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晨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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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刚刚合计着要把战利品变现，就有商家找过来了。这顺丰行在整个帝国都是如雷贯耳，当年帝国与鞑靼在草原上决战，十数万草原骑兵狼奔豕突之时，就有顺丰行的掌柜赶着马车跟在帝国大军后面，拉着酒水银钱与前线大兵们换战利品。
顺丰行就是做随军商队起的家，如今生意遍布整个北方，涉足范围极广，但也一直没扔下老本行。如今帝国北方边境，从极北的海北路到这极西的岭西路，长江以北凡是边疆驻军还经常与狄夷交战的地方，都有顺丰行的影子。
如果是在内地，这种商家直接叫人上门的做法可以算是很不礼貌，不过岭西是边疆，没就没那么多讲究。而且顺丰行是个庞然大物，跟各地驻军的关系都很不错。欧扬这样的基层军官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不礼貌跟人闹别扭。
既然自己有心把战利品变现再购买武器加强自己队伍的战斗力，这顺丰行掌柜自是必须见得。别人不敢说，他们肯定能搞到适合狄夷使用的武器。
与所有驻扎安西镇的其他商号一样，顺丰行的驻地也在镇中心的小广场附近，是一栋明转亮瓦的二层楼房。这楼可以算是安西镇第二奢华的建筑了第一奢华是学校，大华律规定除了皇宫和文庙以外，任何建筑规格不得超过当地官学，总督衙门都不行。大华律是无人敢于违背的，哪怕这安西镇常年去官学上学的师生全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有五十个。
顺丰行的一楼是一间大厅，十几个学徒模样的人正坐在整排的木柜台后面写写画画，不时传出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在整个岭西路，这手笔都足够骇人了，跟在欧扬身后的塔库赖杀人都不怕，见到这场面却怯阵了。要不是欧扬让他抱着一卷鹿皮做样品，他估计连进都不敢进。
这阵势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欧扬看来却有些搞笑。安西镇人口不多，汉人更少，不是部队出猎打仗归来的时候，其实根本没多少生意。常年保持这么多人，欧扬很是怀疑顺丰行在本地是不是亏本经营，这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像所有大商行一样，顺丰行二楼是一排隔音不错的单间，专门用来谈“大买卖”的。一个看着有十五、六岁，长着猫耳朵、尾巴的漂亮小姑娘在楼梯口迎接欧扬，把他引向二楼靠东面的一个房间前。门口的夷人护卫拦住了塔库赖，只允许欧扬和胡兰山两人进屋。
欧阳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叫塔库赖过来只是为了让他抱着商品货样，在这里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需要护卫。
“我勒个去！”当欧扬进入房间看清这位秦掌柜后，一句前世的口头禅脱口而出。
第18章 秦掌柜（）
这个房间并不大，装饰也很简约。几乎什么陈设都没有，只在房中心摆了一张大长方桌，长桌两头各有一个钢制煤球暖炉，管道连接着关在墙上的暖气片，把整个房间烘的暖洋洋的，两侧则是三个铺着羊毛毯的靠背木椅。这场景很像前世常见的小会议室，在这种地方谈事情让欧扬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舒服感。
但看到里面的人，这种幻觉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不是说人有多难看，相反，这屋里只有一个秀目黛眉的漂亮姑娘。欧扬进屋的时候，她正倚在窗边，向外面正在分配、挑选奴隶，闹哄哄的小广场望去。
这姑娘看似二十上下，个头足有一米七，搁在另一个世界都能算长腿美女了。她穿着素色的锦缎袄子，套着白色比甲，长裤长靴，打扮的如同男子一般，头发只是简单的梳了个马尾，用红绸绑在脑后。
听到身后声响，那姑娘错愕的转身看了看欧扬等人。少顷之间，脸上挂起一团微红。她恼怒的瞪了大大咧咧领着欧扬进门的猫女一眼，娇啧道：“小喵，你”
“喵？”小猫娘歪着头不解的看着女主人，一脸问号。
帝国并不禁止女性出来工作，当初与鞑靼大战的时候就有过公主领兵作战的先例。纺织工厂装上蒸汽机以后，大规模使用女性工人的工厂在内地早已屡见不鲜。在边疆遇见几个大商号女掌柜，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封建礼教的影响还是现实存在的，特别是儒家也掌握着魔法力量的情况下。欧扬连门都不敲，闯入只有陌生女性的房间，说出去难免被人讽为放浪形骸。他可还是秀才呢。
