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春院-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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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要诊断看是否有孕,她的月事是年初的时候才来的,许是头一回来的时候受了凉的缘故,一直都不算太准,她还未曾找到其中的规律。
后被沈毅堂收用过后,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未曾见红,不免有些忧心。
却不想,竟然一开口便是道的这一茬。
问诊的若是位年迈的老大夫,说起这样的话定也会让人难为情了,更别说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
春生有些不自在,一旁的林氏却异常关心,直问对身子骨有无大碍,需要如何调养,又问可否有孕。
小徐大夫丝毫不见难为情,只神色自若的道着:“并无大碍,等下开两副方子吃上几副药服用了便是,切忌往后需要多加节制,多外出走动,不可多思虑···”
顿了顿又道着:“并未有孕!”
听了这样一句,春生心中不由渐渐地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双手置与腹部,轻轻地抚摸着,只觉得小腹处空空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徐大夫又叮嘱了一番,诊断完后,林氏将小徐大夫亲自送出去了。
临走之前,小徐大夫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只回过头来瞧了春生一眼,便直接出了屋子。
林氏返回了,春生只握着林氏的手,忽而语气坚定的道着:“娘亲,我想要出府。”
林氏听了不由一愣,亦是紧紧回握着春生的手道着:“你可是想清楚了不曾?”
春生低着头,许久,只慢慢的点了点头,却是良久无语。
林氏轻搂着春生,半晌,只轻叹一声,道着:“那等你舅姥爷来了,娘便随着他一同到府上去接你罢,横竖你现如今还只是名丫鬟的身份,府里段没有理由不放人走的。届时,咱们便随着你舅姥爷一同回扬州去探望你曾祖母。至于往后,咱们一家人到时在寻个安身之所,一家人待在一块好好地生活,可否?”
春生闻言,又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半晌,只忽地反应过来,又对着林氏道着:“不可。”
见林氏狐疑,春生只道:“舅姥爷这两日便可到了,娘亲可否晚些时日在登沈家的门···”
春生说到此处,顿了顿,便又继续说:“主子爷过几日便要动身前往京城了,未免生事端,可否待他离去了后,咱们在行此事,女儿是怕···爷若是知晓了,他无论如何定是不会放行的···”
甭管舅姥爷,便是天皇老子来了,沈毅堂那霸王性子皆是不会放在眼底的。
沈毅堂性子霸道蛮横,且占有欲极强,凭这这段时日的相处,春生算是有几分了解他的性子的。
譬如,有时回了府,春生不过是到院子里走了走,透透气,一时不见了她的人,他都要派人巴巴的来寻,恨不得随时随地都离不了他的眼才好。
他对她尚且还处在兴头上,若是得知了她将要离去,必是不会轻易将她放行的。
春生心中盘算了一番,还是觉得不要冒险的才好。
第162章 |()
其实; 春生心中仍是有着诸多的顾虑。
且听那沈毅堂言语之中的意思,怕是此番前往京城是想要将她一同捎上的,若是这般的话; 那么很显而易见; 此法明显是行不通的,到时候自个人都被带走了,母亲前来岂不是人去楼空。
可若是提前赎人; 让那沈毅堂知晓了; 春生心中隐隐有些预感,怕是会愈加行不通的。
春生并不想冒险,具体如何,还待细细斟酌才好。
许是; 曾经万分期待,但总觉得不大可能的事情,恍然间真的将要实现了; 只觉得有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的。
这日; 春生与林氏在房内商榷了许久; 末了,春生只有担忧的问着:“母亲,这样大的事情; 爹爹还有祖母他们都还不曾知晓罢?他们···咱们往后怕是不能再回到庄子上了罢···”
既然脱了奴籍; 自是不会留在庄子上了。
且关于沈毅堂那里,将来若是真的离开沈家了,怕是还得将要避上一避了吧。
林氏只拍着春生的手道着:“这个你且安心; 你爹自是不会有甚意见的,至于你祖母,娘届时亲自与她解释,祖母那般疼爱你,定能够理解的,至于往后···”
