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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落菩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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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打都打了。”郎卿没好气地摇摇头。

    空气中一阵涟漪,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时近黄昏,天边霞云火烧,一路铺开千里,如天孙怀抱的大束绚烂织锦。

    海面水雾蔓延,波光粼粼。

    黎渊站在无边无际的浪头,深邃眉宇下的龙瞳璀璨。

    “布置的如何了?”他轻声道。

    一旁身着甲衣的高大男子跪地道:“回禀龙君,一切都按您的吩咐走,无一遗漏。”

    黎渊漫不经心地伸手拈住一片飞逝浪花,“切忌打草惊蛇,不要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

    “是,属下明白。”

    “神人国那边呢?”

    另一个做常服打扮的男子笑道:“回禀龙君,逐夷这个孩子十分机灵,他做事,属下向来是放心的。”

    黎渊略有意外地看向自己的老部下:“哦?倒是难得见你夸一次人。”

    男子笑道:“说起来,这孩子还想向您求一个恩典”

    黎渊挑眉。

    “他说,等到一切都结束了,龙君可否饶恕神人国内的妖族奴隶,给他们放还自由?”男子急忙笑了笑,“这孩子,某些方面就是有点傻气。”

    是挺傻的,黎渊摇了摇头:“难道他以为我会不留他们的性命?”

    “那神人国中的狼豹野狐、飞鸟走兽,可要将您当做再生父母了!”男子笑道。

    黎渊听到这话,却缓缓收敛了笑容。

    明明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字眼,但在他耳朵里,却于瞬间被放大到难以忽略的地步,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个身影,逼得他一阵心烦意燥,识海撕裂闷痛更甚。

    他最近做了许多梦。

    梦境为尘间流连之倒影——对于他这种修为的龙神来说,梦多便意味着某件即将发生的事的预兆。在这个反复出现的梦中,四周都是一片灰暗,而他背靠一株半是繁荣,半是枯萎的菩提树,怀中坐着一只扬起脸来看着他的,默不作声的小小白狐。

    雨师的重伤濒死前的话语犹如某种固执的诅咒,日日夜夜回荡在这里:“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应龙,你生来就是痛失所爱的命运”

    小狐狸琥珀色的大眼睛温润澄澈,它看着他,好像在渴望他能抬手摸摸它的脑袋,哪怕说句话都好。梦中的他似乎被这样一双眼睛蛊惑了,正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时,小狐狸却忽然“吱”地一声痛叫,泪水亦盈满眼眶,就好似他手上握了什么锋利冰冷的刀刃,马上就要刺穿它的身体了。

    它立即伤心地大哭了起来,直哭得他喘不过气,哭得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哭得他甚至想将它牢牢搂在怀里,低声下气地问一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但那只小小的白狐狸立即就从他身上跌落到满地铅灰色的死寂中,紧接着,便一瘸一拐地逃进了远方无边的迷雾。

    梦境中的他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就要离他而去了,他想要伸手,想要起身抓住它不让它离开,可心头随即便传来一阵剧烈痉挛的颤抖,逼得他不得不睁开眼睛,用力抓住身边的一切事物抵御这股痛苦。

    一次挨着一次,一夜接着一夜,而且这并不是一个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的和缓过程,这个梦猛烈得就像一阵飓风,在你还毫无防备的时候就扑上来占据了你的心神,连抵抗都是徒劳的。

    见黎渊又烦躁地按住太阳穴,男子不由关切道:“龙君?您还好吗?”

    黎渊额角青筋崩动,只是沉沉喘息。

    “是不是上次雨师给您”

    他抬起手,目光中带着孤煞的戾气:“住口。”

    男子立马闭嘴止住话头。

    “如果他们以为,光凭这种手段就能扰乱我的心神,那他们确实想错了,”黎渊神情冰冷,盯着那一点快要隐没在海平面之下的血红夕阳,“加快进度,我要让他们知道惹怒我的代价!”

    “是!”

    漫天暮色下,浩瀚黄龙愤怒地咆哮一声,纵身扑入广袤苍穹,扰乱无数丝絮般的流云,向着昆仑玉山的方向去了。

第36章 三十六 .() 
“铜枷虽已破开;但我们却不能保证,监控着禁制的神人会在何时发现;”苏雪禅道,“现在只能靠赌。”

    郎卿嘲讽一笑:“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城主府后有一座小塔;里面放的全都是能控制奴隶禁制的玉简;狼骑军的就在第三层。而那里的守塔人足有五十众之多,日夜轮班;现在正轮到值夜班的神人上岗;你猜他们还有多久才能从酒坛子里清醒过来?”

    苏雪禅意外地抬起眼睛。

    郎卿摇头:“原先只看空桑守备森严;高手众多;但现在细细想来,却是破绽百出,漏洞无数”

    “你会在意家中豢养牲畜的想法吗?”苏雪禅反问道,“不会的,你只会想;我给它吃住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何必戒备它;在乎它的想法和喜怒哀乐?”