这姑娘找胡兰山居中传话，直接让欧扬上门谈事的做法，如果在内地可以算是很不礼貌，这通常是上官或者长辈招呼下属、晚辈时的做法，商人这样做会给人一种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感觉。不过这毕竟是边疆，人们做事都大大咧咧的，特别是军人之间，直来直去邀人上门相商的事并不罕见。加上胡兰山根本就没说所谓秦掌柜是个女子，所以欧扬来的时候，对这个秦掌柜的想象就是个从军队中退伍的络腮胡子壮汉，说不定还是个一支眼睛戴着眼罩，胳膊装着钩子的海盗船长形象。那只小猫门都不敲，也不通报一声，推门便入，在欧扬看来也算验证了这一想象，所以他也直接跟着进来了。
实在没想到，屋里居然只有一个姑娘。
“真是无妄之灾。”不管有多少理由，此事都算自己过于唐突了，而且根本无从解释。那姑娘倒是并未出言怪罪，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女奴做事并不靠谱，欧扬只是无心之失。
好在这里除了胡兰山以外并无外人。胡兰山跟那只猫一样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即使知道，他也绝对不敢说出去。
欧扬摇摇头，和那姑娘相视一笑，两边的下人都是不靠谱的，也算同病相怜了。
欧扬向前深深作揖：“在下安西镇屯边军千总部第八牌甲欧扬，敢问姑娘是？”
那女子轻笑一声，欧扬不厌其烦的报出自己的军职，显然是想忽略自己有秀才资格的事实。军人大大咧咧行事有可能被人赞为豪爽，秀才就只会被骂作不知礼数了。
她裣衽万福，回了一礼：“小女子秦晴，填为安西镇顺丰行掌柜。”之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欧大人请坐。”
声音清脆悦耳，如出谷黄莺。
待双方落座，秦晴吩咐猫女道：“小喵，给欧大人上茶。”待小猫出去以后，才对欧扬笑道：“小女子管教不严，让欧大人见笑了。”
欧扬苦笑着回道：“哪里，方才在下唐突了，还望姑娘海涵。”
两个人就这样推来倒去的客套着，直到那叫小喵的猫端上两杯热茶和一些糕点，不过欧扬至今对那锅甜羊肉汤记忆犹新，现在根本不想碰任何甜食。只有胡兰山被香甜的气息馋的喉头滚动，但他一个庶民，别说伸手拿东西吃了，坐都不敢坐。
茶点上齐，客套完毕。秦晴举起茶杯笑道：“小女子祝贺欧大人得胜归来。”
欧扬称谢。端起杯子尝了尝，不是什么好茶，像是汉人往草原上倾销的劣质团茶。不过滚烫的茶水还是让他从内心里感到阵阵温暖边境地区物价腾贵，只要是茶就可以算作奢侈品。自己一个小小牌甲，也不奢望别人拿什么名茶来招待。
“小女子听说，欧大人这次猎获近百生口？”都是边境苦寒之地混生活的，秦晴还是决定不再客套，直入主题：“我顺丰行最近在鞑靼草原上开矿，正缺生口，不知欧大人可否出让一些？”
“买人口？”欧扬琢磨了一下，秦晴作为顺丰行的代表，能提前知道战利品如何分配并不奇怪，所以她才会直接找自己。但欧扬并不想出售俘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马上就要爆发战争，好不容易多出一些人口对他的安全很有利，哪怕是作为辅兵也好。另外他觉得光靠毛皮就能武装自己的手下了，用不着用人口换战力，有人用，武器才能发挥效果。
于是他回答道：“8甲今年初才成立，如今全部男女加起来也只有二百多口，正是缺人的时候姑娘如果有心，在下这里正好有些皮货想要出手”
秦晴黛眉向上一挑，感到有些奇怪。现在已经下雪了，留下这些抓获的人口也无法种地耕作，还要准备住处，也没多少精力伐木砍柴，安西镇又没有什么工厂，欧扬留这么多生口作甚？
是为了考绩好看？也不对，考绩是在下雪前、完税后，今年早就过去了。再说一个只有二百人口的新建牌甲村，还是属于内府的。明年开春帝国一定会优先给予丁口补充，那些人口虽不能买卖，但如何使用完全由牌甲说了算。这些奴隶才是牌甲考核的指标，私奴再多也根本不在考核范围之内。而且那些奴隶总比这些刚刚抓来，离老家又近的狄人安分。
秦晴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道：“既是皮货，欧大人可否请小女子先验验货？”
“理当如此。”
秦晴立刻叫过一个门口站岗的夷人私奴，让他跟着胡兰山去检查欧扬准备的鹿皮、羊皮。通常老练的猎人看毛皮的质量都很老到，夷人在这方面有种族优势。
待胡老头出去后，欧扬又问道：“秦掌柜能否从内地运些商货过来？”
“欧大人说笑了，当然可以，只是不知欧大人想要买些什么？”
欧扬沉吟片刻，问道：“一石弓，售价几何？”他只打算给部下装备弓箭。白刃近战，斧子就挺好用的，如果需要远程火力，他的那些狄夷部下根本用不好火枪，相反射箭倒各个是能手。再说，欧扬也买不起火枪。
