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菩提-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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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什么,嗯?”波浪般打着卷的黑发倾泻而下,与宽大漆黑的王袍一起,将苏雪禅目力所及的地方隔断出一个狭小空间。在阴影中,黎渊璨金色的眼瞳简直亮得吓人,“小骗子,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我”看着他的眼神,苏雪禅只觉得呼吸困难,“呃,你、你先放开”
黎渊面上似笑非笑,他将嘴唇挨近身下人的侧脸,极其亲密道:“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苏雪禅心中一惊,只恨被他压着,不能将四肢像陵鲤那样蜷在一块,他又想起在婆娑盛宴上,黎渊说他还是灵体,因此不与他计较,等他变成人身了
哇啊啊啊啊啊!
苏雪禅心中叫苦不迭,不明白自己干嘛要这样自投罗网,他哆哆嗦嗦,说:“其实我就是嗯,变成人形了,然后过来给你看看”
“看看,然后呢?”黎渊气定神闲地盯着他,嘴唇与赤|裸肌肤若即若离、要亲不亲的感觉实在叫人头皮发麻,神晕目眩,“然后还想做什么?”
“然后呃”苏雪禅晕晕乎乎的,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然后你先放开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
“不跑?”
他定定心神,赶紧点头:“嗯,不跑!”
不跑才有鬼。
黎渊顿了一下,方松开手掌,起身将他抱起来,苏雪禅理了理腰间两束垂下去的飘带,眼神忽然放空游离:“等等,后面是什么东西?”
狐族狡猾至极,最擅欺瞒旁人,纵然他现在不是狐身了,可本能还在。他这样一演,黎渊当真信了他的邪,立即便要回头去看——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他嗖地飞窜出去,却听身后一声了然的轻笑,满室漫荡的鲛绡如水母般柔软翩跹,眨眼就堵住了殿门,将他纠缠在里面,一双有力的手掌也随即牢牢按住他的腰腹,他的眼前是一片七彩变幻的色泽,好似在顷刻间坠入了深远瑰丽的海洋。黎渊的嘴唇重重压上,挑开了苏雪禅的齿列,贪婪吮吸着他的舌尖,用仿佛要将他整个吸进肚子的力道吻着他,灼热手掌也沿着光滑的衣料游走进去,抚摸着烫在他赤|裸的肌肤上。
在那个刹那,苏雪禅眼冒金星,浑身发抖,用尽全力忍住了喉间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
他没有猜错,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他们对彼此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没有了衣物的阻隔,他连脊椎都差点化在黎渊手上,整个人就像一滩水一样软弱无力。黎渊则喘着粗气,嘴唇两侧已经出现了抑制不住的雪白獠牙,他低下头,在苏雪禅的脖颈上磨了磨,恨不得一口将他吞进肚子。
“等等等!”苏雪禅挣扎着叫道,“等一下!”
黎渊的王袍已经褪到了腰间,底下苏雪禅也是衣衫不整,只差没被扒光了。眼见黎渊跪在他腿间,低头就要搂住腰腹,一路舔下去,他好悬没被吓得魂飞魄散,大喊道:“黎渊!黎渊你怎么回事,我说等一下你这个!”
黎渊宽厚的胸膛起伏不定,上面的包扎好的白布又开始隐隐渗血,苏雪禅拼命叫道:“你伤还没好,又在发什么疯!”
但苏雪禅不让他往下亲,他就往上亲,他一边含住苏雪禅的嘴唇,一边模糊道:“这点小伤有什么要紧的,我只想和你”
苏雪禅被他黏黏糊糊的呓语上几句,连头皮都快炸了,但他还是坚持道:“你给我松开我让你松”
推拒了几次,眼见黎渊还不肯收敛,他索性把手一摊,没好气道:“行,你做吧!你看你做完这一次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黎渊的动作停了一下,混沌不堪的金瞳总算是清明了一点,他不情不愿地继续亲着怀中人的嘴唇,低声道:“可我们早就是结成红线的”
上古时期民风开放,就连“衣冠”的概念也是经圣人指点后才诞生的,大家皆是无拘无束,今天看中了谁,幕天席地,一首情歌,当晚就能睡在一块,不满意大不了一拍两散。爱的时候热烈灿烂,分开时也绝不含糊,朝夕间的欢愉都恍若露水般烂漫直白了,更何况是结了生世红线的伴侣?
苏雪禅狠下心来,大声道:“你!往后退!”
黎渊喘了口气,勉强直起身体,手还环在苏雪禅腰间,眼神居然带着点委屈。
“你不愿意吗?”
苏雪禅张了张口,实在不好意思说,他真是怕了黎渊在某些方面的疯劲了。在外人眼里,应帝实在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冷漠无情,手腕强横;于朋友眼中,这个男人亦是端持高傲,不苟言笑的。然而有些东西,只有与他日夜相对的苏雪禅才能感觉出来。
比如现在。
他头疼不已,将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我不是不愿意就是你的伤嗯,等伤好了,行吧?”