    “空桑行令禁止、赏罚严明、守备森严也许吧;但最底层匍匐的那些奴隶若是敢大着胆子;拼死向上瞧一眼;说不定还能看见某些大人遮掩不住的底裤呢。”

    说话间;苏纤纤已经从藏身处跑了出来:“哥哥;那些人发现我们了;他们来得好快啊!”

    苏雪禅俯身抱起它:“他们能在城主府中认出你们;给你们下套,自然是有他们的办法的。”

    苏纤纤着急地咬住他的袖子:“啊!那怎么办呢!”

    “就按我们商议好的办罢,”郎卿叹了口气,“无论好坏,都是它了。”

    傍晚时分,除了城中大街小巷巡逻走动的卫队,空桑城中央的传送阵群已经布置了上千个披坚执锐的士兵,将通往城外的传送阵围得水泄不通,如铁桶般牢固。

    “怎么还不来?”厌火国神人站在高台上,不耐烦地按着腰间佩刀,“城中已经搜寻一天,皆一无所获,这里要是也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会的,卫尉大人,”胡言策谄媚地凑近,“您再等等,属下和那叛徒日日相对,难道您还不相信属下的消息来源吗?”

    厌火国神人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复又站定道:“若是等到城主亲自前来擒拿逃犯,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届时城中卫队,无论对此事是否知情,都要统统受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胡言策看着他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口中只是不住念叨“大人再等等”、“大人消消气”。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厌火国神人的眉头一皱,眯着眼睛向前望去,只见远处遥遥奔来一人,手中还举着一个钢铸牢笼,里面依稀透出几缕白色。他一路不管不顾地拨开阻拦的护卫,大喊大嚷道:“卫尉大人!妖狐已经让前锋部队抓到了,叛徒郎卿还在前锋处负隅顽抗!我要见卫尉大人!”

    镇守的卫兵都是一阵哗然,纷纷转过头来看着那个挤进来的无名小兵,厌火国神人大惊道:“什么?!快快给我呈上来!”

    士兵速度不减,近乎是狂奔着跑向卫尉所站高台的方向,此时胡言策却忽然面色一变:“不好!大人当心有诈!”

    厌火国神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士兵蓦然爆喝一声,一拳将铜铸牢笼打得向上飞起,重重向着他的面门砸去!

    厌火国神人方知被骗,他怒吼一声:“捉拿逆党!”手中长刀已于瞬间出鞘,将那沉重如流星迅猛扑来的铜笼劈得粉碎。

    半空中烟雾飞扬,万千箭矢纷飞,士兵就地一滚,身上现出涟漪,竟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什!”四周烟尘霾霾,伸手不见五指,厌火国的神人正欲怒吼出声,心口却忽地一凉,他举刀的动作一僵,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唯见心口被一柄涂着青蓝剧毒的小刀狠狠贯穿,又在伤处毫不留情地剜剐了一圈!

    “卫尉大人!卫尉大人!”他听见身后胡言策悲痛欲绝的大喊,“卫尉大人被逆党暗算了!来人啊!”

    他浑身发冷,嘴唇亦现出死亡的乌青,就连手中长刀都“咣啷”一声坠在地上,他在刹那间明白了一切,但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最后听见的,是胡言策带着哭腔的喊声:“卫尉大人——”

    他在迷雾中,被胡言策拔出心口毒刀,一脚踹下了高台。

    “卫尉遇刺身亡——”

    “卫尉大人被敌人偷袭,现已殉身!”

    “卫尉”

    传言纷纷,数千士军人人惊骇,急急一拥而上,想要收敛厌火国神人的尸骨。场上一时间群龙无首,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动,然而就在此刻,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尖锐哨响,传彻天空、震彻耳畔,如同某种冲锋的号角。传送阵紧接着光芒大作,两两分散开的狼骑军倏然挥刀两旁,在众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斩落数个人头,同时纵马向传送阵冲去!

    “——那是狼骑军的号令!”有人一下子回想起来。

    “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抓住他们!”

    高台之上,还未消散的迷雾中猝然窜出一匹身姿瘦长的胡狼,犹如一阵呼啸狂风,瞬间便扑进传送阵法中不见了踪影。

    空桑作为安放在东西南北间的枢纽,场中传送阵法何止千百,而狼骑军又两人成队,分散太开,短短数息时间,这边亮起那边灭,满场军心涣散的士兵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待到最后一个法阵完全黯淡下去后,他们才发现,除了当时趁乱拽下的一片肩甲、满地狼藉、一个死不瞑目的卫尉,他们不仅什么都没有抓住,反而除了逃窜的狐妖和叛徒郎卿,又放跑了全部的狼骑军!