“大人要买兵器？买多少呢？”秦晴娥眉紧皱，暗想：“这是要作甚？”
边境的军官们有托她买粮食的；有买烟酒糖茶的；甚至还有买绢绸锦缎和各种高价奢侈品的；偶尔也有买斧子农具的，就是少见买弓箭的除了少数爱好者，汉人士兵早已不配备弓箭了。狄夷奴隶士兵有斧子和软弓就算不错了，用硬弓太过奢侈，所以说根本没有需求。
再者，黄千总出发前不是给过他弓箭吗？秦晴门路甚广，谈生意前就已经把欧扬之前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了，她自然知道黄千总送了十副战弓给欧扬的事。
欧扬心中计算了一下8甲现在还有七十三个丁壮和三十个半丁，之前黄千总已经送了自己十副强弓，半丁和几个射术不佳的丁壮也没必要都给装备。
“五十副吧，一副弓再配十二支重箭和十二支锐头轻箭。秦掌柜估计要多少钱？”欧扬还记得弓手们射光了铁箭，用骨箭给狮子挠痒痒的尴尬场面。
“这么多？他想给每个丁壮都装备强弓？”欧扬之前只有塔库赖一个私奴，这事秦晴自然也知道。他为何花自己的钱给内府的奴隶提升装备？
这种事情，只有一个可能。
“欧大人”秦晴没有回答欧扬的问题，而是用斟酌的语气反问道：“难道，您觉得岭西要打仗了吗？”
第19章 要打仗了（）
是不是要打仗了？
这个问题一出口，秦晴就发现欧扬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神情，仿佛就是在说：“黄得夏和刘辰勇都没告诉你？”
顺丰行与北地边境屯军关系极好，甚至有不少牌甲的奴隶丁壮整村都是顺丰行的产业。不少北地出身的宰执、大军头在顺丰行有股份，这也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欧扬觉得，这顺丰行半官半商半匪，有自己的武装，极具野心和开拓性，除了没有殖民地行政权以外，与前世历史上欧洲强国的东印度公司非常相似。
武人系统出身的黄刘二人，可以肯定与这姓秦的小娘皮勾连极深。难道这事都没跟她说一声？
欧扬并未回答秦晴的问题，不过顺丰行的掌柜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向小广场望去，自言自语的道：“要打仗，打谁呢？黄千总是以出击侦查的名义出的兵，但你们的目标只是一个百多丁口的敌人部落。这次光奴隶就抓了这许多氐羌，明显数量不对，难道还是要打他们？不会，打这些连铁都没有的部落民哪算得上打仗。”
她盯着广场上那些俘虏，忽然转身对欧扬道：“要打西狄？”
欧扬回道：“我们这次斩了头狮羌和他十几个属下，氐羌的族老说他是什么奥克帝国的王子。黄千总真没跟你说吗？”
秦晴展颜一笑：“小女子是商人，只关心能买卖什么，确实没问东西是从谁那里得来的。”她重又走到桌前坐下，继续说道：“怪不得欧大人不愿出售奴隶，还要买弓箭。”
“情报就是机会，机会就是金钱。”
看那秦晴一扁嘴，欧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次带回那么多奇怪狄人的脑袋，别说这位掌柜了，过几天这事连普通奴隶壮丁都该知道了。
“此事尚无定论，不过是我等猜想罢了，所谓王子，也只是氐羌对那狮子的称呼，是真是假我等并不清楚。而且他只有十几个直属，想来倒是假的可能性大些。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奥克帝国到底国力如何，是不是当得起我龙朔的对手，这仗打不打得起来，其实还是两说。在下购买弓箭，不过是以防万一。”
“欧大人不知道那奥克帝国的情况，小女子知道啊，欧大人想不想听呢？”
“嗯？你怎么知道？”欧扬一脸震惊的看着顺丰行掌柜。
“家父曾经跟随商队去过西方，在哪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其实，小女子就是在西方出生的。”说着，秦晴把脑后的马尾拉到胸前展示一下：“小女子生母是西夷呢。”
欧扬这才看清，秦晴的头发并不是纯黑，而是带一些浅棕色，这女掌柜长相也确实有点高鼻深目的意思。
欧扬起身，一揖到地：“还望秦掌柜赐教。”自从知道西方还有个兽人的国家后，他对这个国家的好奇心就越来越强烈。再说，这情报有可能决定未来西域甚至整个帝国的战略走向。
“情报就是机会，机会就是金钱。”秦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好像刚刚偷到鸡的白毛狐狸。“欧大人打算出什么价买这消息呢？”
现世报来的真快，欧扬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在秦晴也不是要跟欧扬闹翻，她站起身来拱手道：“方才不过是玩笑话，大人海涵。”
“这种事，帝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