黎渊咬牙道:“它早就快好了,只是我!”
他话还未说完,苏雪禅便一下拍向他胸前,直拍得他额角青筋乱跳,苏雪禅没好气道:“你快算了吧!这叫快好了?”
见黎渊不说话,只是不甘心地盯着自己,他不由叹了口气,也不顾自己的衣服被眼前这位龙君弄得乱七八糟,伸手为他穿好外袍,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也不是要跑也不是唉,我该怎么说”
黎渊的眼神于生气中带着憋屈,正当他要开口说话时,寝殿的上空忽然传来一声极为嘹亮的鸟鸣声。
苏雪禅掩了掩衣襟,闻得此声,忽然精神一振,急忙转移话题道:“快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找你了?”
黎渊慢吞吞道:“传信的鹰犬罢了,还需要我亲自出去?”
他虽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这块就在嘴边的肥肉,但信鹰向来是他与几位亲信传令时使用的,现在投递过来,明显是有要事禀报,哪怕他不情愿,可还是出手,在空中轻轻一握。
只听一声轻响,一卷被银漆封好的卷帛顿时浮现在他的手掌中,黎渊几下拆开,才看了几眼,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就产生了变化。
“怎么了?”苏雪禅心中好奇,他虽然很想凑过去看,不过又害怕黎渊出尔反尔,不由踌躇了一下。黎渊瞥他一眼,伸长手臂,将他提溜到自己怀中坐好,抱着与他一同看那书信。苏雪禅一看信上写极北之地的凶兽不知被何人尽数剿灭,所剩无几,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凶兽被剿灭了?”苏雪禅不可置信道,“神狩日开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话不是这么说的。”黎渊摇摇头,耐心道,“自从诸神时代到来,凶兽的实力就大不如前,神狩日只是为了控制它们的数量,不是为了彻底消灭它们。”
苏雪禅若有所思,说:“也对,虽然它没什么好处,但万物循环,自有其道理,冒然缺失一处,只会产生什么祸端。”
黎渊赞同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又犹疑道:“帝鸿氏已经在派人追查此事,恐怕另有隐情,并不简单。”
“对了,”苏雪禅忽然想起什么,“你先前说过,凶兽的能力是吞噬别族的修为来壮大自身,是么?”
“是,”黎渊点头道,“不光是修为,就连天赋、血脉都能吸取一二,所以在它们泛滥成灾的时期,即使仙人都要对其退避三舍,可若要说有谁会费心费力地消灭它们”
他陷入沉思,然而苏雪禅却从这番话中嗅到了些许不妙的气息。
会是风伯和雨师吗?
第93章 九十三 .()
黎渊凝神细思了一会;忽然抱着他站了起来,朝书案走去。他身形高大;苏雪禅却只是刚化形的树妖,远远一看;就像抱着一个半大的少年似的。
“嗳嗳!”他不安分地乱动起来;“松手,松手我自己走!”
黎渊不为所动;往玉案后头一坐;拉着苏雪禅的腰带就和自己的衣带打了个结;面不改色道:“不松。”
苏雪禅差点没拿墨泼他脸上;但黎渊已经提笔在书帛上写着什么了,他只好低头解开绑在一块的带子,谁知黎渊竟心狠手辣地打了个牢牢的死结,他摸索来摸索去,都没找到头在哪。
他解得满头是汗;就差拿牙咬了;那厢;黎渊则慢悠悠地放下笔;将墨迹淋漓的书信一抖;书帛霎时便化作一只振翅白鸟;从窗外飞走了。
“别解了;”黎渊轻搂住他的腰;将他抱起;转个身正对自己;“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苏雪禅没好气地摇摇头:“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口是心非。”黎渊低低地笑了一声,挨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既然化成人身了,晚上要去泡温泉吗?”
“干什么?”苏雪禅警惕地看着他,“龙宫里有温泉吗?”
黎渊扬眉道:“自然有了。龙宫玉醴,可是天下闻名。”
苏雪禅虽然没有泡过传说中金池玉液的醴泉,可也曾经在古籍中看到过这一奇珍的美妙之处,谁想居然会在应龙宫里!他不由心痒难耐,犹豫地瞄了黎渊一眼。
黎渊仿佛知道他在顾虑什么,继续蛊惑道:“隆冬盛雪,寒梅白桃酿造的忘忧醪,埋在琼枝玉树之下,今年已经是第二百个年头,刚好到了启坛的时候;你虽然吃不了太多荤腥,可那用山泉冰着的鲜嫩鱼片,丰腴蟹膏,刚出汤池就能凉凉地吃上两块真的不想吗?”
苏雪禅用尽全力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坚持:“可你的伤口怕是不能沾水吧?”
黎渊一怔,不禁哑然失笑,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受伤了又如何,你见过不能下水的龙吗?”