    场上人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等候着自己的会是怎样严苛的刑罚,唯见充作搜捕前锋的枭阳国卫尉和讙头国卫尉驾着身下猛虎,领着大批兵马匆匆赶到,面色煞白地命人押来看守禁制的守塔人。

    浑身醉意熏熏,喝得云里雾里的守塔人一跪在地上就差点吓得尿裤子,他哆哆嗦嗦,带着哭腔道:“奴什么都不知道奴只是喝醉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余下两个卫尉在一地杂乱中相看一眼,彼此脸上都印着两个字。

    ——完了。

    城外,苏雪禅落地就化作一只四尾白狐,郎卿亦化一匹漆黑巨狼,背上带着变回原型的苏纤纤和苏惜惜,于狂奔中仰头长啸!

    狼嗥散如水纹,在空气中发出一阵奇异的波动,犹如收到了什么冥冥中的指示,遥远处一声叠着一声,一浪挨着一浪,茂密山林里,仿佛尽是数不尽的狼嗥!

    “知道他们的方位了!”巨狼口吐人言,“现在往哪走?”

    苏雪禅四尾如雪白流云,在半空中散而复聚,他道:“岐山有神人看守,那边的传送阵不能走,现在唯有向西方逃但关键是,我不知道那边的传送阵法去往何方!”

    “那就赌一把!”郎卿纵身跃起,跳过一面横断的山崖,仰首又是一声狼嗥。

    苏惜惜纠缠在巨狼脊背上的长毛里,闷闷不乐地用小尖牙撕咬嘴下的皮毛:“真是吵死了”

    苏纤纤好奇地看着它,巨狼“嘶”了一声,于奔逃中回头叫苦道:“轻点,小祖宗!”

    漫天清寂月光下,群狼如铺天盖地的黑色鸦群,从茂密山林中一跃而出,天地皆开阔,疾风吹劲草,郎卿看着一望无际的苍穹与其下广袤无垠的大地,忽然有点明白,苏惜惜曾经说过的“自由”是什么了。

    “就在前方!”苏雪禅运足妖力,一声大喊,“跑!不要停下!运转你们全身的妖力,一口气冲过去!”

    而这时候,他们身后威压滚滚,已经隐约传来了雷云闷沉的咆哮声。

    “是城主来亲自抓我们回去了”郎卿沉声道,“后面跟上!不要掉队!”

    苏雪禅于半空跃起,一声狐啸,狼群身后蓦然刮起一阵狂风,好似要掀着它们的脚底板,助力它们离开此地。

    苏雪禅道:“乘着这阵风快跑!他追不上我们的!”

    第二处传送阵法已经近在眼前,郎卿脚步不停,一头扑入其中,余下群狼也如江鲫入海,几乎是抱着死志,猛然接二连三地撞进阵里。苍穹中伟力搅动,一只巨大无匹的手掌从云间伸下,狠狠抓向殿后的苏雪禅!

    传送阵法光晕波动,长尾如流云白雾飞散,倏然消弥在了巨手的掌心之间,复又聚拢在白狐身后。

    ——最后一下,也抓了个空。

    阵法波动不休,夜色下空无一物,除了飞散的灵力光点,仿佛什么都没有来过,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云间雷声咆哮,巨手愤怒成拳,重重砸向传送阵法,直将平坦地面砸得凹陷开裂,碎石飞溅。

    “青丘白狐、蛇山犭也狼!空桑城记住你们了,神人国也记住你们了!你们逃不掉的——!”

    一片混沌,狼群纷纷砸在地面,精疲力竭地喘息着。

    苏雪禅和郎卿跃至地面,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郎卿放下背上的两只小狐狸,化作人形,将一旁瘫倒的胡言策拉起来。

    “干得不错。”

    胡言策勉力变回人形,呲牙咧嘴地将脖颈间充作伪装的铜枷拔下来,戴得久了,穿过琵琶骨的部分早就和血肉连在了一起,但他却仿佛不知疼痛,面上反而带着欣喜的笑容。

    “只要能把这个鬼东西取下来,就是我最大的回报了。”他摇摇头,“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后面力竭的狼群也纷纷化人,迫不及待地着手去除这个禁锢了他们数十年的封锁。

    苏纤纤跑到苏雪禅身边,好奇道:“哥哥,这里是哪里呀?”

    苏雪禅摇头道:“现在看不到什么人烟,只能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去问了。”

    这时,胡言策走上前来,对着苏雪禅郑重躬身:“多谢大王子殿下此次出手相助,使我等终于脱出神人掌控,得以自由!”

    那八百狼骑军纵然有伤在身,但还是随着胡言策翻身便拜:“多谢大王子殿下此次出手相助,使我等终于脱出神人掌控,得以自由!”

    苏雪禅笑道:“我帮你们去除禁制,你们掩护我们趁乱逃出空桑,说什么出手相助,只是个平等的交易罢了,都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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