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熟知剧情-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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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涟能透过血契那似有若无,却极其强劲的因果联系感受到,背后追来的晏迟,明显受了重伤,还在不断恶化!
他自己却也并不好过。就算桃木傀儡承担了一半,但剩下一半的反噬之力,仍然在他体内肆虐。
鲜血如涌泉一般,从唇边滑落。他的遁术却也没有慢下分毫。
瞬息间,便已飞遁出城主府花木扶疏的庭院,越过云煌城的嘈杂集市上空。
城中已响起了警戒的铃音,声声急促!四五道遁光,同时向他包抄而来,却是闻讯赶来的晏家家臣。
有人行刺,这几个金丹期家臣出手便不留余地,操纵几样法宝呼啸而去。
晏迟也终于勉强压住伤势,赶了上来,瞥见前面逃遁的那人,瞳孔一缩。那个夏侯英,真的是为人假扮!此际因为伤势,而无法维持化身之术,显露出了真身。他却从未见过这个青年男子!
数道狠辣光华袭来,凌涟心念一动,玄铁枪、三枚小盾,同时飞出储物袋护住他周身。
不过几瞬,玄铁枪盾就在几名金丹修士的联手夹攻下,迅速崩毁。
凌涟身体一震,伤势更重。
如此险象环生,他却纵声长笑,扬声道:“我已与晏城主结成血契,你们下此辣手,莫不是要弑主?”
几名金丹家臣顿时惊疑地望向晏迟。他们这位素来深不可测的城主,此时已是气息衰弱,强弩之末,听得凌涟一句,更是脸色惨变。
“务必将其生擒!”晏迟下令。
虽然他恨不能将此人大卸八块,但自己连续中了血河珠之毒,与那诡异剑气,一条命已如风中之烛。若是此人一死,血契之力反噬,哪怕只有一半,他也有可能立即毙命!
凌涟只觉压力顿减。那些金丹家臣,都碍手碍脚,不敢对他下狠手。
这样一来,还有谁能阻得住他?
再一个呼吸,他已当先飞遁入了云煌城外的山脉之中。
……
师父?
朝暮福地中,正在潜心修炼的谢晓清,忽然莫名地心慌意乱起来。虽不知这股心慌所为何来,他睁开眼,本能地抬手攥住了胸口的小木牌。
难道是师父出事了?
自从和师父分别后,一晃已是三年。在时光流速是外界三倍的朝暮福地中,就是九年!
九年……
就算临行时,他已对师父生起了质疑之心。但他对师父的思念,还是时时增加……无法排解!
他想起师父也曾通过这小木牌,隔空同他说话,便向福地的地灵青帝,请教来了运使之法。
以他筑基修为还不能使用,青帝为他加持之后,才能颂咒许久勉强用出,但谢晓清并不怕麻烦。他只是不敢首先开口,同师父说话……每次勾连到师父那里,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他便将这个术悄然中断。
也不知道师父……是否发觉了自己时而会窥测于他!
心中的慌乱感越发真切,谢晓清连忙将灵力注入枉死柳精魄,循着因果联系沟通另一头的师父。他这一番做来已是轻车熟路。
这回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虚空中传来的那熟悉的、火焰味道的气息……这气息,正在急剧衰弱下去!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谢晓清双手颤抖。从这气息的衰弱速度来看,师父……有可能会死!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化身如一道清风,急速飞遁的凌涟,忽然感知到了徒弟的呼唤声。
就算隔着虚空,他也能感觉出那呼声中的关切和惶急。
倏然转向,避开背后那剑器的雷霆一击,凌涟分了一丝心神,淡淡回道:“为师无事,你不用来。”
便专心应付起身后数人的杀招。
师父?
已将凌涟给他的子母遁形符捏在手中,准备激发的谢晓清,怔了一下。
师父说他无事,让自己不要来。师父行事向来胸有成竹,他这么说,就不会有问题了。
但是……
我又怎能放下心来?
感受到的师父的气息,又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然后,再度衰弱了!谢晓清咬紧牙关,直直地望着手中那枚以血画成的符箓,只要催动它,就能跨越万里,回到师父身边。
师父让我不要来……我也打算结了金丹再去见师父,如今距离结丹大约还有两个月……
可是,师父如果死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自己对师父的眷恋思念、挣扎怀疑,都会变成无着无落的泡影。我也许修为低微,救不了此刻身陷险境的师父,可我至少能为他挡下一击,至少能陪他一起死……
谢晓清闭了闭眼睛,好让眼中的那层水雾散去。若是一起死了,那我是否不该对师父有越界之情,师父是否是个满身罪业的魔头……全都无关紧要了。
他催动了那张子母遁形符。
“师父!”
