早一个跑掉的。跑,不光是为了自己,任何人被捕都会殃及整条线上同志的安危,更何况他还知道另一条线上的任之行,如若大家知道自己被捕,定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脑中闪过董旬、董知瑜、小石头,几年来,这几位战友就是自己的亲人,而此刻,不知亲人们命运如何?
出事的那一瞬间。。。。。。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明白过来,那一瞬间董知瑜怎么突然就意识到出事了?他只是本能地相信她,直到后来,身后有特务追上来时,他才确定,的确出事了。然而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恐怕他得活着回到安平,才能搞清楚这个问题吧。
他大步往城门走去,却不知自己心中的三位亲人,有两位此时已经阴阳两隔。
怀瑾坐在回丁家桥的车里,抬手抚着领口,她原本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
第184章 证词()
一小时前; 六点半。
怀瑾接到电话说目标步行北上,正往四牌楼、成贤街方向移动。她去机要处转了一圈,跟周碧青简单交代了一句; 随后在隔壁总务处打听了一下待行动的军卡编号。
再下楼,她去司机休息处点了个卯; 找到负责那辆军卡的司机; 给了他一支香烟; 为一会儿的行动交代了几句话。
再回到办公室; 她在窗前伫立片刻; 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刘妈。
这会儿她坐在警备司令部行动队队长的轿车里往丁家桥赶回; 身后紧跟着载满嫌疑人的军卡。
她在思考。时间不多了; 她必须尽快做出一个决定;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外; 然而她也明白; 到了这样的时刻,任何出乎意料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她唯一能做的; 便是尽最快的速度想出新计划去配合这些变化。
她的脑中反复放映着刚才与董知瑜那短暂的相交; 她说话时的神态、眼神、动作; 她说的话; 说话的语气……她很沉着,并未给自己传达一丝不安的讯号。自己和董旬都给她创造了逃跑的机会,董旬甚至为此丧了命; 虽然她未必知道刚才在董旬身上发生了什么。然而她却坚持留了下来,她一定权衡过了。
车子突然减速下来,司机犹豫地从后视镜看着后面那辆军卡,怀瑾瞥了一眼,那军卡停在路上不动了。“停车。”她命令道。
后面已有人一路小跑来报告:“怀参谋,赵司机他突发病痛,忍耐了许久,这会儿撑不住了……我看……”
怀瑾提了枪走下车,走到军卡驾驶室旁,只见那赵姓司机半瘫在座位上,口中“哎唷唷”地哼着,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颊直往下滚。
“把他架到后面那辆车上去,先回丁家桥。”语毕又转回身走到自己的车旁,对轿车司机道:“你去开那辆军卡,这辆我开回去。”
她彻底放弃了原先孤注一掷的计划。
入夜了,审讯处依旧灯火通明;沙塘巷那间汤包店已在黑黢黢的街道上被烧成了危楼,晚归的人捏着鼻子经过,空气中仍有一股呛人的焦炭味。
店里一共抓来了一十九口人,加上特派员,整二十。
准备充足的抓捕行动,本想着来个瓮中捉鳖,却摔坏了瓮子,摔死了几只鳖,且不知道有没有跑掉的。这并不是行动队想要的结果,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说!当时为什么掉头往外走?”
几小时来,特派员被反复地问这个问题,开始时是假模假样的客气,试图将他劝降,现在,烧红的烙铁在眼前晃悠,特务们早就失去了耐心。
“我说了,店里的人都在喊失火了,请问谁听到失火不往外跑?”
“怀参谋!”不知谁看到了立在门口的怀瑾,恭敬地叫了一声,其他人也纷纷起立行礼。
怀瑾一脸肃穆地走了进来,她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审讯了,这个人至今没有松口,但大多数人都是上了刑具后才动摇的。赵姓司机被送往了医院,查出是食物中毒,并无大碍。她边听审讯边琢磨着这些环节。
特派员朝她看了一眼,又垂下眸去。怀瑾一抬手,行刑的特务颇有默契地将烧红的铁块紧紧烙上特派员那裸。露的肌肤。是时候动刑了,再不发令,就显得拖沓而不合常情。
随着特派员的一声惨叫,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皮肉受到炙烤的异味,这味道并不陌生,儿时家里给小马驹上烙铁时闻过,城隍庙边上的小贩烤兔子时闻过,战场上子弹擦过皮肤时闻过……眼前,想到这味道是董知瑜的同志身上的皮肉所发出的,不知何故,她竟觉一阵难以接受的恶心,脸上“唰”地黄了色儿,冷汗也从头皮微微沁出。
“说!为什么掉头往外走??”刚烙了人的凶手像被壮了胆,语气也恶劣起来。
“因为……因为失火了。”
“你撒谎!特派员,七点钟你和几个赤匪约好了在那里碰头,你掉头是因为得到了同犯的信号!”
那清脆的女声在他耳边重新回响起来,特派员咬着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时你们的人还没实施抓捕,我又如何得到什么信号?”
“还挺会狡辩!没得到信号,为啥顾剑昌能先跑了?”
“顾剑昌是谁?我不认识。”
他这说的也是实话,对于今晚将要碰头的几个人,他只知道代号,真名实姓一概不知。
“装什么傻!不老实就让你再闻闻肉香!”烙铁再一次贴上裸。露的肌肤。
这一次却没有先前的那么疼,他在思索特务的话,有个叫顾剑昌的跑了,顾剑昌是谁?他记得这个据点的领导人代号“墨剑”,顾剑昌,墨剑,应该是他,这么说他成功逃脱了。敌人既然已经掌握了自己这次来玄的信息,为什么尾随着自己实施抓捕?为什么现在又严刑拷问?无非有二,一是他们至今没有掌握这次会面的全部人员名单,二是他们想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怀瑾皱了皱眉,刑讯本就是一场心理较量,这些人倒好,什么信息都没问出来,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倒是给对方透了过去。
“说!这次与你接头的共有几人?叫什么名字?当时你为什么掉头往外走?”
特派员仍是沉默,行刑的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去打了桶水来,剩下的人将捆绑特派员的十字架转了过来,转了个180度,直到他头朝下脚朝上,而他的头此时便不偏不倚泡在了那桶冷水中。
掐好了时间,特务们将他转了回来,此时他的耳朵、鼻孔、嘴巴里都汩汩地往外冒着水,一双眼睛也变得通红。
“我告诉你,给你上的刑只会越来越重,你只会越来越痛苦,你又何必等最后还剩一口气了再招?早点招供,你也舒服,我们也省劲,你态度好,衙门里还有一官半职等着你,放聪明点,愚忠是没有人为你喝彩的。”
特派员仍然不出声,那轮子又转了起来。
“停……停……”特派员虚弱无力地喊道。
特务停住了轮子,怀瑾只觉全身毛孔都紧缩了起来。
“我……我只知道今天晚上七点在沙塘巷的‘顾家汤包店’会见‘墨剑’领导的一个秘密小组,这个小组的组员具体都有谁,组织并没有告诉我……”特派员说到这里激烈地咳嗽起来,待平复了,又继续道:“当时我一走进沙塘巷,就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慌慌张张地在跑,我有种不祥的感觉,总觉得要出事,等我进了店里,几个人大喊‘失火了!’我当时没有时间多想,这要么是同志们给我的信号,预示着出事了,要么就是真的失火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该走,于是便赶紧掉了头。”
“是什么人喊‘失火了’?”特务厉声问道。
“我不知道,当时店里很乱。”
“你不知道组员都有谁?怎么可能?!当我们是傻子吗??”另一个特务吼道。
“为了防止我在见到他们前被抓捕,不告诉我组员具体信息,是组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