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魔王有个交易-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依蔓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不算特别无可救药。
阿宝看了一眼薛砚;好像有点害怕地说:“依姐姐;我先回去了?”
薛砚咧嘴笑:“别啊;进来喝茶啊?钱家阿宝?”
小男孩看着他露出的虎牙,瑟瑟发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依蔓十分无奈:“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小孩子了。”
皓荣则找到了一个自认很能显出自己文化的词:“恃强凌弱。”
薛砚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说:“我做什么了我;我这不是友好地请他来喝茶吗?”
“一脸凶样。”依蔓评价。
“吓坏小孩子。”皓荣评价。
阿宝仍在瑟瑟发抖,最后终于鼓起勇气,飞快地跑走了。
薛砚望着他的背影,仍有些目瞪口呆:“虽然我不喜欢钱家那婆娘,但还挺喜欢他啊?为什么又怕我?”
依蔓根据薛砚往日的种种行为做出了合理推断:“你是不是以前没事就威胁说要揍他?”
“你怎么知道”薛砚说,“不是,那能叫威胁吗?不是交流感情的手段吗?我又没真揍。”
依蔓觉得,赤暮村的小孩子,活得真不容易。
说话见,几人进了屋。
主屋内很是空旷,就几条板凳一个桌子,光线昏暗。
薛砚转身去开了窗,屋里才亮堂了些。
皓荣用随意搁在桌上的布擦了擦板凳,殷勤道:“小姐,你坐。”
薛砚:“我去倒茶。”
看他这样子,真准备去倒茶?
依蔓忙道:“皓荣你这几天也辛苦了,你坐,我去倒茶。”
皓荣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她:“小姐万金之躯,怎么能给我倒茶,让傻小子去不就行了嘛。”
依蔓:“坐。”
倒是颇有几分大小姐颐指气使的态度了。
皓荣泪眼汪汪地坐下来,看着薛砚和依蔓一前一后进了后屋,不由得感叹道:“小姐真是善良啊”
然而,一刻钟后,两人还是没有出现。
皓荣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起身时差点带翻了那条板凳。
果然,后屋里空荡荡的,窗户大开,并没有少年和少女的身影。
小几上茶壶有点歪的壶嘴里还冒着热气,壶下压着一张纸条。
皓荣抽出那张质地粗糙的纸。
纸上用娟秀的字体写道:“皓荣,我和薛砚出去玩了,午后会回别院的。南宫大哥若是问起,就把这张纸条给他。全是我的责任,让他别罚你。”
出去玩?
小姐,你真当我傻吗
皓荣十分忧愁地拿着那张纸,决定马上回去找长官。
他敢肯定,小姐是和那个傻小子一起去赤暮村了。
都怪自己嘴巴不严实,被套出了话。
此时此刻,依蔓和薛砚已经出了漳河镇,行走在山中小径。
薛砚迈着大步走在前面,依蔓跟在后面小步地跑着。
不一会,她便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薛砚停下脚步,转过头问她:“你要不要歇会?”
他的表情显得极为阴沉。
自从依蔓和他说了去赤暮村的理由,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空气中的炎炽之力也似乎受到了感召,正兴奋地翻滚着。
“不,事态很急,得快点走,”依蔓确实体力不支,又喘了几口气才道,“算了,还是歇会吧。”
她把整个身体都倚靠到路边的的树上,这才感觉轻松了些。
薛砚站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们村——窝藏云翼?”
他越说越烦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最后几个字。
“你冷静点。”依蔓说。
“冷静?”他看起来暴躁极了,“你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她垂眸,“所以才会第一时间来找你。我也希望这个推测不是真的。”
薛砚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依蔓说:“我从前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现在想来,堂堂一郡之首为什么会仅凭一个窝藏云翼妖的传言,就能封住一整个村庄?”
“你还给长孙尧说话!他就是一个小人!”
“不说郡守,就说村长和晏初阳的问题。你想过没有,村长为什么对于破结界这件事态度这么奇怪?是不是因为”她做着理智的陈述,“如果阵破了,会出现比走不出村子更令她害怕的事?”