眼前光景一变,他已从清凉苍翠的朝暮福地,置身于一处深山的上空。
面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师父,只是,却满身浴血!
咦,怎么又来了个筑基期的小子?
追杀而至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指挥法宝转向,攻往谢晓清。这个刺客就算身负重伤一路吐血,也仍然是滑不留手。这突然出现的筑基少年,或是同党,可作为突破口!
“星屑仙衣。”
看到了催发符箓,隔空而来的谢晓清,凌涟并没有吃惊。他只简单地抛下一句,便捉住谢晓清往身前一带,将他护住,倏然加快了遁术。
谢晓清也连忙回过神来,主动催发了星屑仙衣的防御之力。流转着星光的天蓝光晕,扩散开来,将两人笼罩。
五道色彩各异的流光呼啸而至,被迎面飞来的紫电镜,放出电光,尽数挡下。这件中品灵器,只撑了一个刹那便碎成了齑粉。
凌涟也不由吐出一口血来。
但他已看见了山中那条潺潺而下的瀑布!
瞬息,他就已带着谢晓清,飞遁到那瀑布之前,迅若星火地弹出数点流火,解开了结界,而后一掠而入。
紧接而至的几件法宝,全都撞击在光华暴涨的金色结界之上,脱力地坠落下来。这道结界,竟连抖都没有抖一下。
“师父……我是不是拖累你了……”一掠入那结界,却是一座幽静庭院,师父便松手将自己放开。过了片刻那些人还未追进来,谢晓清知道安全了,又想起刚才之事。
又是师父救了自己!
凌涟并未答话,只是看了他一眼。他的伤势不在外表,体内实在已是油尽灯枯、痛入骨髓。他在逃遁时受的伤倒没什么,主要是透过血契的反噬。撑到现在,也是不易。
“师父!”谢晓清只觉师父身体一软,慌忙将晕厥过去的凌涟,抱在了怀中。
第51章 卧病()
幽幽绿光,从谢晓清双手间散出,笼罩在床榻上昏睡的凌涟胸口之上。
这疗伤之术,他在朝暮福地中修行的时候刻意练过。额头上渐渐有虚汗淌下,气息也虚浮起来,显示出他已处于透支的边缘。但谢晓清仍是将这个术用到他再也支撑不住了,方才停下。
他有些脱力地坐在了床榻边缘,定定地望着那张思念多时的脸。在他刚才的治疗术下,这张苍白灰败的脸上,又多了些鲜活之气。那丝泛在唇瓣上的血色,甚至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却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
谢晓清眼神痴迷,却慢慢地缩回了手。
九年不见了,师父……
凌涟最初昏迷过去时,巨大的恐慌差一点将他逼疯!他拼命调用灵力,想要救治师父,但以他筑基修为,治疗术的效力太过有限。就算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和师父一同死的准备,但……若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师父,缓慢却不可遏止地死在自己面前,那会是何种滋味,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他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好在,就在他准备强行结丹,好提升自己的治疗之术时,他察觉到,师父的状况开始好转了。
这几日,谢晓清一直守在师父床边。探入师父体内的灵力告诉他,属于金丹修士的真元,在缓慢修补着这具耗损过剧的身体。
师父的气息越发平稳,看起来,再有不久师父就能醒来了。
谢晓清忍不住又伸手,替师父掖了掖被子。师父也许并不需要,但他幼时曾经照看了三年病人,这些举动早已成为习惯。若不是这里没有,他还要给师父再倒一碗水。
我舍不得师父受苦,可是……
谢晓清心中,又闪现出这句话。
凌涟即将醒来,他就不得不面对那个,让他在这九年中反复挣扎、无法释怀的问题。
师父真的杀了夏侯兄妹吗?他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滥杀无辜的魔?
说起来,会遭外面那些人围杀,也不知是不是师父首先做了恶事。
现在我还不能断定,可我迟早会搞清楚的。若师父真的是魔,我该如何,真要对师父刀兵相向吗?
我不想走到那一步。若师父真的是,不如就……
像现在这般,卧病在床,由我来照顾他吧。他不能继续作恶,该还的债我替他还,我也能同师父长久相守了。
谢晓清苦笑起来,那双澄清的琥珀色眸子中,浮出一丝痛楚。
像我这么坏的徒弟,恐怕天底下……也没有几个吧!
