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情以时光-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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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现在,我仍旧在想,当年我爷去世之前的弥留之际,是不是最想见的人,就是我。
越想心里面越难受,我已经错过见我亲爷爷的最后一次机会,如今万不能连顾老师的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我坐在副驾,从哽咽到抽泣,又从抽泣到凝噎。我知道我不应该当着骆向东的面这样,但我就是忍不住。
果然,骆向东忍了半晌,终是出声说道:“现在人还没怎么样呢,你哭什么。”
我侧头看向骆向东,视线模糊,哽咽着说道:“你跟顾老师交情那么深,我刚在电话里面听他儿子说,看样子顾老师已经不行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我不是纳闷,而是单纯的恼火,大家都急的不行,唯独骆向东风平浪静。
他听了这话之后便别开视线,目视前方继续开车。我伸手抹了下脸上的眼泪,因为视线模糊,所以刚才没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过了几秒,我听到他出声回应:“我没像你一样的哭天抹泪,不代表我心里面不担心。”
闻言,我多少没那么气了,毕竟男女表达情绪的方式不同,我也确实不能指望骆向东在我面前哭的梨花带雨。
从市区到新区,我没觉得纪贯新开了多久,可回去的路上,我归心似箭,加之期间顾老师的儿子又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催我快点过去,我更是心急如焚,总觉得一分钟像是十分钟一样慢。
好不容易开到市区,好死不死的,又赶上下班高峰期堵车,我跟骆向东堵在十分钟没挪半米的马路中央,他焦躁的伸手拍着方向盘,我无数次的把脑袋探出车窗外面,但看到的唯有不见头的车水马龙。
骆向东也感觉出我的坐立不安,他说:“这个点儿堵车,没有半个小时四十分钟,别想动弹了。”
我眉头一簇,因为工作开始就在骆氏,公寓距离骆氏步行十几二十分钟也就到了,所以我从未遭受过堵车带来的危害。但在夜城有这样的一句话:膀胱不好,别在夜城开车。
可想而知,夜城堵车到底是哪般盛况。
在车上又坐了五分钟的样子,我忽然拿起手机和包包,打开车门,一推,身子已经探出去大半。
骆向东始料未及,不由得侧头看向我,眼睛微瞪,出声道:“你干什么?”
我甩上车门,对骆向东说:“来不及了,我跑过去。”
“哎,梁子衿”
说完之后,我没有半秒钟的停留,撒丫子往前跑,管他身后骆向东喊了些什么。
整个夜城一环主干道上,只见我一个人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机动车辆之间,那些电影中才有的画面,如今真实上演。我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目光,像是在看神经病一般,我用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在人行道上。
从我下车的地方到顾老师所在的医院,我不记得自己跑了有多久,只觉得中间无数次心脏快要停跳,呼吸也跟不上奔跑的节奏。脚上的高跟鞋咯的我脚趾和后脚跟火辣辣的疼可这些我都顾不上,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是一个老人最后的希望,顾老师想要见我。
当我冲进医院电梯,站在数名同要上楼的患者家属之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我余光瞥见他们诧异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抬起头来。
从光洁的电梯壁上,我清楚看到里面映照的自己,脸色通红通红,几近猪肝色,满头满身都是汗,汗水将额前和脸颊两边的碎发打湿,黏糊糊的粘在上面,胸前的扣子也不知何时跑开了两颗,在往下一点点,就会露出乳沟。
怪不得大家见我进来,会下意识的往边上躲,一定是把我当神经病患者了。
我伸手抹了把脸,但手上脸上都是汗,擦了也是白擦,反而更多的汗出来。
正在我尴尬怎么办的时候,身后一个软软的声音传来,“姐姐,给你”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她手上拿着一包面巾纸,被她妈妈牵着手,正抬眼看着我。
我瞬间被戳中了泪点,好像这一路疯狂跑来,被所有路人当做傻子一样,现在终于有人知道心疼我了。
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我伸手接过去,哽咽的说了声谢谢。
小女孩儿的妈妈看着我说:“着急过来看病人的?”
