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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斗春院-第122部分

小说: 斗春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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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淡淡的,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却见眼前之人只紧紧的盯着她,像是一座雕塑般,一动未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霾冷岑的戾气,让人瞧了只令人觉得心惊肉跳。

    春生见状,一时气息有些不稳,睫毛轻颤着,见他未作任何表态。

    半晌,只强自抬着眼,复又看向他,主动直接开门见山地道着:“小女子今日前往,是想求沈五爷放了我的二伯···”

    顿了顿,只微微抿紧了唇角,又继续道着:“他偷盗德行有失在先,小女子不欲申辩,但现已是锒铛入狱,受到了该有的惩戒,还望爷大人有大量,看在咱们陈家世世代代精心伺候沈家的份上,求您···求您放过他一马吧,小女子愿替他赔偿所盗之物的一切损失····”

    春生一字一句的将斟酌了许久的话说完了。

    却见眼前之人只眯着一双眼,抿紧了薄唇,阴冷的看着她,仍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只那双眼,仿佛沁了毒似的,令人胆寒。

    春生愣了片刻。

    只不知他究竟是何意。

    人不是他一步一步紧逼着来的么?

    缘何现如今,人现已到了他跟前,他竟是这般···不作理会。

    然,毕竟乃是春生有求在先,他抓住了她的死穴。

    春生犹豫了许久,只抿着唇,便又强自抬着眼,重新与他对视着,嘴里道着:“我愿加倍赔偿,不知沈五爷——”

    说到这里,瞧着他依旧无动于衷的面色,话语猛地一顿,许久,春生只死命咬着牙道着:“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了——

    说完,春生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便要转身离去。

    面对着那样冷若冰霜,无动于衷的面色,春生只觉得有些心惊无措。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沈毅堂。

    只觉得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越是这般不发一语,她心中便越发的彷徨。

    又觉得有些羞辱。

    当初是她一言不发的便离去了,走得那般潇洒肆意,半点不带停留的。

    而现如今,却又是如此巴巴的上门来求着。

    能踏入这座府邸,踏入这座院子,已是花费了莫大的勇气了,现如今,她已是如此低声下气了,他还觉得不够么?

    难道还得她跪着哭着求着,真心实意的向他忏悔不成?

    她是万万做不到了。

    春生转身便往外走,步子带着几分踉跄急迫。

    刚走了迈了两步,却是忽然间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冷笑声,冷冷的,短促的,带着些嘲讽的味道。

    春生身子一颤,不由停住了步子,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见那面无表情的□□面上,双眼正微微眯着,透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只是那抹笑意稍纵即逝,转眼,便又化作了一片阴冷。

    春生只死命的咬紧了牙关,半晌,这才艰难的问着他:“你···你到底要如何?”

    他的冷笑令她心惊。

    她知道,她但凡今日从这里走出去了,明日,后日,他有的是法子将她给逼回来的。

    她有些受不了他这般无动于衷的模样,只觉得正在被他一刀一刀给凌迟着似的。

    所幸,给个痛快吧。

    “如何?”

    他终于开口了。

    那声音带着一丝狠绝,阴寒,像是从寒冰中凿出来的似的,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春生只觉得身子生生的打了一个颤。

    又见他的双眼似箭,那眼神,像是恨不得要将她给刺穿了似的。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冷声道着:“京郊外嘉叶村的庄子,西塘村的德云学堂,京城中十三所铺子——”

    说到这里,只眯着眼,双眼一动未动地盯着春生,冷声质问着:“你欲为何?”

    顿了顿,又残忍的补充了一句:“还有在那元陵城锒铛入狱的陈本善,因被逼着还债将要被拿去发卖的陈本善之女陈香儿,还有陈家大房——”

    说到这里,话语忽地停住了,只阴着眼,冷着脸,看着他,嘲讽的道着:“应该是我问你,你欲为何?”

    虽那些例子,没有再往下说下去了,然而,已经很显而易见了,不是么?

    他已经将她所有的底都给摸清了,甚至连晋哥儿都不放过。

    只要他乐意,她甚至可以家破人亡。

    春生的身子不由又往后退了两步,步子只有些不稳。

    只觉得又回到了曾经在府中被他被强占着时的无力时刻,那时,她根本无力反抗,而这一回,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一次,她是被他强占的。

    而这一次,他问她··要如何,看似是她自己一步一步主动来找寻他的,看似一切皆是由着她主动做的决定,然而,她有的选择么?