苏雪禅一咬牙,终于难敌这致命诱惑:“泡!谁不泡谁傻!”
玉醴金池,万年炽热。
原先在青丘的时候,他也同家人一起泡过温泉,深山雅静,鸟鸣空灵,咕噜咕噜的热泉清澈无比,旁边的石壁上还生着幽绿可爱的青苔,大家一同自由自在地聊天谈笑,纤纤和惜惜就兴奋地在里面跳上跳下,又笑又闹,将皮毛上的水珠四处乱甩
他叹了口气,穿着轻薄的丝袍,提着竹篮,踩着木鞋走出去,还未等他伸手拉门,雕花的木门便向两边自动分开,向他展示出玉醴泉的真容。
他瞪大眼睛,在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景象犹如仙境,即便是真正的九天瑶池,也比不上它半分飘渺绮丽。那玉色的泉水自高处的龙首倾泻进下方的金池里,烟雾缭绕,如同飞瀑,热气直熏得人眼睛湿润,金池中则游离着群群鳞片光辉灿烂,宛如美玉的锦鲤,两侧花树繁盛,满树的落花都被飞溅而出的水珠打得颤巍纷扬,漫卷在半空。
水飞千丈玉,波浪万条银,光是看着这一幕,就已经令人心旷神怡,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玉泉金屑。”黎渊低沉的声音响起在他身后,“那些是金屑鲤,生来就长在玉醴泉中,若是凡人吃上一口它们的肉,顷刻间便能延寿千年”
他从后环住苏雪禅的身体,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的嘴唇已经贴到了怀中人的耳畔上,带过一阵细微酥麻的电流。
苏雪禅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到池子里去。
他深吸一口气,毅然转身道:“衣服脱一下。”
黎渊挑起眉梢,眼神中充满意外的喜色。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苏雪禅提着篮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做工精美,瓶塞上还镶着宝石的琉璃瓶,“露出上半身就行了,我之前去翻了一下,找出一瓶这个”
“灵乳?”黎渊问道。
苏雪禅点点头:“对。我知道蚩尤造成的伤口药石无医,但灵乳好歹能稍微温养一下你的伤,把袍子褪到”
他刚想说“把袍子褪到腰间”,黎渊就利落地抽掉腰带,把整件丝袍掀下,揉成一团扔到旁边,自己则赤身裸体,毫不遮掩地正对苏雪禅。
苏雪禅:“”
黎渊宽肩长腿,猿臂蜂腰,从锁骨到结实胸肌的线条又流畅又漂亮,细碎的水珠凝在他的长睫上,亦令他的面容于俊美中带着几分深邃的性感,除了包着白布的伤口,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他就像一只拥有华美皮毛的虎豹,无所顾忌地向心仪之人展示着自己的所有。
苏雪禅咽了咽喉咙,不知道是热气蒸的,还是因为其他,就连眼眶都带上了一抹微红,他艰涩道:“没让你全脱。”
“哦。”黎渊漠然道,“还满意你所看见的吗?”
苏雪禅简直要骂人了。
“块转过去吧,”他头疼地按着眉心,“我要把布解开了。”
黎渊也不啰嗦,只是在依言转身的时候,他胯下那玩意也跟着一晃悠,苏雪禅又挨得近,好悬没蹭到他大腿上。
他嘴角抽搐,虽然手上的动作轻柔无比,可心里却无语地想,跟个驴似的
他拨开黎渊的长发,小心翼翼地掀起纱布,手臂绕过他的胸膛,一层一层地将其剥离下来。越是靠近伤口,布料就黏连得越厉害,到最后,他几乎能听见纱布和血肉分离的粘稠水声,直让人牙酸。
那道伤口贯穿了黎渊的前胸后背,即便过去如此之长的时日,它依然淋漓地附着在龙神身上,犹如一个残忍可怖的诅咒。
“疼么?”苏雪禅轻声问道。
黎渊摇摇头,道:“不疼。”
苏雪禅示意他转过来,他将浅金色的灵乳倒进掌心,轻轻贴在黎渊翻起的伤口上,黎渊额角一跳,眼睫颤了颤。
“疼就说,”他将灵乳仔细涂满那狰狞的伤处,“别忍着。”
黎渊没说话,只是垂眼望着他,苏雪禅忽然觉得蹊跷,他下意识低头一看,黎渊下面的东西竟然翘了起来,硬梆梆地支在大腿上。
苏雪禅:“”
黎渊道:“这不能怪我,你要明白”
“好了好了我知道,”苏雪禅已然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大家都是男人,我懂!”
“你才多大,还男人?”黎渊不留情面地嗤笑一声,让苏雪禅瞬间大为光火,差点把瓶子插到他的伤口里。
“怎么,你什么意思?”
黎渊的脊梁挺拔如松竹,俊美的容颜亦让人难以逼视。他垂下眼睛,对苏雪禅正儿八经道:“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我就知道你是不是男人了。”
苏雪禅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