我点着头,酸的说不出来话。
电梯里面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安慰我,说没事的,叫我别着急。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我对小女孩儿的妈妈说了声谢谢之后,快步跑出去。一路来到顾老师所在的病房,里面已有不少人在,大家都围在病床边,背对着我,我跑的缺氧,有点蒙,所以站在门口处迟疑不前。
直到顾老师的女儿转头看到我,她眼睛通红,出声道:“子衿,你来了。”
众人闻言,下意识的转过头来,我隐约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影,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被子。
顾老师的儿子也是通红着双眼,过来拉我,“子衿,快来看看我爸吧,他不行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死一伤()
他不行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没有看到顾老师的脸,但是眼泪已经忍不住夺眶而出。
顾老师的儿子带我走到病床边,其他的亲戚下意识的让出一条路来,当我站在床边,看到床上戴有氧气面罩的顾老师时,说实话,我有些恍惚。因为我印象中的他,虽然也不胖,但却精神矍铄,可如今的他,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已经熬没了精气神,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似的,只剩下一副骨架撑在那里。
见我走过去,顾老师的女儿轻轻晃动老人的手臂,哽咽着道:“爸,子衿来了,你不是想见她嘛。”
我站在床边,难受的说不出话来,直到我看见顾老师微微动了下脖子,他微眯着视线看向我,放在靠我这头床边的手指,也是努力地一动一动,想要抬起。
我伸出手,慢慢握住了顾老师的手,另一手抹了把眼泪,低声叫了句:“老师,我来了。”
顾老师似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氧气面罩之后的嘴巴轻轻一张一合。顾老师女儿见状,抬眼看向顾老师的儿子。
饶是四十好几的大男人,此时也不禁泪如雨下,他红着眼睛点点头,说道:“爸有话要跟子衿说,拿下来吧。”
顾老师的女儿抬手慢慢摘下氧气面罩,我看到顾老师顿时一个拔气,像是有进无出。
吓了一跳,我立马道:“快给老师戴上”
顾老师的儿子就站在我身边,他低声道:“我爸不行了,他有话想跟你说,之前一直叫我们给你打电话,你听听他要跟你说什么吧。”
我也不知道顾老师弥留之际为何非要见我,此时他已经说不出来话,我只得倾身过去,附耳贴近。
顾老师口中呼出温热的呼吸,轻轻拂在我的耳朵和脸颊边,满室寂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想必他们也想知道顾老师到底要交代我什么话。
“子衿伊扬”
顾老师已经气若游丝,我费尽力气,几乎是半猜半听,才听懂他说了我跟匡伊扬的名字。
点点头,我眼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哽咽着回道:“嗯,老师,我在,伊扬他也在。”
不管他为什么想要见我们,总之这一刻,我不想叫他失望。
“他我不是帮你”
顾老师说话断断续续,而且声音极小,我几乎辨别不出他说了些什么。
我很想说一声,我听不懂,你能不能大声一些。但我又知道,这不过是徒劳而已,如果顾老师能说的大声说的清楚,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也不管他说了些什么,抓着顾老师的手,我点头道:“我知道了,老师,我知道了。”
顾老师很轻的动了下脑袋,似是点了下头,随即,他像是疲惫了,所以慢慢闭上眼睛。
我握着顾老师的手,忽然就觉得他的手像是凉了一下,还没待我缓过神来,病房中忽然某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爸”
是顾老师的女儿,她本是站在我对面,此时直接扑在床边,埋头在顾老师的身上,放声大哭。
紧接着,满屋子此起彼伏的哭声,有人喊着爸,有人喊着爷爷,有人喊外公
唯有我,我还坐在床边,拉着顾老师的手,这一刻,我心底莫名的涌起一股恐惧感,脑中也唯有两个字:死了。
前一秒还活着的人,这一秒,就这么死了。
我忽然很害怕,拉着顾老师的手,也像是碰触到妖魔鬼怪的身体一般。
但我没有仓皇的放开手,反而是慢慢的将顾老师的手放进被子中,甚至帮他掖了下被角。
我想,当年我没有为我爷爷做的事,今天终于做了。
人死如灯灭,顾家陷入漫天的悲伤之中,我一个人退出病房,还没走出几米远,就贴着墙壁滑了下来。
我害怕,吓得浑身直哆嗦,尤其是拉过顾老师的那只手,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我觉得那只手也冰凉冰凉的。
蹲坐在走廊边上,屋中是众人哭天抢地的声音,外面是我又伤心又害怕的哽咽声。
我垂着头,只看着眼前的那块地砖,不知道过了多久,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双咖色的休闲皮鞋,紧接着,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梁子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慢慢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到了骆向东那张熟悉的面孔。
一瞬间,心底的害怕和委屈以及所有莫可名状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来,我颤声道:“老师去世了”
我看不清楚骆向东脸上的表情,只见他微微俯下身,然后抬手抓着我的手臂,想要将我拽起来。
我浑身发抖,不是轻颤,是筛糠一般的抖。
骆向东见状,不由得眉头簇起,看着我说:“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我不知道,我只能隐约看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不停的抖动,但我却控制不住。
骆向东站在我面前,他抬起双手,压着我的双臂,对我说:“梁子衿,你是害怕吗?”