……
凌涟慢慢睁开了眼睛。
身体仍是沉重不堪,没有力气。通过血契传来的反噬之力,已经伤到了他的本源,不是一时半刻能恢复的。但解决了晏迟这一心腹大患,倒也不亏。
他一眼就望见了守在病床边,手中笼着绿光的谢晓清。瞥见他醒了,露出喜色,将手中的治疗术停了下来。
“师父,你醒了。”谢晓清道。
这一幕有些眼熟,却像还在平安镇时,他被人暗算中了咒术,也是谢晓清守在他床边。那时谢晓清尚且年幼,不及他胸口。如今在朝暮福地过了九年,他这徒弟,已成了个青年人,大约也赶得上他那么高了。
想到这里,凌涟心中一晒。他记性很好,却不是用在这种地方,怎么还回忆起了往事。
“嗯,为师没有大碍,你去休息吧。”看见谢晓清的脸色,凌涟就猜出他在自己昏睡的这段时日,必然耗费甚多。
“师父是否还不能起身?”谢晓清果然是累了,道,“那徒儿就在此间打坐片刻,师父有什么事,叫我就是。”
“好。”
谢晓清打坐之际,凌涟也静静地闭目养神。有伤在身不能动弹,换做常人也许难以忍受,对修道之人,却也算不上什么。
心性修炼而已。
从虚空中传来的血契的反噬之力,还在无声无息地在他体内腐蚀,只不过被削弱了一半后,与他金丹期的自我修复力比起来,还是修复力略占上风。
凌涟早料到如此。——他从未打算陪晏迟一起死!
只不过,在晏迟毙命之前,他大概都不能起身了。
……
有师父在身旁,谢晓清终究是无法心静如水地修行。
灵力运转了两个大周天,疲累的身体舒畅了不少,他便收功起身,走到床边。
师父这是又睡着了吗?
他望着病榻上那合着双眸的俊美面容。到底是身体太虚了……
满室安静,他也悄无声息地站在床边,望着师父发了一会儿呆。却不敢再做什么举动,师父会被他惊醒的。
正要转身回去,继续修炼,却听从外界传来轰隆一响,连地面都震动了两下。像是被厚重墙体挡了一挡,消减了许多而传进来的雷声。
谢晓清一怔。这声音又来了!几日来,他时而会听到。
却见躺在床上的师父,似乎被这声音惊醒,睁开了眼睛。那双幽深的双眸,又望向了自己。
谢晓清莫名被看得有些心虚。
“师父……”谢晓清低声问,“你也听到了吗,那好像是有人在攻打这里?”
“嗯,”凌涟仍是神色淡淡,“这结界甚为牢固,他们攻不进来的。”
师父既然这么说,那便没什么好担心了。谢晓清心里却生不起欣慰之意。如今师父身受重伤,自己又仅是筑基修为,能受结界庇护,安稳无忧,也算不错了。
可自己和师父……又是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座洞府之中?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天日的事情,只能躲躲藏藏一样!
“师父,他们为何要追杀于你?”谢晓清忍不住问了出来。
师父他……恐怕不会回答吧!自己也并不想听这个答案,却还是忍不住要问。
谁知,师父的反应却全然出乎他的预料。
“因为我刺杀了他们的城主晏迟。”凌涟全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平静地答道,“我能预知到某些事情,晏迟在五百年后将成为屠戮天下的杀星,届时白骨盈野,我也没有把握活命,只能先行一步杀了他。”
他深深地望了谢晓清一眼,忽而笑了一笑:“我知道,你对为师有了些质疑之心,我的话你未必全信。我刚才所说,却可以立下心魔誓。”
他这一笑,以及带笑所说的话,让谢晓清心中一痛,瞬间连呼吸都滞住了!
师父,徒儿不是不想信你……
可就算这句话快到嘴边,他仍是克制住自己,没有开口制止,让凌涟将那句心魔誓言,清清楚楚地说完。
发下了心魔之誓,就绝无可能虚假。
原来师父是真的要拯救世人!
谢晓清心中刺痛仍在,又多了不少对自己竟然怀疑师父的愧疚自责,可是更多更多的欢喜,却无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嘴角禁不住上翘,谢晓清绷不住,笑了起来。
他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师父也许做了错事,可是愿意拯救世人的他……并不是邪魔,不是么?
他自己,却是看不见自己眼中,倏然灿亮的光彩。比最为明亮的夜星还要亮,可是哪一颗夜星,也不会如他的眼睛这般,满溢着让人一看,也会随之而开心起来的幸福之意。
“师父……”一直小心翼翼地谨守界限的他,有些忘形地蹲下身抱住了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