“我不信!因为”
“因为你娘。”依蔓终于看向他纯黑的眸子。
眼神相交之时,他急怒交加的表情渐渐沉寂下去,浮出了深重的悲伤。
“你娘一定是有真诚的保护整个村庄的心愿,所以结界才完美、柔和又强大。”她说。
“可是”薛砚用手遮住了自己眼睛,吐出的话语破碎不成音,“如果真的我娘她付出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现在这还是推测。”依蔓终于还是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我相信,所有的阴谋都会现于阳光之下,所有的真相终会被揭开。那时候,你娘也会很欣慰的。”
“嗯,”他低低地应了声,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看向她时又恢复了神采飞扬的样子,甚至还笑了一下,“你也说了是推测!走!去看看我们村是不是真的有云翼妖!”
“嗯好,走吧。”
由于此番是偷摸着来到赤暮,他们并未贸然进村,站在赤暮村西的后山上,远远地观望了一番形势。
结界的法术波动依然无比强烈。
让依蔓松了口气的是,这里依然和她上次来时一样荒凉又寂静,看来南宫大哥并没有增派阡灵卫看守。
薛砚拧着眉望向这个自己从小待到大的村落,似乎在思考什么。
依蔓说:“皓荣在我们走之后应该很快就能发现,他赶回别院汇报的时间再加上南宫大哥召集人手的时间,还有破结界的时间,我们应该还有一个时辰。”
“你为什么不和卫长一起过来?”薛砚说,“比和我一起来安全得多。”
依蔓答非所问:“来赤暮村的第一晚,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她没回答,只道:“你觉得那个云翼妖在哪?”
“村长家呗,”薛砚说,“还能在哪。”
依蔓摇头,伸手指向赤暮村的正中心:“我觉得,在客房的地下。”
“为什么会是那里!就算你冷,但是”薛砚并未接着说下去,只定定地看着依蔓所指的方向。
“我做了一个噩梦,”依蔓说,“或者其实不是噩梦。”
也是在皓荣说赤暮村破阵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了埋藏在记忆中很久的梦境。
羽毛与鲜血,哭声与求救。
许多线索霎那分明起来。
赤暮村被降罪的原因。
复杂的结界。
举报赤暮村的是暨纱镇之人的传闻。
暨纱镇长知晓的线索。
十年前的逐翼之战和十年前被抽走法力的梨花妖。
与梨树妖相识的云翼妖。
赤暮村长的异常。
还有,那间薛砚感觉毫无异常,而身为云翼族的依蔓却感到极为寒冷的客房。
这些记忆中凌乱而细碎的线索本来如同散落的珍珠,却似乎在那一刻找到了串联的线,最终指向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
赤暮村,有一个云翼妖。
而且很有可能,是被囚禁的。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人甘犯滔天大罪而囚禁一只云翼妖?
等等,还有一个线索——
晏初阳莫名其妙增强的法术天赋。
难道,真的可以抽走妖族的法力据为己有?
依蔓对这方面的了解并不多。
但想必,是有这个可能的。
而另一个她不了解的问题是,云翼妖族是不是可以和感应附近的同族,甚至托梦?
时至今日,她犹记得那只艰难朝她伸出的沾满鲜血的手。
那个云翼妖说,想回家。
在梦里,依蔓感不到丝毫的恶意,只有无尽的哀伤和深深的希冀。
只是,最抱歉的是。
依蔓无法救她,只能悄悄地在阡灵卫赶来之前,见她最后一面。
第38章 破碎的赠礼()
依蔓和薛砚两人鬼鬼祟祟地走在赤暮村里;不时借着低矮的破墙和枯萎的树木遮挡自己的身体。
其实对于依蔓坚决不光明正大进村的意见;薛砚是很不赞同的:“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做贼一样!我看你只是想体验一把潜入的感觉吧!”
依蔓一本正经:“阡灵卫、村长、其他可能坏事的人,你想被谁撞见?”
薛砚选择都不撞见。
总之;由于对赤暮村十分熟悉;而此时此刻村中并没有多少行人;所以两人很快便顺利到达了村中间的客房附近;潜伏在一栋民居的墙根处。
薛砚站在小心翼翼地伸出头;看向客房的方向。
观察了一会;他才缩回头,对依蔓说:“没人,走。”
依蔓则有些无奈地指了指另一边的墙。
只见那栋墙边伸出了小孩子的半张脸,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带我一个!”