    春生沉默了许久,半晌,只咬着牙,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着:“你放了我的家人,我···”

    话语顿了顿,春生只闭着眼轻声的道着:“我愿意伺候你,不过——”

    说到这里,春生只忽而又睁开了眼,再一次睁开眼时,眼里已是一派平静了,春生只淡淡的道着:“我不愿入府,不愿做妾,也不愿为奴为婢,我有自己的行动自由,伺候你三年,这是我的底线。”

    春生的语气虽淡,但是却是无比的坚定。

    沈毅堂闻言面上的肌肉瞬间便绷紧了,目光只变得有些的阴霾,有些发狠,就在春生以为他将要发怒之时,却见他眯着眼,淡淡的道着:“三日内,自己住进来。”

    春生闻言,攥紧了手缓缓地松开了。

    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毕竟,她没有半分话语权,不是么。

    这样的决定,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紧了下心弦。

第198章 9。0。1() 
春生在静园已经住了三日了。

    自那日“谈判”回去后; 回家住了三日,便收拾了东西搬了过来。

    并没有收拾多少东西,不过是一些换洗的衣物罢了。

    她一早便知; 那沈毅堂怕是不会放过她的; 能够争取到三年后的自由,已是有些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了。

    不过,在静院住着的这整整三日时间里; 却从未瞧见到过那沈毅堂的身影。

    她是在三日前搬进静园的; 莞碧直接将她领着进入了这座院子,这间屋子里。

    倒也不觉得意外,她本就是过来伺候他的,明码标价的; 再次踏入这座府邸时,她早早的便已做好了心里准备。

    本以为他费心费力的逼着她主动回来,是要——

    却没有想到竟一连着好几日都未见着人影。

    晚上她一个人住在那间屋子里; 她原是有些认床的习惯的; 本以为头几日定是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的; 倒没有想到,竟然一闭眼便入睡了。

    整间屋子,里头所有的器具; 皆是她所熟悉的; 包括这床榻,亦是如此。

    里头满满的,皆是她所熟悉的气息。

    倒是睡在隔壁守夜的素素一连着失眠了好几日; 每日早起,可以瞧见眼下泛着一片乌青。

    静园非常大,里头的院落不多,不过就那么零星的几座院子,大部分皆是些水榭景致,夹杂着假山奇石,成片种植的竹林,供人观景的亭台。

    静园里伺候的下人并不多,大抵皆是安安静静的,一座诺大的府邸,极少能够瞧见中间有成群丫鬟穿行的画面,倒是与那元陵沈家热热闹闹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合该称呼“静园”。

    反倒有些不像是住宅,倒有几分像是观赏的园子了。

    春生闲暇时到竹林里走过一遭,大部分还是呆在了院子里,极少外出走动。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并不多,有两名,唤作菱兰、司竹,还有几名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及婆子。

    除了第一眼瞧见春生纷纷感到略微惊讶外,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恭敬地唤着她“姑娘”。

    均是安安静静、谨言慎行,若非她主动问起,极少有人主动说话,也极少有人主动喧哗,主动的争执,大抵皆是噤声的。

    这诺达的府邸,有时候春生觉得像是一座死宅似的。

    想起那沈毅堂以往的性子,他最是爱热闹的,每每一回来,整座院子都沸腾了起来,成群的丫鬟婆子簇拥着,热热闹闹的。

    他历来喜欢相貌伶俐的丫鬟,无事最爱捉着调笑一番,红袖添香,美人在侧,这才是他的最爱。

    才不过两年的时间,缘何···成了这样一副光景。

    春生心中有些微微诧异。

    沈毅堂一连着几日皆未曾露面,春生也不知道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还是心中拧得更加的紧了。

    就像是这整整两年多以来一样,每日看似过的快活自在,其实,心中未曾不是没有顾虑的,只不过是被强压着放入了心底罢了。

    便寻思着抽空得往铺子里走一遭,她搬到静园来了,齐叔他们均不知晓,免得有事寻不到人便不好了。

    好在,她是自由的,可以随意的出行。

    倒是没有想到第二日一早醒来时,忽然发觉身侧的床榻褥子有皱起的痕迹,春生不由一愣。

    待起来洗漱时,这才瞧见素素犹豫了一番,只小心翼翼地拉着她,压低着声音道着:“姑娘,今早···今早奴婢瞧见那···那秦公子从姑娘屋子里出来了——”

    春生闻言呆愣了片刻。

    随即反应过来,这才对着素素道着:“我知道了···”

    顿了顿,沉吟了片刻,又问着:“他···他··”

    想问问人现如今在哪里,只问的话到了嗓子眼里,又给咽了回去。

    半晌,只自顾的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默不作声了。

    心中只想着,他···昨夜是在这里安歇的么?

