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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落菩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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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帝为何关押千年,不死国王女难道不记得了?”

    “忘性忒大,归西也罢。”

    “蠢碌”

    “胆子倒不小”

    周遭闲言碎语,窃窃密密,纹娥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钉在兄长心头的利箭倏忽化水,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坠在地,伏在血泊中不住抽搐,复又被一拥而上的金甲护卫拖走。

    应龙的衣摆簌簌拂过晶莹光润的地面,身后三百伏地行走的蟠龙负宝箱玉匣,姿态威严,吐息沉重。他淬金的瞳孔在那一霎那堪称阴鸷,看向纹川的眼神更是冷厉如刀,透出丝丝痴癫的疯狂。

    “王母寿诞,暂且饶你一命,”他低声道,“不死国的神人。”

    此时苏雪禅已经呆住了。

    无论是声音,还是姿态,举止,苏雪禅都万分眼熟,如遭雷击。

    他,他分明是!

    是了,他当日分明说自己是出狱的重犯,又问自己为何不猜他就是应帝

    苏雪禅震惊地看着应帝迎面向他走来,雾气浮动间,他看不清他的样貌,却能明显感受到他漠视万物的神情。他以为他会转头看自己一眼,可惜没有,应帝连视线都未曾施予他一个,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淹没在了阵阵飞花金粉中。

    苏纤纤叼住苏雪禅的袖子,于衣衫的间隙中看见纹娥含着泪水的怨毒目光。

    “哥哥,”她压低声音,“那丑八怪脸色不对。”

    苏雪禅神思恍惚,只顾凝望着应帝的背影出神。

    “兄长,”苏寒波亦道,“不死国不敢找应龙神的麻烦,但与我们的梁子却算是结下了,怎么办?”

    “此事”他艰难道,“此由事父亲定夺,回去之后再议。”

    “哥哥?”苏惜惜轻轻扒拉一下他的衣摆,“你怎么了?”

    他定定心神,勉强笑道:“纹川出言不逊,他就是不找青丘的麻烦,我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别担心。”

    苏星摇忧虑道:“不死国人人好武,蛮横嗜斗,纹川受了应龙神这一箭,少不得要把帐全都算在我们头上这可如何是好?”

    “此次确是我冲动了”苏雪禅正郁郁间,脑海中却忽然涌上一个念头,好似有个小灯泡“叮”地一声亮起。

    他心头一松,忍不住缓缓绽开一个笑容,露出洁白牙齿:“此事你们无需挂心,我自有办法。”

第8章 八.() 
眼见最后一位客人也到了,丝竹弦乐之声齐奏,翩然如蝶的天女在席间穿梭不休,将鲜花的香气飞散四溢。

    部族王眷和四海散仙只能坐在次席,苏雪禅将一片如玉交梨夹到苏纤纤的盘子里,颇有食不知味之感。

    “阿禅,”耳边忽然传来苏斓姬唤他乳名的声音,“你们可还好?”

    苏雪禅精神一振,知是母亲传音入密,不由也低声道:“母亲放心,我们无碍。”

    苏斓姬道:“神人蔑视妖族,蛮横无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次遭应帝重伤,他们断不敢再来啰唣,你们无需担心,一切有我们在。”

    “母亲可还记得孩儿先前说过的异人?”苏雪禅的语气中难掩惊异,“孩儿方才知道,那就是应龙神!他说欠我一个人情,孩儿完全可以”

    “不妥!”苏斓姬轻声斥道,“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他是高高在上的上古龙神,与五方帝君平起平坐,芸芸妖仙皆要恭敬一声应帝,而你只是青丘狐族的一个王裔罢了,如何保证他能记得这个无足轻重的承诺?”

    苏雪禅被斥责一番,却不心灰意冷,只是缓声道:“母亲,应帝金口玉言,怎能不记得他自己说过的话?既然有如此外援,又何必让您与父亲一力承受神人国的压力?我想,瑶池宴毕,孩儿便能去找他说道此事。”

    “这”苏斓姬气急,却不防被苏晟在桌案下轻轻按住了手。

    “狐王与狐王妃感情亲厚,真是羡煞旁人啊。”一旁有仙捻须笑道。

    苏斓姬还未开口回话,侧座钦原王便不阴不阳道:“两位不仅感情亲厚,几位子女亦是良才美玉,确实令人艳羡。”

    黎渊轻击玉案的指尖微微一顿。

    苏晟不动声色:“说起儿女今日怎么不见钦琛王子?”