是不是害怕,我自己都弄不清楚,顾老师是我的恩师,也是我在夜城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按理说,他的死只会让我伤心难过,不会让我害怕,但是现在,我浑身抖得打摆子,而且从后脊梁骨往外冒寒气。
因为病房里面的嚎啕大哭,引来周围不少人围观,大家对死人还是比较忌讳的,所以不敢进去看。但我这个站在走廊之中不停打摆子的大活人,大家倒是乐的参观。
骆向东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我身上,企图将我带走,但他拽了我一下,我上身跟着动了,可脚下却生根一般,一动没动,差点倒在他身上。
骆向东皱着眉头,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我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大步往走廊一头走去。期间有些人为了看热闹,挡住骆向东的去路,骆向东冷眼看过去,沉声说道:“死人的热闹少看,给你们家住院的人积点德!”
被骂的人后知后觉,瞪眼道:“哎,你怎么说话呢”
我在骆向东的怀中发抖,他抱着我的双臂紧了一下,脚步也加快了。
在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迎面电梯里面快速冲出来一个人,来者定睛一看,顿时僵在原地。
是匡伊扬,他也是着急赶过来,十月底的天气,愣是一脑门子的汗。
我苍白着脸看向他,在对上他视线的刹那,顿时心底又是一酸,哽咽着说道:“老师”
后面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匡伊扬脸色一变,也知道自己是来晚了。
骆向东看着匡伊扬说:“她抖得厉害,找个医生给她看一下。”
匡伊扬后反劲儿,这才发现我浑身筛糠一般的抖,他左右看了一眼,随即发现目标,扬声喊道:“医生,医生”
我被骆向东和匡伊扬一起送到医务室,医生在给我检查的时候,我对匡伊扬说:“你先去看看老师。”
匡伊扬满眼担心的望着我,但心底还是有分寸的,知道谁大谁小,托付了一声之后,赶紧出了医务室往病房那边赶去。
我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医生抓着我的小腿,按了一下,我立马疼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叫了一声。
医生看着我说:“这里很疼吗?”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点头。
医生又拿手推了推我大腿后面的那根筋,我仍旧疼的直躲。
骆向东站在一旁,出声问道:“她怎么回事儿?”
医生回道:“肌肉痉挛。”
说罢,医生看向我,开口问道:“是不是剧烈运动了?”
我控制不住浑身发颤,点头说了声是。
医生又对骆向东说:“运动过量导致的肌肉痉挛,她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建议打一瓶盐水。”
骆向东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医生转身往外走,中途,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对骆向东说:“反方向帮她按摩一下,可以缓解痉挛和抖动,注意用力要均匀,别用蛮力。”
说完,也不待骆向东说什么,医生转身离开。
医务室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仰面躺在床上,虽然心情仍旧因为顾老师的去世而不能平复,但因为有骆向东在,我还是难免尴尬。尤其骆向东还走到床边来,弯腰抓住我的手腕。
我定睛看向他,眼中不无惶恐和打量之色。
骆向东面无表情,淡淡道:“哪儿疼?”
我不敢用力挣扎,尤其是看到骆向东脸上和唇角处的伤,让他本就冷峻的面孔,看起来平添几分厉色,好像我敢惹他不高兴,他就敢把我从医院楼上扔下去。
心底暗自权衡了一下,我轻声说道:“我没事,你脸上的伤,还是找医生或者护士处理一下吧。”
骆向东也不看我,只是薄唇开启,声音不大,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应该是往这边吧”
我没听懂骆向东是什么意思,直到他握着我的手腕,把我的右臂向外方向一折,我顿时疼的呲牙咧嘴,尖叫一声,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骆向东也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