    若非听素素说起,又若非早起时注意到了床榻上的一丝异样,她昨夜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心中有些难言的复杂。

    又见素素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春生只当做没有瞧见。

    便是一连着这么多日过来了,她许是早早的便已习惯了现如今这幅局面,然而,素素怕是至今还未曾从这一重大变故中反应过来吧。

    与沈家的渊源,她未曾主动提及,素素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也为难她,一惯心直口快的性子,竟然一直忍着没有问出口。

    她的担忧,她自是瞧在了眼底,只是···明摆着的事儿,假以时日,自然能够瞧懂了,春生尚且是说不出口的。

    不由便又想起了临行前,家里的担忧。

    对于这一遭,林氏仿佛半点不觉得意外,除了眼底有着一抹复杂与心疼,便无多话了,一切皆在无言中。

    或许林氏亦是不知晓,于她而言,究竟怎样的决定才算是正确的,毕竟,男女之间的纠葛,任凭多么聪慧的人,也是难以断得清是非对错的。

    倒是祖母张婆子那里,暂且还一直瞒着。

    洗漱完毕后,莞碧过来了,吩咐人摆饭。

    用过饭后,见春生坐在一旁的窗子前发着呆。

    莞碧犹豫了一番,便走了过来,只对着她道着:“爷昨夜回得晚,今日天还未亮便起了,这两年爷公务繁忙,其实往日里亦是如此,在外应酬多,时常早出晚归···”

    顿了顿,说到这里,看了春生一眼便又继续道着:“其实爷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了这边宅子里,沈家的老宅子倒是回的少,我原本一直在老宅子里伺候着,依然还是在书房里当值,只前些日子忽然间被爷派到了这里,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直至瞧见了这座院子里头的光景,心中便隐隐有些猜疑,结果没想到,第二日果然瞧见了你——”

    见春生缓缓地抬着眼,瞧着她。

    莞碧只拉着她的手道着:“春生,你我原先算是一同在府里相伴长大的,你的心思我历来都懂,你与···你与爷的事儿我也算是一路瞧着走过来的,此番,我虽不知你现如今怎地复又回来了,原是不该劝你的,只是···哎,只是这两年爷也不容易,爷他···他这两年变化极大···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横竖你往后便知晓了,我知道,你定也是不容易的,只现如今既然回来了,横竖往后得一块儿过日子的,你可不要像以前那么犟了,爷他···其实爷这两年过得并不快活···”

    莞碧说这话时,连连叹息。

    春生垂着眼,便又想起这两次见到那沈毅堂时的情景,睫毛不由轻颤着。

    半晌,只拍了拍莞碧的手,嘴里道着:“我知道了,莞碧姐姐···”

    莞碧虽不知晓她与那沈毅堂的三年之约。

    但是,她说的也没错,横竖这三年的时间她都得伺候着他,既然是她主动回来的,段然是不会在去与他闹的。

    莞碧见春生神色淡然,言语间也不见任何愤然情绪,亦不像以前那般彷徨失措,便略微放下心来。

    莞碧乃是去年配的人,但是依然留在了府里,许是因着她的缘故,她家那位现如今被沈家提拔,跟在沈毅堂手下当差,算是较为得力的。

    莞碧的日子过的较为舒心,是以,这才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说着她。

    两人复又聊了一阵。

    莞碧便又与她说道了一番现如今沈家的情形,大抵皆是一些内宅之事。

    春生闻言只有些惊讶,几乎与她离去之时,无甚差别。

    莞碧说沈毅堂几乎未曾踏入过内宅半步,只偶尔往那林姨娘屋子里坐坐···但是,整整两年光景,那林姨娘依然并无所处。

    沈毅堂已年近三十了,依然无所出。

    春生闻言,捏着拍着的手不觉有些紧。

    期间,抽空去了一趟铺子里,得知了铺子那头也已经安稳了下来。

    那边原先忽然间要涨价的,忽然间又恢复了原价,原先那因批误了事耽搁的上万两银子的订单,忽然间又被人给一次性订走了。

    不仅如此,无论是首饰铺子还是绸缎铺子,这一连着好几天竟接了好些大府邸的单子,齐叔满上只乐开了花,只觉得前段时间那一段霉运总算是过去了,总算是迎来了新的运道。

    春生见状,面上笑了笑,却是未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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