    钦原王扯了扯嘴角,钦原王妃忙道:“小孩子调皮,一不小心就磕着碰着了,让他在家休养休养也好。”

    苏斓姬莞尔一笑:“这倒是,小孩子有时不知克制,确实容易磕碰着。”

    那边席上机锋打个不停,这边苏家兄妹也在私下议论纷纷。苏寒波和苏星摇都是少年脾气,苏纤纤和苏惜惜更是家中一对掌上明珠,因此对刚才纹川所说恶言仍心有不甘,忿忿不平。

    “兀那鼠辈,说的着实不是什么人话,”苏寒波小心替苏纤纤擦去毛发上沾染的果汁,“活该让应帝一箭穿心。”

    苏星摇亦冷笑:“只可惜死不了,平白受罪罢了。”

    座下斟酒的鹤童吐吐舌头,悄声插话道:“各位金枝玉叶可是不知道罢,不死国民虽有神异本领,可偏偏惧水。自应帝出世以来,天下雨露润泽,唯他一国愤恨至极,旁的都还好,就是于子嗣上”

    “凡天下众生,长生须得靠修习大道,参悟心音,此国人偏生注重子嗣繁衍,当真奇怪。”苏寒波不由皱眉。

    “这不奇怪,”苏雪禅摇头,“不死国民得天独厚,无需修习也能与长生无异,自然看重子孙后代。”

    小童道:“殿下说得很是,所以此次不死国才要顶风而上,就是为了来来见两位王女一面。”

    “见我们?”苏纤纤不屑将一枚枣核吐在案上,“想让我们过去干嘛,给他们生崽?”

    “纤纤!”苏雪禅哭笑不得,“小孩子怎能说这种话?”

    “不过,那纹娥竟然敢直呼应龙神”

    “近百年来,神人国士气骄狂,早已不将一些上古辛密放在眼里了,”苏雪禅苦笑道,“纹娥乃不知者无畏,可以理解。”

    说话间,金乌西沉,云霞漫天,已有几位仙人自宴席中告退,另一群来客自云海处遥遥飞来,苏雪禅见云中蟠龙纷纷引颈吐气,便猜是应帝要于此时离席。

    他翘首以待,果然于不多时后见到了缓步踏出的黎渊,仙人无拘无束,其间并没有凡人那些引来送往的规矩,所以应帝的离去固然引人注目,但也没有什么人敢如何议论。

    苏雪禅心头一紧,急忙站起来道:“应龙神!”

    诺大的流水宴席,一时间鸦雀无声,四下寂静。

    他的举动无疑是逾越冒犯至极,苏寒波等眼珠子都瞪圆了,但眼看应帝要走,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能一撩衣袍,从席间跨出追赶。

    黎渊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着这只冲他一路跑来的小狐狸,浓黑眉梢一挑,在云雾缭绕间显出自己的真容。

    那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已经不见了,他的容貌于英俊中带着一丝邪肆的杀意,深邃眉宇下的眼瞳犹如两汪金泉,他淡漠道:“何事?”

    殿内仙人神色各异,苏斓姬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举杯欲饮的西王母微微叹息,将杯子里的酒随手泼在了地上。

    “既是宴饮,那便让凡间也沾沾这喜气吧。”

    而这边的苏雪禅无知无觉,依旧痴痴望着他完好无损的脸庞,脑子里早就混成了一团浆糊,连事先想好的说辞都抛到了爪哇国,良久才磕绊道:“不知,不知应龙神是否还记得当时答允我的”

    黎渊点头:“寿诞结束后,你可至东荒海来寻我,报上名字,自有龙仆接引。”

    苏雪禅看着他,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慌乱道:“谢谢您,再再见。”

    黎渊漠然转身,三百蟠龙腾云驾雾,自云间拉起应帝的车辇,向着东方呼啸而去。

    “你太冒失了!”回到青丘王宫,苏斓姬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你知不知道应帝是”

    苏晟在一旁轻咳。

    苏雪禅低头:“孩儿只是见他要走”

    苏斓姬狠狠瞪了一眼苏晟,复又转头问道:“他与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在结束后去东荒海找他,”苏雪禅道,“他记得的。”

    苏晟在一旁道:“应帝喜怒无常,向来视天下生灵于蝼蚁尘埃我知你忧心青丘,但阿禅,你这样实在太过冒险。”

    “可他既然已经开口,那你现在就去一趟吧,”苏晟叹气,“近来以不死国为首的神人确实动作频发,能有个倚仗,也不是什么坏事。”

    苏斓姬静默着,半晌才起身道:“备避水兽,去东荒海。”

    东荒海与北海南海等不同,乃是陆上海泽,原为一片荒漠,自应龙临降,曳尾划江,把此处生生化作泽国,又布下大雾,上浮龙宫,寻常人等难以进入。此时,苏晟便带苏雪禅携侍卫乘避水金睛兽前往东荒海,去兑现应龙的承诺。

    自进入东荒境内,目力所及之处皆为白茫腾雾,风吹水响声不绝于耳,苏雪禅一眼望去,竟看不到水天相接的尽头。

    “应帝脾气古怪,阿禅,你千万小心,切记不可惹恼了他。”苏晟谆谆教诲。

    “是,父亲,”苏雪禅一点头,“孩儿知道。”

    避水兽一路疾行,一行人很快便能看见巍峨龙宫隐在朦胧雾气中的轮廓,苏雪禅从两人高的巨兽身上一跃而下,前方已有身着玄黑甲衣的龙卫持戟而来,升起千米宽阔的海石路面,拉开重重数人高的沉重宫门。

    眼角有扇鳞纹路的龙女鱼贯而出,都是姿容艳美,袅娜婆娑之辈。为首一人对苏晟和苏雪禅行礼道:“青丘贵客,龙君恭候多时了。”

    苏晟将手轻搭在苏雪禅的肩头,“去吧。”

    苏雪禅跟着龙女踏过玄金与黑玉相交的光滑砖石,穿过一重又一重门廊,在漫天琉璃色的鲛绡垂帘里行走,好似陷在黑夜与云霞的间隙之中。

    “奴名辛珂,”前方目不斜视的龙女轻声道,“龙君这几日旧伤复发,心绪难宁,还望贵客千万担待则个。”

    “不敢当,”苏雪禅回道,“敢问辛姑娘,龙君的伤势如何了?”