薛砚反应极快。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直接蹿到了屋顶上,准备逃跑。
依蔓没看清他的动作;抬头淡淡道:“我上不去。”
薛砚只好放下了准备拉依蔓上房顶的手,悻悻地又跳了下来了。
就在这一上一下之间;墙边又伸出了几个小孩子的脸。
他们兴致高昂:“好像很好玩!也带我一个!”“还有我!”
依蔓认出了这是她当初教过的几个孩子。
薛砚:“一边去一边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掺和。”
为首的小男孩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谁要和你玩啦!我们和依姐姐玩!”
怕他们动静太大;依蔓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都过来吧。我们这个游戏呢;首先大家要安静”
她想,得先让孩子们安静下来;再找个借口让他们走远点;免得遇到可能的危险。
孩子们陆陆续续从墙后走了出来。
走在最后的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个小女孩使劲拽着另一个往前走;另一个却十分不情愿过来的样子,低着头磨磨蹭蹭的。
依蔓能看见那个低头小女孩柔软的黑发和高高的两个小辫,还未打招呼,薛砚已经开口说:“双双,你也在啊?”
双双这时候才抬起了头,却抿着唇不说话,盯着薛砚半晌,才“嗯”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春天的衣着比冬天单薄许多,也许是因为孩子的身体拔高得快,依蔓觉得双双似乎瘦了一些,显出了略尖的下巴,没有原来那种软乎乎的感觉了。
依蔓没有想那么多,顺手拿出了她早晨在集市上买的玉镯,俯下身把它递向双双,柔声道:“这个镯子是送给你的”
双双这才把眼神转向了她,却没有接玉镯。
依蔓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欠考虑,这么多小朋友,却只给双双一个人礼物。
她有些抱歉地道:“今天来得太急了,下次我”
话未说完,双双忽然抬手,狠狠地打向了镯子。
薛砚眼疾手快地握住双双的手腕,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玉镯本就易碎,磕到干燥坚硬的土地上,直接断成了几截。
“谁要你的东西?”小女孩有些冷硬的表情中揉着很多她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情绪。
依蔓怔住了。
其他孩子们感受到了这不太寻常的气氛,互相对望了一番,极有默契地作鸟兽散。
“给姐姐道歉。现在,马上。”薛砚皱紧眉头,沉声道。
双双狠狠地甩开了薛砚的手,口中的话还是对着依蔓说的:“谁要你的东西?你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收买我?”
“双双!”薛砚的语气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威胁了。
似乎被她二哥的这声“双双”震醒,小女孩蓝色的眼睛里忽然流出大颗大颗的泪水。
她没有擦拭,任由这泪水滚过稚嫩的脸颊,滑过消瘦的下巴,埋进单薄的衣裳。
依蔓对于哭泣的孩子向来是手足无措的,呐呐道:“别,别这样,不要就不要吧”
薛砚的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最后说出的话却还是蛮凶的样子:“你哭什么?把别人好心买的礼物摔碎了,你倒委屈了?”
双双低头抹了把眼泪,朝他吼了一声:“又不是你爹被关进去了!”
薛砚脸色一沉。
双双跺了跺脚,怒气冲冲地又朝依蔓道:“不用你可怜!我们没有对不起你!我娘还给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
依蔓已经大致明白了双双为什么会这样,却说不出一个字。
两双蓝色的眼睛互相凝视着。
一双极浅而近乎冷寂,一双稍深而犹有泪光。
她无法简单地说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对于这么小的孩子,她大概明白不了太多高深的道理,只知道因为自己,她的父亲被关进了大牢。
薛砚说:“道歉。”
那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凭什么要我道歉!”双双说,“二哥你是不是像他们说的一样,被一个女人迷了心窍!该是她向我道歉!”
依蔓想到了很久之前拾襄岭的那个冬夜。
那个时候的她缩在冰冷的树丛旁,努力在绑匪的手下寻找一线生机。
她又想到了赤暮村的那个正午。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有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和所有在场的村民一样希望结界能被打破。
思绪又转到了昨天暨纱镇发生的事情。
她想到了绑匪和暨纱镇之间可能存在的交易。
记忆中食人血肉而盛放的花朵依旧如初见般刻骨,每一朵都是罪恶。
柔软的心渐渐变得坚硬。
依蔓说:“可能你现在还不理解,但我还是要说。犯罪伏法,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双双不敢置信一般重复了这几个字。
依蔓没出声,冷静地看着她。
双双没再与依蔓对视。她一甩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