林氏说到此处,只忽而笑着道:“横竖你小时候不常嚷着要四处游历么,现如今天下太平,届时,探望完你曾祖母,你曾祖母定是会留着咱们一家住在扬州的,咱们可以到扬州陪着曾祖母住上一段时日,往后也可以随了你的意,这大俞有着大好的山河,娘年轻那会儿亦是与你有着同样的想法呢,现如今既然有你爹陪着,咱们一家子便可随了心愿,四处走走看看,届时再寻一处幽静秀美之处安家,待安稳下来,便将你祖母也接过来,也好让你祖母也看看这元陵城外的风光,你看可好···”
春生听着林氏的描绘,心中无不向往。
不想,母亲竟然也是这般洒脱率真之人。
又或者,只是为了不让她心里有负担吧。
这日在家里待了一日,尽管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却也觉得时辰过得极快,一转眼一日又曾过完了,想起明日一大早,那沈毅堂便会派人过来接她,春生躺在床榻上,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睡在外侧的蝶依迷迷糊糊间问着:“姑娘,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倒茶···”
后院的屋子并不多,没有多余的房间,爹娘带着晋哥儿睡了一间,只将晋哥儿的屋子让出来了,让给了蝶依与小蛮,蝶依如何都要替春生守夜。
春生曾与香桃同住一个屋子的时候,遇上逢年过节,府里热热闹闹的时候,晚上时常会将蝶依唤来,晚上同睡一个被窝里,一块聊天,玩乐,是以,此番,两人亦是睡在了同一个床榻之上。
蝶依在外,春生在里。
许是以往都是与那沈毅堂同寝同眠,眼下身侧换了人,竟一时有些不大习惯。
沈毅堂睡觉比较缠人,便是睡着了亦是霸道得紧,双手双臂都给缠了上来,起先很长一段时日,春生都极为不习惯,可是,渐渐地,便也能够很快的安然入睡了。
且那浑人睡着了,会有轻微的鼾声,声音不大,很是均匀,隔得稍远了定是听不到了,不过睡在身侧之人定是能够听得分明的。
平日里春生对那鼾声嫌弃得很,可这会子···
春生心中安慰着自己,定是住在了这间新屋子的缘故,定是认床的缘故。
蝶依起身给春生倒水,春生来不及阻拦,便顺着吃了小半盏。
许是白日里来回折腾了一整日,蝶依便又很快的入睡了,春生怕吵醒她,便一直忍着没有动,只强迫自个闭上了眼,听到了外头街道上打更的声音,将要到三四更天了,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起,早点才刚用完,铺面上还未曾开呢,便听到了外头噼里啪啦的砸门声。
那拍门声仿似有几分急促,夹杂着男子的叫门声,隔着一个院子,隐隐又听不大真切。
春生正在洗漱,昨晚没有睡好,眼下还有丝乌青,只有些精神涣散,边在院子里漱口,边问着一旁的张婆子:“祖母,这客人一般都来得这般早么?”
祖母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此刻正在庭院里浆洗衣裳,听了春生的话,疑惑着:“可没得这般早的,咱们这又不是早点铺子,哪个会赶早来买这个呀,今日这砸门声着实是有些早了,我也有些纳闷呢···”
张婆子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旁的蝶依笑着道:“该不会是爷派人来接姑娘回府的吧···”
春生听了不由一愣。
虽会早些来接她,但至于这么早么?
蝶依见春生不信,便招呼小蛮随着到前头查探去了。
且说外头陈相近将门一打开,便瞧见有名高瘦的男子立在了门外,陈相近瞅了他一眼,又看见外头街道上停放了一辆马车,恰好那沈毅堂正掀开了帘子下得马车来。
陈相近认得他,便是昨日那名威严的主子爷,他知道他定是来接自个女儿的,这一大早才刚一开门就瞧见了,陈相近只有些不喜。
也不见招待他,只自顾自的开了门,便进去忙活自己的去了,拿了个鸡毛掸子四处掸掸灰,又手脚麻利的端了盘清水过来四处擦拭,全然没将外头沈毅堂一干人等放在眼里。
沈毅堂摸了摸鼻子,前头的杨二“哎哎”的一连着唤了陈相近好些声,嘴里道着“哎,陈家叔叔,咱们可是沈家的,咱们爷来了,还不得快些过来招待下···”
杨二晓得这位可是春生的亲爹,言语上带些些许恭敬,可是一时瞧见他这架势,便又怕惹怒了那位祖宗,只拿不准自个主子是个什么态度,是以语气中带着三分规矩,三分威严,三分指点,一分试探。
却见那陈相近完全不接茬。
杨二不由有些尴尬。
生怕一大清早的惹怒了那位爷,只腆着脸看着沈毅堂笑着,道着:“爷,您看这···”
这日沈毅堂兴致不错,大抵也瞧出了她的这位爹与寻常人有异,便也不做计较,只摆了摆手手道着:“进去吩咐一声罢···”
恰逢瞧见春生跟前伺候的那个小丫鬟出来探风,只指着道着:“速速将你们主子的东西收拾好,爷这就接她回去——”