    辛珂摇头:“都是陈年旧伤了,奴也不甚清楚。”

    说着,她示意前方持着金罗扇的侍女拂开层叠幔帐,将凝脂如云的玉屏一一推开,自己则侍立一旁,再不言语。

    苏雪禅轻吸一口气,略微汗湿的手指在身侧绦环上使力捻过,只是略微停顿了一瞬,就缓步踏入了眼前的房间。

    ——房间空旷而简朴,同殿外的大气堂皇的富丽摆设形成鲜明对比,黎渊就倚在一张宽大玉座上,对着面前的棋盘愣怔出神。

    他的面容冷峻深邃,浓长的睫毛遮掩着流金的瞳孔,身上半披着一袭黑色外袍,露出一片伤痕密布的结实胸膛,波浪般起伏的乌发用螺金锦带束起。他漫不经心又冷漠不语的样子活像一只高傲的猛兽,雍容卧在锋冽的冰雪中。

    苏雪禅的目光难掩欣赏和爱恋,一颗心也囫囵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咽了咽嗓子,低声唤道:“龙君。”

    黎渊漠然:“坐,说说你的要求。”

    苏雪禅酝酿了一下措辞,方鼓起勇气道:“我恳请龙君,希望您能出手威慑不死国,让其知难而退。”

    “哦?”黎渊抬起眼睛,虽然还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听起来,青丘倒是与此国神人渊源颇多。”

    “是,”苏雪禅苦笑,“不死国人丁凋零,垂涎我青丘子嗣许久龙君此次出手解围,雪禅感激不尽,但神人素来蛮横无理,他们奈何不了您,怎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所以你这是在向我问责?”黎渊两指一松,将一枚雪白棋子清脆摔在棋盘中间。

    他微眯着双眼,语气喜怒不定,苏雪禅浑身一凛,不知道自己哪里触怒了这头浑身逆鳞的龙神。

    “在下岂敢!”他急忙站起,对黎渊躬身道,“只是只是希望您能”

    殿内的空气缓慢流动,好似在一瞬间化成了什么凝滞粘稠的液体,苏雪禅汗如雨下,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恰当的措辞。

    黎渊冷冷地盯着他。

    “只是希望您能出手相助,”半晌,他终于泄气,“神人势力日益庞大,不断有妖族属地被点滴蚕食,沦为其奴役下部在这个当口,就是青丘也要避其锋芒,自敛羽翼”

    黎渊讥笑一声:“仅过千年,昔日在逐鹿大地上争雄的妖族就已经懦弱畏缩成了这个样子”

    苏雪禅如刺在背,他想要辩解,但最终只是沉默。

    良久,他方听见面前的男人道:“也罢,我伤势未愈,妄动元气也不是明智之举,你可以住在这里,期间神人若是有动作,你随时可向我转述你族的消息。”

    苏雪禅心下一松,知道这便是及其宽厚的条件了,他如释重负,带着点隐秘细微的欣喜道:“多谢龙君恩泽。”

第9章 九.() 
是夜,繁星如雨,万里无云。

    苏斓姬手中拈着一柱紫檀香,背对苏雪禅站在窗前,窗外就是那树几人合抱的天青玉兰,馥郁芬芳,繁茂似雪。

    “不知母亲深夜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苏雪禅好奇问道。

    “母亲在占问鬼神,”苏斓姬转过身来,将轻烟袅袅的檀香放在他手心,“明日,你就要去东荒海了,现在去给你生母上柱香吧。”

    苏雪禅虽感意外,但还是走到内室,撩袍跪下,认真将线香植在小巧古朴的香炉中。

    “世事真如沧海桑田一样变幻难料啊,”苏斓姬倚着窗棂,望着繁星苦笑,“若是千年之前的浩劫不曾出现,妖族不至于落败,神人不至于嚣张至此,你也不必离开青丘,住到水族的龙宫中去。”

    苏雪禅不禁抬头看着她:“母亲此话何解?”

    苏斓姬定定看着他,好似在透过他在看一个别的什么人,“大劫的真相,现在已经鲜有人知晓”

    ——天际发出一声遥远的轰鸣,浓云渐渐在其上拢聚。

    她目光一沉,挑起的眉梢如刀锋利,眉宇间亦凝起一股倔犟的狠劲,她缓了缓,继续开口道:“当年应帝为何入狱千年?圣人在背,一时强盛的妖族为何现在大多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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