小蛮老实本分,猛地瞧见那沈毅堂指着她说话,只吓得战战兢兢,半晌,只忙应着道着:“是,爷,奴婢···奴婢这就去请姑娘,这···这就去收拾——”
然后一溜烟转身便消失在了眼前。
春生一出来,便瞧见那沈毅堂背着手侧着身子立在了门外。
穿了件藏青色的对襟长衫,领口袖口镶嵌着宝蓝色腾云翔云滚边,腰间束着宝蓝色翔云宽边腰带,脚上踏着马靴,许是渐渐入秋了,早起泛着一丝凉意,肩上还披着一件雪白直襟宽袖长袍,衬托得整个人丰盈俊朗,只觉得潇洒俊逸,意气风发。
许是察觉春生出来,不由侧眼看了过来,远远的望过去,那双桃花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意,只看得春生莫名心下一跳。
蝶依吩咐着两名小厮抬着东西,一个木箱子,是昨日来时搁置的春生的物件,昨晚,母亲林氏有往里头添置了许多果脯肉,还有一些自制的糕点让她尝尝鲜。
沉甸甸的一大箱子搬上了马车。
沈毅堂向春生招手,勾了勾唇,道着:“还不快些过来。”
春生回过头又瞧了一眼,爹爹,娘亲,祖母还有晋哥儿都站在了门外送行,春生对着家人挥手,又看向了一旁的母亲林氏,只见林氏一直盯着身后的沈毅堂瞧了许久,半晌,只对着春生微微颔首了一下。
春生被沈毅堂抱上了马车,沈毅堂上车之前,亦是对着春生一家人微微颔首一下,随即掀开帘子便进去了。
马车缓缓的行驶了起来,身后跟着七八名护卫,马车刚动身,便瞧见原本随着马车一并随行的一个领头的随从忽而又返了回来,只走到了陈相近的跟前,从怀中摸出了一道信封交到了陈相近的手上,转眼,便消失无踪影。
陈相近有些疑惑,只将信封递到了一旁的林氏手上,林氏将信封拆开一看,里头放了一张地契,还有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林氏一愣,只见地契上清楚的盖上了官印及买卖双方签字画押的凭证,买方清清楚楚的写着“陈相近”三个大字,画押签字那一栏,写着委托人的签字及画押。
林氏将手中了地契看了又看,又将目光向马车的方向投放去,那里,哪还有半点踪影。
半晌,复又是叹息一声。
只不知女儿现如今这样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第163章 |()
马车里; 沈毅堂说了句什么,春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许是心中装着事; 微微有些心绪不宁。
一抬头; 却见沈毅堂正眯着眼瞧着她。
春生看了他一眼,只将马车的帘子微微挑开了一道缝隙,将视线投放到了马车外。
随着天色见起;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地开始多了起来; 只瞧见两旁各式各样的铺子陆陆续续的开了起来呢,还是要属早点铺子人最多,有的直接在街道上就搭起了摊位,坐在露天的街道上吃馄饨。
春生只觉得这样的场景既陌生又熟悉。
她虽自出生以来就是在乡下的庄子里长大的; 但小时候偶尔也曾随着爹爹陈相近一同到县城里去购换东西,陈相近偶尔也会领着她一同,就像现在这般; 坐在街道上吃碗馄饨; 或者吃碗阳春面之类的。
她那个时候人小; 又鬼灵精怪,说出的话儿一套一套的,逗得早点铺子的老板娘一个劲儿的夸赞她; 碗里的馄饨都要比旁人的多上好几个呢。
那会儿是如此的自在惬意。
可是自从进了沈家当差以后; 就极少的出过府了,每两个月回一趟家,大多数只在马车里瞧见过外头的世界。
春生一直盯着外头瞧着; 道着一丝新奇,一丝期待,想着不用多久,自己或许亦曾回归到这样的生活里,心里头直有些复杂。
沈毅堂亦是凑了过来,随着她一道往外看了一眼,嘴里却是对着她道着:“瞧什么呢···”
顿了顿,又挑着眉道着:“竟然敢不搭理爷···”
还未待春生回话,忽然间又道着:“爷还未用过早饭呢,陪着爷一道——”
说着便将马车叫停了。
随行的杨二立马上前,走到马车跟前,问着:“爷,可是有何吩咐。”
沈毅堂垂着目,瞧了春生一眼,只挑开了帘子指着街道一家面点铺子,随口道着:“就在这里用早点!”
杨二顺着沈毅堂指的方位瞧了过去,顿时一愣,只见哪里是什么面点铺子,不过就是在街道旁搭了个临时的灶台,一个老爷爷与一个老婆子正佝偻着身子只忙活着,旁边一个十岁左右帮着辫子的小丫头随着打下手呢。
街上搭着三四张方形的桌子,桌子四周各摆着一条木长凳。
每张桌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一到两个客人,正在用早点。
到这里用早点?杨二只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